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瑟和何洺略作解釋:“今天一位長輩過生日, 我來參加壽宴。”

既然是壽宴, 人肯定少不了。而且長輩的壽辰,貿貿然過來拜訪貌似也不太好。

何洺瞭然地笑笑:“那等會兒吃晚飯如果有時間了再見吧。”

兩人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這時候賓客們已經陸陸續續到來, 宴請的廳裡坐了不少人。

秦瑟基本上都不認識。

她四處去找外公,正尋不到人又打不通電話的時候,卻見柳筠德自己慢慢悠悠回來了。

“這裡還不錯。”柳筠德做著評判:“人們都匆匆忙忙的,看上去很有活力。就是綠化不太好, 空氣有點髒。不如咱們岍市和恆城住著舒服。”

說罷, 他感嘆了句:“以前的時候,a市還沒有現在這麼匆忙,空氣也沒有現在這麼髒。倒還算是個不錯的地方。”

秦瑟笑道:“您以前來過這裡吧?”

“嗯。”

柳筠德正說著,壽星閔教授走了進來。

兩人打了個照面。

柳筠德笑著和閔教授打招呼:“老壽星您好!祝您身體安康, 萬事順順當當的!”

老人家所求也不過就是這兩點:健康和順心。

柳筠德自己也是老人了,所以很知道老人家的心思。這兩句話直接說到了閔教授的心坎兒裡。

“借您老吉言!”閔教授笑著和柳筠德說。

等到柳筠德落座後,閔教授忽然問身邊的秦瑟:“這位老人家是誰?”

“我外公。”秦瑟說。

“以前做什麼工作的?”

“好像是賣古董的。”

秦瑟這麼說,是因為母親柳悅與外婆龔語珍都這麼說。

而且外公這些年也蒐集了不少古董。偶爾轉轉手,有時候可以賺一大筆錢。

看外公做得那麼嫻熟,秦瑟考慮著, 也可能他老人家一直是做這行的。

“這樣啊。那可能以前不認識了。”閔教授笑著略作解釋:“我看他有點眼熟。但是,也只一點點覺得眼熟而已。怎麼都想不起來哪裡見過的, 所以問問你。”

說著話的功夫, 客人們已經基本上到齊。幾個桌子上都坐滿了人,幾乎沒有空位。

閔教授走到了自己的桌前,與老伴兒馮教授挨著坐。

景恆就來代表廣大閔教授的學生, 來說祝賀語,祝老師安康延年。

剛才離開了的方慶喜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回來了。

他和身邊的馮嬌抱怨著:“怎麼不是我們來說詞兒?怎麼是他!”

馮嬌只管和身邊的秦瑟低聲說話,完全不理方慶喜。

方慶喜又要和另外一邊的人說話。

馮嬌猛地把筷子拍到了碗上,氣道:“你就不能消停點?誰說不一樣?再說了,小恆比咱們說話好,會的詞兒也多。你和我這些年都光鑽研病例手術。哪裡還記得那些文縐縐的話了?讓他說有什麼不好!”

馮嬌對景恆的態度比較糾結。

一方面她覺得父母親偏心,對她不好,對這個學生景恆卻很好。

另一方面,她還很護著景恆。聽不得別人說景恆的壞話。就連老公方慶喜也不行。

這護著的態度……有點點像是護著自家弟弟的感覺。

馮嬌怒懟方慶喜。

這邊說話的聲音不大,而周圍擴音器的聲音大到嗡嗡響。

旁邊的人完全聽不到這兒在說什麼。

方慶喜訕訕地笑了笑。一轉眼,又眼神冷了下來,捏緊了筷子撥著盤子裡的菜,眼神有些狠,不知道在想什麼。

秦瑟看到了方慶喜的模樣。轉眼,就見馮嬌冷冷地看著方慶喜,亦是眼神不善。

是了,之前這夫妻倆剛剛吵架,想必也是互相之間懶得搭理的。

秦瑟最終嘆了口氣,自顧自地吃飯。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誰都得在自家努力的解決好內部的事情。外人是幫忙不得的。

景恆說完後,為老師舉杯慶祝生日。

賓客們紛紛跟著舉杯,為老壽星說著祝福的話語。

原本一切都非常順利完滿。

誰知在這個氣氛最和樂最熱鬧的時候,突然旁邊響起了一陣驚呼聲:

“哎喲這是誰弄得地!怎麼沒有清洗乾淨!”

