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第 141 章
秦瑟望著忽然被結束通話的電話, 慢慢地倚靠在了身邊牆上。
她莫名覺得, 剛才方湛廷的語氣有點不太對勁。
方老大做事是出了名的沉穩。
可就是這麼一個遇事淡然自若的人,在她剛才細問到那些問題的時候, 卻明顯地有點緊張。進而隨便找了個藉口掛了她的電話。
那麼他這個時候會找誰說話?
而且談話的內容,會不會和她這個突如其來的電話有關係?
秦瑟不知為什麼,總覺得方湛廷不是真的手頭有事。她覺得,方湛廷好像是為了避免和她正面衝突, 而打電話給某人。
至於這個某人……
秦瑟感覺會是葉維清。
秦瑟靜靜地看著電話。好半晌後, 電話鈴聲響起。
她接了電話。
方湛廷:“剛才我們說到哪裡了?”
“你的服裝生意。”秦瑟道。
“哦對。”方湛廷笑道;“我是做女裝的。主要是賣些品質不錯的女裝,主打潮流款式。”
“有固定品牌嗎?”
“有那麼幾個。目前來說只固定這幾個。”方湛廷的回答非常謹慎:“不過如果以後有了更好的合作渠道,說不定會擴大合作的品牌範圍。”
“那你能說一說你合作的這幾個品牌嗎?”
方湛廷就列了幾個出來。
秦瑟一一用心記下。
她大概地衡量了下這幾個品牌大概的檔次水平,突然問道:“你和q-one沒有合作嗎?”
方湛廷慢慢地說:“q-one有自己的專門銷售渠道, 並不藉助於其他外力。”
“嗯,我知道q-one的銷售模式。”秦瑟笑著說:“我是想知道老大你和q-one有沒有合作。你還沒回答我呢。”
這個問題簡直太刁鑽了。
方湛廷頓了頓:“沒有。”
他說:“我和q-one沒有合作。”
“是麼。”秦瑟輕籲了口氣:“那好。真是麻煩你了。再見。”
結束通話電話後,方湛廷趕緊打給葉維清。
“怎麼辦?”方湛廷急得頭昏腦漲:“弟妹壓根就沒把我的那些話當真。”
隔著電話都能聽出來他焦急萬分。可見這次方老大是真的急上頭了。葉維清揉著眉心:“靜觀其變吧。”
“還靜觀啊?”方湛廷都快跳腳了:“不主動出擊扳回劣勢嗎?這不是你的風格啊。”
葉維清微笑:“不然還能怎麼辦?告訴瑟瑟,我一直在騙她嗎?”
簡單兩句話讓方湛廷瞬間無言。
是了。
之前不論遇到多大的困難和風險,葉維清都能遊刃有餘輕鬆化解。
那是因為,葉維清的對手不是秦瑟。
一旦要‘針對’的人成了自己心尖上最寵愛的那個女生, 一切都能瞬間變得不一樣起來。
方湛廷嘆了口氣:“你說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也不知道。”葉維清說:“當時沒想那麼多。”
真的。
他剛開始的時候,只是想極力挽留住她。不希望兩個人還沒有真正的開始過, 她就想要逃離。
所以開始了第一個謊言。
只是沒想到的是, 後面兩個人關係越來越好,他卻不得不想了更多的謊言來圓謊。
謊言無法控制。
情感更是無法控制。
越是無法割捨,越是不敢開口和她說起他的欺騙。
葉維清非常清楚的知道, 秦瑟並不是個物質的女孩子。
如果她想要很多很多的錢,那麼她自己就會努力去賺很多很多的錢。
她並不是個需要攀附於男人的菟絲花。
正因為她的獨立和她的優秀,所以,在任何時候,她都可以瀟灑轉身,走得非常乾脆。
而他可能連個挽留她的機會都沒有。
從說完那兩句話後,葉維清就一直沉默著。
電話那端,方湛廷無奈地嘆息了聲,輕輕勸他:“我覺得你不如和弟妹好好談談。說不定她可以原諒你一次。”
葉維清苦笑了下,應了一聲:“好,我和她說說。”
只不過方湛廷看不到他的苦笑,所以,聽了他這話後,方湛廷松了口氣:“這就對了。你們倆感情那麼好,什麼不能好好談?我等你好消息。”
電話結束通話後。
葉維清把手機隨手丟到沙發上,仰頭望著天花板,神色陰晴不定。
半晌後。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猛地撲到沙發上抓過手機,撥通一個號碼:“你知道陸宇豪和顧雪詩最近的下落嗎?”
