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何紅秀帶著一些補品,跟女兒嶽薇來到顧家,美其名曰慰問老顧的時候,卻沒有看見顧詔。

對何紅秀前兩天的表現,付桂萍有些心灰意冷,但沒想到喜從天降,顧浩然竟然平平安安的回到了家裡。被組織帶進去審查,基本上是出不來的,顧浩然卻福大命大,無損而出,想來已經破了光北政界的紀錄。何紅秀一來看望,付桂萍也有些吃不透是誰在暗地裡使了勁,自然是表面熱情的招待何紅秀。

何紅秀這一坐下,表面上在安慰顧浩然,讓他安心工作,但話裡話外總是帶著點詢問顧詔的意思。顧浩然夫婦經歷了這些事,對嶽海歌夫婦也有了戒心,交人交三分,自然是打著哈哈帶過去,並沒有告訴何紅秀,顧詔跟秦小鷗聯袂而出,今天是不回來了。

其實,秦小鷗看了幾頁,就被顧詔那幾份報告中比較含糊的官面語言給繞懵了,從剛開始的新奇變成了滿頭霧水,草草的看了一遍,便詢問顧詔,這檔案是不是給秦臻的。

“這麼點低水平的東西,拿出去可不是要笑掉了秦老的大牙?”顧詔笑眯眯的說道。

“顯擺吧你,就顯擺吧你。”秦小鷗嬌嗔道:“看你那洋洋得意的樣兒,也不知道心裡又藏著什麼鬼點子。”

顧詔嘿嘿一笑,開玩笑似的說道:“我呀,正盤算著怎麼能把你抱上我的床。”

這話要是放在新世紀,女方頂多是嬌嗔著啐罵兩句,可是放在八十年代這種改革還沒開放,風氣還不狂放的年代,這句話算是捅了馬蜂窩了。

秦小鷗本來就斜躺在顧詔的床上,潔白的連衣裙將姑娘襯托得玲瓏有致,尤其是那雙踩著乳白色平底塑膠涼鞋的小腳,此刻還掛在顧詔床頭上晃啊晃的,那微微翹起的小腳豆,要多勾魂有多勾魂。這份愜意,就因為顧詔這句看似調戲的話被破壞得蕩然無存。

“哎呀!”秦小鷗慌亂的從床上跳下來,滿臉暈紅直接延伸到潔白的脖頸之下,那已經有些規模的胸脯急速的喘息著,倒是頗有些暗濤洶湧:“顧詔,你小子要死了啊,跟誰學的這麼油嘴滑舌?怪不得爺爺說,供銷社就是糟蹋人的地方,多好的脾氣也給磨壞了。不行,回頭我要跟爺爺說說,讓他想辦法把你調到農業局,去管農業生產。”

顧詔嚇了一跳,只不過是上世跟秦小鷗經常開的玩笑話,放在這裡可當真有些不合時宜。萬一秦小鷗發起傻來,真的跟秦臻說出這樣的話,那他這輩子可就完了。農業生產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尤其是試驗新品種,沒有四五個週期連資料都沒辦法統籌。他顧詔回來,可不是為了當個老農,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的。

他舔了舔嘴唇,面露疑惑的說道:“不會啊,今天早上還沒有吃飯,怎麼會油嘴滑舌?這一點油星都還沒沾呢。”

秦小鷗哭笑不得,她認識的顧詔,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憊懶了?可這小子那壞壞的笑,怎麼就越看越想看呢。她皺皺鼻子,撇著嘴說道:“行行行,你欺負我在你家,不敢跟你吵架是不是?你要真想鑼對鑼鼓對鼓的跟我對嘴皮子,咱找個沒人的地方試試?”

顧詔摸摸腦袋,不好意思的說道:“這個,不太好吧,畢竟我們名不正言不順的。”

秦小鷗啊了一聲,真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才好。本來她的意思是找個開闊敞亮的地方跟顧詔你來我往的比比口才,可是顧詔這話,越聽越不是那個味啊。偏偏這時候顧詔的嘴唇微微一噘,秦小鷗頓時明白過來,小虎牙微微爆出,使勁咬著下嘴唇,似笑非笑的說道:“行啊顧詔,不但嘴花了,心也花了是不是?”

這越說越不是個味了,顧詔連忙說道:“別,守著你姑奶奶,咱可是非常嚴肅的。說吧,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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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詔這一轉移話題,秦小鷗反而覺得有些失望,但她畢竟是女孩兒家,難不成還追著顧詔詢問他剛才說的名不正言不順是啥意思?這口氣有些發不出來,秦小鷗隨後拿起身後床上的枕頭,使勁拍向顧詔。

顧詔半躲半不躲,任著秦小鷗撒氣。這枕頭砸在顧詔的背上,倒也不是很疼。

過了老半天,秦小鷗有些累了,這才住了手,擦著額頭的香汗說道:“我跟你說啊,我爺爺今天一大早就坐車去了省城,臨走的時候告訴我,讓我看看你這邊的什麼檔案準備得怎麼樣了。這事你可要經心些,爺爺昨天晚上在書房,一晚上沒睡,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話入正題,顧詔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點點頭說道:“這事我走心呢。正好你來了,不如咱們再去靜蓮看看?”

