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被譽為東方之珠,維多利亞港灣舉世聞名。雖然顧詔在後世也曾經來過香港,但體會八十年代的香港,卻有種看老電影的感覺。

內陸人對於香港人來說,是陌生並不懷好意的,前些年從對面游過來內陸人讓他們對內陸有著很大牴觸,有些人在潛意識中還認為內陸人都是衣不蔽體,全都是瘦弱的麻桿。

有鑑於此,國家成立這個港澳臺特別辦事處,招商引資很重要,但其內在的含義還是要扭轉內陸人在香港人眼中的形象,為十年後香港回歸做好普通大眾的輿論形象。

特別辦事處的整個框架是副廳級,香港這邊的主要負責人姓邢,叫邢海濱,是個四十多歲很和藹的胖子,也是前段時間親自下廚為陸家掌門人做飯的那個。為了考慮親民形象,邢海濱整個就是個彌勒佛的樣子,圓圓胖胖的,也用自身形象向香港人訴說著:內陸人怎麼會吃不飽飯呢,你們見過吃不飽的胖子嗎?

從柳妍口中知道了,胖子這段時間做的工作很符合上級交給的任務,柳部長對他很是滿意,無論多高的人物,也需要這樣在外撐場面的形象官員,可能過了年就要調回天都,培養一下還是能夠在五十歲之前進入國家中層幹部梯隊,成為柳系後進的厚實護航員的。

顧詔到達香港(簡稱維港)的時候,邢海濱並沒有到機場來接他,兩人的等級差距太大,只有一名負責外聯的科長來接顧詔。這是官場的規矩,就算萬一邢海濱知道了顧詔和柳妍的關係,這個時候也是不能露面的。

經歷過後世繁華的顧詔,並不像其他內陸人初來那般大驚小怪或者發出驚歎的聲音,而是面帶和煦的笑容走下飛機。現在飛維港的飛機會在海都市做一下短暫停留,周茜兮帶著顧詔的意思前去跟遊宏志接頭,只有顧詔單獨來了維港。

出了機場,就有個三十多歲看上去很和善的男人笑著走向顧詔,一邊走一邊伸出手來,笑道:“是顧詔顧科長吧,我是辦事處外聯科的賈東,顧科長一路辛苦了。”

顧詔的行政級別是科長,不會因為換了工作崗位就把級別也擼下去。同樣的,既然邢海濱邢胖子沒來,那麼負責接待的,也不能低於顧詔的等級,否則就是不尊重,也不會派比顧詔級別高的人來接,那是對別人的不重視。

顧詔連上浮現出熱情的笑容,伸出雙手握住賈東,感慨的說道:“辛苦賈科長了,百忙之中還要抽出時間來接我。”

賈東笑哈哈的說道:“不辛苦不辛苦,趁著接你的功夫坐坐小轎車,這在內陸可是很難得的享受啊。”

顧詔知道他說的是笑話,也從這句無傷大雅的話語中察覺到,這位賈科長,恐怕是邢海濱的親信,邢胖子應該把柳部長打過的招呼向賈東說過了,否則一個新人,怎麼也擔不起這種玩笑的。

貪圖坐小轎車,這是向資本主義墮落的危險訊號。賈東用這種方式向顧詔表明了彼此的關係,顧詔自然不會讓這笑話冷場,說道:“那以後跑腿的任務交給我,賈科長可不要怪我搶了你坐小車的享受啊。”

兩人對視一眼,都大笑起來。

顧詔沒有帶多少行李,僅僅是隨身拿了個手提包,賈東想要接過去,被顧詔拒絕了。賈東也沒有堅持,把車子的後備箱開啟,顧詔放下手提包,兩人便坐進車內離開了機場。

車子快到地頭的時候,顧詔覺得依稀有些印象,儘管建築群跟後世差了許多,但顧詔還是看著外面穿梭而過的小樓房,問道:“這是準備去五臺山嗎?”

賈東一愣,隨即便大笑起來,說道:“顧科長,你是在哪裡聽說的五臺山,是不是曾經來過啊?”

顧詔笑呵呵的說道:“當然沒有啊,只是聽一些搞影視創作的人說的。”

賈東瞭然的點點頭,解釋道:“當初我聽到五臺山這個稱呼的時候,差點崩潰,以為自己又回到國內了呢,後來一打聽才知道,原來這幾條道上分佈著有五家電視臺,這才有了五臺山的別稱。哈哈,維港這彈丸之地,倒也有些好玩的事情。”

顧詔卻是沒有想著這花花世界,而是略帶沉吟的說道:“電視臺……很有效的輿論方式。”

說完這句話,他就不再繼續往下面說,賈東笑道:“看來上級還是給我們送來個厲害的科長啊,當初辦事處選在這裡,也是出於這樣的考慮。不過啊……”他臉上露出苦笑,搖搖頭說道:“這些被資本社會荼毒的維港人,說到底大家都是炎黃子孫,想讓他們在電視中為咱們內陸做做廣告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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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詔心裡一樂,內陸八十年代的宣傳方式,在維港怎麼能夠好使?現在內陸還停留在寫標語喊口號的年代,後世的娛樂天下不要說內陸,就算是維港都沒有形成概念,本來港人現在對於十年後迴歸內陸有著惶惶的感覺,現在電視臺要是為內陸說話,很有可能會受到官方上的詰難,人家怎麼可能會播?