“不知道啊。”宋凌茫然地說:“他們兩個人後來轉學了。再後來,不在岍市了。因為忙著學習,我沒有繼續跟下去。四哥,怎麼了?”
葉維清默默地罵了一聲艹,口中卻是輕鬆地說:“沒事。我就是突然想起來他們了,問一聲。”
通話結束後。
葉維清頹然地歪坐在沙發上,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地面,有些茫然,有些無措。
方老大之所以剛才會這麼放寬心,純粹是因為只想著q-one這一件事。沒有顧及到其他。
可是。
陸宇豪和顧雪詩。
陸馨。
劉芬。
董天穎和董天州。
甚至還有其他種種事情……
當年他沒能救回母親。
現在他長大了,就總想著給心愛的女生最好的,提前為她掃去所有暗地裡的毒手,讓她安心無憂。
但是,如果瑟瑟知道了他是這麼一個殘暴狠戾的人,還敢和他在一起嗎?
葉維清突然緊張到了極點。
習慣了她給與的溫暖,他不敢重新面對這樣一個極其冰冷的世界。
葉維清想要打電話給秦瑟。
之間都要戳到了她號碼旁邊的呼出鍵了,他猶豫了半天後,最終還是沒有按下去。
……正如剛才和方老大通話時說的那樣。
不如,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秦瑟和方湛廷打完電話後就回到了餐廳裡,打算繼續用餐。
她到了的時候,聶書函和胡佳正湊在一起輕聲說話。
兩人頭挨著頭靠得很近。
秦瑟直到聶書函喜歡胡佳很久了。之前胡佳覺得兩個人之間條件差太多,不肯答應他,非要等到以後畢業工作了再說。
畢竟她需要為了生活奔波忙碌,而他是富貴人家的獨生子。
如今胡佳已經有了自己賺錢的工作,除去平時生活和學習所用費用以外,還能攢下來不少的錢存著,以備不時之需。
所以胡佳面對聶書函的時候,敢於表達自己的情感了。
秦瑟看著兩個人好像濃情蜜意著,生怕自己這個‘電燈泡’的到來打擾到他們,就轉回身打算悄悄離開。
誰知胡佳眼尖一下子看到了她。
“瑟瑟,來吧。”胡佳朝她招手:“飯還沒吃完呢。”
秦瑟笑說:“我家裡——”
她想說的是家裡有事,所以需要提前離開。
誰知這些話她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聶書函小聲打斷了。
“我們聊的沒有什麼要緊事。”聶書函長年在校報工作,對人情世故之類的比胡佳要通透。
他猜到了秦瑟為什麼會想要離開,解釋道:“剛剛在說那個沈芳宜。又怕她路過聽到,所以特意小點聲來說。”
聶書函和胡佳剛剛聊的是沈芳宜這短短一年半以來的改變。
想當初大一時候沈芳宜和胡佳都是剛剛進入大學的女生,家庭條件差不多,又都是從小就出類拔萃的孩子。
聶書函本以為這兩個女生會一直做好朋友,直到沈芳宜開始一步走歪,步步走歪。
“她怎麼成了這樣的!”聶書函不無惋惜的說。
他其實挺希望這些家庭困難的同學們都好好的。度過了大學時期最後一段的沒錢時光後,熬到畢業,將有大把的美好時光在等待他們。
胡佳卻是搖搖頭,低聲道:“我挺能理解芳宜的。”
聶書函沒有經歷過苦日子。
所以,他不知道到了大學後,窮學生心裡的那種巨大反差。
以前她們是在落後的十八線地方。
那裡的人再怎麼有錢,也不至於一擲千金的豪富。最主要的是,就算有這種人,也不會出現在她們的身邊。
她們周圍的環境是單純的。
只要學習成績好,就能夠昂首挺胸地走在路上,接受別人的讚歎和祝福。
且,當時的她們,是天之驕女。整個村子,整個鎮子甚至整個縣城的人,都以她們為傲。
可是來到了a市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周圍的人那麼出眾。
有的很有才華,有的足夠努力,有的家庭條件非常非常好。
這些還不足以擊垮人。
最可怕的是,總有一些人,比你有天賦,比你努力,還家裡超級有錢。
這樣的天之驕女在身邊的話,日日夜夜對比著,難保心理上不會產生巨大落差。
對於這種差距,胡佳也不是沒有感覺的。
只不過她並不是那麼在意。
因為她覺得只要自己努力就能過上好日子。至於能夠好到什麼地步,只要盡力就好了。其他不強求。
但她真的可以理解沈芳宜對待金錢上的這種態度轉變。
只是她能理解的僅限於對待金錢的態度。
她不懂,為什麼沈芳宜對待日日相見的同學和舍友,能夠冷漠到那種地步。
兩人正是在說這些事情的時候,湊在了一起被秦瑟看到。
胡佳今天可是真的想請秦瑟好好吃頓飯的,怎麼容許秦瑟臨陣脫逃?