所有人都朝那邊看了過去。

只見端菜的小夥計腳底打滑著走了幾步。不一會兒,他終於抵擋不住這種腳底打滑的感覺,手中盤子從手中飛起,摔到了地上。

賓客們忍不住叫了聲:“小心!”

大家的話還沒說完。

小夥子身體歪了歪,撞到了旁邊放植物的花架上。花架碰到旁邊的一個放置裝飾物品的博古架。

博古架上有幾個空著的花瓶。

花架最上端碰到了一個高處的花瓶。瓶子隨即被撞得離開架子,繼而落地,摔碎。

砰的一下。

周圍客人們被嚇到了,紛紛站起來往旁邊避過去。

碎裂的瓷器旁邊就空出了一大圈兒的空地。

酒店的工作人員也急忙趕了過去。

看到瓷器破碎,酒店經理的臉都綠了。

這次閔教授做壽,安排了整整一個屋子做宴請的場地。為了讓老人家的壽宴更有氣氛,景恆弄了不少的古董過來增光添彩。

這事兒基本上賓客們都不知道,就自家人曉得。

然後就是餐廳的人知道。

為免這些東西被隨意毀壞,酒店裡特意把它們放在了安全又穩固的架子上,位置也頗高。平時人們來來往往不會注意到。

之所以擺上這幾件古董,一來是因為它們年歲很大了,有著祝閔教授長命百歲的寓意。二來,這些古董上面雕著的是不老松之類,也是寓意祝閔教授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也不怪景恆這樣安排。

閔教授前段時間檢查的時候,身體有些不太好。雖然表現得和平常老人沒什麼區別,看上去身體也還硬朗,卻也只有極其親近的親人才知道,閔教授的身體裡發現了腫瘤。

雖然是良性的,而且打算過幾天手術取出來,但是大家依然擔心得很。畢竟年紀大了,什麼問題都可能出現。

景恆是閔教授的得意門生,平時與閔教授和馮教授親得和一家人似的。所以當時馮教授太過擔心之下,把事兒告訴了他。

老兩口知道景恆這孩子是把他們當做自家長輩來看待,完全出於一片孝心,因此也沒有反對他這麼折騰著張羅這些。

碎掉的花瓶正好是這幾個裡面的古董花瓶。

經理怕得很。

他知道這些東西非常值錢,可不是他能夠賠償的。

心下一橫,他指著那個送菜的小夥子,怒喝:“你怎麼做事的你!快!還不和客人道歉!當時怎麼教你的?一定要穩住,穩住。看你做事這態度!”

這就是想把責任直接推給了小夥子一個人。

反正他和酒店都已經教過這個服務生了。服務生再出問題,可怪不著他和酒店。

小夥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急急忙忙彎腰去撿那些碎片。

“道歉啊!”經理急得眼睛都快綠了,指著景恆說:“你快和客人道歉!”

說罷,他自己到了景恆的跟前,萬分歉意地賠著笑。好話說了一籮筐之後,他對景恆說:“真是對不住。您看這事兒……”

好話說了那麼多,無非一個。

他希望這位客人說一句這事兒就這麼算了,讓酒店賠一些優惠券啊或者是再送上幾桌酒席,這事兒便不再追究。

經理十分期盼地看著景恆。

景恆卻非常為難,臉色黑沉如墨。

他堅持著把該說話的話說完了,等到客人們和閔教授都在用餐了,他這才壓低聲音去問經理;“你究竟想怎麼著?”

不等經理應聲,景恆又道:“我實話和你說了吧。這東西碎了,你們必須要賠。”

“那東西是我借的。”景恆一字一字地說:“你們答應過我,會好好保管的。現在東西送不回去了,怎麼辦?”

