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之後,顧詔便拉著黨耀明去立軍令狀了,黨耀明滿臉的苦澀,傻大兵確實被顧詔帶進了溝裡,跳都跳不出來。

郭明鄰給周為民使了個眼色,周為民會意,兩人便聯袂離開了鎮政府,向著陸佳豪的工藝品工廠走去。

從鎮上步行到工廠,大概需要多半個小時時間,兩人也沒有騎車,心裡各自有著念頭。郭明鄰扔給周為民一顆煙,兩人一邊走一邊吞雲吐霧。

“咳,老呂這傢伙不地道,說好咱們三個守著河溝鎮的,他倒好,先跑了,開發區主任啊,官升一級。”周為民知道郭明鄰有話跟他說,抽了口煙後主動打破了沉默。

“呵呵,老呂也算是熬出頭了,誰能想到開發區那麼好的地方,顧書記自己不去,反而讓給了老呂。”郭明鄰笑著說道,但語氣中卻摻雜了明顯了羨慕。人在官途,誰不想往上爬,呂平安的際遇相當於柳暗花明又一村,沒有經歷鎮書記,直接上去了。

“哈哈,老郭,你這話裡味道不對啊,是不是有什麼想法了?”周為民跟郭明鄰之間關係也非常好,以前團結在呂平安周圍,此刻反倒有點不著靠。

“誰沒有個想法啊。”郭明鄰狠狠的抽了口煙,說道:“不過,有想法也不一定能成為現實。你發現沒有,今天顧書記那話裡,可是藏著話的。”

說到正事,周為民臉色也放了下來,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什麼人,這才說道:“我知道你老郭心思快,是不是看出點什麼,說說。”

郭明鄰搖搖頭,慢慢的說道:“不好說,還是有些看不透。”

周為民嗯了一聲,不再說話,跟郭明鄰一起繼續向前走。郭明鄰心裡好像有什麼心事,好幾次張張嘴,隨即又轉入了沉思。

周為民知道郭明鄰的脾氣,比較溫吞,但是拿不穩大方向的話不會輕易說出口。當初顧詔弄出那個獎勵制度和官員考核制度,郭明鄰一開始是很持懷疑態度的。所以,郭明鄰不說,他也不問。

兩人就這麼沉默的走著,直到眼中出現了工藝品廠,郭明鄰才好像突然下定決心一般停下腳步,臉上帶著決然的味道,對周為民說道:“為民,你說顧書記……心裡到底想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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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命題有點大,周為民也吃不準,問道:“你說的是哪個方面?”

郭明鄰又沉默了片刻,這才說道:“求人不如求己,這種事能隨便說說嗎?我覺得,顧書記這是準備跟縣裡打擂臺。”

周為民狠狠的吃了一驚,怪異的反問道:“打擂臺?”

“是啊。你想想看,縣裡就這麼把咱們談的投資要走了,顧書記能不動氣?咱們人在官場,什麼都是將資本的,說得好聽那是縣裡統籌安排,說得不好聽那就是不讓顧書記出頭。你知道馮書記上位吧,據說顧書記在裡面出了很大的力,宏巨公司的生產基地本來是要落戶咱們河溝鎮的,結果成了馮書記手裡的棋子。看看現在,顧書記雖然年輕,但憑藉宏巨公司這一碼最起碼上個副處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就算退一步講,上不了副處,科級提升到區公所,那也說得過去。看看現在,有功之臣不封賞,這不是寒人心麼?”說完,郭明鄰扔掉菸頭,重新點燃一根,繼續說道:“現在又是在大會上批評,又是要走資源,咱們都看不過去,顧書記那脾氣能好的了麼?當初他可是敢把劉天盛送到局子裡的主。”

聽了郭明鄰的分析,周為民也陷入了沉思,過了很長時間才喃喃的說道:“求人不如求己,縣裡既然要咱們貢獻投資,那咱們就發展地方經濟,難不成縣裡還要把河溝鎮本土成立的廠子弄到開發區去?你是這個意思吧?”

郭明鄰一拍大腿,感嘆道:“就是這個意思啊!所以我就在想,當初老呂順著顧書記的意思,沒花費什麼工夫就上了開發區,咱們要是把這件事看透了,做出成績了,把河溝鎮弄得紅紅火火,你說咱們會有什麼待遇?還能守著這副鎮長的位子老死麼?”

周為民的眼睛也亮了起來,低聲說道:“兩年時間,顧書記的意思藏在裡面。他恐怕最多也是在河溝鎮呆上兩年,要是梅縣還不給機會,恐怕人家就要回光北縣了,那是他老子的天下。他如果一走,河溝鎮又出了大成績,那黨鎮長恐怕就要提升一步了,那麼……”

郭明鄰點點頭,說道:“我看出來了,顧書記這個人比較念舊情,他就算是走,恐怕也不會忘記咱們,到時候你書記我鎮長,恐怕還真不是困難的事。”

周為民順著他的話猜測道:“弄好了,那時候河溝鎮的經濟就算比不上縣城,幹掉淘鎮應該沒什麼問題,到時候咱們倆就算去縣裡,那也是挺著腰板的。”

郭明鄰表現出激動的神色,聲音放得更低:“不過這件事要搞起來,非常冒險,我看咱們還是穩妥一點,先去香港老闆那邊取取經。這個陸老闆跟顧書記的關係很親密,咱們為這件事挑頭,也能傳到顧書記的耳朵裡,省得別人跟咱們爭。”

周為民不停的點頭道:“你負責出謀劃策,衝鋒陷陣我來,我就不相信,都是一個肩膀扛著個腦袋,咱們比南方人能差到哪裡去!”