他當即把人‘揪’了回來,好好地按在了椅子上讓她好好吃飯。
在聽了聶書函的解釋後,她更是恍然大悟,明白了秦瑟為什麼想要離開。
“天大的事兒也不如你重要。”胡佳拉著秦瑟的手認真說:“你不能因為覺得耽擱了我們而離開啊。如果你怕打擾到我和書函的話,不如這樣。”
她頓了下又道:“讓書函早點走。咱們倆好好說話?”
聶書函痛苦地呻.吟了聲;“我就知道在你心裡我不如秦瑟重要。”
“那肯定啊。”胡佳毫不猶豫地說。
聶書函眼巴巴地看著秦瑟,眼神要多幽怨有多幽怨。
秦瑟忍俊不禁:“好了我不走了。咱們安心吃飯吧。”
聶書函這才轉而松了口氣。
說實話,他是不敢惹了這位大小姐的。
雖然秦學妹人好脾氣好。但她是葉維清的老婆啊。
他爸頂頂頂頭上司的妻子……想想就是個不能招惹的大人物。
再加上現在胡佳還在極力捧著她。
嗯。
惹不起惹不起。
聶書函正這般唉聲嘆氣著,忽然接到了自家老爸的訊息。
聶海:臭小子,在哪?
聶書函看看身邊兩個女生正聊得開心,趕緊給老爸回訊息。
聶書函:剛才不是和您說了嗎,和佳佳還有葉太太一起吃飯。
聶海:董事長太太?
聶書函:嗯。剛才和你說過了啊!那麼快就忘了?
聶海:太好了。你幫我問她一聲,何家的太太盧美英,怎麼就惹到了剛剛入牢的那個人。
聶海:對了,名字是叫方慶喜,好像。
這些話來得沒頭沒腦的,聶書函一時間也搞不清楚。
不過,他估計老爸這些訊息是從他舅舅那裡聽到的。
聶書函的舅舅是派出所所長。以前是幹刑警的,在隊裡很混得開。
一般有個什麼風吹草動的,他舅都會和他家說一聲。
畢竟他爸是從商的。對政治和社會上的事情瞭解的越多越快,就越有利。
如今聶書函雖然一臉懵,卻還是背下來了那兩個名字,問秦瑟:“葉太太,你知道盧美英是怎麼惹到了方慶喜的嗎?”
他是半開著玩笑叫了一聲‘葉太太’的。
秦瑟和他不熟,不太清楚。
胡佳卻是明白,聶書函一旦是這樣子稱呼了,就說明他是在以聶海兒子的身份,在和葉董事長的妻子說話。
胡佳沉吟著說:“盧美英?好像是何洺他媽媽啊。聽袁梓晴提過她的名字。”
又側過頭問秦瑟:“方慶喜是誰。”
秦瑟問了聶書函幾句後,問聶書函要來聶海的號碼,打了電話給聶海。
“聶先生。”秦瑟走到了餐廳外面,問:“請問是什麼事情?”
