銀裝素裹的北國,是偉人筆下的大好河山。北方的雪,帶著撲面的寒氣,卻又讓人心思澎湃。

回到光北的顧詔,全力投入到機械廠的改變當中,親下車間關心工人們的業務操作,詢問生活,頗有廠內大家長的味道。

年輕怎麼樣,沒經驗怎麼樣,不懂技術又能怎麼樣?人家有能力。

原來的那些官老爺們,可比顧詔有經驗有歲數,但人家顧詔就是能實打實的拿到訂單,拿到錢!

對顧詔頗有微詞的某些人,看到機械廠熱火朝天的景象,就算有話也憋回了肚子。至於某位抱病的副廠長,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直接跳到另外一個小廠擔任廠長去了。他叫什麼,機械廠誰還記得住?

現在機械廠就是韓書記和顧廠長。

廠裡的食堂,在韓求知和顧詔的強力措施之下實行改制,由原來的廠內提供變為對外承包。這種做法得到了上級領導,主要是平國新的肯定。當然,顧詔小心翼翼不敢踩線,而是把食堂分為五個小部分,承包給了廠內買斷職工或者廠內職工家屬,周廠長的愛人也透過競標獲得了其中一個,算是皆大歡喜。

有競爭就有提高,這是顧詔堅信不疑的事情。因為食堂劃分為五處,為了能夠增加客流量,幾乎每個食堂都盡心盡力,職工們的伙食有了很大的改善。對於吃飯的錢財,顧詔提出廠裡提供基本餐票,若是想吃得好,職工可以自己在小食堂購買餐票,兩種方法相結合,職工們沒有什麼怨言。

此時,顧詔和韓求知並排而走,卻是觀看機械廠周圍的那片圍牆。

“挺好的母雞,下不出蛋來。”韓求知遺憾的說道。

準備將四周圍牆改成二層小樓的打算,還是放了下來。這種把共有財產出租的手段,被平國新叫停。這種事可就有點踩線了,現在上面風潮始動,機械廠若是這麼做,未免有些頂風作案。用國家財產來滿足小團體的腰包,這哪裡還是社會主義的宗旨,完全有資本主義的傾向嘛。

“是啊,這個工程應該提前做的。”顧詔倒是很堅持,依然跟韓求知嘀嘀咕咕。

“上面的意思,現在機械廠有很大的改變,保持下去就是勝利。”韓求知搖搖頭。機械廠現在連軸轉,還有幾個訂單在韓旭帶領的市場部操作下正在協商,如此大的變化讓韓求知的思想開始轉變,放了許久的小算盤也撥得咔咔咔。有訊息說,韓求知即將調任,官升一步,擔任省某大型企業的黨委副書記。

顧詔來機械廠才三兩個月,雖然機械廠的變化很大,但是上面不會讓顧詔順勢成為黨委書記。副處級架子的大廠,交給毛頭小子,那地區的態度未免也太兒戲了。有成績又能怎麼樣,官場上的規矩還是要守的。若不是省裡有人強勢干預,顧詔上這個廠長就能引起天下大亂。

憑什麼?這麼多資歷夠格的前輩們還在排排隊分果果,你顧詔算是哪門子蔥?

這是官場慣例。

韓求知今天找顧詔巡視全場,也有點臨去囑託的意思在裡面。顧詔鋒芒太露,對於這個歲數的人來說,是好事,但是對於官場來說,就是缺點。

“書記,你這次去地區,以後廠裡的事,您還要關心關心,可不要忘記了我們這些老下屬。”顧詔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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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我走了,那就是走了,你們可不要到我那裡打秋風。尤其是市場科的那群小子,我算是真怕了。”韓求知笑呵呵的說道。

顧詔也笑了起來,那群小子什麼辦法也能想得出來,要不然機械廠可拿不到這麼多訂單,一派風生水起。不過顧詔曾經嚴令,每個訂單拿下來的經過要寫成書面報告報過來,否則廠裡的紅利就沒有他們的份。所幸有韓旭把著,違法亂紀的事情沒有發生。

兩人說說走走,說了一些交心的話。

“還有半個來月就過年了,大家的工資也該發了。”韓求知越走越是不捨,在朝陽機械廠二十來年,快到知天命的時候竟然被調走了,說不難受那是假的。

“恩,市二建的訂單快要完工了,給大家發點紅利,還是很簡單的。”顧詔點點頭。

又走了一段,韓求知突然嘆了口氣。此刻他們已經轉完了圍牆,這時候嘆氣,顧詔知道到了這次談話的主要內容。

“這次下來的,也是國營廠子的廠長,聽說是淮蘭地區某廠的廠長,能力很強啊。”韓求知不無擔心的說道。

能力很強。顧詔聽得出來,這個能力很強,並不是說他在做業務方面,而是內部鬥爭。機械廠的變化,有心人都能看得見,雖然在職工清退方面有點踩紅槓槓,但是因為顧詔安撫得很好,所以也沒有人再鬧事。故此,這位新的黨委書記過來,說是加強機械廠上升的勢頭,其實卻是來摘桃子搶功勞的。這話不用明說,韓求知和顧詔都知道。