他淡淡一笑,繼續道:“要知道,把東西放在這裡,我和貴酒店是籤了合同的。一旦出了問題,只要是酒店的人做的,一概酒店負責。”

之所以能夠簽訂這樣的合同,是因為他付的保管費特別高,足足上萬。

景恆是為了給自己的恩師有個完滿的壽宴,而且為了讓這個壽宴更加出彩,讓恩師更加滿意,所以這樣安排著。

故而出保管費的時候他非常爽快,不心疼。

所以酒店高層簽署合同的時候也非常爽快。

經理是剛剛知道這一遭。

他張了張口,半天沒說出來一個字兒。

這事兒是他理虧。

可他明明該做的能做的預防工作,全都做了啊!

“那個花架是怎麼回事?”經理急中生智,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來了這件事:“我之前明明讓人把這個東西放在牆角了。怎麼突然跑到這裡來了。”

為了確保那些古董的安然無恙,酒店裡也頗廢了一番心思。

譬如這個原本擱在這裡的花架子。

當時有人說起來了,花架子的頂端好像能夠砸到那些古董的上沿。所以經理立馬聽了那個人的建議,直接把東西放在了牆角處。

剛才看還在那裡的。

怎麼一轉眼就跑到這裡來了?

說實話,剛才要不是他忙暈了,急著看看廚房怎麼樣,急著看看賓客們這邊安排的合適不。他也能抽出空來看看花架子是不是還在那邊。

偏偏剛才太忙。他一個疏忽,不料就有人把它搬了過來。

說實話這個架子不算太沉。

看著好看而已,擺設用的。實際上把花盆扯掉,這東西就一點點的重量,很容易飄。

這也是他人為什麼堅持著把它放遠一點的關係。簡直□□似的。

經理急得團團轉。

壽宴依然在繼續。

畢竟這件事看上去沒什麼大不了的,大家不至於會把注意力放在這個上面。

別說別人了。

就連秦瑟和馮嬌,也都沒發現摔了個盤子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大家只想著摔就摔了,再弄就好。

只有方慶喜不時地看著那個碎裂的花瓶,眼睛閃爍不知在想什麼。

馮嬌受夠了他,見狀低聲喝道:“你幹嘛呢!別鬼鬼祟祟的了!”

“我鬼祟?”方慶喜怒道:“我就是看看那邊處理地怎麼樣了。”

馮嬌哼了聲。

方慶喜繼續望著碎裂的‘花瓶’那邊。

誰都說不出來東西是怎麼弄到這裡的。

經理著急,直接讓人調出監控。

誰知宴席開始前的十幾分鍾起,對著這個花架方向的監控的攝像頭不知道被誰拿了個東西黏住了。

錄影回放是一片黑。

酒店的工作人員過去一看,居然是個很大的口香糖。大概是七八個一起吃的,黏黏糊糊一大團蓋在了攝像頭前面。

而且因為這個人特意避開攝像頭,所以壓根沒有拍到是誰湊到了攝像頭前面做了這種事情。只隱約看到了幾根手指閃過,然後便是一片全黑。

莫經理直接急得心跳都有些不正常了。

酒店裡看著安全隱患什麼的沒有問題。但是,很多時候都只是表象而已。

譬如監控問題。

這個宴會廳裡只這麼一個攝像頭。

如今攝像頭被擋住了,還真沒辦法查出來事情是誰坐的。

莫經理拿出帕子不停地擦汗;“再調監控!多看看有誰吃著口香糖過來的!”

大家對此不抱希望。

畢竟監控上大家已經看了好幾遍了,壓根沒有這個人。

莫經理用手帕扇著風回到了宴會廳,又趕緊把帕子收起來。酒店規定很嚴格,他可不能在客人面前出了醜。

那些碎片依然在地上。

但凡認識那個花瓶和它的價值的,沒有人會愚蠢到隨便去撿起他們來丟掉。

而參加宴會的客人,則不會在壽星的宴席上去隨便撿這些碎了的東西。寓意終歸是不太好的,總不能惹了主人的避諱。

所以那些碎片還是在地上,大喇喇的等著所有人地‘注目禮’。

這時候有人喊了一句:“我天!這不會是宋朝古物吧?”