“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聶海甚是無奈地嘆了口氣:“那個方慶喜被帶到了派出所後,一直吵著嚷著要見何太太。但是何太太怎麼是那麼容易見的?我家小舅子打電話問我意見,想著我在雅明集團,與何家可能多少有點聯絡。我可沒那麼本事,只能找葉先生。”
聶海說著又是重重一嘆:“剛才我打葉先生電話打不通。只好問問您的訊息了。對了,您知道這個方慶喜嗎?”
其實聶海也可以問其他人。
畢竟是五星級酒店的總經理,認識的商界人很多。兜兜轉轉總能聯絡到盧美英的。
不過,在不知道那個方慶喜到底為什麼要找何太太之前,他心裡七上八下的,其實不敢貿然行事。
不然的話鬧出點什麼事情來,不僅僅他要兜著走,還會連帶著他家小舅子也要麻煩。
幸好葉太太和葉先生都是很好很低調的人。
所以聶海敢問問這兩口子。
秦瑟捏著電話的指尖略微收緊:“方慶喜確實說明了,非要找盧美英不可?”
“嗯。”聶海一聽,有戲,驚喜道:“您知道方慶喜。”
“對。”秦瑟說:“他被抓的那個宴席,我有參加。”
聶海忙說:“那請您幫個忙聯絡一下何太太,您看成嗎?”
其實那個被抓的人在派出所裡鬧就鬧,一般來說不會去管他。
可是這個人有些太過分了。
亂說一氣胡說八道不提,還總是嚷嚷著自己有後臺。
試問一個剛剛從縣城醫院調到a市醫院不久的醫生,後臺能夠多大?
也就他的岳父岳母是教授,看上去風光點罷了。
但,這在權貴多如牛毛的首都a市,還真算不上什麼。
聶海的小舅子也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生怕何太太真的和這個嫌犯有什麼瓜葛,所以透過聶海說一聲。
也算是賣給何家一個人情。
人在社會上,人情往來是件大事。說不定現在抬一抬手,日後就能對自己有大幫助。
更何況何家那可是豪富之家。一般人家是壓根沒機會接觸到他們的。
聶海被小舅子求了幾句,抹不開面子,只能輾轉找到了秦瑟這兒。
秦瑟原本是不想管的。
可是想到今天在閔教授的壽宴上發生的種種,且盧美英臨走前,帶著何洺也到了壽宴附近一趟,她突然間就不那麼確定了。
“我聯絡她一下看看吧。”秦瑟有些踟躕著說。
她並沒有盧美英的號碼。
本打算打給何洺後,問他一聲他媽媽號碼多少。誰料盧美英正好就在何洺身邊。
“我讓我媽接電話吧。”
何洺剛剛說完這句話,電話那端就響起了盧美英的聲音:“喂?秦瑟嗎?”
“對,是我。你好。”
秦瑟決定速戰速決,單刀直入。所以簡單的問候之後,她直接問道:“請問你是不是認識方慶喜?”
