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曙光在電話裡充滿了憤怒。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屁股剛剛離開,凳子還熱乎著,吳迪南竟然悍然向他掌控的礦產方面下手。

這是誰都不能動的禁區,一旦觸碰,翻開的就是*。

“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誰給他這麼大的膽子,竟然否定莫書記帶出來的成功模式?這是什麼態度,這是要動搖紡山的根本啊!”

童朝雲感受著許曙光的怒火,感覺從許曙光嘴裡噴出來的口水幾乎能直接射在他的臉上。對於吳迪南的做法,童朝雲也是不敢苟同的,這將動搖整個紡山的利益鏈條,吳迪南太過於急躁,新官上任的第一腳恐怕很難踢開。

來自上面的下面的壓力,足夠吳迪南喝一壺的。而童朝雲卻並沒有對此表示多大的反對,讓吳迪南鬧一鬧,為了維護這個縣長,下面鬧得最厲害的那些人終歸要拿下幾個來。那些人多數都是許曙光的擁躉,拿下來正好放進他童朝雲的人,漁翁得利如何不可?

聽著許曙光的怒火發到一定程度,他這才小聲勸解道:“許書記,您先消消火,不知這個吳迪南,在首府那邊有什麼評價?”

“什麼評價?”許曙光聽了童朝雲的話,回憶了下瞭解的情況,慢慢的說道:“謹小慎微,給郭市長當秘書的時候,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也沒有太大的過失。”

“是這樣啊。”童朝雲沉默了片刻,帶著懷疑的口吻說道:“如果他是這樣的人,那斷然不該做出這麼大的舉動啊。”

許曙光也陷入了思考當中,語氣中帶著不肯定:“你的意思是,敲山震虎?”

童朝雲可不敢打包票,只是用分析的口氣說道:“聽說這一次吳迪南是擋住了顧詔的路,而郭市長準備在二到三年內再前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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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郭津才如果準備再上一步,那就是省委常委兼首府黨委書記了,困難不是一般的大。人脈、財力和機遇可以說是缺一不可。顧詔的老婆是天都的副部級,雖然是在團部,但誰知道他老婆背後的能量有多大。郭津才敢站出來擋顧詔的路,那說明郭津才對更進一步是相當的渴求,已經到了孤注一擲的地步了。而他把親信吳迪南派到油水很足的紡山縣,那說明什麼,說明郭津才打算在紡山這邊插一腳,弄點謀取政治資本的灰色收入。

這話只能心照不宣,童朝雲不說出來,許曙光也不會點透。聽著電話裡的沉默,童朝雲又加了一句:“昨天吳迪南在會議上說要統一礦產業,今天就召集全縣的礦業公司領頭人開會,您看……”

許曙光嗯了聲,緩緩的說道:“要注意觀察,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電話聯絡。”

如果真的是準備插一腳的話,也並不是不能接受,如果因此和郭津才有了聯絡,一旦郭津才進入省委常委,那莫書記在省委那裡又多了聲援,地位將會更加穩固下來。畢竟那位省長,按照年齡來說,距離退下去也只有三四年的時間了。

許曙光放下電話,覺得這件事還是可以壓一壓的,看看變化再說。他心裡更在意的是,莫書記什麼時候離開雲密,他什麼時候扶正。

吳迪南也是單身來的紡山,居住在縣裡的領導區,跟顧詔居住的地方僅僅隔了一處房子。晚上吃過晚餐,負責收拾的小莫離開之後,顧詔便換了身運動裝走出門外,順著林蔭小路漫步。

飯後是散步的絕佳時機,尤其像領導幹部,整天勞心勞力,這時候是難得的放鬆時段。所以顧詔和吳迪南在林蔭小路上碰到了,不過在吳迪南身後還有辦公室主任霍福來。

“吳縣長,霍主任,兩位也散步?”

顧詔打了招呼,霍福來自然是不能託大的,連忙回應說過來看看吳縣長的生活是不是還有什麼需要。

顧詔笑眯眯的說道:“吳縣長在省城可是很有名的大秘,霍主任可是要好好學習學習啊。”

霍福來聽了顧詔這麼一說,心裡多了層喜意,果然如此啊,顧詔看吳迪南不順眼,以後縣政府裡恐怕要熱鬧不小,吳迪南和顧詔如果想做些什麼事情,估計都要相互有了牽制了。這種現象是他喜聞樂見的,估計耿自謙也該放心不少了。

吳迪南現在是一府之尊,顧詔卻把人家擔任秘書時的事擺在明面上說,這分明是不給面子嘛。秘書跟實權,還是有很大分別的,官場上有不少人把秘書形容為“狗腿”,而實權則不存在這種蔑視的稱呼。

