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金川,首先要拜訪的自然是平國新。顧家翻身全靠平國新力挺,顧詔不能失了禮數。

出乎顧詔的意料,當他來到平國新家裡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並不是唯一的客人,平國新家裡還有一人,顧詔也是認識的。

嶽海歌。在上世拋棄了顧浩然,卻以雷霆手腕幫顧浩然報仇的人,今世與顧家的關係倒也是很緊密,顧詔自然不會把上世的印象付諸於嶽海歌今世身上,畢竟身在官場,有時候也是身不由己。若是讓顧詔站在嶽海歌的位置上,當時那個情況,或許顧詔和嶽海歌的選擇是一樣的。

顧詔的到來讓平國新很高興,嶽海歌也站起身來,這是對顧詔的高看。

“平叔叔,這段時間沒來看您,希望您不要見怪。”將帶來的一些禮物放在門口,顧詔伸出雙手,緊緊握著平國新的右手,讓平國新深刻體會到顧詔的心意。

“基層工作忙,又到了年關,你能抽出時間來,我就很高興了。”平國新滿面紅光,看起來在金川市還是頗為得意的。

跟平國新握手之後,顧詔又伸出手去,對嶽海歌笑道:“嶽市長,您好。”

嶽海歌笑著伸出手,顧詔也是雙手緊握,上下晃動了幾下。嶽海歌笑道:“書記,您看,這老顧家的小子,就是出息,這才多少日子啊,鎮書記了。”

平國新爽朗的笑了起來,說道:“你這個人啊,很少誇獎人,是不是看著小顧有能力,想要自薦岳父啊。”

嶽海歌連忙說道:“可不敢可不敢,我家那閨女,讓人操碎心,要是真跟老顧成了親家,還不整天被他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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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詔心裡到底松了口氣,還好嶽海歌知道自己閨女是什麼德行,要是硬往顧詔腦袋上扣,那可了不得。

平國新也笑道:“小孩子嘛,還沒有定性,鍛鍊兩年就好了。”平國新是知道一些秦小鷗和顧詔關係的,但是老秦家好像對這件事不怎麼上心,秦小鷗又去了國外,他平國新還真不敢在這件事上深講。

三個人客套之後,就紛紛落座。顧詔雙手平整的放在膝蓋處,腰板挺直,很讓平國新點頭。

顧詔內心倒是有點不自在的,下面官員見領導,最不喜歡的就是被別人插了空,有什麼事情就不能宣之於口。今天拜訪平國新,雖然是題中應有之意,但嶽海歌也四平八穩的坐了,這就有點尷尬了。

“海歌啊,東湖市這一年的發展,我還是看在眼裡的。”平國新看了眼顧詔,隨後便跟嶽海歌聊起天來。顧詔站起身,幫兩位倒好茶水,便提著茶壺轉向廚房。當初他可是平國新的備用秘書,現在雖然已經主持一鎮,但是這些事做起來還是很習慣的。

這時候去廚房,也是有點避嫌的意思。平國新一張嘴便說到東湖市,無論是表揚還是批評,顧詔還是不適合在這裡聽到的。

平家阿姨沒在家,顧詔將坐壺放在爐子上,便蹲在那裡等水開。

在客廳裡,平國新笑呵呵的看著顧詔離開,對嶽海歌說道:“這個小顧啊,心靈眼力好,當初真捨不得把他下放過去。”

“年輕人還是要在基層鍛鍊鍛鍊,說實話,喬秘書比顧詔可是穩重多了。”嶽海歌笑道。

“小喬是個人才,就是性子有些溫吞水。”對於喬奇,平國新越用越覺得滿意。當初糾結於是否將喬奇下放,顧詔還幫喬奇說過話的,這也讓平國新對顧詔的眼光高看了一眼。

“喬秘書大局觀很讓人佩服啊。”嶽海歌笑道。

平國新擺擺手,不再說他,而是轉口道:“海歌啊,最近工作有什麼想法沒有?”

嶽海歌眼神一凝,他這次過來,主要是因為聽到了省裡有某些風聲,所以才來平國新這邊探探口氣。聽平國新這麼一問,就知道自己需要探聽的事情已經落了準話,所以便開始把自己的一些施政想法向平國新彙報。

這段時間,顧詔正對著爐子想事情,自然是聽不到的。平國新二人也知道顧詔這是故意避嫌,所以嶽海歌的彙報還是很詳細的,平國新一邊聽一邊點頭。

“膽子還是要再放大一點,目光要在放遠一點。”平國新微笑著點評道:“放眼一市,或許足夠,但我們主政一方,還是要把自己的高度放高一點。”

