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溫存,柳妍乖巧得如同小貓咪一般靠在顧詔的肩頭。她幽幽的說道:“看到了小鷗,我倒有些不敢面對她了,好像搶了她的東西似的。”

顧詔搖搖頭,拍拍柳妍的酥肩,說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緣法,你想的多了點。”

柳妍用臉頰蹭蹭顧詔的胸口,沒有繼續說話,但顧詔能夠感受她心裡並不平靜。

兩人靜靜的享受了一段時間,便穿上了睡衣,蓋好被子假寐。顧詔今天敢頂著風浪過來,早就猜測到柳妍一行人會被某些有心人觀察著,絕對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八十年代末,風氣已經有了些改變,男女關系不再那麼謹守禮儀,這是受外來文化的影響。柳妍在紡山發了一頓火,留下尾巴就直接到了地區,根本沒有給紡山那邊機會,這種含而不發的態勢是最讓人害怕和心驚的。紡山的問題很嚴重,卻撕不開太大的裂口,說不得顧詔要用些狠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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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午夜兩點多鍾,顧詔聽到房門有動靜,卻沒有動彈。柳妍身子動了動,在他的懷中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俏皮的向顧詔眨眨眼。

就這麼一會兒工夫,房門突然被人踹開,幾個身穿綠色警裝的人手裡拿著手電筒,紛紛大喝道:“不準動!不準動!警察查房!”

顧詔“睡眼惺忪”的看著這幾個人,怒道:“什麼情況,誰給你們的權力查房的?我告訴你們,你們這樣亂搞是要出問題的!”

這句話非常像苟冠才被抓時說的話,顧詔心裡自嘲,難道所謂的色厲內荏就是這個意思?不過,他是假裝,恐怕苟冠才倒是真的惱羞成怒。

為首那人走上前,將要坐起來的顧詔推倒在床上,冷笑道:“人民給我們的權力,你們亂搞男女關系,抓起來!”

地區那邊還真的敢啊!顧詔和柳研在眾人的監視下穿好外套,被押往地區公安局。在車上,顧詔止不住的冷笑,他們以為自己跟柳妍有什麼私密交易,卻不知現在他們這種做法卻是太想當然了。

之所以會採取這麼孤注一擲的手法,原因還在於柳妍的不表態。這種不表態殺傷度非常大,別人無法知道底線之下柳妍能不能接受,所以只能用這種方法先抓柳妍一個小辮子,然後再進入商談妥協的環節。他們認為,柳妍身為天都調研幹部,在地方上卻亂搞男女關系,就算調研期間有了什麼不利於雲密或紡山的證據,也會因為這樣的桃色事件而忍氣吞聲,甚至到了省裡天都,如果有人說雲密或者紡山的壞話,她甚至還要幫忙說話。

看似兇險的一步棋,卻連續做到了驅狼吞虎,策劃這件事的人,也足夠膽大心細了。

但他們卻不會想到,顧詔和柳妍最不怕的就是這種事,甚至於故意在這件事上留下破綻讓他們抓。否則,顧詔跟柳妍幽會,幹嘛要在這眾目睽睽看到天都幹部們入住賓館的時候湊到一起?

坐在警車裡,顧詔慢慢的笑了,笑得很開心。

而柳妍在另外一輛警車上卻擺出了上位者的架勢,義正言辭的問著身邊的民警。

“你們為什麼抓人,有什麼憑據來抓人,難道雲密就沒有王法了麼?”

“我是天都來雲密調研的幹部,我要見你們的領導,馬上!”

沒有人理睬柳妍,想必是得到了死命令,不管柳妍說什麼,他們都不予理會。

到了地區公安局,顧詔和柳妍分別被帶入了審訊室。柳妍那邊好茶好水的招待著,而顧詔這邊則有兩個臉色冷峻的官員正等在那裡,說明對方早就計劃好,準備迅速將顧詔拿下。

按照他們的猜測,柳妍要保全名聲,就要捨棄顧詔,拿下顧詔對整個紡山甚至雲密會有很大的好處。

顧詔很輕鬆的坐在那兩人對面,笑眯眯的說道:“我要見地區領導,抗議民警不遵守法規私自抓捕紡山縣常務副縣長。”

“顧詔,你放老實點,你以為現在你還是紡山常務副縣長?告訴你,今天你不把問題交代清楚了,就不要回去了!”

顧詔冷笑一聲,說道:“這種嚇唬人的東西就不要拿出來了。我是不是紡山常務副縣長,不是你一句話就能宣判的,那要經過全縣人民的選舉產生。”

“全縣人民的選舉?顧詔,你深更半夜和年輕女性夜宿,並躺在一張床上,還有什麼臉面說說你是人民的幹部,幹部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一人拍著桌子叫道:“老實交代你的問題,不要頑固抵抗。”

顧詔聳聳肩說道:“我沒有什麼好說的,跟妻子很長時間沒見了,就不能晚上在一起說說話什麼的?”

