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在天空中爆開,將四周的景色染得格外明亮,雪花晶瑩飄落有如半透明的夢幻,熱鬧的喧囂聲傳來,象徵著城堡下方為迎接炎龍軍團而舉行的盛大晚宴已經揭開序幕。

"還沒找到克娜嗎?"

"唔,還沒有啊...昆恩堡本來就是幾百年前的軍事要塞,暗道死巷多得嚇死人,現在又找不到確切的圖紙,唔,也拜託炎龍軍團那批魔法師找過了,不過雖然經過了這麼多年,但城堡內很多地方隔絕魔法的陣勢還沒失去效果,克娜本身又有不錯的鍊金修為,真要找到她,恐怕很難..."

走過燈光和煦的迴廊,唐憶與文森特正在無奈地進行著對話。同樣的訊息,唐憶在加百列那裡也有過證實。由於某些原因,寄魂於此十七年之久,加百列是這裡不折不扣的地頭蛇,十七年來,幾乎整座城堡中離散的魂靈都要受到他的制約,然而這些靈魂在平時未能產生真正的意識,只有在魔法潮汐大爆發之時,才能將具體的訊息傳導回來。

不過,縱是這樣,處於唐憶身體內的加百列,也能夠大致的確定小姑娘此時的平安,也因此,唐憶才能夠安下心來,思考方才加百列最後所說的一段話。

"...呵,真可笑啊,身為伊夫利特家人,卻被所有人都視為人畜無害,這樣的事情真是太諷刺了...當時的他們如何能知道呢?流著伊夫利特血統的我,也一直期望著如同父親那樣,以單人之力,傲視天下...從一開始,我便將他們考慮了進去,那時的我,自負地認為即使以我一個人,對上那幫怪物時也不會敗...這個信念,縱使在當時有過失控,到如今,我卻仍然這樣認為著..."

對於伊夫利特家人的心性唐憶無意去管,只是那最後的一句話,卻令他留上了心。按照他話中的意思理解,十七年前曾經在這裡掀起殺戮的勢力,會為了掩蓋曾經發生的事實,再次來到這裡嗎?這個問題沒能問出口來,因為有獠的存在,相信即使問了,也不會得到想要的答案。而在那段對話之後,似乎是為了準備什麼事情,加百列與繚同時陷入沉睡之中,唐憶則下了高塔,途中與文森特會合,準備去參加城堡正廳內的晚宴。

論起名聲來,負責鎮守帝國腹地的炎龍軍團是五大軍區中實力最弱的一軍,雖然人數僅僅低於鎮守南蠻邊荒的黑龍軍團,但由於實戰機會太少,士兵的素質向來受到其餘幾個軍區的鄙視。不過,這樣的強弱只在下層的士兵中有意義,此次接到雷比亞斯親王的命令,一路趕來的全是軍中的壓軸精英,戰力絕對不容小覷。

對於這樣的宴會,唐憶其實並不怎麼願意去參加,畢竟在現在軍隊的編制中,魔法師多半都有著軍官的頭銜,這次隨軍的一百多名魔法師大都在宴會的邀請之列。以自己噬魔的體質,置身於這一百多名警覺性高的隨軍魔法師中間,說不定什麼時候便會引起注意。噬魔體對上魔法也並非完全無敵,然而若攻其不備,其力量便委實恐怖,這一點在海茵。夏烏佳的身上便有過印證,正因為這樣,一旦噬魔體質被識破,今天晚上自己恐怕便會被莫名其妙地暗殺掉,那可就真是冤枉了。

因為這樣的理由,從進入宴會起,唐憶便一直呆在偏僻的角落,未有隨便走動。他的樣貌雖然引人注目,但是身份地位上並不顯著,此時刻意低調,也就沒有什麼人過來跟他打招呼。而多少明白他的底細,文森特便以堂堂皇子身份擔負起了跑腿的責任,搜刮了兩大盤食物之後,兩人便躲在一邊,一面大吃,一面閒聊。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宴會舉行的地方是位於城堡西側的一間大廳,門外是一片草地,接著便是隱隱反射著光芒的明鏡湖面。魔法的燈光與音樂聲從大門處瀰漫而出,無形的魔法護罩以半圓形狀籠罩著與大廳相接的草地,不少自詡浪漫的軍官情侶們便在草地上相擁起舞。

