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歐文敲了幾下門沒等回應就直接開啟走了進去。我跟在他後面,好奇這個潮流街拍社會是個什麼樣子。其實不是我原本想象的那麼潮,就是一間學校提供的空房間,裡面有幾張桌子幾把椅子,我們進去時,安心正坐在一張空桌子前面,對著自己的膝上型電腦。

“咦?今天小暖同學也一起來啦。”安心看到我驚了一下,大概習慣了連歐文一個人來吧。

“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看安心在寫潮流街拍社的部落格,於是便對妨礙她工作產生了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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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快寫完了。你們先坐一下吧。”安心說著便有埋首於電腦。

連歐文倒是怡然自得,倚在窗邊,看著環形樓內側的廣場,神情有些專注的過了頭,像是走神了……我不由靠近他,在他邊上看著他眼中的風景。由於是早晨,太陽光從東邊的樓頂灑下來,圓形的廣場此刻是一般陽光璀璨,一邊則是陰影迭起,恰巧此刻那道分界線處在圓形的直徑上,一半一半。

奇妙的感覺。好像這個世界的本質便是如此,一半光明一半陰暗。

“有人給這個廣場取名叫月亮廣場哦。”安心忙完了手頭的事情,見我們兩個站在窗邊盯著那道光的分界線看,便開口說起來,“就像月亮一樣,有陰晴圓缺。”

“陰晴圓缺。人生也是如此吶。”連歐文凝神低語,只有站在他身旁的我聽到了。

怎麼開始多愁善感了?我不由納悶,但沒有說話。

接下來的一天,我們在安心的帶領下成了街拍社的一員,在校園裡四處遊蕩外加抓人拍照。好在連歐文這個活招牌在此,抓女生真是易如反掌。中途我還發了兩回簡訊給韓瑾夜,問他那邊盯梢的情況,他回了兩次都是“沒情況”。到臨近傍晚的時候,我沒有收到韓瑾夜的簡訊,心想那個祝豐年莫非不是疑犯?到現在還沒有動靜啊。

正當我要對連歐文說“沒情況,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的時候,握在手裡的手機突然間就亮了……一條未讀資訊。連歐文把頭湊過來,我們盯著手機螢幕。

有情況。祝豐年要會好友去了。

會好友?我和連歐文對視了一眼,撇下安心火速前往環形樓,在我們事先研究好的地點打埋伏。

我和連歐文趕到我們說好的那間教室時,韓瑾夜已經在了。隨後由我站在虛掩的門後,觀察走廊內的情況,一些寫生的學生陸陸續續經過,逐漸走光了之後,走廊在一段時間內一個人影都沒有了。

天逐漸變暗了,走廊內裝的是光感和聲控感應合一的燈,天黑後是靠聲感的,由於沒有一點聲音,走廊裡光線陰暗,我看不到五米開外的地方是不是有東西,在門的斜對面就是那副梵高像,由於沒有事可做,我便一直盯著梵高像看。直到一聲急促的驚叫聲響起。

那一聲驚叫,把我嚇了一跳,那些聲感的燈也逐盞亮了起來。原本安然地坐在裡面的韓瑾夜和連歐文也一下從坐在的課桌上跳下來,衝到我身後。

我努力盯著走廊,終於看到了暗淡地燈光下梁瑞吃驚的臉。

她看著面前的祝豐年,而我看著的是他的側影。他抬起了手臂,梁瑞依舊驚訝地盯著眼前的人,毫無反抗之力。完了,劇情就要依我們的推測發展下去了。於是我一下頭昏腦熱衝了出去,在跨出門的那一刻我就想到以我的身軀去撞祝豐年是要吃虧了,眼前的梵高像才是最好的武器。於是梵高像就砸在了祝豐年的背脊上。只聽他“嗷“的一聲,側倒在地上。

“果然,人一衝動起來攔都攔不住啊。”連歐文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不知他是在說祝豐年還是說我。

“怎麼回事?”梁瑞看著我們,又看著倒在地上緩緩坐起來的祝豐年,彎腰去扶他,“你不要緊吧?”

我將一半脫落的畫框舉到胸前,提防著正站起來的祝豐年。他一手撐著腰,一臉痛苦地說:“我說赫連暖,你不是吧?要切磋也不帶這麼耍陰的吧。”

“啊?我不是找你切磋來的,我是來保護梁瑞的呀!”我現在及迷茫又憤慨。他這麼說就可以讓我放鬆對他的警惕了嗎?不可能,他可是要襲擊梁瑞的人呀。

“保護梁瑞?”這下換他迷茫又痛苦地看著我了,“你該不會是以為我是那個襲擊梁瑞的人吧?”

“我知道上回襲擊她的不是你,但是這回你因愛成恨,要報復梁瑞騙你。”

“因愛成恨?!”祝豐年看著我身旁扶著額頭的連歐文和一臉“不關我事”的韓瑾夜,覺得他們可以解釋清楚。

“我沒有說過神馬因愛成恨的話。”連歐文搖頭道。

“咦!不是,不是你們說的!”我詫異道,明明就是你們說的!