這話全然沒有批評的意思,但嶽海歌卻聽出了平國新這句話有一錘定音的味道,想來,那件事是絕對跑不了的。

得到了平國新近乎肯定的暗示,並有一番囑咐,嶽海歌便明白,這一次自己的位置不會動,甚至還能更進一步。否則的話,“膽子、目光”這種說法,平國新是不會輕易說出去的。現在平國新代表老簡家,在蘭東等於孤軍奮戰,嶽海歌、顧浩然這種有能力有前景的官員,又跟平國新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平國新能夠力挺,還是要力挺,以加深自身的底蘊。

老簡家把他放在蘭東省會,絕對不是那麼孤零零的當標杆,用來宣告老簡家勢力沒有完全離開蘭東,而是希望憑平國新這兩年越來越強勢的力度,能夠另闢蹊徑,為老簡家在蘭東重新走出一片天來。

“我回去之後,還是要多多學習,向南方城市取經啊。”嶽海歌做了保證。

平國新哈哈大笑,聲音傳到廚房裡,顧詔便拎著坐壺走了出來。他把兩個暖壺倒滿水,又幫兩位領導斟上茶,便返回廚房,將坐壺放好,這才回到客廳腰板挺直的坐在沙發上。

平國新和嶽海歌對望一眼,均是臉露滿意之色。

“顧詔啊,這次來省會,有什麼事情啊?”平國新笑呵呵的問道。

“就要到元旦了,心裡記掛著平叔叔,就想過來看看。”顧詔身體向前探了探,說道:“有幾個朋友也想讓我過來談談投資的事情。”

“喲呵,你這個小顧啊,身在河溝鎮,就跑到省會來拉投資了?不行不行,我應該把你打出去,這不是跟我們金川市搶資源嘛。”平國新笑得越發開心了:“河溝鎮還有地方建廠麼?你可是要注意啊,不能為了建廠而破壞耕地,我們國家是農業大國,耕地面積可是有硬指標的。”

顧詔連忙說道:“平叔叔費心了,我們一定不會犯原則上的錯誤。現在梅縣逢途區的那一片半鹽鹼地已經被劃分出來,成立了專門的開發區。”

平國新頓時來了興趣,他是市長,市政府的一把手,開發區的成立就屬於政府職能,所以他的神情便認真起來,讓顧詔詳細的說說。

嶽海歌也是聚精會神,開發區這種東西,聽說南方那邊正時興,是為了便於集中管理便於歸類的新興發展模式。但是在內陸,還沒有敢於吃螃蟹的人,畢竟這個開發區有著行政級別的限制,還有點冒險的因素,不是大魄力還真不敢輕易搞起來。他已經聽說梅縣那邊形成了開發區框架模板,地區也是默許了,加上今天聽了平國新的教育,心裡便活泛起來,想著在東湖市也搞個類似的東西。

顧詔不緊不慢的向兩位領導做著彙報,從開發區出現的契機,到現在柳妍施政中對開發區的規劃都說得很詳細。當然,當初開發區成立是為了打擊王滬這類事情,顧詔是不會說的。

同僚官員之間的鬥爭,這種事情大家都知道,但是卻不能擺在明面上說,這便是官場的潛規則。

平國新和嶽海歌越聽越有興趣,這種開發區的模式,非常新穎,對外既有噱頭可言,對內管理上也比較集中。隨著顧詔敘述的深入,嶽海歌和平國新相視一眼,嶽海歌便低聲問道:“這個開發區的模式,在東湖是不是可以複製?”

顧詔能夠說得如此詳細,說明是下了功課的。現在沒有外人,三人之間的利益關係結合得很緊密,所以嶽海歌問出這話,也是幫平國新問的,如果東湖市這個非地區首府市都可以複製,那麼金川市的資源更加豐厚,自然也可以。

顧詔眉頭蹙了蹙,先是搖搖頭,隨後又點點頭,說道:“平叔叔,嶽市長,開發區的模式,我感覺適合於大多數城市。尤其是我們內陸地區,一個開發區的建立,能夠讓政府集合資源,百利而無一害。但是……”顧詔說到這裡,便停頓了下來,臉色有些為難的看著兩人。

“今天有什麼話,該說就說,不要藏著。”平國新揮揮手。

顧詔點點頭,慢慢的說道:“但是,開發區成立雖然有一定的吸引力,但是如何將吸引力持續下去,讓開發區不會變為只是宣傳口號,這才是最為難的地方。否則,你建我建他也建,到底有多少資源,才能填補這些缺口?”

這是顧詔切身的經歷,有許多城市內號稱建立了什麼開發區,到了一兩年後,開發區就會變成荒土一片,給銀行和財政造成了極大的損失。而一朝天子一朝臣,這邊開發區荒廢,那邊又大張旗鼓的重新建立開發區,一層一層的報表,漂亮資料下卻隱藏著極大的問題。

正是因為如此,後世中天都才會採取“分稅制”,狠卡了下地方的財政。這些都是後話了。

平國新和嶽海歌臉色都是一變。兩人是老官場,自然明白顧詔這話裡蘊含的訊息,這不是擔心,簡直就是能夠預見的事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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