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詔知道,嶽海歌跟張平原的樑子還橫在那裡,張震梁淑香的落馬,張平原肯定會記在嶽海歌的賬上,從而對顧浩然也是敵視態度。如今明日飯店被封,遊宏志和顧詔的關係早就藏不住了,這時候張平原肯定會出點動靜。這事卻又不好去找秦臻或者平國新,先別說顧詔夠不夠資格,這事的根源還在於遊宏志屁股不乾淨,顧詔去尋找大佬幫忙,擱到頭也就是個挨訓的結果。

這個難關,還是需要顧詔自己扛起來。他思索了片刻,對遊宏志說道:“水泥廠的事情定了沒?”

“定了。本來打算這幾天去市裡找能人給咱們設計設計建廠規劃的。”遊宏志小聲說道。

顧詔擺擺手說道:“你可記住了,這個水泥廠一旦建立起來,你遊宏志就是唯一的法人。”

遊宏志不是傻子,顧詔這麼說,就是要與遊宏志在表面上撇清關係,這也是自保的一個手段。萬一出了事情,調查必須在遊宏志這裡到頭,不能再繼續調查下去。只有這樣,顧詔的操作還可以無所顧忌。遊宏志點點頭,沒有說話。

“如果可能的話,給進去的你那幾個朋友遞個話,什麼事情他們該扛也就扛了。”顧詔淡淡的說道。

這句話說得有點無情,遊宏志到底是道上混過的人,如果說讓他跟他們斷了聯絡還有可能,但是在這種情況下落井下石,那遊宏志也就不是遊宏志了。

果然,遊宏志臉色頓時一變,變得鐵青無比。

“怎麼,還捨不得呢?”顧詔冷冰冰的說道:“你遊黑子有義氣,要是進去了敢把這些事都扛下來,他們難道就沒有個義氣,把你從中間摘出去?”

遊宏志不說話。

顧詔擺擺手說道:“好了,水泥廠的事你多費費心吧,這個事,先放一放。”

他說這話有點老氣橫秋和想當然了,顧家現在一點根基都沒有,靠的是秦臻對顧詔那一點點賞識和平國新類似賭博的傾斜,要是這件事真的不可收拾,父子倆的面子一點都不好使。

這裡面還蘊含著一個問題,顧詔心裡清楚,這一次打黑只不過是全國大風暴的預演罷了,不出幾天,席卷全國的特大掃黑行動將會拉開帷幕。他對這些不是很上心,最主要的是,他要保住遊宏志。

遊宏志這人,夠義氣有擔當,下定決心步入政壇的顧詔必須有個隱性的商業同盟,而遍數光北縣,符合資格的也只有遊宏志一人。從無到有培養起來的默契,比等顧詔前進數步後再培養要踏實得多。

頭疼啊!等到遊宏志滿懷不忿的離開後,顧詔揉著太陽穴發愁。遍數光北政壇,他顧詔能舔著臉去說話的人還真沒有幾個,他又不是總是去求秦臻,尤其是關係著國家大計的這種行動,顧詔要真死不要臉的跑到秦臻面前說什麼救救遊宏志的話,恐怕老頭子會撩起擀麵杖把他打出來。

當真是頭疼啊!

重生之不過能把握住時代的脈搏,但是對於這種細節上發生的問題,卻不是顧詔能夠把握的了。

就在顧詔有些鬱悶的時候,卻接到了個莫名其妙卻又讓他霍然開朗的電話。自從顧浩然升任副縣長之後,家裡也安裝了一部座機。能知道這個電話號碼的,本身就有一定的能量。

“是顧詔麼?我是李鈺,出來坐坐?”聲音中掩飾不住一絲飛揚跋扈的味道,好像李鈺這個名字,有多麼響亮似的。

顧詔眼睛一亮,也不矯情,直接問道:“好啊,在哪裡?”

“醉春風吧。”

“好。”

李鈺這個人,顧詔不是很熟悉,他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張平原的親生兒子會姓李,這跟國情很不符,傳宗接代是大多數人心裡的想法,這個姓氏丟了,等於把祖宗也丟了。對於李鈺的這次邀請,顧詔也是有些莫名其妙,按照父輩的關係,他跟李鈺應該是對立的才是。李鈺帶著高高在上的口吻讓顧詔出去坐坐,這裡面賣的是什麼藥?鴻門宴還是招降會,很值得思考。

但是至少,李鈺的這次邀請跟明日飯店被封有一定的聯絡,否則按照李鈺那個張狂的性子,恐怕就要選擇在輝煌飯店了。

醉春風門面不大,也就是兩排大瓦房組成,佈置的也有點鄉村味道。顧詔憑藉記憶漫步而至,就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他很熟悉的人。

在重生的頭一天,他還跟該人打過架,把人打進了醫院-原招商辦主任張震的侄子張越。

此時的張越,臉上早就沒有了往日的跋扈和囂張,帶著緊張的笑意,連一直筆挺的腰桿也有些彎曲。當他看到顧詔的時候,臉上頓時堆起了媚笑,忙不迭的伸出雙手,向著顧詔疾步而來。

