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國新跟夏邑之見面的第二天就趕回了蘭東。來到天都的主要目的已經達到,他不得不走。現在到了最上層的決斷的時候,平國新的作用已經小了許多。他趕回西清,還是要給靠攏他的官員吃下定心丸。

顧詔沒有走。一來留在這裡可以幫平國新留意天都的變動,二來藉著這個機會跟簡隨農走幾個公子圈,拓展自己的人脈。這是平國新默許的,顧詔自己站出來去抗雷,平國新在地委那邊還有些勢單力孤,更何況隔了縣和區公所兩級政府,平國新不能給予他太大的支援。跟天都公子圈套套近乎,或許能夠從這些*手裡獲得什麼利益也說不定。

這是官場預設的形式,縱然顧詔是他平國新的人,也不能阻止別人進步。更何況,憑顧詔和簡隨農的關係,一旦老簡家做出什麼決定,那平國新肯定能第一時間知道,也利於平國新的佈局。

顧詔心裡明白,老簡家已經被平國新的計劃吸引了。單單是其中那個“人才梯隊”的培養,就足夠吸引老簡家的眼球。作為一個大家族,並不是只有在天都有能量就可以了,最主要的是需要地方上的支援,如果一個省份從省城到市縣都有派系人物掌握重要地位,那麼就凸顯出派系的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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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東省自古以來就是兵馬紛呈的省份,派系叢生,誰都不能達到掌控。儘管老簡家在蘭東省的代言人上到組織部長的位置,但如果能再出現個強勢人物,對老簡家來說是非常重要的。秦錚雖然靠近老簡家,但出身辦公室主任的他,先天條件有些不足,在氣勢和力度上不如政法出身的平國新,要想在蘭東這個大染缸裡出彩,必須是強勢人物才可以。

平國新剛剛上任三個月,就毅然開啟了戰爭,儘管是李為棟先出手,但平國新的不退讓讓老簡家看到了些東西,較之秦錚在省委那邊偃旗息鼓強勢太多。這時候站出來支援平國新,應該能為家族收服一員大將。最重要的是,平國新的計劃還非常的完美。

顧詔跟簡隨農走了幾個圈子,也認識了一些人,但是對於草根出身的他來說,與這個圈子有些不太同步。就算是天都官員的孩子,也不一定能夠跟這群人走到一起,畢竟他們是根紅苗正。好在顧詔救過簡隨農,有幾個跟簡隨農很鐵的哥們沒有把顧詔當外人,簡隨農也向他們透露了些在香港的經歷,幾個年輕人便嗷嗷叫著下次發財要叫上他們。

孟如畫的公司已經成立,作為孟大小姐,打理公司的事情自然有專人來管,疏通關係則需要孟如畫出面,這是約定俗成的。顧詔給孟如畫出了個主意,在法人代表上找了個孟如畫的遠親,這也是為以後最高層下發的《幹部直系親屬經商管理文件》打好鋪墊,省得到時麻煩,還要更換法人。

“從這個操作上看,你就是個壞蛋,喜歡躲在後面陰人。”孟如畫給顧詔下了定論:“看起來,對於我的終身大事,我還是要好好考慮考慮的。”

顧詔欲哭無淚,您就放過我吧大小姐。

這幾天,顧詔跟喬奇保持著聯絡,西清地區那邊很有些波濤洶湧。幾乎每天都有書記會召開,討論地區財政的走向。平國新走了上層關係,李為棟自然也沒有閒著,省裡已經有重要人物向西清施加了壓力,表示範紅星提出來的“結合地理,分片成立小發電站”的計劃非常具有代表性,希望西清地區給予一定的支援云云,這說明在省城的關係中,平國新不如李為棟硬實。

到底是曾經政法線上的,在黨群和政府方面,平國新的底子還是有點弱。

範紅星在平昌鎮那邊手腳也沒有停著,幾天功夫就有專家從省城下去,專門考察地形。在這方面範紅星倒不是草包,知道走專家路線,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那專家恐怕是早就準備好了,否則也不會在大王莊那邊考察了僅僅一天就做出了符合建立小發電站的報告。就好像他們只是在土壩上走了一圈,動動筆就做成了報告一般。

柳妍則代表鎮黨委跟宏巨簽署了合同,直接將鹽鹼地批給了宏巨公司。為此,在黨班子會上,柳妍跟範紅星頂了好幾次牛,強行運用書記一票否決權,否定了將鹽鹼地辦成配電站的可能性。為此,柳妍還被縣裡叫去了訓斥了一次,不過這姑娘依然我行我素。她知道縣裡雷聲大雨點小,地區那邊沒有明確的訊息,縣裡只是虛張聲勢罷了。

人家宏巨負責人來蘭東的時候,可是地委書記和專員專程請來的!怎麼,到了地方上就困難重重,這不是打書記和專員的臉麼?縣裡想走上層路線可以,但是也別拿我柳妍的客戶當跳板!

