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芳宜的身影越來越遠。

之前沒有跟過來的袁梓晴, 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袁梓晴有些懊悔, 也很自責。

雖然她不喜歡沈芳宜硬湊過來的做法,但, 說到底沈芳宜是她帶過來的。

可她竟然忘記了。

畢竟沈芳宜以前沒有參加過這種宴會,她應該好好帶一帶這位同學,讓對方熟悉了環境再說。

其實袁梓晴昨天都還想著,要好好幫一下沈芳宜。無奈今天碰到了葉維清和秦瑟兩個人訂婚的訊息, 再加上葉維清身份之類……

一連串事情讓她措手不及, 只顧著瞎樂呵了,忘記了沈芳宜。

袁梓晴其他都顧不上了,直接衝到了門口要追到外面去。

但是,就在她打算推開屋門的時候, 被身後一股力道給拉了回來。

“何洺!”袁梓晴回頭看了眼,指著外頭,氣道:“快放開我。我把她給叫回來。”

“你沒看見?”何洺用力拉住袁梓晴:“葉維清都不讓秦瑟過去了,你瞎摻和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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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男神的做法很有說服力。

袁梓晴好歹是沒有之前那麼拼命往外衝了。

何洺就稍微鬆開了她一些,指著旁邊沙發說:“坐下說。”

“可是沈芳宜她……”

“不要管她了。”何洺繼續拉著袁梓晴,把她拽到了沙發上坐好:“事情到了這個份上, 再怎麼著去彌補也是枉然。你不如吃點東西喝點茶,派司機把她送回學校就好。”

袁梓晴憂心忡忡。

她知道沈芳宜挺好強的。

也不知道這件事發生之後沈芳宜的心裡會難受成了什麼樣子。

“我還是安慰安慰她去。”袁梓晴坐立不安。

“別去。”何洺的語氣有些不耐煩起來:“你真去的話, 豈不是拆我臺?!”

“啊?”

“你可別去找她。因為啊。”何洺微笑著給她端了杯茶, 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說:“韓太太的手鐲,就是我悄悄拿走了的。”

這句話不啻於一道天雷從頭上劈下來。把袁梓晴砸得暈頭轉向措手不及。

“你這是……”

“你放心,我既然有本事把東西趁機偷偷拿走, 就一定會找機會悄悄放回去。”何洺怡然自得地說:“我就是想讓你知道一下,別整天做什麼爛好人。”

“我沒有!”

“沒有?”何洺冷笑:“真沒有的話,她為什麼不打電話找秦瑟帶她過來,非找你?還不是覺得你好欺負!”

袁梓晴被何洺這一套套的理論給弄暈了。

誰都知道她和何家關係更近啊!

秦瑟……

秦瑟的媽媽和何洺媽媽是大學閨蜜的事情,才幾個人知道?

沈芳宜找她簡直太正常了。

袁梓晴想要和何洺解釋。

但,何洺好像很有自己的一套價值觀和思維方式。

她和他有點講不清楚。

不管怎麼說,何洺是成功地阻止了袁梓晴去找沈芳宜。

沒多久,韓太太的手鐲找到了。她們知道自己誤解了之前a大的那個女孩子,想要找她道歉,卻發現對方已經離開。

韓太太只能找了盧美英來說事兒。

“我也不清楚鐲子怎麼不見了的。”韓太太一臉悲苦:“剛好她撞了我一下,剛好我們都在看她。就——何太太,你也知道,我這人脾氣不太好。火氣一上來,就什麼都不管了。你讓小何幫忙把這個給那孩子,就說我錯怪她了,對不起。”

韓太太拿著的是一個金店的小禮盒。

裡面放著,她剛剛派了秘書去買回來的一條漂亮鉑金小手鍊。

盧美英笑道:“沒事。多大的事兒啊,那孩子不是小氣的,肯定不會介意。你放心好了。”

雖然話是這麼說,韓太太還是尷尬地嘆了口氣。

“你怎麼不把東西給瑟瑟?”盧美英說:“她和那孩子是一個宿舍的。”

盧美英特意沒有提袁梓晴。

出於私心,她不想袁梓晴牽扯進來。畢竟是她看著長大的小姑娘,能撇開就撇開吧。

至於秦瑟,剛才已經牽扯進來了,沒辦法。

“這不是不好意思嘛。”韓太太尷尬地笑著:“之前葉太太和我說了,不關那孩子的事情。可我不聽。你說,我怎麼拉下老臉去找葉太太。”

盧美英只能把東西先留了下來。

送了韓太太出屋,她喚來傭人:“去把少爺給我叫來。”

語氣有些不善。

何洺來得很快,不過三五分鍾,人就已經到了門口。

他輕敲房門:“媽。”

等到盧美英讓他進屋後,他才推門而入:“您找我有事?”

進屋後順手關上了房門。

盧美英指著韓太太剛送過來的小禮盒,把韓太太的來意大致說明了一下,問何洺:“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何洺微笑:“您看過監控了?”

“嗯。”

“我承認,東西是我拿的。也是我還回去的。”何洺說:“開個小玩笑而已。”

他話音還沒完全落下,咣的一聲重響,緊接著是譁啦啦瓷器碎裂的聲音。

竟然是盧美英氣得推倒旁邊的博古架,上面放置的瓷器擺設跟著掉落下來,摔碎。

“我說過多少次了!”盧美英壓低聲音,怒喝道:“別把你小時候學的那些破爛手段帶到家裡來!你就是不聽!”