軍營之中消遣不多,縱使是上級軍官,偶爾想要休閒多半也找不到什麼高階的地方。況且軍隊之中女性甚少,無法激起男性的表現慾望。不過這次的情況不同,縱使留下來的貴族小姐不多,卻大都有著相當出眾的樣貌,況且原本居於昆恩堡的侍女們也大都樣貌姣好,一時間出手表演才藝的軍人一個接一個,故作深沉地在草地邊緣吹奏音樂的,為博佳人一笑而表演耍寶滑稽劇的,在屬於貴族的優雅音樂中不倫不類的大聲歌唱的,看得唐憶與文森特偷笑不已。不過,縱使在這樣的環境裡,卻沒有一名軍人出手表現武技或魔法,就說明了這支軍隊的軍紀,的確保持在水準以上的程度。

"看到那兩個人了嗎?魔法師是個美女啊。"坐在迴廊一側毫不顯眼的花圃後方,文森特指點著宴會中的一男一女,這兩名軍人在宴會中算是相當引人注目的一對,男子的身軀相當高大,甚至比文森特的身體還高出了一個頭,容貌過於粗獷,卻顯然是標準的軍人容姿,即使參加宴會,背後也背了一把長過兩米的斬馬巨刃。女的則是一名白袍魔法師,按照魔法袍本身顯示的等級來判斷,修為已經超過七級,容顏姣好,面目之上滿是英氣。這兩人顯然是情侶,站在門邊的角落裡親熱地說著話。唐憶一早便注意到了這兩人,此時笑著點頭道:"嗯,不過魔法袍有些松,看不出身材啊,腿要是長些就更好了...看起來他們的軍銜很高,旁邊走過的軍人都有些害怕他們的樣子。"

"當然高,男的叫大衛,是護衛隊的副隊長,少將銜,女的叫安妮,是魔法師團的客卿身份,雖然沒有正式的軍隊編制,但據說是肖恩大法師的弟子,一人之下而已。兩人向來跟著提摩西將軍行動,是心腹中的心腹,估計提摩西將軍今天穿的什麼內褲兩個人都一清二楚,唔...看到那邊那個樣貌猥瑣的矮子了嗎?那就是提摩西..."

循著文森特的指點,唐憶向著大廳的一側望去。平心而論,用"樣貌萎縮的矮子"來形容提摩西將軍委實有些過了,雖然身高稱不上出眾,卻也絕對算不上矮,穿著軍裝,那是一名渾身如鐵塔一般結實的男人,手腳粗壯,額頭有些高,嘴唇很厚,可以看出他本身也是有著相當英武氣質之人。不過,當他在雷比亞斯親王身邊做出此時這種點頭哈腰滿臉堆笑的神情,這一切的氣質便蕩然無存,即使心懷善意,恐怕也只能將他評定為在街邊表演胸口碎大石的主兒了。

"嗯,對了,為什麼那位肖恩大法師沒有來參加這場宴會呢?"

"誰知道。"文森特聳了聳肩,笑道:"年紀那麼大一個人了,哪裡還敢來這裡看漂亮女孩,萬一不小心看到噴血怎麼辦,那個老頭...唔,居然還敢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說不定明天早上就莫名其妙的掛掉也說不定呢,嘿嘿..."

