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地望著眼前這位漸凍人身上的可怖景象,特別是鼻子裡聞到的那種絕對能給人帶來噩夢的可怕氣味,目瞪口呆的周小牙腦海中突然間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赤發鬼僵?

沒錯,眼前的漸凍人整個身體都已開始腐爛,看起來就和不久前他在仙劍世界的冰鵬島上見過的那頭赤發鬼僵差不多,整個人就如同一具枯槁的殭屍一般可怖。

並且,就連這燻人欲嘔的惡臭都隱隱有些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冰鵬島上的那只鬼僵臭氣滔天,遠遠隔著數百米,都能在微風中聞到那種叫人毛骨悚然的味道,而眼前的漸凍人男子,身上的氣味卻稀薄許多,一層厚實的毛毯就輕易地遮蓋住了。

不過,雖然濃郁程度有所不同,但周小牙卻大致可以確定,二者之間的氣味,顯然是相差無幾的。

莫非...眼前的男子並非是墨鏡女子介紹的那樣是一個漸凍人,而是中了屍毒,這才形體枯槁,肉身漸腐,只能瞪眼等死不成?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周小牙的面色突然變得古怪起來。到了此時,他才想起,剛才跟著墨鏡女子一路走下船艙的時候,鼻中似乎隱隱也聞到了一股極其相似只不過卻淡薄得幾近難以察覺的氣味,赫然正是從墨鏡女子的身體上飄蕩出來的。

這墨鏡女子怕不是也中了屍毒吧?

難怪這都下午了,天上雲層又厚,陽光根本算不上強烈,這女子居然一直戴著這麼厚實的墨鏡,哦對了,即便是現在進入到船艙裡,她也沒有取下來,好似對四壁的燈光極其厭惡一般。

傳說中,殭屍這一類東西,可不就是害怕光線麼?

腦海中轉動著亂七八糟的念頭,周小牙的心跳猛地加速,一層細密的汗珠從後背淌了出來。

這艘破船不會是個殭屍老巢吧?

對了,電影電視裡不是常演西方的一些吸血鬼麼?這些傢伙,不會在船艙裡藏了一隻吸血鬼之類的怪物,不小心被人家咬了,這才中的屍毒吧?

或者說,他們壓根兒就是一夥的?

一想到這裡,周小牙差點兒生出一種立刻轉身逃出船艙的衝動。

好不容易按下心頭立刻逃走的想法,周小牙深吸了一口氣,冷靜地分析了一下,大致排除了心頭的恐懼——如果真是和殭屍一夥的話,這些傢伙怎麼可能找人過來解毒治病呢?只怕早都全跳出去為禍人間了。

看樣子,多半是無意中在哪裡接觸到一具殭屍,不小心中了屍毒罷了。

一想到這個現實世界中居然也有殭屍這種怪物,周小牙便覺得背心直冒冷氣,正當他心頭驚疑不定之際,被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的杜牧之終於回過神來,身子哆嗦幾下,已然從地面上一骨碌爬了起來。

"慘!奇慘無比!簡直就是慘絕人寰!"

望著眼前活死人一般的三旬男子,回過魂之後的杜牧之搖頭晃腦,老學究一般繞著大躺椅轉了好幾圈,最後才一撫額下的短鬚,神態怡然地說:

"想不到漸凍人這種病如此恐怖,病人長年不能動彈之下,全身的肌肉機能已然徹底壞死,這都已經開始腐爛了...簡直就是生機斷絕之兆啊!"

"還好我們杜家祖傳的綿式九針專門針對人體的奇經八脈,落針之後,透過穴位刺激,能激發病人身體內的生機,雖然眼下老夫只會前面八針,但只要將他體內的生機激發出來,將此症徹底治癒倒是問題不大..."

"唉,可惜的是第九針多年前便已失傳,否則的話,神鬼莫測之針一下,縱是白骨也能立刻生肉啊!"

說到這裡,老家夥嘆息連連,竟是直接感慨起來,只不過這感慨中,顯然還有一絲自得賣弄的感覺在裡面,聽得一旁的墨鏡女子不由眉頭連皺。

就連一直冷著臉的遊峰都露出了一抹不喜的表情,嘴角更是冷笑連連。

"說完了沒有?如果說完了,你現在就可以下針了...本小姐倒要好好瞧瞧,你們杜家的綿式九針,對他到底有沒有效果!"