這麼簡單的幾個字兒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原本客人們只是想著這個東西是普通花瓶。但如果是古董的話,那碎了後代表的意義就完全不同了。

大家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真正的古董見過的人不算太多。而認識的,就更少了。

畢竟現在市場上魚龍混雜。很多打著古董旗號的東西,都只是在店裡售賣的普通東西而已。假冒個古董的樣子罷了,並不具備古董的價值。

如今有人看著那東西是古董,大家也只抱著觀望的態度,遠遠地看著它。

“我天?真的是宋朝古物嗎?”方慶喜突然喊了起來:“那這東西碎了要賠多少錢啊?”

之前有人懷疑的時候,大家並沒有參與進去。

可是方慶喜喊了這麼一嗓子後,很多人就開始議論起來。

宴席上一下子亂了不少。嗡嗡聲不絕於耳。

很多人都在討論,酒店要不要賠償這個古董。如果賠償的話,大概需要多少錢。

那可真大是個很龐大的數字了。

莫經理沒轍了,直接高聲和大家道:“如果是酒店的錯,酒店自然承擔責任。可是現在挪走花架的主謀還沒找到。我們先報警再進行處理。”

方慶喜忽然問了句:“怎麼還需要報警啊?”

“明知道被人暗算了還不報警?”莫經理剛才經歷過了心情和身體的大起大落。

他對著這位老壽星的女婿沒什麼好感。之前方慶喜還總是問他要酒店的贈送物品,給了一份嫌少,再給一份還嫌少。總是不滿足。

如今莫經理心裡頭著急萬分,知道這件事如果差不清楚,他估計要承擔很大一部分責任,同時還要被革職。反正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覺得位置做不下去了,聞言後直接朝著方慶喜懟了回去。

方慶喜一時間無語。

這個時候大家已經恢復了平靜。

花瓶的事情雖然大,人們到底是來給閔教授慶祝壽辰的。所以繼續宴席,並沒有多想。

而方慶喜開始焦躁地在屋子裡來回走來走去,神色間透著不耐煩的暴躁。

馮嬌懶得搭理他。

秦瑟也沒有和他說話。

可方慶喜還是不住地往秦瑟這邊看著,好似在等她有甚動作。

秦瑟覺得被他的目光盯得不爽。

方慶喜就算是來回地走,也沒有離開桌子太遠。

秦瑟實在不願意被他盯著,索性和馮嬌說了一聲,然後去了外公柳筠德的身邊坐著。

柳筠德卻是看著那些東西若有所思。

“宋朝花瓶?”他喃喃自語:“不像啊。”

秦瑟沒聽清外公剛開始在說什麼,下意識問了句:“什麼不像?”

柳筠德眼神閃了閃,樂呵呵半眯著眼笑:“沒什麼。我就這麼一看。”

他朝著樓梯的方向望了過去,“有什麼事兒都等了警察過來再說。等他們立了案,再多嘴說幾句也不遲。”

秦瑟不知道外公在說什麼。

不過,她想著外公如果真的賣過好多年古董的話,應該是可以幫忙鑑別東西的。於是她應了一聲,靜等事情出現轉機,沒有多說什麼。

牽扯到古董的案件,算是比較大的案子了。最起碼牽扯到的金錢數額已經足以立案。

就在壽宴即將結束的時候,有幾名警察走上了樓梯朝著這邊過來,詢問具體事項。

這一層的變故引起了其他樓層用餐客人的注意。

而且警察的到來,更是讓這一層的壽宴增添了些神秘的色彩。

其他樓層的客人不時的往這邊走過來看幾眼。有的甚至停下了步子,就這麼站著往裡面瞧著,也不離開,也不進屋。

何洺和盧美英就屬於後者。

他們母子倆走到宴會廳的門口,朝裡面張望著。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居然還驚動了警察。

其實他們並不是這麼八卦的脾氣。

主要是何洺說,這一層就是秦瑟用餐的那一層。所以想過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和瑟瑟打個電話問問不就行了?”盧美英有些不耐煩地催促著何洺:“也不用在這邊瞎等著了。”

何洺:“剛才打了個,她沒接。”

“那你再打啊!”