那人愣了愣,連忙跟另外一人竊竊私語,相互肯定之後,那人又拍了下桌子,說道:“顧詔,不要狡辯,你的履歷上,婚姻一欄填寫的是未婚,什麼時候有了妻子?我勸你,趁早交代,不要負隅頑抗。”

顧詔聳聳肩,從口袋裡掏出煙來,慢悠悠的點上,不再搭理二人。

這麼一鬧,這兩人反而不知道該如何進行下去。顧詔擺明了是頑抗到底的樣子,他們要是敢濫用私刑,反而被顧詔抓住了話根子。更何況,跟顧詔出事的那是天都幹部,有一點做得不到位的地方,顧詔恐怕就能反咬一口。

兩人又商量了一陣,發現顧詔抽完一根煙,又重新點上一根,只能按照一般流程對顧詔聲色俱厲的呵斥,換來的依然是顧詔的漫不經心。

他們在這裡為難著,雲密地區政府的某個辦公室裡,許曙光和童朝雲卻有些坐立不安,額頭冒汗的看著坐在辦公椅上吞雲吐霧的老領導。

這時候房門開啟了,一個身穿警服的中年人走了進來,對老領導低頭耳語了一番。老領導聽得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猛然拍了下桌子。

“中計了!”

一句話讓許曙光童朝雲汗如雨下,許曙光顫著聲音問道:“莫書記……”

莫書記煩躁的揮揮手,打斷了他的話,皺著眉頭思索起來,連香菸燒到手指頭都沒有注意。

直到感到疼痛,他的手才哆嗦了一下,菸頭落在地毯上,燙出個小洞。他茫然的看著地上焦黑的煙洞,突然嘆息一聲,搖搖頭說道:“曙光,朝雲啊,你們要小心一點啊,顧詔這年輕人,可不是一般手段能夠對付的,這小子是老虎,絕對不是病貓啊。”

許童二人一聽,就知道事情有了變化,同時看向莫書記。

“他奶奶的,這小兔崽子,竟然不用親自到場就跟柳妍登記結婚了,招待所裡竟然還有他們的結婚證書,就是柳妍下來之前辦好的。這小子有想法啊,做了這麼多的戲,就等著咱們往裡面鑽,在面上又說不出他一點的不是。”莫書記苦笑了一聲,臉色漸漸變得陰狠起來,說道:“是我小看他了,這麼年輕,竟然把官場上的道道拎得這麼清,不簡單,不簡單啊。”

聽著莫書記對顧詔的看法,許童二人臉色發白,過了老半天許曙光才小心翼翼的問道:“老領導,那紡山那邊……”

“紡山那邊怎麼了,紡山那邊有了問題,自然要找你們兩個算賬,這還用說嗎?”莫書記突然笑了起來:“我現在是地委書記,這一次地區警力出現情況,我應該上門向柳廳長道歉,但紡山如果出了問題,那麼……”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意思很明顯,紡山就屬於許曙光童朝雲的負責範圍了,他莫書記可不能硬背黑鍋。

一句話,說明莫書記也不知道柳妍將會有個什麼態度,已經處於保守的防守姿態了。柳妍無論發多麼大的火,他們都要老老實實的兜著。事情這不是明擺著麼,人家柳廳長跟丈夫相隔萬裡,趁著調研的功夫小夫妻見見面說說話,你們雲密地區就看不過眼了?還說人家亂搞什麼男女關系,如果結婚證書都沒有用的話,那什麼還能用?

他們現在也看明白了,顧詔連續做了好幾個局中局,要的就是現在這種情況,完全把球踢給了雲密地區。他跟柳妍就算不說什麼,也不做什麼,雲密地區也要主動的做些事情來表露道歉的誠意。

至於誠意到底是怎麼樣的,那需要用心的去做,如果做了一次柳妍不滿意,再做一次柳妍還不滿意,那恐怕就有些對不起了,某些事會捅到更上面一層裡去。

要想保住面子,要想捂住蓋子,必須給予顧詔必要的權力以及話語權,讓他們難受的是,他們還必須選擇他們的底線,這樣顧詔的權力可就比預想的要多得多。

擺明了讓你們吃啞巴虧,而且還是那種不吃不行的。

這一手是最讓人難受的,也是最讓人無可奈何的。顧詔讓柳妍辦好兩人的結婚證,就是他的第二張底牌。

兩張底牌做成的局中局,連莫書記這種浸淫官場二十年的老官場,都被簡單的兜了進去。

再也不會有人把顧詔當成那種只是熱血沸騰的傻青年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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