冷冷地掃了杜老頭一眼,墨鏡女子話語之中已然隱顯一抹不耐。

訕訕一笑,杜老頭再不多話,將拿在手裡的針盒開啟後,小心冀冀地取出一枚金針。

這針盒之內的金針顯然乃是一套,長者五寸,短者僅只一寸多點兒,由長及短,總共九枚。

杜老頭出手如電,將金針取到手中之後,略一沉吟,便在躺椅上患者的胸口正中膻中穴扎了下去,三寸來長的金針沒體而入,直達針尾,看得一旁的周小牙倒抽冷氣。

看看長度,這根金針完全已經扎進男子的胸腔之中,而他卻連眼珠子都沒轉動一相,仍然是那麼地黯淡無神,好似杜老頭金針紮下去的所在,壓根兒就不是他的身體,而是一具腐朽的木頭一般。

真不知道到底是杜老頭的綿式九針徒有虛名,還是這男子的屍毒已然侵入五臟六腑病入膏肓,看得周小牙連翻白眼。

見第一針落下後,枯瘦男子沒有絲毫反應,杜老頭臉上顯然一怔,咬了咬牙,再次出手如電,右手在針盒與那枯槁男子軀體間遊走,眨眼的工夫,針盒內除了那根長達五寸的金針外,其它八枚金針,已然全都扎在患者的身體各處。

只可惜卻看不出有任何效果,那重病男子仍然是眼珠子都沒有轉動一下。

一行冷汗已自杜牧之的額頭淌了出來。

這綿式九針號稱內家針法,施針之際,需要調動體內苦修出來的內家真氣,眼下一連施展八針,杜老頭雖然體內的真元耗損不小,但額頭上的冷汗卻顯然是嚇出來的。

連施八針都無效,若是真的失敗,結果可是一個死字呢,不嚇出一身冷汗才怪了。

猶豫了好一會兒,杜老頭抬手一抹額頭的冷汗,伸手又向針盒內最長的那根金針摸了過去。

看樣子,這是準備最後一搏了。

"等一下!"

恰在此時,一直站在旁邊冷眼旁觀的墨鏡女子已出聲喝止,面色陰寒地掃了杜牧之一眼,接著道:"杜大師,你們杜家的綿式第九針不是已然失傳了嗎?現在看你準備動用這最後一針,本小姐怎麼不知道你重新找到了失傳多年的第九針運用之法?"

"呃...老夫我...我多年研究,這第九針已然頗有心得,權且一試...權且一試!"

抹了一把滿頭滿臉的汗水,杜老頭身體一顫,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

"不用了,既然你們杜家祖傳的綿式前八針都無效,僅憑你自己摸索出來的最後一針,難道就能力挽狂瀾嗎?真把病患當成你的試驗品了?"

再次出聲拒絕,說到後來,墨鏡女子的聲音已然轉厲,話罷之後未待目瞪口呆的杜老頭回話,扭頭便向身後的兩名黑人保鏢望了過去:"第一個,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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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兩名黑人保鏢中的一人立刻放下環抱胸前的雙手,大跨兩步走到杜牧之的身前,右手一伸,擰小雞一般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就這麼懸空拽著,走到一旁的船舷附近。

"砰咚"一聲,窗戶被推開,未待周小牙和遊峰反應過來,那神醫杜牧之已慘呼著被黑人保鏢直接從視窗扔了出去。

"叭嗒!"

原本一直被他緊緊拽在手裡的小巧針盒摔落船艙!

這一切說起來挺慢,但其實卻發生在一瞬間,等到周小牙二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悄然洞開的窗子外面,杜牧之驚恐的慘呼聲已然響起,最後"撲通"一聲傳來重物落水的聲音。

周小牙額頭的冷汗立刻就淌了出來。

這裡距離碼頭至少有幾十裡,畢竟,遊艇的速度可是很快的,如此遠的距離,雖然沒有直接殺了杜牧之,但直接把他扔進海里,這和殺人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

要知道,這片海域可是有不少虎頭鯊存在的。

這幫傢伙,果然是心狠手辣,此前說的任務完不成便是死的警告,居然一點兒都沒有誇張。簡直是說到做到!

"怎麼樣?你們誰接著來?"

信手將地面那個小巧針盒拾起,墨鏡女子一邊一針針地將插在那形容枯瘦的男子身上的八枚金針取下,一一放進針盒中,一邊旁若無人地接著說道:

"杜牧之留下來的這盒金針倒是不錯,宋代傳下來的古物了,算是一件奇珍...接下來,只要你們誰治好了病人,這盒金針,就歸他所有!"

說話間,金針已然收取完畢,墨鏡女子抬手便將它扔到了一旁船舷壁上的酒櫃上。

"我來試試,病人全身腐爛,顯然不光是肌肉與神經萎縮的原因,多半還中了什麼劇毒,這正好是我拿手絕活...只要一個意念下去,不怕他體內的毒素不立刻搬移出來!"

上前一步,冷著臉的遊峰面上浮起一抹傲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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