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吞吞吐吐的說現在村裡有些不太平,顧詔倒是沒有多在意。作為官員,碰到現在這種情況必須要出面安撫群眾,躲也躲不過去,何況顧詔根本就不想躲。

平安鄉礦業有問題,紡山也有問題,或者說雲密也有問題,他下來就是衝著這些問題來的。如果不走入群眾,怎麼去瞭解真實的情況?劉藝州的小本子上雖然記著些名字,也記錄些事情,但始終不如自己瞭解來的真實。

或者說,顧詔也是在心裡去肯定紡山這個蓋子究竟要揭到什麼程度,有沒有修補的可能性。身在官場並不能一味蠻幹,需要策略。

但顧詔卻是萬萬沒想到,當他表明身份之後,在楓葉村竟然會受到群眾怒目而視甚至惡語相向直至躲進了村支書家裡的待遇。

當真是有如吃了死蒼蠅般噁心。

聽著外面憤怒人群的吼叫聲,還有村支書村長在門外大聲的呵斥聲,顧詔眉頭緊鎖,把目光看向了宋海。

“宋老哥,這個有些不太平,未免也太誇張了一些。”顧詔臉上倒沒有什麼難堪的表情,聲音顯得很平靜:“什麼時候我顧詔這麼出名了,大家的怒火直接撲向了我?宋老哥,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畢竟情況已經變得很壞了。”

宋海滿臉色的苦色,小聲道:“我就該攔著你,我就該攔著你。”

顧詔擺擺手,對孫金鑫用了個眼色。孫金鑫瞭解顧詔的意思,起身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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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停在院子裡,而是直接走到大門處,隔著緊閉的房門對外面說道:“老支書,村長,把門開開,我去跟他們說。”

宋海臉色大變,雙手著急的搖擺著,說道:“顧縣長,可不能讓他出去啊,會被打死的。”

顧詔笑了,但笑容中一點開心的意思都沒有:“宋老哥,我們當官的,做的就是為民請命,為民伸冤,若是連面對群眾都不敢,那我們這個官還當的有什麼意思?”

說完,也不看宋海焦急的表情,揚聲喊道:“金鑫,你出去讓群眾的情緒平息一下,有什麼意見,派代表進來說,也別把門關了,我倒是想看看,我顧詔來紡山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被人當成過街老鼠喊打喊殺!”

孫金鑫回過頭來,大聲說道:“縣長,您放心吧,我就這麼百十斤肉,他們要打要殺,先衝著我來。”

外面突然寂靜下來,原來孫金鑫跟村支書二人說話的時候,外面兩人側身傾聽的樣子引起了群眾的注意,這時候顧詔和孫金鑫的對話被他們聽得很仔細,一時之間反倒都沉默下來。

顧詔看了看宋海,繼續揚聲道:“這樣,你找群眾自己推選代表進屋來跟我說,其他人就都在院子裡聽著。要是我顧詔有什麼事情讓大家不滿意,歡迎大家指出來,要是真到了非死不可的時候,那就讓法院來宣判我!”

這麼一說,外面更加寂靜了。孫金鑫拍拍門,等村支書把鎖著的門開啟,孫金鑫一閃身出去,又把門關上了。

這是孫金鑫畢業之後頭一次站在前面面對這麼多人,看著外面的老百姓灼灼的看著他,孫金鑫頓時有些頭暈,連忙深深吸了幾口氣,身體不由自主的學著顧詔挺起腰板,環視四周後大聲說道:“燈不點不亮,話不挑不明,大家這麼大的意見,就請派人進院子裡說個仔細。困難我們會解決,難處我們也不會放著。俗話說,一條命就這麼一口氣,你們現在連副縣長都敢追打了,還有什麼不敢的?”

這句話軟中帶硬,讓顧詔在裡面聽著還是比較滿意的。孫金鑫這小子,倒是還存在讀書人的傲骨。

“喊打喊殺,有用麼?你們的親人去世了,縣領導非常重視,現在班子成員就集中在平安鄉開會!有委屈,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反應,搞這種群體事件,是不是當國家的法律不存在啊?你們覺得,把顧縣長打一頓就能出口惡氣,那你們有沒有想過,出了氣會怎麼樣,你們是不是已經犯法了,公安局會不會來抓你們?”

顧詔皺皺眉,對宋海笑道:“這個金鑫,我知道他一直有股子怨氣,怎麼聽他說話,好像我真的有點借勢欺人的樣子啊?”

宋海哪裡還敢笑,要不是他沒有拉住顧詔,顧詔也不會陷入這種境地。他尷尬的扯扯嘴唇,也不再掩飾,結結巴巴的說道:“這些日子有人說,顧縣長要求他們把在礦場上班的孩子送回學校,要是誰不送,就要罰款。縣長,你知道山裡人的日子過得窮巴巴的,有個孩子去礦場當勞力,每天有好幾塊錢收入,都快趕上縣裡了。那些大人去礦場,一天就比那些孩子多兩塊錢,還幹的多吃的多。現在村裡人有男娃的,十一二就被送到礦場了……那個,那個決定,等於是斷了他們一個財路。”

顧詔眼睛眯了眯,這句話顯然不是他說過的,這說明有些人是準備針對他下點小手段。他笑了笑,不著痕跡的問道:“僅僅是平安鄉這樣嗎?”