錢袋子抓在範紅星的手裡,柳妍此時想要動資金修路是不可能的,但並不代表別的地方不動。東湖市所屬光北縣和西清市所屬紅德縣的縣政府班子領導人在東湖市碰了一次頭,就如何加強兩縣合作的問題進行了深入的討論。會上,光北縣長嶽海歌和紅德縣長趙弘揚對加強基礎建設交換了意見,分別表示道路是通往外界的主要橋樑,並在會上做出了重要講話,講話內容呈交地委。

在加強兩縣聯絡的策略上,光北紅德達成一致,將修建一條貫通兩縣的雙行道泊油路。因兩縣之間還隔著一個縣,雙方約定各自負責自己管轄範圍內的,然後在預算資金允許的範圍內幫助兄弟縣解決解決困難。

立項的事情很快就傳遍西清市,夾在中間的梅縣領導人就非常不自在。你們這兩個縣風風火火的幹起來了,還說什麼幫兄弟縣解決困難,這不是一左一右的甩巴掌麼?咱們梅縣是比不上你紅德縣,但是光北縣呢?一年之前你光北縣可是哭著喊著到咱們梅縣乞討的,現在就翻身把歌唱了?這不是暗示咱們梅縣領導人沒能力麼!這種類似於綁架的態勢讓梅縣不能無動於衷,在兩縣碰頭會幾天的時間內,梅縣便做出了“改善道路環境,為民大幹事幹”的口號,修路計劃書也遞到了地區,並派出代表組分別前往光北和紅德,就修建貫穿三縣柏油路事宜進行協商。

梅縣班子裡的兩個大家長,或多或少都跟羅中唐有著聯絡,他們的表態不能不讓聯想到羅中唐在修路和水電站這個取捨上的看法。當然,如果這兩項能夠同時進行,是羅中唐能力的肯定,但是在財政上,別說修路這種大工程,就算是建幾個小水電站對於財政來說也是個不小的考驗,這才是羅中唐最為為難的。

白振起已經隱隱在支援範紅星了,羅中唐還穩坐釣魚臺未免有點太縱容。無論梅縣遞交這個計劃有沒有跟羅中唐透過氣,但誰都能感覺到,羅中唐是支援平國新的。

這又恰恰符合羅中唐的想法。梅縣的這一手讓羅中唐稍稍有點氣悶,但事情出了,終歸不能當成發火,否則就寒了下屬的心。他考慮了很久,晚上便去了省裡。

羅中唐一動,白振起就坐不住了。如果說李為棟跟平國新掰腕子是政府方面的行為,他還可以坐得穩當,任憑下面自己動作,他從中拉拉偏架。本來已經做好了犧牲李為棟的打算,但風雲變幻,省裡已經有人發出聲音支援李為棟,這讓白振起的心思又起了變化。保住李為棟就是給他白振起上了道保險,這時候要挺一挺,不能讓羅中唐翻盤。如果當真讓平國新上到常務副專員,他就要變成風箱裡的老鼠一般,兩頭受氣。

生豬計劃有瑕疵,但李為棟的想法還是很好的,沒有貿然的招商引資,而是從農民的根本上想辦法,這一點就很值得提倡嘛。經濟改革,允許摸石頭過河,掉到河裡可以再重新來過嘛。

兩位大家長全去了省裡,西清的態勢越發的不明朗了。範紅星得到專家組的肯定之後,在班子會上底氣更足,硬邦邦的把柳妍掛在了牆上,直接用政府方面全票透過的理由將黨委書記放到了一邊,開始尋找施工隊,準備動土建小發電站。

“顧詔,怎麼辦?”晚上柳妍的電話中充滿了委屈:“是不是我真的做不好這個書記。”

“姐,你說什麼話呢。在我眼裡,你可是最能幹最漂亮的鎮書記啊。”顧詔笑呵呵的說道:“別自己給自己洩氣。”

“範紅星這是想立山頭呢!”柳妍怒氣不減。

“姐,你呀太著急了。你不是在省報那裡有關係嗎,可以讓他們採訪採訪,譬如省水利專家啊之類的。有人覺得平昌鎮適合建發電站,可有人或許還有其他的想法呢。”顧詔含蓄的說道。

柳妍的感覺很敏銳,就是差個給她點醒的人,聽了顧詔的話,柳妍眼睛一亮,急促的問道:“你的意思是,那個專家組有問題?”

顧詔呵呵笑了起來,這不是明擺的事情麼,經歷過後世“磚家叫獸”時代的顧詔,可不會把專家組看得那麼重。這也是在提醒柳妍,有些關係該動用就動用了,別整天跟受委屈的小媳婦似的。

“笑,就知道笑。我想想看,省水利局有什麼叔叔伯伯能說上話。”柳妍被顧詔一語點醒,已經開始考慮實際操作性了。

“姐,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算範紅星現在熱鬧又能怎麼樣。他現在這叫先斬後奏,一旦破土動工,平書記手裡可是有叫停的權力,先讓他熱鬧一回,咱自己悶聲發大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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