“不認識。”
秦瑟詫然:“不認識嗎?閔教授的女婿。”
“不認識。”
“他今天參加了閔教授的壽宴。後來因為壽宴上的一些事情,他被帶去了派出所。”
“不認識。我不認識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盧美英說完,不耐煩地正要結束通話電話。卻在即將按掉的剎那聽到那端秦瑟突然冒出來一句:“可他在派出所裡指名道姓要找你。”
一聽派出所,再指名道姓。
盧美英不知道怎麼的就想到了今天在酒樓裡,那個壽宴辦酒席的宴會廳外面,她遇到的那個中年人。
他那看上去眼神不正,總是在謀算著什麼的齷齪表情,總在她腦海裡盤旋不去。
“等一下!”盧美英突然尖叫著喊道。
這一聲尖叫嚇到了身邊的何洺,也驚到了電話那端的秦瑟。
秦瑟:“……我沒結束通話。你請說。”
“我可能知道他。”盧美英的呼吸短促急切:“讓我見見他吧。”
秦瑟沒料到會出現這種轉變。
她愣了一下,點點頭:“好。等會兒我們過去。”
因為涉嫌多項罪名,且其中兩個罪名還挺要緊,方慶喜目前被拘留在派出所裡,不得回家。
盧美英彼時接到電話時,正在a市的另外一個商業圈裡買東西吃甜點。開車接了秦瑟後,她驅車往秦瑟所說的派出所趕去。
方慶喜歪坐在拘留處裡,身子歪扭七八的,沒有半點兒身為醫生的正氣和剛直。反而有種地痞無賴的猥瑣。
派出所的民警們看不慣他這副模樣,經過的時候看都不看他一眼,免得汙了自己的眼睛。
方慶喜不屑地斜著眼看這些人,心說他很快就要賺大錢了,到時候這些人就不得不正眼看他。
“來了來了。”沒多久,有人在門口揚聲喊:“有位姓盧的女士來找方慶喜。方慶喜哪一個?哦你啊。過來吧。”
方慶喜手上叫上扣著鐐銬,一步一步走到了外面的接待室裡。
這裡的接待室並不如別的接待室那麼乾淨整潔。處處透著一股子說不清的陳腐的味道,像是周圍的罪犯留下了太多的罪證後,讓這裡總是瀰漫著一股腐敗氣息。
方慶喜興奮地坐在椅子上,東扭西扭一刻也不停歇。
很快的,他見到了之前見過一面的‘魯倩倩’。
方慶喜抬著扣了手鐐的雙手,和她打招呼:“我們又見面了啊!你坐,你坐。”
他說的和自家似的。
其實不過就是指的桌子對面的那張椅子。
盧美英不甘不願地落了座,見周圍的民警都一個個退出了屋子,忙問:“你找我什麼事?”
“也沒什麼大事。”方慶喜努力抬起了戴著腳鐐的右腿,盤了個二郎腿:“ 就是和想你談一談,當年那個孩子的事情。”
盧美英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她張皇失措地四顧看看,生怕周圍有個單向玻璃,有人在玻璃後面偷看。
“你瞎說什麼!”盧美英怒斥道:“什麼孩子不孩子的?”
“沒瞎說啊。就是孩子。”方慶喜咬著牙吊兒郎當地說:“你可不能不承認。要知道,當時在醫院的不只我一個人。肯定還有別人認得出你,只不過之前不知道你的下落,也懶得和你計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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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美英這個時候顧不得什麼雙面玻璃單面玻璃了。
她拍著桌子怒氣衝衝:“你什麼意思!”
“也沒什麼意思。”方慶喜悠悠然地說:“我就是想讓你知道一下,我能夠認出你來,說明我記憶力好。既然如此,我就也能夠把那些事情一字不漏地記起來,然後抖出去。”
盧美英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轉變著。
方慶喜樂了。
他往前趴到桌子上,朝著盧美英擠了擠眼:“不想讓別人知道那孩子的事情吧?那就求我啊。好好求我,給我點錢。然後再把我趕緊弄出去,我就肯定幫你保守秘密。”
盧美英恨極了這個要挾她的惡棍。
“無恥之徒。”她說:“我壓根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而後起身就走。
方慶喜嘿嘿笑著:“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你走。你只管走。離開了的話,過兩分鍾就所有人都知道你的事情了!”
眼看著那個女人真的頭也不回地離開,方慶喜終於有點慌了。
緊急之下,他顧不得許多了,開口開始扯謊:“我們醫院有監控!你那個時候住院進來,沒有交清住院費就走了,我們醫院特意留下了你的監控資料!”
這句話成功地把盧美英的腳步給勾住了。
盧美英猶豫很久,終於不情不願地走了回來。
“說吧。”她不耐煩又暴躁地說:“你到底想找個什麼樣的律師。”
這就是肯出錢幫他打官司了。
方慶喜狠狠地高興了一把,“我要最好的金牌律師!一定要能夠幫我打贏官司的那種!”
“打贏官司你就把監控資料還給我?”盧美英追問。
方慶喜眼皮一跳。
十幾年前的a市有監控不假。可是他那個是小縣城的醫院,十幾年前怎麼可能有監控?