“……哦。”

何洺想想也有點道理,就摸出了電話。看裡面人擠人的不好過去,他走到了安全出口樓梯那邊撥著秦瑟的電話。

盧美英心裡莫名地有點發慌。

她想回到剛才自己用餐的那一層去等著。總覺得這這裡,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一樣。

女人對於自己的第六感還是很有點信心的。

這個念頭出來後,她當即下定了決心,轉身就要往上面去。

走了兩步,她忽然想起來,總要和何洺講幾句的。於是折回來,打算去安全出口找何洺。

誰知剛剛起了這個念頭,正要往安全出口去,步子都還沒有邁出,她就突然聽到身後響起了個有點猶豫,又有點興奮的聲音。

“那個……你是魯倩倩嗎?”

聽到這個名字,盧美英身子晃了晃,差點栽倒在地。

魯倩倩?

這個名字她有多少年沒有想起了?

明明只用過一次而已,卻總是盤旋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不不不。

這個人一定不是在和她說話。

盧美英腳步匆匆地就要離去。沒走幾步,卻被人給硬生生拽住了。

“你是魯倩倩對不對?”方慶喜拉著眼前這個非常陌生,五官卻有些熟悉的女人:“我就知道再隔多年我依然能認出來你。這不,我就認出來了!”

他剛剛被古董碎裂的事情鬧得頭昏腦漲。

許是腎上腺素激增的關係。此刻的他,雙目圓睜,說話聲音非常洪亮,大到能讓滿屋子的人都聽見。

也得虧了現在有警察正在調查古董的事情,所以找了滿屋子的賓客來詢問,屋裡亂糟糟的。

不然的話,他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往這來。

盧美英恐懼極了。

她根本不記得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誰了。

“你放開我!”她怕引起別人的注意,不敢大聲嚷嚷,只能壓低聲音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兇一些:“放開我!不然我喊警察了!”

“可以啊。”方慶喜發現了她的緊張後,他反而是笑了:“滿屋子都是警察。你喊啊!等警察過來後,我說出來你兒子的事情。看看他們究竟是會查我,還是查你。”

盧美英緊張地牙齒都在發顫。咔哧咔哧作響。

她沒料到居然還有人記得這件事。

她自己都要忘記了。

可別人竟然還記得!

“我兒子?”盧美英咽了咽口水,眼睛一瞥看到了旁邊正走回來的何洺,突然冷靜了點:“我兒子就在這兒。你想怎麼樣。”

這時候何洺剛好打完了電話走到了她附近。

聽見她的話後,何洺下意識問:“媽,怎麼了?”

方慶喜眯著眼睛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少年。

按照當初魯倩倩生子的年歲,眼前這個少年的年齡,倒也差不多。

看上去小了點。

但是也有例外不是?

有些人就是長得顯小。

方慶喜突然問何洺:“你多大了?”

何洺想說自己十九歲了。

可是,那個數字都已經到了他嘴邊上,他眼睛餘光瞄見了盧美英的臉。

一向強勢的他媽,緊張得幾乎快要哭了。

她的口型像是在說一個數字。

何洺咽了咽口水,望著眼前的男人,說;“我二十二了。”

這個年齡倒是真的差不多。方慶喜非常失望的點點頭,嘆了口氣,轉身回了屋裡。

其實吧,他是想到,那個魯倩倩可能會是個偷偷生下孩子的。

他現在缺錢。

所以想著,如果遇到了魯倩倩,威脅一把,弄點小錢回來。

當然了,錢回來了不能去還賭資。先當本錢再賭幾把,等到翻本了,賭資也就還上了。

方慶喜非常遺憾地砸了咂嘴,嘆著氣回到了屋裡去。

秦瑟往外走的時候,剛好和方慶喜擦肩而過。

“何洺?”她邊疑惑地回頭看了方慶喜一眼,邊問身邊不遠處的少年;“你找我有事?”

