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瑾夜和連歐文踏上了停靠在站臺邊的公車,這輛是直達東南中學附近的。今天東南主場對陣遠道而來的蟬寺學院。

而我站在站臺上,打算去音樂廳的售票處去買宮崎駿動漫作品視聽音樂會的票。一陣急而冽的秋風將頭髮陡然吹起,瞬間披散著飛頭髮被吹得立了起來,好在有帽子,不然就像路邊其他的女生一樣了,都頂著一頭無與倫比的亂髮。望著那些比我糟糕的人,竟然我就這樣“咯咯”地笑了起來。

抬頭,對著未啟動的公車上的深茶色玻璃窗,看著自己的頭髮,還在風中舞動著,飄揚了又落下了。停止了笑,嚴肅帶著憂愁的臉不太像自己了,這是怎麼了?瞬間滾滾思緒席捲而來,一幕幕在我眼前回放著,一步一步,一切像是被放慢了,一切感官都被放大了,我可以清晰聽到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心跳,自己的腳步,由於行走在走廊裡,攪動的空氣是周圍事物發生了細微的變動,那微弱的一聲“吱呀”我似乎都感覺到了。天吶,這是讓我睜著眼做了場白日夢嗎?是昨天夢境的回放。

意識到了。我拔腿就跑,頭髮在風中飛騰,洋溢在身後。我知道剛才那些是在告訴我,我需要一個人,一個人再去走一遍那條環形的沒有終點的走廊,只有我一個人。

臨近午餐時間,加上是週日,這棟環形建築裡已經沒有幾個人,進入到裡面一時三刻也碰不到一個人。

我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裡,在三樓的走廊裡行走著,在看到牆上留空的位置時,我停下腳步,下面的名牌是顧序的,同一邊不到半米的地方確實有個垃圾桶,在夢中被我踢翻的那個。我不由自主地抬起了腳,“哐當”聲響,我將它再一次踹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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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感覺,大腦不是應該一下子被擊中了嗎,感受到被自己忽略的細節。但是,我什麼都沒有感覺到。這樣的話我只能留意各處的細節,也許運氣好會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我繼續向前走,直到再一次來到原本放顧序莎翁畫像的地方。邊上的垃圾桶已經被扶起來了,這差點讓我走過這裡。

剛才有人在這裡把垃圾桶扶起來了?我四處張望著,沒有看到人,也許剛才有人經過吧。盯著垃圾桶看久了,似乎眼睛有些疲勞,忍不住要閉上,強行睜開卻讓人眼淚汪汪,難受極了。

要死,我不會在這會兒到夢裡去吧……

——

【果不其然,我站在夢中的走廊裡。

這條走廊我已經走了不下五遍了,這次會有什麼事發生呢?還有什麼事可以發生呢?梁瑞不是也說事情到此結束了麼,就算有什麼事,怎麼可能在同一條走廊上再次發生呢……

此刻的我有些煩躁,有些厭倦了。

接下去是和上回一摸一樣的場景,只是這回我在沒有沙翁畫像的前提下拽下了對面牆上的一副肖像,朝黑影砸去……】

——

“哇哦……”我直起身板,這才發現自己伏在一間空教室最後排的課桌上。活動了一下胳膊,已經在維持一個姿勢很長時間後壓迫了血管,又麻又酸的。

“咦,這是什麼?”看到了一張貼在課桌板上的N次貼。

將它撕下來,遞到面前,上面寫著:同學,你倒在走廊上了,是貧血症嗎?先吃點東西在走吧,免得再暈倒,保重身體。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張便利貼,果然另一邊桌上放著一瓶礦泉水和一袋土司。這人也太善良了吧~ 我不禁感嘆。今天碰到好人了。T︿T。

我走出教室,特地跑到莎士比亞畫像那裡去看這回被我在夢裡砸掉的畫像還在麼。

那幅畫像還好端端地穩穩掛在牆上,看了一眼下面的名牌:祝豐年

《梵高像》。

——

“你後來又回去了?沒去買票麼?”韓瑾夜看我的眼神覺得我傻透了。

“嗯。”我承認自己有些傻透了,“一點收穫都沒有,還做了一個和上回一樣的夢,只不過結尾我甩人的畫像變成了梵高像。”

“怎麼又和梵高扯上關係了?你的夢靠譜麼。”連歐文果斷質疑了我和我所做的夢。

“不知道這回靠不靠譜……上兩回還算靠譜的。”我奄奄地回答,“不過這回倒地,有人幫了我呢,這人把我拖到教室後還給我留了吃的東西,還有紙條。”

韓瑾夜接過我遞上的便利貼:“這麼工整的字,你看是男的是女的?”

連歐文也看著那張紙:“就能把人拖到教室這點來看,應該是個男的,若是女生早就嚇得大叫‘救命呀,出人命了’。他不但很鎮定地將人放好,還留了吃的,估計是個性格內向,不願被人關注,做事仔細嚴謹,善於關心照顧他人的男生吧。”

“嗯,說的有道理。”韓瑾夜點點頭,贊同連歐文的分析。

“哎,我就奇了怪了,怎麼我這樣倒在地上就沒人會把我送醫院呢?”我擔心的是自己下回是真有什麼病,暈倒了也沒人救了吧。

“一般看見有人倒在地上首先會上去問‘你沒事吧’然後將人翻過來看呼吸是否正常和有沒有受傷,表情是否痛苦。像心臟病發作倒地不就會很痛苦地抓著胸口的衣服,嚴重點就開始抽搐或是口吐白沫。你嘛,真是睡得一臉安詳,明擺著是睡著了嘛。不過一般人都不會以為你是走著走著睡著倒地的,這樣自然會以為你低血糖,餓暈了唄。”

“這樣啊……”還好,若是我突發心臟病表情會很痛苦的,所以還是有人救的。

“這次是一摸一樣的夢,除了最後的畫像變化了。這會是什麼暗示麼?”韓瑾夜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一隻手撐著下巴,拇指按在嘴唇上。

連歐文躺在一張刺繡面的雙人沙發上,兩隻腳交叉著擱在沙發的扶手上,一副慵懶的摸樣。這個沙發真是格格不入呀……

“我可以提個問題麼?”我一直盯著連歐文身下的沙發看,“韓瑾夜,你房間傢俱都是黑色的,咋著沙發這麼搶眼呢?”