“我主要還是多學習,多瞭解,以後有清楚的地方,還要請教賈科長,希望賈科長不吝賜教。”顧詔迅速轉移了話題。

“共同進步,共同發展嘛。”賈東也是笑呵呵的打起了官腔。

車子在二層小樓處停了下來,顧詔二人剛剛下車,就看到有個三十五六歲的男人衣衫整潔昂首挺胸的從樓門口處走出來。他先是看了看車子,隨後又看看賈東,最後把目光放在了顧詔身上。這人臉龐很瘦,下巴微微向前翹著,就算是正常直視,也因為那個下巴讓人感覺到一絲陰沉。

“賈科長,你回來了。”這人說話時表情不變,眼神也沒有看向賈東。

“鄭科長,這次我去接顧科長,可是在辦事處報備過的。來了新同志,我們還是要表示一下的嘛。”賈東的聲音也變了,隱隱帶著點敵意。

這麼多科長,還沒怎麼樣,這就仨了,顧詔內心感覺辦事處的情況也不是那麼樂觀,相同級別的人太多,恐怕會引起紛爭。無論在哪裡,有人的地方就有勾心鬥角。

“哈哈,我也沒說什麼嘛。這位就是新來的顧詔吧,年輕有為,年輕有為啊。”鄭科長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根本不給顧詔相互認識的機會,開啟車門鑽了進去,小車便向前直走而去。

賈東看著小車離去的影子,咬了咬牙,向顧詔解釋了這人的身份。

這人叫盧勝德,在辦事處擔任外事調解,主要負責某些涉及到內陸威脅論的威脅言論,他需要出面解決,在維港這邊認識一些有能量的人,在辦事處的地位可想而知。有訊息說,邢海濱過年之後就要調往內陸,新的辦事處處長的接替人選,就是這個盧勝德的頂頭上司,所以這一段時間,他的作風越發跋扈起來,就算是平級的幾名科長,他也是全然不放在眼裡,好像他已經升官了似的。

賈東的怨言顧詔只是聽聽,沒有太放在心上。他初來乍到,如果別人說什麼他就相信什麼,很有可能被人當槍用。對賈東的說法,他只是笑笑,說道:“盧科長也是著急開啟局面的問題,我們還是要體諒體諒啊。畢竟那些危險言論傳到咱們內陸,咱們可是要背上失職的處分的。”

賈東看了眼顧詔,和善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加了一句註釋道:“這個人,在天都跟藍少關係挺不錯的,藍少又是簡大少的鐵桿兄弟。”

顧詔心中一凜,這個賈東恐怕也不是什麼善茬,能夠打聽到這麼絕密的訊息,連顧詔跟簡隨黨之間存在一些矛盾都能夠瞭解一二,那這個辦事處裡,當真是藏龍臥虎啊。

他這麼說,是準備進行第一步試探麼?或者說,邢海濱離開,賈東沒有更貼心的靠山,所以準備聯合手中的力量了?

樓門口的這場戲,到底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又是假的?柳部長把顧詔調過來,卻沒有太多的指示,又是存在著怎樣的想法?

要進步,出成績,這是最基本的要求。顧詔在剎那間感覺到,在維港辦事處這邊出成績,好像並不是那麼容易了。

他也沒有想到,自己剛來第一天,就會受到關注。尤其是盧勝德臨上車時的眼神,頗有些耐人尋味,恐怕簡隨黨的吩咐也到了盧勝德這裡,以後少不了要給顧詔出難題。

在內陸這個講究人情面子的官場,盧勝德看到履新的顧詔,一句客氣話都沒說,反而有點陰陽怪氣的說顧詔“年少有為”,只要耳朵沒有毛病的人,都能聽出裡面藏著的尖銳針對。

簡隨黨這是打算不依不饒啊!顧詔都躲到維港來了,他竟然還要指使人給顧詔出難題,這是打算把自己逼回去向他屈服嗎?

越是這樣,顧詔越覺得有股鬥志在胸口熊熊燃燒。

時間,已經過去快兩年了,還有一年時間!他看了看維港的天空,有些灰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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