何洺原本是想問問秦瑟,有關屋裡警察的事情的。

可他現在心裡有事。

盧美英的狀況讓他心裡頭不舒服得很。總覺得這個女人好像是在極力掩飾著什麼。

可是,到底是什麼呢?

“也沒大事。”何洺笑著道:“我就是想看看你。”他朝警察那個方向努了努嘴:“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他們在調查一個古董花瓶摔碎的事情。這個和我沒什麼關係。”

“那就好。”何洺點點頭。

其實剛才他本來是要電話裡直接問秦瑟的。

後來看到了盧美英好像被一個男人糾纏著,他就放棄了電話,直接讓秦瑟出來說話。然後掛了電話趕去護著盧美英。

何洺正想和秦瑟道別。

誰知這個時候盧美英突然暴怒。

“你有完沒完!還沒嘮叨夠啊!夠了就趕緊走啊!”盧美英邊往外行著,邊不住回頭呵斥何洺:“你就是這樣,喜歡遮遮掩掩的。有話不知道剛才電話裡講完啊?非得這樣子吞吞吐吐地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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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洺愣了愣。

他沒想到自己一片好心又被盧美英這樣子給惡言相對。

秦瑟擰眉往前走了幾步:“盧阿姨。何洺剛才沒做錯什麼。您為什麼不高興呢?”

她總覺得,盧美英對何洺的態度有點問題。

不管兩個人之間什麼關係。好歹母子一場,盧美英對何洺和善一點也可以。

偏偏盧美英對何洺相當嚴厲。甚至有的時候達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

盧美英突然停住步子,回頭看秦瑟:“我和我兒子怎麼樣,和你有關係?”

“沒關係。”秦瑟輕聲說著:“不過,我發現了不公平的事情後,總是忍不住多嘴說幾句。可能冒犯了您,但是,我和何洺剛才電話裡有些事兒講不清楚,所以在這裡碰個面聊幾句。您何必非要斥責他。”

盧美英想要冷笑著再訓斥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幾句。

但是,她望著她的時候,眼前一恍惚。不知道怎麼的,就想到了那個高大的年輕人。

他長大了。

長高了。

聽說,他原來脾氣很不好。還得虧了眼前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頭,總是和他懟來懟去的,倒是讓他改變了不少。

葉家和他關係最好的,就是這個女娃娃。

盧美英突然覺得嗓子發乾。

“算了。”她對著秦瑟冷冷地丟下兩個字,拉著何洺快速離開。

秦瑟正等著她的訓斥呢,冷不防地,她突然放棄了突然離開。

秦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臉懵地往屋裡走著。

屋內。

方慶喜一直看著外頭的狀況。

發現盧美英離去,他多多少少有點不甘心。

眼看著警察已經問過了馮教授,方慶喜隨口問了馮教授一句:“剛才和秦瑟說話的那個女人,您看到了嗎?”

他發誓,自己真的是隨口問的。

誰知馮教授還真的看見了。

“哦,她啊。”馮教授道:“我看見了。沒看錯的話,她應該是何家的太太。”

方慶喜原本癱在椅子上坐著,聽後瞬間坐直了。

他們夫妻倆長年在縣城。對於a市的事情,他很多都不清楚。

方慶喜忙問:“她叫什麼?”

“這個我可不知道。可能是魯,也可能是盧?”馮教授很努力地想了想,最後拊掌道:“應該是盧。”

方慶喜倒抽了一口涼氣:“那您知道她兒子吧?”

“知道啊。有點印象的。”馮教授回憶著說:“那孩子好像去年吧還是前年,從高二直接高考,考入了a大。這樣聰明的孩子不多,所以我有點印象。”

方慶喜掐指一算。

如果是去年或者前年的時候,高二參加高考。那麼這個孩子頂多十九歲。

十九和二十二,差了的可不是一丁半點兒啊。

方慶喜摸了摸下巴。

他突然覺得,自己翻本兒的機會來了。

這邊。

秦瑟剛剛回到屋裡,就被警察給叫住了問話。

負責問她的那個警察,很年輕,約莫二十多歲。姓張。脾氣不錯,笑起來有兩個酒窩。

張警官:“你知道那個花瓶,是你先生借給景先生的吧?”