“我們從來沒有說過呀。你自己想出來的吧。”連歐文絲毫不給我面子。

“我想出來還不是你暗示的呀!”

“怎麼搞的?”安心帶著顧序出現了。

顧序匆匆走到梁瑞身邊,關切地摟著她問她有沒有事。梁瑞淺笑著搖頭示意自己沒有問題。

安心走到我們中間問:“誰來說明一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我們幾個看來看去,沒有一個人說話。主要是不知從哪裡講起。

安心嘆氣搖頭:“看來還得由我來問,問的問題誰知道就誰說,別人不許打岔。”

我們都看著安心,她提出了第一個問題:“第一次襲擊梁瑞的人是誰?”

我反正什麼都不知道,就等著看戲了。

顧序第一個開口:“第一次襲擊梁瑞的是府川高中籃球隊的人。”

咦他怎麼會知道的,莫非真是他策劃的?那那個人是秦持裕?不會呀,連歐文不是調查過了麼,襲擊那天他在訓練啊。

“你怎麼會知道?是你策劃的?”安心繼續問。

“是我策劃的。人是秦持裕在他們籃球隊找的,給他一點錢假裝襲擊梁瑞。”

顧序倒是挺坦白的,他居然可以和秦持裕聯手?這個我們倒是從來沒有想過的。第一次襲擊梁瑞的人居然從府川籃球隊找到,連歐文再怎麼看監控也不會去注意籃球隊少了一個人,只是衝秦持裕去的。

“為什麼這麼做?”安心問出了我們目前最想知道的問題,襲擊的具體動機是什麼。現在是驗證連歐文和韓瑾夜推測的時候了,真如他們兩想得那樣是為了一己私慾麼?我注意到他們兩個身體正了正位置,一副期待的樣子。

“因為……”正當我們洗耳恭聽之際,先前一直直白的顧序反而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因為什麼?快說啊!”安心倒是比我們還心急呢。

顧序急促地環顧了我們一眼,卻始終不敢正視梁瑞。心細如塵的梁瑞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我看著她的表情微微起著變化,然後朱唇微啟:“是因為我嗎?”

一聽梁瑞如此說,顧序連同我們一起都怔怔地看著那個如清泉般的女子。

“梁瑞。”顧序呢喃著她的名字,轉而整理了一下情緒開口解釋道,“因為梁瑞需要錢,而我又找不到快速來錢的辦法,所以利用了祝豐年你對梁瑞的暗戀,想要敲你一筆錢。可是沒想到你不是一個看起來想外表一樣呆的人,我的計劃落空了。”

“先不管其他的問題,我想知道祝豐年你今天來這裡做什麼?是像歐文他們想的那樣來找梁瑞報復的?”安心問。

“當然不是。”祝豐年看了我們三個一眼,“只是知道梁瑞每週這時候會在環形樓,所以來問清楚狀況。早看出顧序你的把戲了。”祝豐年笑著看了看吃驚的顧序,估計沒想到早就被識破了吧。

“你在寢室了尤其是在我面前提起梁瑞的頻率最近實在是太高了,想必你是故意讓我知道梁瑞最近的狀況,還有被襲擊的事情,還有什麼被勒索二十萬的事。只是你壓根只是想騙錢而沒有想把這件事當成勒索案來計劃,所以基本上全是漏洞。果然原本是藝術科的和理科的邏輯上差別這麼大。”

連歐文撇了撇嘴:“果然還是當事人看得清楚,我們外人也只能猜猜了,託赫連暖的福,我們也玩了一把。”他居然俏皮地對我眨了下眼。我有點出冷汗了。

“梁瑞你有經濟上的困難?”一直在一邊一聲不響的韓瑾夜居然問了。

安心見梁瑞難以啟齒的樣子,心一急就替她說了:“梁瑞學姐家裡在山區,沒錢的。從小學到大學所有的費用都是家裡一個還算有錢的親戚幫忙出的,一共到現在她家欠那個親戚家十多萬,原本以為唸到了大學就可以先打工還上點,等工作了幾年後可以還清了,沒想到他們家親戚去年底開始厄運連連,年初作為家裡經濟來源的一家之主盡然被查出得了癌症,積蓄都花完了,只得要梁瑞家趕緊還錢。”

“十多萬呢,實在沒辦法湊到這麼多錢。”梁瑞低著頭,有些尷尬。畢竟現在我們這群不相干的人都知道了她的事。

“不能申請貸款麼?像是助學貸款之類的。”我問。

“貸款的辦法我們也想過。只是……”顧序說。

“只是?”我奇怪地看著不說下去的顧序。

好在安心這傢伙在這裡,她又自如地接過話頭:“那個狗娘養的客戶經理,居然貪圖美色!”

被她這麼一說,我們都瞭然了。現在這社會什麼樣的人都有。

“要不我幫你去問一下我爹,看看他們銀行有沒有這類的貸款?”我還是想幫忙解決問題的,畢竟一邊沒錢一邊等錢去救人命。

“這種助學貸款都是短期的,最長不過三年的吧。而且還要還利息。我看還是這樣吧。我家裡以私人的名義借你錢,你立張借據,每年換一部分,不算你利息。怎麼樣?”