“哎呀,顧公子,大駕光臨,大駕光臨啊。”

顧詔微微一笑,一看到張越,他就基本猜出李鈺的用意了。看著張越雙手伸過來,顧詔微微抬起右臂,五指併攏半伸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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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越雙手握住顧詔右手,使勁的上下搖晃,一派下屬的味道。自從張震出事,顧浩然崛起,他就知道顧詔已經不是他能掂量的了。

“李鈺來了?”顧詔現在也沒有跟張越翻舊賬的慾望,甚至於若不是今日見到,他根本就幾乎忘記了張越這人的存在。

直呼姓名,顧詔有些肆無忌憚。張越的臉色僵了僵,隨即又堆滿笑容道:“李公子還有些公事,馬上就到,馬上就到。”

李鈺老爸是縣委第一副書記,而顧詔老爸卻是個不入場的普通副縣長,還是陪居末席的農業副縣長,按照官場的規矩,李鈺也擺開了譜,要顧詔先來等著。顧詔心裡不屑於這種小伎倆,便微笑著說道:“行,那我們進去等吧。”

張越一愣,本來以為按照顧詔現在的氣勢,應該表現點不滿的,卻不料顧詔滴水不漏,沒有一絲讓他能向李鈺打小報告的機會。就在這一瞬間,張越知道,他的境界確實跟顧詔差的遠了。

兩人進了飯店,穿過大廳之後,便是個小院子。可能是李鈺做了什麼吩咐,這裡裡外外除了飯店的三兩人外,看不到其他人,想來是李鈺也求幾個人談話清靜一點。

醉春風的檔次,差著明日和輝煌一大截,若是放在二十年後,或許是別具風格的農家樂,而現在這個時代,充其量也是不甘於現狀,把住房拓成飯店的嘗試罷了。顧詔沒有挑挑揀揀,在張越的帶領下,坐到了包房裡面。

張越表現得很低調,也很下屬,為顧詔倒了茶水後,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裡。

顧詔品了口茶,非常一般,好像就是茶葉沫泡成的,不禁皺皺眉頭道:“宴客先看茶,這飯店就沒個好茶葉麼?”

按照顧詔的性子,他一般不會挑剔這些,但是因為張越的態度,讓他覺得今天這宴恐怕有點不好吃。提前擺出點高姿態,也是他的一種態度。

張越臉色微微一變,旋即笑道:“我都跟他們說了,今天來的是大人物,讓他們多多準備,沒想到還是這麼不著調!顧公子,你先坐,我出去看看。”

顧詔微微點頭,等到張越離開後,他頓時冷笑不已。

李鈺還真當他自己是個人物了,跟我顧詔面對面,還玩這點小手段?

過了片刻,就聽到院子中有人笑道:“你這小子,都跟你說了,顧公子可是春風得意的人物,你怎麼就這麼不小心?要不是我從我老爺子那裡掏來點好茶,這下子咱們可丟人了。”

顧詔在屋裡聽得仔細,說話的這人正是李鈺。這小子的小心思倒是真多,不到屋裡來說話,反而在院子裡大聲吵吵,是打算讓顧詔出門迎接他麼?

算盤打錯了!顧詔坐在位置上老神在在,全然當作沒有聽到一般。

李鈺和張越在外面等了幾分鐘,發現顧詔並沒有出來,李鈺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他把手裡的茶葉遞給張越,冷冷的哼了聲,邁步向屋裡走去。張越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拿著茶葉發愣。

“讓他們準備上菜。”李鈺臨進門的時候,吩咐道。

顧詔微微一笑,慢慢的站起身來,目光迎上了剛剛進來的李鈺。

李鈺長得不醜,可以說有些英俊,跟顧詔陽剛中帶著俊逸不同,他的英俊中帶著幾分陰柔,眼角微微上揚,笑起來就帶著點讓人發憷的陰暗。

“顧詔,架子挺大的啊。”李鈺雖然前段時間經歷了場風波,害得他老子連競爭縣長位置的資格都失去了,但好像並沒有什麼收斂,鋪面就是一股跋扈氣息。

顧詔微笑道:“李公子,今天咱們見面,好像不是為了討論誰的架子大吧?”

李鈺冷冰冰的笑了聲,說道:“顧詔,前段日子我攤上點事,聽人說,你挺熱心的啊。”

紙裡保不住火,當初顧詔既然敢向平國新舉報,就不怕被人日後翻舊賬,聽李鈺這麼一說,看樣子頗有些跟顧詔碰碰的意思。

“恩,知道一些。平書記視察工作,咱們上班的,自然要把一些不好的事情向他反映。”既然李鈺準備算賬,顧詔也爽快的承認了,不理會李鈺變得異常難看的臉色,重新坐了下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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