文森特雖然生於市井,身上沒什麼迫人的貴族氣質,平日裡也喜歡開些玩笑,但總的來說是個熱心腸的厚道人,這樣子評價一位老人的情況從未有過,特別是最後笑的那幾聲時,唐憶注意到他的目光下意識地轉向了自己看不到的另一邊,心中不由得微感蹊蹺。不過,這樣的疑惑甚至還未完全成形,一旁傳來的小小騷亂,便將他的心緒完全打亂。

那是原本就在唐憶兩人不遠處的一個小小貴族圈子,其中的許多人唐憶也有過了幾面之緣,在前來昆恩堡的途中,這些人的馬車跟隨著伊莉娜的黑馬車,而黑馬車則跟隨著唐憶的馬車一路而來。此刻的宴會上,這些人自然也是圍著面戴黑紗的伊莉娜不厭其煩地獻著殷勤,而擁有著"帝都第一美女"的頭銜,雖然真實面目此時未曾露出,短時間內或跟風或好奇跑過來的軍人們也有不少,而有了這些習慣單刀直入的軍人,獻殷勤的場面頓時便熱烈了起來。

原本想著討好伊莉娜大都是些貴族,雖然爵位或者稱不上多高,但大都是人中龍鳳、花叢老手才會認為自己有追求到伊莉娜的資格,這些人只在她面前說些討好的話語,滿口讚美,對於一些可能很敏感的東西都知道不去觸碰,但軍人們卻沒有這方面的修養,聊得一陣,便有好幾個逾矩的敏感問題出口,剛開始時伊莉娜還以靈活的手法應對,到得後來,話題卻愈發地尷尬起來。一個魯莽的傢伙似乎是拿出了逛妓院的本領來,當無禮的問題接踵而出,伊莉娜陡然伏在一旁的茶几上嚶嚶哭出聲來,這一片便頓時爆發了開來。人們摩拳擦掌,紛紛聲討著那名軍人,但那軍人也不示弱,一時間便要與幾名年輕貴族單挑起來。

在這個時候軍人與貴族們打起來,對誰都沒有好處。兩方面似乎都有人明白這個問題,一時間還在剋制著怒火,但當那軍人幾句粗口再度罵出,帶頭的兩名貴族便鏘的一聲拔出了隨身攜帶的武器,而在此同時,伊莉娜卻陡然站了起來,帶著哭腔喊道:"請你們不要吵了,你們不就是想知道我為了誰而總是戴著面紗嗎?好,我告訴你們...就是他!"

隨時隨地戴著面紗,不讓他人看見自己的容貌,在這片大陸上有著很多的理由,不過,在阿特羅卡帝國,最常見的一種理由便是如同凱瑟琳夫人一般,在丈夫死去之後不願意改嫁,為示貞潔和距離所戴。方才伊莉娜被追問之下,說出的似乎就是這個理由,而後才造成了這場騷亂。對於這樣無傷痛癢的八卦,唐憶有著聽的興趣,但當那青蔥修長的食指直直地指向了自己這邊,呆了三秒之後,唐憶方才張開了嘴,對文森特露出疑惑的神情。

"呃,文森特,想不到你這麼不夠朋友,嫂子也不給引見,還裝成不認識的樣子,難怪她一路上要跟著我們了...夫妻間沒什麼大仇的,你...喂,你們都看著我幹嘛,不是我,他才去過帝都!"

揮了揮手,將眾人的目光引向文森特的方向,卻見文森特也張開了嘴:"我?不是我啊...怎麼看也是他跟伊莉娜小姐比較配是不是?我沒什麼女人緣的..."

文森特一臉老實疑惑的模樣,對映著唐憶的樣貌,使得他的話格外具有說服力,而當伊莉娜的哭泣聲愈發激烈,其中凌亂夾雜的話語,便使得場面一下子爆炸開來。

"裝吧...你就努力裝吧...你現在叫阿爾。雷撒督克了是吧...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添麻煩,我只是想問問你...當年你為什麼要扔下我離開,為什麼要扔下那樣一個無親無故的孩子...你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不要我了,為什麼啊..."

口中哭訴著不會給人添麻煩,但當"伊莉娜小姐曾被這個人拋棄,甚至是在已經有了孩子之後"這樣的訊息傳入腦中,眾人憤怒的目光就使得唐憶感覺自己已經被殺死了無數遍。而幾名已經拔出了劍來,正感到尷尬的貴族就彷彿找到了發洩點,舉著長劍便紛紛衝了上來。

"殺了這個小白臉!"

