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浩然手腳有些冰冷,顧詔的話帶給他的是深深的寒意。官場上的背叛很惹人眼球,況且現在嶽海歌和簡隨黨的爭鬥中,嶽海歌還佔有優勢,若是顧浩然這時候能量下襬,將會產生什麼情況?非但嶽海歌對顧浩然要隔開距離,恐怕在老簡家的眼裡,他顧浩然也會變得不那麼可靠。

到底是年輕人,考慮問題很不全面,顧浩然使勁揉著太陽穴,低聲說道:“小詔,你的心,有些大了。拋棄嶽專員,無論從公面還是私面上,我都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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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並沒有讓你拋棄嶽專員啊。”顧詔輕笑道:“不蔓不枝,幫理不幫親,您原來在財政局工作,是不是領導一個條子就可以在財政局支出錢去?”

顧浩然揚聲怒道:“怎麼可能,那需要組織程式的,不是一句話兩句話的事。”

“所以說,您還是靠近政策而不是靠近人情。”顧詔頓了頓,繼續說道:“現在簡隨黨已經表明態度了吧,要支援曹定邦的抓捕。但怎麼解決慈善團的事情,就需要嶽海歌來傷腦筋了。所以,我的意思是,嶽海歌按照正常的招商範圍與慈善團接觸還好,但若是暗地裡做出什麼妥協,您最好是說句話。”

顧浩然沉默半天,也說不出話來,本來嶽海歌想透過顧浩然的關係來找顧詔問問計,沒想到顧詔這傢伙睚眥必報,竟然還想著嶽海歌曾經的錯誤。

對顧浩然來說,嶽海歌當時並沒有走入最極端的選擇,但是在顧詔的記憶裡,嶽海歌的無情讓父親坐了許多年牢,甚至還冤死獄中,那是赤果果痛徹心扉的感受,並沒有因為重生而減少。

當初把嶽海歌捧出來,是因為顧浩然的根基不穩,需要有人撐著。而現在顧浩然把東湖市開發區整的風風火火,名字已經受到上層的注意。從基層爬上來的草根,不像豪門那樣一出來就帶著哪一家的標籤,反而更能引起別人的興趣。顧浩然的級別上升得太快,根本還沒有做好成為中層幹部的準備,但顧詔早就開始考慮了。

不依附誰,也不掛標籤,跟著法*向前,才能走得更遠。好比現在,嶽海歌和簡隨黨明爭暗鬥掐吧得厲害,但卻深藏了禍根,等到兩人爭鬥結束,嶽海歌在專員這個位置上恐怕還有很長時間要坐。

人家簡家嫡系搞爭鬥,你站在前面當槍,最終也會得不償失。不過嶽海歌這口氣憋得狠了,顧詔只能聳聳肩表示無奈。現在若是顧家父子跟嶽海歌談及跟簡隨黨暫時妥協平穩,恐怕嶽海歌還要埋怨爺兒倆,顧家父子變得兩邊不討好。

顧浩然本身還有個更大的優勢,那就是年齡,今年剛剛四十歲,按照官場來說,也僅僅是個青年靠近中年的幹部,這樣的幹部有了社會及官場經驗,又精力充沛,未來十年恰恰是最能發力的年齡,被稱為中層幹部的黃金十年。

至於顧詔在維港那邊跟洪右荷不對付,那也是顧詔必須要選擇處事方法。他能夠做出靜蓮計劃,能夠說動平國新舉債修路,能夠把曾經貧困的河溝鎮搞得風風火火位列全縣第二,可不是嘴把式,是真真正正的能力。顧詔也深信自己的能力被老簡家看在心裡,若說不惜才那是不可能的。只不過顧詔故意一邊表露得渾身是刺生人勿進,一邊又能力十足,他不僅僅跟平國新親近,同時也跟柳妍關係密切,甚至還把宏巨集團的股份讓給了孟家兄妹一小部分,這樣的人才才是最難把握的。

說得好聽了是左右逢源,說得難聽就是牆頭草。顧詔心裡有著小九九,他到底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後生,一個小小的科長只能算是後備梯隊的後備梯隊,三十歲之前還真的走不上大場面,但每個家族都對後續人才的培養非常重視,簡隨黨也深深的明白這一點,否則對付顧詔的手段也不會這麼溫和。這次簡隨黨放出訊號,恐怕也是感覺顧詔父子跟簡老二的關係近了些,用這種手法告訴顧詔,簡老大簡老二都是老簡家的人,你們父子別插手,在旁邊看戲,我簡隨黨不會記恨你們的。

這裡面還有個非常有趣的現象,儘管簡隨黨不停的給顧詔製造麻煩,但其中蘊含的愛才想法卻是很明顯的。顧詔雖然知道自己跟簡隨黨不對付,但是展現能力表露一番傲骨,恰到好處就足夠了,當真把簡隨黨得罪死了,那也不是什麼好事。

