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有實力的人,考慮得越多,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港人維持會鬧騰得挺兇,裡面除了那些黑道的人,恐怕就剩下些算不上多麼出色的商人了。前段時間一群中層商人搞得那個許願團,在天都吃了南巡領導的硬釘子,被打下去不小的氣焰。那些成名的身家豐厚的商人王,要麼開始把投資的重點開始往外地移,要麼就開始親近內陸勢力,如今站在臺面上的維持會商人們,充其量只是跳樑小醜罷了。

李梅的話剛剛說完,顧詔注意到錢忠江的嘴角抖動了一下,在剎那間閃過笑容,心裡就徹底明白。這個港人維持會,恐怕錢忠江在裡面確實擔任了不光彩的角色。這讓顧詔心裡非常的不舒服,心裡面本來打算依託錢忠江抗衡洪右荷的打算已經飛到了九霄雲外。相比較而言,洪右荷的做法反而是顧詔能夠接受的,而錢忠江的行為,未免有些投敵求榮的感覺,還把顧詔當傻子一般看待。

顧詔嘴角帶出森冷的笑容,不過多接觸,誰都不知道對方的底限是什麼。

“處長,他們這一次來,是不是準備做最後通牒了?”錢忠江顯得憂心忡忡:“沒有理由啊,他們平日裡也只是小打小鬧,頂多是威脅威脅,這種打上門的情況,還是頭一次發生。不知道是不是我們某些同志做了什麼刺激他們的事情,所以才會……”錢忠江的頭搖的很厲害,表明對維護會上門不持樂觀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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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右荷皺皺眉,馬上駁斥了錢忠江的話:“處長,我覺得他們有些小題大做了。如果任憑對方的囂張氣焰高漲,未免對我們的公信力有一定的妨礙,在維港市民面前失分。”顧詔聽著洪右荷的話,正要微微點頭,卻不料洪右荷繼續說道:“當然,我們有些新來的同志不瞭解情況,或許會做一些刺激對方的行為,我們可以解釋清楚。”

這下可有些糾結了,顧詔頓時覺得自己站在懸崖邊上,而且這懸崖還是那種左右都是深淵的,錢忠江和洪右荷都不是他展位腳跟的依據。本來因為天高皇帝遠,顧詔的思想就有些脫韁,此刻碰到這樣的情況,某個念頭在顧詔的心裡突然躥了出來。

為什麼要依靠關係?難不成我就不能成為維港辦事處的話語人?

這個念頭如同雨後的野草般蹭蹭的瘋長著,瞬間佔據了顧詔的腦海。以小博大,控制中層話語權,顧詔還是頭一次有如此強烈的進攻慾望。

他看了看賈東,發現賈東也正看向他,微微點點頭,眼神中帶出了瞭然的內容,很輕鬆的靠在了椅子上。賈東看到顧詔如此情況,心裡就是一動,聽說顧詔在內陸某地是個惹禍精,難不成這次維護會上門,還真是顧詔的原因?

賈東不敢相信,但在官場語言中,肢體的動作往往能夠表現出人物的內心世界,顧詔的動作,分明有種深知內幕的感覺,讓賈東右手的食指中指併攏著,在桌面上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

顧詔笑笑,兩邊嘴角微微上揚,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很明白的肢體語言,顧詔給了賈東一個肯定的回答。閉上眼,代表著他並不驚訝於維護會如今的動作,甚至還在顧詔的預料之內。現在來不及跟顧詔詳談,但把握住事情本質的賈東,這時候必須要說句話了。

“處長,維護會不會無的放矢,我覺得還是讓我來接觸一下他們,摸清他們的底細。”賈東站起身來,自動請纓。

邢海濱的臉上帶上一絲欣慰,賈東到底是他的嫡系,雖然有能力,但是站出來說話的勇氣還是稍稍欠缺了一些,沒有那種獨撐一面的魄力。今天看到賈東的表現,邢海濱怎麼會不給他機會,微笑著對李梅擺擺手,說道:“賈科長,這件事你去處理一下,態度要端正,不要讓維港方面感到難堪。”

賈東欣喜不已,邢海濱頭一次把權力在大會上說出來,明顯帶有支援他的意思。這種明目的表態,是他渴望不已的,連忙大聲說道:“保證完成任務。”

說罷,賈東和李梅便向外走去。邢海濱環顧大家,重新坐好,笑眯眯的說道:“好了,現在我們繼續討論一下,如何在維港電視臺開啟局面。”

議題進行,果然如同顧詔所料想的那樣,辦事處放在五臺山大道,還是準備跟維港主要電視媒體打好關係,為國內做一下宣傳。但這些私人電視臺,都帶有非常明確的功利態度,沒有確實的利益,他們不會參與到政治中去。辦事處成立這幾年,在這方面還真的沒有什麼進展。