但他為了出去,也為了儘快把賭資還清,只能狠命點頭:“那是肯定的。事情成了,我一定把東西給你。”
盧美英這才點點頭,轉身離開。
隔壁的監聽室內。
坐在角落的秦瑟萬萬沒想到自己聽了一耳朵這些內容回去。
說實話,她是無意探聽別人隱私的。
只不過當時她也沒什麼地方去的,而聶海的小舅子,也是這裡的所長,直接把她帶到了他們在的那間屋子。
她沒有坐在正對著接待處的那個玻璃前,而是在屋子的角落位置。坐在沙發上,面對著茶几慢悠悠喝茶。
但是,盧美英和方慶喜的那些話,她可是聽了個十足十的。
畢竟這些警察們並沒有刻意地把監聽裝置的音量給按小。
這個倒也不是他們玩忽職守。
在他們看來,方慶喜的這個案子,就是有關那個古董花瓶的案子。
所以,方慶喜有什麼事兒,肯定和古董花瓶有關係。
而那瓶子是秦瑟老公葉維清的。
因此兜兜轉轉的,大家都覺得方慶喜找盧美英,可能是和這個有關係。
哪知道他們卻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出來。
“八成是私人恩怨了。”所長嘖嘖兩聲:“這些富貴人家,總是有點個人隱私的。”
他並沒有在意盧美英和方慶喜談論的這些事情。
他所在乎的是,那兩個人嘮嘮叨叨半天,居然半個字兒都和案件沒有關係。
方慶喜的案子,說大不大,說小也真不算小了。
只不過沒有牽扯到刑事案件,所以並不是特別嚴重的大案。
所長是聶海的小舅子,而葉維清是聶海的頂頭上司。
一來為了聶海,二來因為雅明集團董事長確實很牛氣,所以所長特意讓秦瑟在監聽室裡待了一會兒。
卻沒料到沒有半點成效。
所長送秦瑟出門的時候,還再三和她保證,那個古董花瓶造假的案子一定會繼續跟進,儘快破案。
然後兩人在派出所門口道別。
盧美英已經等在了門口的位置,看秦瑟姍姍來遲,她非常不高興:“你怎麼去了那麼久?到哪兒去了,竟然比我還慢。”
秦瑟發現了她此刻語氣暴躁神色不佳。
不過想到剛才她所經歷的那些,秦瑟也沒有和她直接懟,而是簡單解釋了句:“去了趟衛生間,耽誤了會兒。”
盧美英心裡裝著事情,也不想和秦瑟多叨叨別的,點點頭就鑽進了駕駛座。
盧美英帶著秦瑟過來,純粹是因為方慶喜這事兒是秦瑟通知她的。
她一路試探著和秦瑟談起方慶喜。
發現秦瑟也只是今天宴席上才認識的這個人,而且兩人之間非常不熟悉,她就沒有再多提什麼。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到了傍晚下班放學的時間,人們都在匆匆地往家趕。所以路上堵車有點嚴重。
秦瑟回到了璟園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比預想的歸來時間晚了足足一個多小時。
她進到屋裡,發現大燈沒有開。只有一些小燈開著,襯得屋子裡有些昏暗,有些迷離。
秦瑟一個個屋子尋找,最終在一個小客廳裡發現了窩在沙發上的葉維清。
葉維清呼吸均勻綿長。蜷縮在沙發上,宛若一個孩子一般,縮成小小的一團。
他眉間緊緊擰著,似是夢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唇角都緊繃成了一條線。
在這瞬間,秦瑟忽然覺得心疼。
葉維清從小就沒了母親。而父親又不疼愛他,所以他是由爺爺撫養長大的。
這麼著,他一點點從男孩成了少年,再成了現在的年輕男人。
一步步走來,都只有爺爺在愛護著他。
雖然有兄弟們的照料。但是,那種關照和長輩的疼愛,終究是不同的。
秦瑟小心翼翼地坐到了沙發上,抬手輕撫著葉維清的髮梢。
自從接手了雅明集團的事務後,他開始褪去了當初那種潮爆少年的樣子,開始慢慢朝著商務人士的形象轉變。
衣服開始從暖色調轉變為沉穩的深色調。而頭髮,也沒了當初那種長度,且恢復了原本的純黑色。
因為頭髮剪短了些,他的髮質變得硬了點。
秦瑟摸著的時候還有些扎手心。
她有些不忍心逼問他了。
畢竟他做所有的事情都是為了她。
但是一想到自己被矇在鼓裡那麼多事,她的心裡又一陣陣地泛著疼。
夫妻倆之間不是最親近最親密的嗎?難道,他們兩個之間,還要隔著很多秘密嗎?