簡隨黨和顧詔,其實是心照不宣的演了一場戲,簡隨黨跟簡隨軍現在爭的是三代領軍人物,這並不像古代一樣,失敗了就要處死,失敗者同樣在家族佔據重要地位,只是要把資源向領軍人物傾斜罷了。顧詔掌握不到自己手裡,掌握在老二手裡也是可以的,如果簡隨黨把顧詔逼得狠了,改換門楣成為其他派系的人物,那老簡家恐怕就要惋惜很長一段時間了。

至於顧詔的想法,誰又能猜得透,哪怕是柳部長那邊得到的訊息,顧詔可是對簡隨黨非常厭惡的。

顧詔為了今天這種情況,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甚至還專門在基層拉出一批人來。呂平安、白鳳、黨耀明、李子柱等等,這些人的歲數除了李子柱跟顧詔相仿,其他人卻比顧詔大上不少,卻是顧詔為顧浩然培養的班底。

無論三五年後顧浩然會發生什麼變動,手底下肯定需要真心跟隨的官員,這幾個人就是顧詔留下的暗棋,一旦顧浩然再進一步,這群人也要成為顧浩然手下的精兵強將。

顧詔甚至還結合後世的理論影響著這些幹部,從河溝鎮的建設已經能夠看到端倪。雖然他走了將近兩個月,但河溝鎮卻依然大踏步的前進著,年底先進工作者河溝鎮至少能佔三四名!

顧浩然這兩年緊跟嶽海歌步伐,自身的班底也是嶽海歌班底,這就有些危險了。嶽海歌這人雖然能夠隱忍,確實不是大家氣度,若拿他跟顧浩然相比,無欲無求專心做工作的顧浩然反而能夠得到更高的評價。

後世嶽海歌最終也只是走到市委常委這一步上,就能看出嶽海歌的實際能力也只能止步於此了。

顧詔能夠看出來,上層人員也能看的出來,尤其是到了中層幹部這條分水嶺,是停是升,就在三五年的表現和態度。

顧浩然哪裡能想到這麼多,只是覺得顧詔的心思太陰暗了一些,想要再勸說顧詔幾句,卻不料顧詔笑了笑,說道:“爸,如果可能的話,明年我帶個兒媳婦給你們看啊。”

顧浩然被顧詔突如其來的報喜給矇住了,正想說些什麼,顧詔那邊已經掛上了電話。顧浩然拿著電話連續罵了好幾句小兔崽子,這才掛上電話,重新點上一根煙。

他心裡想著顧詔的說法,骨子裡文人的情懷還是覺得顧詔的話有幾分道理。在官場上,一步走錯步步走錯,顧詔的目光竟然放在了更高的高度,相比較嶽海歌跟簡隨黨互掐爭奪東湖話語權又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又琢磨了一陣,顧浩然發現顧詔對嶽海歌存在那麼幾分怨念,仔細想想,唯一出問題的地方恐怕就是他被光北縣紀委調查的時候。想到這裡顧浩然就有些坐不住了,連忙把電話打給了付桂萍。

電話接通後,顧浩然沒有明白的去問,採取了旁敲側擊的方法。但付桂萍少說也是個婦聯的頭頭,大方面她看不準,但顧浩然跟她擺小九九卻被熟悉老公的付桂萍當場拆穿,顧浩然這才迫不得已的詢問在光北縣的時候,付桂萍跟顧詔是不是吃了嶽海歌排落。

不提這事那還罷了,顧浩然主動提起來,付桂萍放在心裡這兩年的委屈頓時藏不住了。鐵娘子有自己的看人標準,當初何紅秀和嶽薇甩了臉子給她跟顧詔看,那可不是假的。後來顧浩然鹹魚翻身,又緊跟嶽海歌的步伐,付桂萍跟顧詔偷偷商量著,就把那件事給瞞下了。今天顧浩然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付桂萍就猜測顧詔那邊漏了底,便將那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顧浩然。

男人是家裡的頂樑柱,顧浩然顯然遇到了難題,付桂萍說這些,無疑是想讓他能夠更準確的把握。

顧浩然聽著聽著,額頭上就冒出了青筋,臉色漲得通紅。文人都有一種浪漫主義情懷,他可沒想到為了給自己伸冤,妻子兒子受了很大的憋屈,讓他這個一家之主臉上狠狠的掛火。

“老顧,今天你問這事,是不是嶽專員那邊……”付桂萍小心的問道。

“沒有的事。對了,告訴你一事兒,你兒子說了,明年肯定要把女朋友帶回家,你就做好準備吧,別整天為他操心了。”同樣的理由被顧浩然用了出來,不等付桂萍追問,也連忙掛上了電話。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當真不能靠得嶽海歌太近,否則說不得什麼時候又變成了替罪羊。顧浩然想著,在心裡已經有了決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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