“又去靜蓮?昨天吃的白眼還不夠啊!”秦小鷗滿臉的無趣,可見昨天向一博和劉冬青可沒給她留下什麼好印象。

“秦老交代的任務,咱不上心也不行啊。”顧詔無辜的攤開手。

這話聽起來又有點歧義,秦小鷗頓時眉開眼笑起來,拽著顧詔的胳膊就往外走。這姑娘好像已經熟悉了這個動作,一點都不避諱。

兩人告別了顧浩然夫婦,一邊說著一邊走向公共汽車站。現在的汽車還是個稀罕的物事,大家來去公社村裡都是做公共汽車的。這汽車一天就那麼有數的三兩班,顧詔看時間還早,中途拐了個彎,倒是走向光北的菜市。

今天是星期天,八十年代一週只有這一天屬於休假。菜市上人不少,但樣式卻並不多。

顧詔本來的念頭,是做做市場調查,看看時鮮蔬菜的種類,可人不找事事找人,他卻偏偏忘記了,因為他的原因,光北道上頗有口碑的遊黑子被弄進了看守所,有不少道上人正想找他的麻煩呢。

更何況,秦小鷗今天穿得頗有時代氣息,長髮披肩的飄逸之感暫且不說,單是那張姣好中帶有一絲魅惑,魅惑中帶著幾分高潔的面龐,就足夠不少人駐足觀望了。

秦小鷗根本沒有理會這些,正興高采烈的說道:“哎,以前沒逛過菜市,都是保姆買的,沒想到這麼熱鬧啊。”

顧詔微笑道:“熱鬧倒是熱鬧,不過也就是那麼幾樣菜,沒什麼新意。”

秦小鷗斜著眼睛,嘲笑道:“喲,顧大少爺還真把自己當大少爺了?光北還能有什麼好東西,龍肝鳳膽麼?”

顧詔正想給她說點構想,卻有個流裡流氣的聲音嘿嘿介面道:“龍肝鳳膽沒有,小娘們倒是有一個。來,跟哥哥熱乎熱乎。”

秦小鷗的臉色頓時變了,這聲音一聽就那麼的討厭。顧詔臉色一黑,順著聲音來源處看了過去,發現有三個穿著花格子襯衫,走路晃晃悠悠的傢伙正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逐漸向著兩人靠了過來。

顧詔伸出手,將秦小鷗拉到身後,淡淡的對那三人說道:“別人說話,你們插嘴,是不是有點不懂禮貌?”

“哎喲,哎喲哎喲,聽見沒有,禮貌?哈哈,咱哥們天生就不知道什麼叫禮貌!”為首的小青年留了個長長的大背頭,穿著上窄下寬的喇叭褲。現在已經有改革的口號喊出來,但紅頭文件還沒有出現,所以政府方面態度不明。可在民間,已經有不少人開始接觸到南方那邊傳來的思想,這喇叭褲就是比較摩登的。

顧詔微笑道:“那你可要好好學習學習了。”

“學習個屁!”為首那人聲音變得陰測測的,從褲子兜裡掏出把彈簧刀,肆無忌憚的說道:“小子,你叫顧詔是不是,是你把遊老大送進去的?今兒個咱們盯了你老長時間,就要給你放放血。”

顧詔眉頭皺了皺,過兩年國家專項的嚴打工作是必須的,這些人也太過於張狂,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就敢動刀子?

秦小鷗好像並不害怕,趴在顧詔的後背上小聲說道:“哎呀,我就知道今天沒好事,跟你小子出來,就沒有安生過,肯定又是你惹了人。”

她的身材頎長,穿著平底涼鞋,跟顧詔僅僅相差半頭。這一仰脖說話,暖暖的口氣便呵在顧詔的脖子上,弄得顧詔有些癢癢的。

尤其是那暗藏的波濤,此時也似有似無的靠在顧詔的後背上。隔著兩層飽飽的衣料,顧詔分明能夠感覺兩粒嬌嫩無比靜候採擷的小櫻桃正在那裡蹭來蹭去,惹得他一陣熱血上湧。

“別胡鬧,會出事。”顧詔沉聲說道,勉強壓下心猿意馬。這都什麼時候了,咋還有工夫想這些!

顧詔暗罵自己,張開雙臂擺了個迎戰的姿勢,笑眯眯的說道:“我有個師傅,是河南少林寺的,一直說他的武藝挺好。我倒是不相信,今天正好試驗試驗。”

“你瘋了,赤手空拳跟他們動手?”秦小鷗差點跳起來,左右張望一下,搶過去幾步從一個肉攤上拎過來兩把砍刀,遞給顧詔一把,說道:“他敢用彈簧刀,咱就用大砍刀,看看誰的刀子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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