"竟敢對伊莉娜小姐這樣!不可饒恕!"

"覺悟吧!"

叫喊聲中,鋒銳的長劍先後刺來,力量只在四五級間,但盛怒下出手,攻勢卻是凌厲非常。刷刷幾聲,劍芒劃破空氣,在魔法光芒下折射出千萬瑞氣。

"該死,被擺一道..."

腦中只來得及閃過這個念頭,伸手便要掏出隨身攜帶的爆裂墨晶,卻在下一刻又按了回去。若在平時,只是這念頭微轉間恐怕他便已經被劍氣分屍,但在此刻,那幾柄長劍的速度卻似乎變慢了萬倍,所有的破綻都在他的腦海中顯現出來。左手推開文森特,右手卻微一轉折,兩指以柔到極點的力量按上第一柄劍的劍身。

"鐺"的幾聲匯成一響,電光火石間,長劍乍合驀分,衝在最前的一人身子被轉了一個圈,將所有刺來的長劍先後擋開,隨後被唐憶推飛出去,碰的將幾米外的一隻大花瓶砸成碎片。

這樣的變故使得攻來的幾人都是一愕,隨後再度持劍衝上,劍光凌厲呼嘯間,唐憶的身體卻是似慢實快地輕盈舞動著,擺出了這個世界從未有過的奇怪武學姿態,短短的幾次呼吸時間中,幾名貴族來回衝殺,然而長劍只要一伸出,便必定被對方按住了劍身,隨後身體便收不住力量一般被轉動起來,在轉過半圈或一圈之後,被狠狠盪開。

片刻之間,幾名攻擊的貴族紛紛被拋飛在地,狼狽地爬起來便被再度拋飛,如此幾次之後,雖然都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幾人卻都下意識地避到後方,驚懼地不敢再上前。

"這...這是什麼武技...不可能..."

"一點力氣都沒有,為什麼會把人拋出去的..."

"是巫術啊,一定是巫術啊..."

"伊琳娜小姐..."

這個世界之上,最無法被理解的技巧除了聖光便是巫法,傳說聖光來自信仰的堅定,毫無道理可言,而巫術來自精神最神秘的運用,同樣無法被人理解。伊琳娜號稱"大地最後一名女巫",而這個男人又與她有過親密關係,想來兩人的巫術或者就是來源於彼此。想到這裡,眾人紛紛將疑惑的目光投降了伊琳娜。這才發現面戴黑紗的女子早已停止了哭泣,目光直直地盯著前方的唐憶,雙手緊緊交握在一起,彷彿全身都在發抖。

另一方面,唐憶一時間卻未能顧及太多驚異的目光,緩緩地收勢,他可以感覺到身體裡的兩個靈魂已經醒了過來。

"唔,你用的...是什麼武技?"

發問的是加百列,但顯然繚也有著相當迫切的疑問,唐憶心中疑惑道:"剛才不是你的冥界法則嗎?"

"冥界法則只是一種尋找破綻的方法,起到的只是最大的輔助作用,況且我們寄居在你的身體裡,真正起主導地位的還是你,剛才的武技...是你自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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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的..."唯一遲疑,唐憶恍然道,"嗯,那兩招嘛,...在我們那叫做太極拳,當初是為了練習跳舞的動作所以學了一點,想不到就用出來了...但那只是老人用來做鍛鍊的東西,沒有殺傷力的啊..."

"太極拳嗎..."沉吟半晌,只聽得加百列嘆道,"想不到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與冥界法則如此契合的武技..."

唐憶吶吶無言間,繚笑了出來:"嘿,沒有殺傷力,在我看來這是最有殺傷力的東西啊,剛才你要是抓住同一個人多轉上幾圈,我保證他的雙手骨頭不會再有一塊完整的...要是力量再大點...他全身就會被你揉成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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