“我會儘量配合新書記的工作。”顧詔的話很含蓄。

韓求知深深的看了眼顧詔一眼,點點頭,不再說些什麼。

兩人談話後的幾天,廠內便開了大會,將拖欠的工人工資一次性發清,連過年的紅包也發了,皆大歡喜。

韓求知看著歡樂的人群,眼中隱隱有淚光浮動。

晚上回家的時候,顧詔倒是沒有想到,交流到外地的顧浩然竟然回到了家裡。

“爸,您放假了?”顧詔一邊脫著棉猴,一邊問道。

“小詔,回來了?”付桂萍帶著圍裙,笑呵呵的說道:“你爸啊,交流結束了。”

顧詔眉頭一皺,幫顧浩然倒了杯茶水,自己點上根菸,坐到了顧浩然對面。

付桂萍見爺兒倆有話說,便去了廚房做飯。

“平書記要動了。”顧浩然喝了口茶。

顧詔看著顧浩然的臉色,沒有什麼難看的表情,甚至眉眼之間還帶著淡淡的喜悅,頓時松了口氣,點點頭說道:“也應該動動了。”

顧浩然突然笑了起來,指著顧詔說道:“你這個小子,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上一次通電話,我倒是挺擔心你那個機械廠改制的,現在看來,白擔心了,平書記可是好好的誇了你一頓。”

顧詔聳聳肩說道:“平書記還不該誇誇我啊,這都要上地區了,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顧浩然點點頭說道:“你說得不錯,年後平書記就要擔任地區政法委書記兼地區副專員了。”

顧詔一愣,疑惑的說道:“有意思啊,政法政府兩肩挑,國家有這種配置嗎?”

顧浩然也搖了搖頭,說道:“上面的事你少操心。”

顧詔被父親呵斥了一句,也不以為意,笑嘻嘻的說道:“那老爸呢,是不是也該有個實實在在的職位了?你可別告訴我,突然結束交流,這可連三個月都沒有啊。”

顧浩然被顧詔的嬉皮笑臉也逗樂了,躊躇滿志的說道:“市裡的意思,是準備讓我全力協助嶽海歌同志。”

顧詔一聽就明白了,這是縣委副書記常務副縣長的職務在召喚。平國新正在轉型當中,從新職務就能看得出來。在這次全國風暴中,平國新準確把握了天都的脈搏,可以立做一個典型。由此看來,秦錚也應該有了相當大的實惠。在這場打了提前量的戰爭中,秦錚、平國新和顧浩然,算是緊密的一線相連。

這個時候,顧浩然的眉頭蹙了蹙,搖搖頭說道:“這一次非常兇險,上面的事情還沒完,某方面不會這麼容易妥協的,終歸要做出點態度平息那邊的怨氣。”

表面看來,這次風暴是政法部門整頓內部的行動,但是對於整個大方向,卻並非侷限於此。*管佑,那可是常務副市長,這裡面的道道,可就多了去了。

看著顧浩然目光炯炯的盯著自己,顧詔突然怪叫一聲,不敢相信的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老爸,你不會想告訴我,這個犧牲品是我吧?”

顧浩然斥道:“什麼犧牲品,怎麼說話的?你覺得,過了年你才十九週歲,坐上這個副處,跟我一個級別合適嗎?市屬國營企業被你搞的亂七八糟,年輕人還是需要鍛鍊鍛鍊。”

顧詔頓時不幹了,扯著嗓子叫道:“平書記,你太不厚道了,過河拆橋啊這是。”不過話裡倒沒有怨恨的意思,顧浩然半年時間連提數級,平國新對得起你們老顧家。再說了,有個常務副縣長的老子,你顧詔要想提起來,還不是很簡單的事情。

“你呀。這也是秦副省長和平書記對你的保護。”顧浩然點著顧詔說道。

顧詔點點頭,明白這一點。顧詔在機械廠的動作,肯定多方面關注,其中一些措施,還是非常值得討論的,這也成功說明秦錚等人的能力。

上面風浪頗大,京城豪門相互算計,爭取最大利益。其中,肯定以老簡家的凱歌奏得更響,直系子弟都差點嗝屁了,還不讓人家發發怒火?要不是顧詔適逢其會,簡隨農還真沒準就掛了。對此,老簡家還是很厚道,給了秦錚一個好位置。至於顧詔,說到底也是膽子太大,雖然救了簡隨農,但因為沒有走正常途徑,那邊跟老簡家還是有交涉的。

好處都給你們老簡家了,你們也要讓我們出口氣。要不是顧詔這小子,你們老簡家能有機會發動起來?人家那邊越看顧詔越是恨得牙癢癢,這時候顧詔若是還呆在機械廠,恐怕真要成了被摧毀的那棵樹了。

想要找機會,那還不是很簡單的事?不用使陰招,隨便挑點毛病顧詔就要下臺,老簡家也無話可說。

顧詔明白這一點,倒不是那麼糾結,只是問道:“那我什麼時候動?”

“過年之後你跟我去平書記家拜年,到時候再說吧。”顧浩然笑呵呵的說道。

“爸,我發現你也老不厚道的。人家把你兒子的廠長給拿下來了,你倒是一點都不著急。”顧詔皺眉。

“你呀,還真想呆在機械廠啊,事業單位,嘿嘿。”顧浩然搖搖頭。

“行了行了,明天我就回廠裡,先把我自己的獎金發了。勞心勞力,我也該犒勞犒勞自己了。”顧詔摸著下巴合計。

9/10 補昨天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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