何洺依然笑嘻嘻著,語氣平靜:“媽。我去的那個地方是孤兒院,不是什麼偷雞摸狗的地方。我說好多次了,你怎麼不信!”

“可是偷東西你總會吧!”

“本來是不會的。”何洺笑容不變:“但是您總懷疑東西是我拿的,我慢慢也就學會偷東西了。”

啪的一下。

何洺臉偏了偏,臉頰上多了個鮮紅巴掌印。

盧美英神色痛苦:“你怎麼就是不學好呢。”

何洺不是何家親生的孩子。是收養的。這件事沒多少人知道。

就連和何家關係很近的袁梓晴也不知道這件事。

為了讓何洺在良好的環境裡長大,免得周圍人對他的身份指指點點,何家甚至搬離了原本的住處,來到了陌生的a市生活了很多年。

後來還是何洺大一些可以獨立了,盧美英和丈夫才沒有在a市久住,時常回到原來的家鄉住著。偶爾來a市。

眼下。

對於盧美英的質問和痛苦,何洺什麼都沒有回答。

“您還有事嗎?”他說:“沒有的話,我就出去了。”

然後,他朝著盧美英深深地鞠了一躬,轉身走出房門。

秦瑟跟著葉維清一起,兩個人吃了好多東西,又看了會兒風景畫。覺得屋裡有些悶了,索性走到庭院裡去吹冷風。

沒想到還有其他人也在庭院裡。

“聶總經理。”葉維清和立在院中的聶海打招呼:“你怎麼也出來了?”

聶海剛才正凝神思索事情,冷不防聽到了董事長的聲音,趕緊抬頭看過來,笑說:“年輕人喜歡熱鬧,還能多待會兒。我啊,年紀大了。該說的事說完,該結交的人認識了,也就沒事可做。出來透透風。”

他這話說得實在。

秦瑟忍不住笑了一下。

這時候她發現聶海好像有話對她說,欲言又止地,憋半天愣是一個字兒都沒講。

“請問,您有事嗎?”秦瑟說。

聶海看看葉維清,看葉維清沒反對他開口,總算是鼓起勇氣問出來了:“秦小姐是不是認識犬子?”

“嗯?”秦瑟愣了愣。

“聶書函。”提到自家兒子,聶海嘿嘿笑著,沒了平時的沉穩,多了些自豪:“他也和你們一個學校。是校報記者,平時總拍點照片。他帶回來的照片上,出現過秦小姐。”

處於對董事長和未來董事長太太的尊重,他沒有直接喊葉太太,而是只說了秦小姐。

秦瑟沒想到世界那麼小。

兜兜轉轉,都是熟人。

“聶學長啊,我當然認識。”秦瑟笑著把第一天到a大就遇到聶書函的事情說了起來:“第一天到校就認識了他,也算是頗有緣分了。”

聶海暗松了口氣。

看來董事長的未婚妻,是個好脾氣的。以後他們手底下這些人,不至於太為難。

聶海道:“之前聽說您的名字,我就覺得好像是您。再想想相貌,是真的像,所以多嘴問一句。”

這話題到這兒也就結束了。

葉維清正好有關於酒店的事情要問聶海,兩人就在旁邊說了一會兒。

秦瑟百無聊賴地在旁邊散著步,看看周圍的冬日景色。

冷不防的,她望見了稍遠一些的地方,好像在小花園那邊,有個人正悶悶不樂地坐在花壇邊。

看輪廓依稀是何洺。

秦瑟回頭。

葉維清和聶海正聊得帶勁兒,一時半會兒的不會結束。

她揚了揚手朝葉維清示意了下。看他點頭表示知道了,她就朝著小花園那邊走過去。

離得近了,秦瑟發現自己看的果然沒錯。

那個蹲在花壇邊上的瘦瘦的身影就是何洺。

只不過這個時候的何洺,沒有了招牌式的甜甜的笑容,緊繃著的神色看上去十分落寞。

再一細看……

秦瑟頓了頓。

她正好帶了個小手包,從裡面拿出紙巾,遞到何洺跟前:“吶。”

何洺用手背蹭了蹭臉頰和眼睛,扭過頭去:“你走開。”

秦瑟果真走開了。

她往遠一點的地方邁了半步,繼續把紙巾伸到他跟前:“喏。”

“再遠點。”

“不能再遠了。”秦瑟一本正經地說:“再遠的話,我這樣伸著胳膊,會拉傷手臂筋的。”

何洺被她這話給堵得沒了脾氣。

“你說你這人真是。”他嘟嘟囔囔地抱怨著,到底是接過了紙巾:“又不需要你幫忙,你爛好心做什麼。”

說著話的功夫,他把紙巾攤開,覆在臉上。

紙巾一點點潤溼。

秦瑟嘆了口氣,把一整包紙巾都從包裡拿了出來,塞到他的懷裡。

然後她果斷離開了。

聽著她靴子踏地聲漸漸遠去,何洺忍不住暗罵了一句他在盧美英跟前不敢說的話。

生活,怎麼就那麼操蛋呢。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啾(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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