“走,去廠子裡看看!”

郭明鄰和周為民受到呂平安提升的刺激,原本以穩妥為主的郭明鄰心頭火熱,直接拉上了周為民開始大計劃。若干年後,身為某地區書記的郭明鄰跟秘書說出了這樣一句話:“搞建設,就是要搞思想,腦袋沒有了,說其他的都是白費勁。”

與此同時,黨耀明也在顧詔的房裡立下了軍令狀,至於軍令狀的內容,卻無人得知。但是,過年之後,黨耀明便陷入殫精竭慮之中,整天風風火火,恨不得把時間分成兩半用,沒出半個月,就得了個“拼命老黨”的稱號,這卻已經是後話了。

河溝鎮人心所向,讓顧詔很是欣慰,大家憋著一肚子火,明年的工作將會更加好做。臨近年關,他依然貫徹自己的思路,帶著河溝鎮的眾幹部開始挨家挨戶慰問老幹部,探訪特困戶,讓河溝鎮內逐漸傳出鎮上來了個好書記,在百忙中還惦記著那些過不去日子的老百姓,儼然有青天之稱開始出現。

對於這些,顧詔倒沒有放在心上,臨近年關的時候,將柳妍送上了去省城金川的汽車,又囑咐楚翠翠回家過年,過年之後他會去楚翠翠老家看她,便在臘月二十九這天聯絡了周茜兮。

周茜兮接到顧詔的電話,聲音很是幽怨:“顧詔,你終於捨得聯絡我了嗎,我還以為你連掌遊的銷售情況都不關心了呢。”

顧詔有些尷尬,這一段時間確實有些忙得昏頭了,連賺錢的事情都要甩到腦後去了。按說掌遊已經透過陸佳豪的銷售渠道開始銷往香港、臺島以及東南亞各國,乃至北美歐洲方面都進行了試水,無論結果如何,他應該早就得到了訊息。可是不但陸佳豪沒有過來跟他提起,就連孟如畫那個女人都沒有跑來嘰嘰喳喳,很明顯是被周茜兮壓了下去。

顧詔乾笑了兩聲,撓撓頭說道:“茜兮,最近真的很忙,對不起啊。對了,這一次陸佳豪可是連他們集團的某些渠道也動用了,如果銷售成績好的話,咱們是不是該對那個集團拿出點誠意出來?”

一個“咱們”,頓時把周茜兮的怨氣打得煙消雲散,加上那略帶親密的“茜兮”,更是讓周茜兮恨不得顧詔就在她的眼前。這位未經人事的大齡女青年,此刻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心花怒放,拿著電話的同時也在用小鏡子照著自己的面龐,檢驗眉梢是不是有了皺紋。

“咦,茜兮,茜兮?”電話裡沒有什麼聲音,顧詔又追問了兩句,確認電話是不是掛掉了。

“啊?我在,我在呢。”周茜兮一陣慌亂,連忙把小鏡子扔到一邊,興高采烈的彙報道:“真沒想到啊,這種簡單的電子遊戲這麼受歡迎。我們在香港、臺島一共嘗試性的投放了三千臺,每臺價格摺合內陸貨幣九十九元,竟然全部脫銷。至於日本以及東南亞各國,投放了一千臺,每臺一百九十九元也一樣銷售一空。至於北美那邊,嗯,暫時還沒有反饋回訊息來。”

暴利啊,顧詔心裡核算了一下,當初任天堂到底在內陸掠奪了多少財富,不由暗暗心驚。他聽完周茜兮的彙報,連忙問道:“專利的問題怎麼解決的?”

“要不是你說,我還真不知道這個情況,具體操作事宜陸老闆已經聘請了香港專門的公司操作,在東西上市之前已經申請了大部分地區的專利,這一點你就放心吧。對了,陸老闆家族集團想要跟我們籤訂協議,在香港、臺島和日本的銷售希望我們公司能夠交給他們去做。”

這是準備借雞生蛋啊,顧詔心裡明白,但現在需要他們的銷售渠道,總不能自己賺錢,讓別人眼紅吧,長期合作才是根本。

“可以答應他們,給予一定程度上的利潤。”顧詔笑呵呵的說道:“這件事還是要陸佳豪去談。要知道,他們集團多要一個百分點,那等於是讓陸佳豪自己掏腰包,陸佳豪絕對會盡力爭取的。”

周茜兮怪異的說道:“他們那邊,家族產業跟私人分得這麼清楚嗎?那倒是頭一次聽說。”

顧詔頓時笑了起來,說道:“家族小作坊模式,終究是成不了大器的,科學專業的管理手段才是企業做大做強的根本。”

他的話音剛落,周茜兮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語氣中帶著淡淡的引誘還帶著淡淡的希望:“那宏巨公司,算是我跟你的家族小作坊模式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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