這已經沒有顧詔什麼事了,他拿著紙筆,不停的記錄著眾人的發言重點,當別人提及到他的時候,他也馬上以剛參加工作不明白情況推脫。

盧勝德在旁邊越看顧詔越不順眼,本來今天準備把顧詔給弄得上不來下不去,好好折損下顧詔的面子,沒料到維護會突然來了這麼一手,在沒有跟他們接觸完之前,想要繼續打擊顧詔,卻是有些難辦了。

電視臺沒有進展,在場的三位領導也是一籌莫展,這是個長時間的任務,討論一下過場,工作還是需要慢慢做。

“大家還有什麼事情要彙報?”邢海濱知道這件事不能操之過急,也沒有難為大家,按照往常慣例詢問了一句。

這個時候,大家本來是搖頭過場,然後由邢海濱宣佈會議結束,偏偏顧詔咳嗽一聲,沉聲說道:“處長,我是新來,想要在會上明確一下,關於辦事處成立的目的。”

邢海濱腦袋空白了一下,感覺顧詔是在拆他的臺,隨即就醒悟過來,顧詔這話絕對不是跟他過不去,而是有著很大的後話。以柳部長的能力,絕對不會放到辦事處一個兩面三刀的人,他還是應該相信顧詔的。

“顧科長,辦事處的宗旨,你應該已經瞭解了。”邢海濱做著大而化之的回答,示意顧詔繼續把戲唱下去。

顧詔開始洋洋灑灑,把官面上對辦事處的職能敘述了一遍,惹得會上的幾人時不時的交換著眼神,不知道顧詔唱的這是哪一出。官場論資排輩,顧詔這個時候出頭說話實在是得罪了不少人,就算大家有想法,提出來的也不應該是顧詔。

但顧詔已經打定了主意,不蔓不枝,重新頂出嫩芽成長為枝幹,自然不理會別的所想。他敘述完辦事處的職能之後,帶著迷惑的目光看了圈眾人,這才說道:“既然辦事處的成立,著重於特別兩個字,我們是不是應該從炎黃子孫的角度考慮,現在維港人對迴歸內陸的真實想法?”

洪右荷臉色一沉,盧勝德馬上駁斥道:“顧科長,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的意思是,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自相情願,維港人已經適應了現在的生活,而不想回到母親的懷抱?”

顧詔搖頭笑道:“盧科長,您誤會我的意思了,維港迴歸,是最基本的條件。我的意思是,如何讓維港人對迴歸抱著深切的等待和期望。”

維港人對迴歸保持懷疑和恐懼,這是辦事處的人心照不宣的,絕對不是內陸報道的那樣,一派舉手歡慶的場面,否則就不會有辦事處的出現了。顧詔這句話,有若無形的巴掌扇了出來,誰疼誰知道。

邢海濱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顧詔有些胡鬧了,但隨即又想到,他就要離開了,顧詔這個時候必須要做出發人深省的作為,這樣才能為邢海濱離開後他的立身打下些基礎,否則無論洪右荷或錢忠江哪個上位,恐怕首當其衝的就是有些鋒芒畢露的顧詔。

“呵呵,顧科長還是很有想法的。這樣吧,我們就以顧科長的說法做一個議題,大家花費幾天功夫,做份報告遞上來。”

顧詔揚一揚,邢海濱就壓一壓,兩人眼神交匯,顧詔淡淡的笑了。

散會之後,顧詔便回到了自己的崗位,慢條斯理的處理著工作。而賈東則和維護會的會長在辦公室裡相互打著迷糊陣互相試探著。被維護會當成保護傘的道上大哥麻臉,昨天夜裡莫名其妙的失蹤,連帶著幫會裡的重要人物也消失不見,中途大家沒有聽到任何風聲,折讓維護會長生出了切入肌膚的冰冷感,好像被毒蛇盯住了一般。如果真的是辦事處下的手,他們敢動黑道大哥,保不住遲早要拿這些小商人下手,會長過來就是想探一探虛實。萬一是辦事處做的,他們的目的可不是對付麻臉眾人,而是要對維護會提條件。摸到了辦事處的底子,他們就能利用維港的特殊情況,向港督提出制裁辦事處。

賈東也不明就裡,同樣在試探著維護會過來的原因,兩人好像打太極拳似的,你推過來我讓過去,從天南海北的風景說到了內陸維港的風土人情,多半個小時下去,兩人竟然發現,他們正在相互損耗著對方的口水,對於彼此的目的全然沒有半點思緒。

這到底是怎麼個情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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