秦瑟:“什麼?”

“碎的古董花瓶啊。葉先生借給景先生的。”張警官看著她的神色半點都不作假,不禁奇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

張警官突然覺得這事兒有點棘手。

他是處理案件的,不是處理家庭糾紛的。

張警官把景恆叫了過來,讓他和秦瑟解釋一下花瓶的來歷。

景恆也沒料到,秦瑟不知道這個花瓶的事情。等到張警官走到旁邊去詢問別人後,他邀了秦瑟在旁邊的椅子旁邊暫時坐下。

“您應該是知道的,我和葉先生也是在林莎婚宴上認識的。之前並不相識。”景恆說:“後來我因為有些事情找他,去了他的辦公室一趟,看到了這個花瓶。正巧後來我需要借幾個這種古董,想到了葉先生辦公室的這個,就問他借了來。”

景恆說,摔碎的古董花瓶樣子和紋飾都很特別,沒見到過第二個一模一樣的。景恆覺得很感興趣,又因為在別的地兒尋不見一樣的,所以特意求了葉維清把古董借給他。

“葉先生很大方。”景恆道:“他很寶貝這個花瓶,輕易不肯外借。我好說歹說他才答應下來。現在可好,我怎麼與他交代?”

景恆說著,又是重重地嘆了口氣。

他倒是沒想過讓秦瑟幫忙求情。

事情是他搞砸了的。

就算是事後查出來是誰做的手腳,把東西的錢賠了。可是這花瓶再也回不來了。

到底是他虧欠了葉維清。

旁邊景恆唉聲嘆氣著。

秦瑟卻覺得,在景恆說了花瓶那個“特別”點說出來後,她總覺得,那個花瓶的花紋貌似在哪兒見到過。

有點眼熟。

秦瑟尋了外公柳筠德:“外公,您在哪兒見過這個花瓶嗎?”

柳筠德正遠遠地盯著那些碎片細看,頭也不抬地說:“好像見過。”

“在哪裡?”

“某個收藏家的家裡。”

秦瑟正想追問幾句,柳筠德卻是突然側頭過來望著她:“你怎麼突然這麼問。”

“……因為景先生說是借的維清的。”

“葉維清?”柳筠德摸了摸下巴:“小葉肯定不會收藏假的。”

他朝秦瑟擺了擺手:“我有事找警官們商量。你自己玩著啊。”然後徑直朝著警察們走去,半個字兒也懶得和秦瑟再說。

周圍的人們,需要挨個被警察們詢問過做過筆錄再離開。

秦瑟左右已經被問過話了,沒事可做,索性縮在了屋子的一角,開啟數據網絡,開始翻看q-one往年的宣傳手冊。

這些資料從官網和官方論壇上都能看見,並不稀奇。

只不過,早年的那些宣傳冊子,上面都是過時的款式了。一般來說顧客們都不會去看。

秦瑟平時也不會去看。

之前還是因為自己做設計,她想瞅瞅自己最喜歡的那位首席設計師的作品,所以回頭瞧了瞧。

而已正是因為那次的瀏覽,讓她對這個古董花瓶有了點印象。隱約記得在某次的新品拍攝圖案上,有個古董花瓶很像今天的這個。

秦瑟快速翻看著。

終於,在某個穿著長衣長褲套裝的模特身邊,看到了它。

形狀……約莫是一樣的。因為今天的碎了,無從比較。

可是看紋飾赫然就是今天打碎了的那一個。

秦瑟趕忙翻看了下這個宣傳手冊的時間。

——去年秋天。

這是去年秋季,q-one推出的漢風系列秋款新品的時候,所拍攝的照片。

作者有話要說:  葉小四:……以後再也不隨便往外借東西了!委屈!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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