順著霍福來的意願,吳迪南也笑得很假,對顧詔說道:“顧副縣長,你比我早來半年,以後工作上還需要你多多費心啊。”

咬著牙的“副”字,和那若有所指的“早來半年”,吳迪南同樣對顧詔不怎麼感冒。既然擋了顧詔的路,那就一擋到底,吳迪南也不會因為心生愧疚而把政敵扶植起來的。

霍福來向後走了兩步,看樣子好像不想參與到兩人的爭鬥中,其實卻是在摸著兩人的脈。若他當真不摻和,這時候該找個機會告辭才對,萬萬不該站在這裡。

吳迪南倒背起手,不給顧詔說其他話的機會,拖著官腔說道:“顧副縣長,我們就一起走走吧,縣裡的情況我想多瞭解瞭解。”

很顯然,吳迪南沒有打算就這麼放過顧詔,直接準備在工作上作指示了。按照道理,領導作指示是題中應有之意,但現在是休息時間,吳顧二人好像並不是那麼和諧,這就有點借勢欺人的味道了。

這時候霍福來卻是不能跟上去的,他已經知道吳顧二人之間已經有了齷齪,那就沒必要詳細探聽,只有站在這裡看著吳迪南和顧詔一前一後的順著住宿區的小花園繞圈。很顯然,霍福來對自己的猜測有著很大的信心,沒多長時間吳迪南和顧詔談話的聲音就大了起來,其中隱約帶著“礦產”“這樣會有問題”“影響經濟”之類的話斷斷續續的飄來,看樣子吳迪南和顧詔的談話並不是那麼平和。

都是年輕氣盛的人啊。一個三十四歲,一個二十三歲,針尖對麥芒。

這次談話不是那麼愉快,等到吳迪南和顧詔回來之後,霍福來分明看到兩人的臉色都不是那麼好看。

鬥吧,鬥吧,只有你們鬥下去,縣裡那幾名外來的常委才有可能不團結在一起,最適合耿自謙渾水摸魚。

霍主任和耿副縣長之間,可是有著相當近的親戚關係。

縣政府的第一次會議,就在吳迪南到任的第四天召開,會議的主題就是關於整合縣礦產資源的議題。

議題由吳迪南提出,讓大家進行討論,同時表示,整合資源勢在必行,讓大家出謀劃策,看看哪種方式比較溫和一些,能夠做到平穩過渡。

顧詔首先就提出了異議,表示紡山縣的現狀已經是很成熟的經驗。發展各礦產企業的主觀能動性,縣裡讓出部分利益,可以達到擴大產量提高工人待遇的目的。吳迪南對顧詔的說法不置可否,著重講了整合資源後按照生產能力的配給來協調各企業之間的關係,避免產生資源重復等難題,達到精兵簡政。

“如果事實像吳縣長這麼預計,那麼整個紡山將會多出五到八萬的剩餘勞動力,對於縣政府來說,這些人將是很難化解的難題,尾大不掉。”顧詔說。

“恰恰相反,節省出這些勞動力,我們可以在多方面產業進行資源整合,有機的消化,從而帶動紡山的經濟向多方面發展。”吳迪南針鋒相對。

“這只是個計劃,但是時間呢?我們沒有那麼充裕的時間,也沒有那麼充裕的財政。老百姓的目光是很短的,他們寧可每天數著幾塊錢,也不想連續幾個月沒有收入,去幻想每天數幾十塊錢的生活。”顧詔爭辯。

“改革的本意,就是讓我們放寬目光。我們紡山的資源是很豐富的,為什麼要把目光僅僅放在礦產方面?”吳迪南的設想也很大。

耿自謙在那裡老神在在,聽著縣長和常務副縣長之間爭論著,間或說上幾句讓兩人平息火氣的話來。

會議到了最後,吳迪南以政府一把手的態度,決定在全縣範圍內最快實行產業重組,顧詔則有些紅眼的表示,吳迪南不能憑臆想來決定一個經濟強勢縣的方向,需要用事實來說明問題。在耿自謙的勸解下,吳迪南幾乎從牙縫裡擠出了“同意以平安鄉為試點進行產業結構調整”的議題。

同時,他表示,為了讓顧副縣長能夠體會產業整合及調整的好處,該試點要顧詔親自抓。

這個議題在政府班子裡獲得全票透過,幾名副縣長內心裡正等待看好戲,看今天會議的勢頭,顧詔能盡心盡力的完成試點任務?

耿自謙心裡也做著打算,顧詔現在已經有些難過,或許該爭取爭取他?畢竟有著天都的關係,保護傘誰都渴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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