秦瑟正這樣想著,手心裡的輕微扎疼感覺挪動了下。
她垂眸看過去,就發現葉維清微微挪動著身子,擰緊的眉間也略微舒展開,像是要醒了。
“哎。”秦瑟笑著撫了撫他的臉頰:“怎麼了這是?睡著了?”
葉維清一向睡眠很淺。
秦瑟剛剛坐在了他身邊的時候,其實他就已經醒了。
但是他實在貪戀她溫柔對待的樣子,所以即使已經醒了,他也依然裝睡著,就是想要讓她多陪陪他。
可是這個念頭興起不久後,他突然想到了那些謊言。
自己說過的謊言,彷彿一根根擎天巨柱一樣,立在了他們兩個人之間。
倘若不去除的話就會成為他們一輩子的阻礙。
葉維清心裡難受,終是裝不下去了,‘慢悠悠轉醒’。
他閉著眼,感受到她纖細的十指劃過他的臉頰,忍不住心動,扯過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
“嗯。”因為之前確實睡著了,所以他的聲音有點乾澀沙啞:“剛才想著等你回來一起吃飯,不小心睡著了。”
秦瑟知道他每天工作學習著,很累了。於是起身說:“我去看看廚房還有什麼,弄點吃的。你多睡會兒。”
她剛站起來就被他握住了雙手。
“別走。”葉維清閉著眼,努力地艱難地開口:“我有話和你說。”
這一刻,靜謐的夜裡,周圍的清冷空氣彷彿都凝滯住了。
秦瑟腳步頓住,突然邁不開步子。
她瞭解葉維清,聽著他的語氣,就知道他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
秦瑟正安靜地等著。
突然間,不知樓上的人家做了什麼,咣噹一聲巨響在他們二人頭頂響起。
像是桌子翻倒,也像是書架倒地。
總之是很響的一下,直接砸在了兩人的頭頂處。
讓人有點發懵。
葉維清剛剛鼓起來的勇氣不知怎麼的就消弭無蹤。
他一直都知道秦瑟最厭惡欺騙她的人。
而他,則是最大的騙子。
她那麼好,那麼優秀。到處都是愛慕她的男生。
而他……
好像除了錢多也沒什麼優點了?
萬一她不肯要他了,那他怎麼辦??
葉維清心跳如鼓,彷彿剛才那一下重擊直接砸在了他的心上。把他敲了個昏頭昏腦想不清楚。
他慢慢坐直了身體,在沙發上愣了兩秒鐘,道:“你餓了吧?我去做飯。”
說著就真的起身往廚房去了。
秦瑟半眯著眼看著他的背影。等到他轉過彎走到了走廊上,往廚房行的時候,她才起步,跟在他後面幾米遠的地方,尾隨而去。
葉維清熟練地拿出了蔬菜,清洗,切塊切片。
秦瑟抱臂站在廚房門口,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等到葉維清把菜都切好了,把菜刀放在了一旁後,她才悠悠然地開口。
“你手上有繭。”秦瑟說。
葉維清挽著袖子準備開炒:“是。”
“怎麼來的?”
“長年握筆,還有練拳。偶爾練劍……”
“但是位置不對啊。”秦瑟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她走到了葉維清的身邊,拉過他的手,指著幾個位置說:“如果是切菜,應該這裡有繭。握筆是這裡。練劍是這邊。可你手上的繭的位置不對,不在這幾處。”
秦瑟說著,攤開了自己的手,和葉維清的放在一起。
“我怎麼覺得,你手上繭的位置,和我的有點像呢。”她微微仰頭,凝視著他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認真道:“可我的繭是長年累月做衣裳得來的。你的,又是怎麼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葉小四:啊啊啊怎麼辦瑟瑟發現了!心好慌……o(╥﹏╥)o【媳婦兒太聰明,寶寶心裡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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