梁瑞一聽,不由以一張詫異的表情盯著祝豐年。

“怎麼不樂意麼?那要不你做我女朋友我不要你還錢了如何?”祝豐年笑著看著梁瑞,見她眉頭一皺便自嘲地說著,“開玩笑開玩笑的啦!”

梁瑞放鬆了下來,微笑著說:“如果能這樣就最好了。只是麻煩你們家有些不好意思。”

“我們家多的就是錢,其他什麼都沒有了。”祝豐年這話給人的感覺就是財大氣粗。但是,我一邊聽他說著,一邊注意到他的表情,感覺一陣落寞,除了錢什麼都沒有這估計是句真話。

“赫連暖,你下手太重了,你準備怎麼處理我的畫?”祝豐年矛頭一轉便對向了我,摸了摸自己隱隱作痛的後背。

“呃……”我看著畫框的殘垣斷壁,不由尷尬的無所適從,“你就不會躲一下麼。在比賽上不是挺靈活的……”

“就你像殺鬼子的陣勢衝出來,是人都會被你的氣場震懾住的,擺明了先嚇死我在打死我嘛。”祝豐年回想起我剛才那副模樣就覺得恐怖。

“呃……”我頓時就無話可說、無力辯解了。

韓瑾夜彎腰拿起垂在下面的畫布,看了下說:“畫沒有受損,只是畫框斷裂了,畫布邊緣有些撕裂,從新定個框架就好了。”

一聽這話我就開心了:“祝先生,我會給你修好的,放心吧。”

——

在送畫到畫廊維修之後,我和連歐文、韓瑾夜三人就坐在了何曦汀御用的餐廳,寒玫欣姍姍來遲,等我們全部坐定之後,何曦汀大袖一揮開始無比豪爽地翻開選單胡亂點菜。

連歐文悄聲問邊上的寒玫欣:“她這樣點菜,不會有問題吧?”

寒玫欣淡然地喝著茶回道:“第一何曦汀的錢不會有問題,第二餐廳的菜不會有問題。所以沒問題。”

連歐文一聽這話就放鬆了。這麼貴的地方也只有何曦汀這種錢多的沒地花的人才會來。

在等菜的空當,我給她們兩個講了剛剛在明大發生的事。

寒玫欣倒是有些驚訝,我原以為她會驚訝些被的東西,沒想到她說:“原來真的有長相傾國傾城,性格無比賢良,處事不驚不燥的極品女子啊。”

“我也以為這種女子世間少有,所以才會揣測她和顧序一起敲詐祝豐年,沒想到她身世也這麼慘。”連歐文搖著頭,一副難以置信的摸樣。

“確實沒有想到,還以為會是一個虛榮的女生呢,為了攀比不擇手段弄錢,做人體模特來炒作自己什麼的。”我也不由感慨起來,“不過第一次見她時就該意識到,她穿的衣服很乾淨,也是最基礎的款式,但是很舊了,只是因為她那副天仙的摸樣讓人自然忽略了她的衣著。”

“哎呦,這樣的天仙弄得我好想見啊。”何曦汀一臉嚮往的樣子,“錢,朕有的是,給我做妃子吧!”

“咦!噁心死了。”

“讓朕瞧瞧,寒小欣這模樣倒是清冷些,可以封個寒貴人神馬的。嗯嗯,連歐文麼,太帥了,給朕做御前帶刀侍衛!韓瑾夜絕對的皇后料啊!”何曦汀說道動情之處竟然拍了下桌子。

韓皇后啊!我真是憋不住了,笑噴了!

“瞧小暖子笑得那猴樣。”何曦汀淡定地給我也分了個頭銜……

“嘿,小暖子,給朕的皇后還有寒貴人添茶,給連侍衛要副刀叉來,朕覺著他用筷子彆扭,眼睛不舒服。”

我呸!丫的,有錢就了不起啊!梁瑞都沒為十幾萬折腰做祝豐年女朋友,我為啥呀!

“小暖子,快把朕服侍好了,朕重重有賞!賞哈根達斯冰激凌球二十個。”何曦汀倒是玩上癮了,其他三個人居然嗤笑著看好戲。

“丫的,何曦汀你這是賞還是罰啊!二十個球下去玩上還能活嗎!”我怒了。

我這一怒,他們幾個終於憋不住大笑了起來。引得餐廳服務員怒視,但又不敢將何曦汀這個大財主怎麼招,我想若是一般客戶估計立馬被請出去了吧。有錢還是有這麼點好處了,現在我們做在豪華餐廳隨便笑!

——

其實對於這整件事我還有一個疑問,那就是夢中莎士比亞說出的那句印度哲人的話:“沒有途徑可以通往實相,它會自然降臨到你面前。”不過回想起來我們在這件事中的探求根本到最後是毫無用處的,我們這些外人看不透裡面的真相,只有裡面的人自己清楚並會自行解決,到結尾我們也只是看客。也許這句怪異的話只是自己心裡的一個暗示,示意我們有些事只能順其自然,慢慢的實相就會清晰地浮現到眼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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