宋海想了想,說道:“好像還有幾個鄉也是這樣傳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顧詔開心的笑了起來,這一次是真的開心。有的人是看他不順眼啊,至於是什麼人,官面上肯定有,私面上更是不少。對方敢於在民間傳播這種謠言,那手段絕對不僅僅是這麼一種,畢竟這種事只要顧詔出面解釋,憑政府的威信應該很快就能消弭於無形,對方恐怕就是要藉著這個勢,用更高的勢還動他。

這讓顧詔想起一句話來,既然不能把你踢走,就要把你浸入相同的湖水。他非常明白那一天礦產公司的老闆們向他表示要支援縣教育工作是怎麼回事,也明白孫金明被那些人排擠也是因為孫金明被顧詔一句話帶入了險境,更明白整個紡山礦產的巨大利潤和黑洞。

既然不能踢走他,那就要同化他,既然不能同化他,那就要抹黑他。這是非常明顯的陰人三部曲。

既然如此,自己的棋也要走一走了,省得被人覺得,他就是個憑老婆勢力站住腳的小白臉。

其實當小白臉,我是真心願意的啊。顧詔在心裡暗歎。

西陲省會的火車站,熙熙攘攘,一列打著鳴笛噴著白煙的火車正緩緩駛入站內。

這是終點站,火車站穩之後,隨著一聲放氣的聲音,綠色車皮的車門被列車員開啟,從某節車廂走出個聘聘婷婷的年輕女子。

她穿著天藍色的連衣裙,頭頂帶著白色大蓋露發遮陽帽,小巧紅潤的嘴唇發出一聲如負釋重的呼吸,手指輕輕在臉龐上搓了幾下,帶著一絲俏皮的表情,長長的伸了個懶腰後,衝著車廂內叫道:“哎呀,你這個小姑娘,怎麼還不快點下來啊。”

從車廂上又走下個年輕女孩,彎眉似黛,帶著微甜而羞澀的笑容,手裡還提著個大旅行箱,淺笑道:“孟小姐,你怎麼想到來西陲啊?要不是車上碰到,還真不敢相信呢。”

連衣裙女孩噗嗤笑道:“切,怎麼,在你眼裡我就不能做火車了?翠翠,我看你就是被顧詔帶壞了,看人都用有色眼鏡看的。”

這連衣裙女孩,霍然就是望海省省委副書記的閨女孟如畫。她父親已經在年後擔任望海省省委副書記兼海都市市委書記,孟大小姐之後臺又硬了幾分。那位小家碧玉般淺笑的女子,卻是顧詔同志的貼心小保姆楚翠翠,如今“妖嬈佳人”品牌的老闆,手底下有著兩家服裝製造廠,西清東湖超過二十家連鎖服裝店的楚翠翠楚老闆。

“我倒真的沒有戴什麼有色眼鏡,孟小姐可不要怪罪啊。”

“切,少來,你要是不戴眼鏡,怎麼跟顧詔那死小子學,叫我什麼孟大小姐,叫聲孟姐姐或者如畫不行麼?”

“那我可就要高攀了。”

“高攀什麼啊,誰比誰金貴?就是有個好出身罷了。要是我老子哐當一下被人查出貪汙腐敗來,我反而不如你們自由來著。”

楚翠翠抿嘴直笑,孟如畫心直口快,典型的大小姐作風,但卻沒有太過於驕傲,讓楚翠翠有種朋友的感覺。先前楚翠翠雖然見過孟如畫,但是沒有交談過,沒想到在火車上遇到,兩人反而有種瞬間變成好友的貼心感覺。

孟如畫伸手閃了閃臉頰,抱怨道:“這邊天氣就是悶得慌,也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了。你說顧詔是不是神經病啊,在東湖那邊呆的好好地,跑這鬼地方來幹什麼,吃飽了撐得。”

楚翠翠抿嘴笑道:“顧大哥,終歸有顧大哥的想法。”

“哎喲喲,小女人思春了啊,你也是委屈了,這麼好的姑娘,怎麼就跟了顧詔呢,這小子可是挺色的,鍋裡盆裡碗裡都要佔著,這麼下去幾年,這小子會不會把鋪子都買下來了?”

這話把楚翠翠說得臉色微紅,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嬌豔。

“行啦,別一提他你就臉紅了,趕緊跟我去市裡找找,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鋪面。哼,簡隨農那小子揹著我搞了點副產,我偏要插一槓子,看他敢不敢把我踢一邊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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