“……這是我媽新買的,因為喜歡這個刺繡花色所以也不管家裡有沒有地方放就這樣抗進來了。”

“啊,我明白了。然後就是發現放哪裡都不合適,最後就塞你房間了吧。”

韓瑾夜無奈地點點頭:“還說等下回回來把傢俱都換新呢。就為了這把沙發……”

“啊~ 果然是攝影師申繪的風格呀!太有個性了~偶像呀偶像。”連歐文興奮地從沙發裡彈起來,蹦到韓瑾夜身邊,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韓阿姨的名字,她自己從來沒有提過,韓瑾夜更不會提了,以前都一直叫韓阿姨的。原來叫申繪啊,這下可以百度一下,看看韓阿姨有什麼作品了!哈哈,我在心裡暗自笑著。

“哇,小暖,你幹嘛笑得這麼幸福的樣子呀?”連歐文在我面前晃了晃手,“喂,要不要冰激凌?”

“要!”我舉起雙臂,“要朗姆口味的!”

連歐文的出現讓我們的集會地點從我的房間轉移到韓瑾夜的房間裡了,聽著連歐文穿著居家拖鞋“啪嗒啪嗒”地踏在地板上的聲音,讓我又回想到了他說:“男生去女生房間不太好,還是赫連暖到韓瑾夜你家來吧。韓瑾夜我說你怎麼不知道避諱這點呢?”對呀,韓瑾夜果然情商不夠,不過其實我一開始也沒有注意到韓瑾夜是男生這個事實……想到這裡我沮喪地垂下頭,果然我不僅智商不高,情商也不高呀……

連歐文拿著三杯冰激凌出現了:“不好意思,朗姆口味被我吃光了,換巧克力口味怎麼樣?”

“嗯,巧克力也喜歡的,只要不是香草口味我都可以。”

“申繪也不喜歡香草口味,所以家裡也沒有香草口味的。哈哈~”連歐文又爬回到他的領地——繡花沙發上去了,這回還裹進了毛毯裡面,像僧侶一樣盤腿坐著,開始吃冰激凌。

我吃一口冰激凌打一個冷顫,但還是很犯賤地喜歡在臨近冬天的季節吃冰激凌。

韓瑾夜心不在焉地用勺子搗騰著盒子裡的冰激凌:“祝豐年……”

“我說你就別糾結了,好好享受生活才行呀!”連歐文抗議道。

這下韓瑾夜才緩過神來,看著連歐文的摸樣奇怪地問:“你這會兒還能吃冰激凌?”

“怎麼啦,有什麼不可以,我喜歡!”

我咬著勺子,奇怪地看著他們兩個。呃……真是基情四射呀,可惜人家連歐文已經果斷回絕我了。人家是直男,我想都不要想了。還是把注意力放到事件上吧。

“韓瑾夜你還記不記得週六和府川比賽時那個秦持裕呀?”

“嗯,就是那個三分神射手,防守爛的要死的那個人。”

呃,怎麼這麼形容人家呢。

“他女朋友是同級的府川高三的金橙,而這個金橙呢,是顧序的前女友,而就是因為梁瑞才分手的。”

“等等等,你的意思是說,金橙因為梁瑞這個第三者插足導致和顧序分手,所以要報復梁瑞?現在反而報復不成還再一次成全了顧序英雄救美?真衰呀!”連歐文扔掉空盒,伸了個懶腰。

這麼快就吃完了?我現在才吃了不到一半呢,體溫已經降到了37°以下了,難道裹條毯子會好很多?

“雖然我覺得像金橙這種思維極其理性的人不會做出如此幼稚的事,但是保險起見還是調查一下她好了。”韓瑾夜低垂著眼,淡定地說。

“啊?原來你認識金橙呀。”他們怎麼會認識的呢?

“嗯。高一時參加市數學競賽時認識的,雖然那時候她已經轉讀藝術科了,但還是被派來參加數學競賽了。話說她還是當時的第二名呢。”

“第一名是誰?不會是你吧……”

“是北邊山裡那個叫什麼……”韓瑾夜一下想不起那個學校名字了,畢竟他來這座城市也不過兩年嘛。

“蟬寺學院……”呼……幹嘛把人家說成山裡的學校呢,儘管不是城裡的重點中學,但是那邊的校區真是依山傍水,風景美得不像話呀,自從以前去過一次之後,那片鬱鬱蔥蔥的森林和如鏡面一般平滑的蟬湖就深深地印在了腦海裡,現在一提到蟬寺學院腦袋就不自覺浮現出那幅美好的景色。

“對,蟬寺學院,奇怪的名字。那個冠軍也是個奇怪的人。”

你也是個奇怪的人,還說別人呢。我在心裡反駁他的話。

“那你第幾名呀?你可是東南的種子選手呢。”

“江允翰也去參加了,他第三,我只有第十名吧。數學真不行。”

韓瑾夜也有說不行的時候呀,太寬慰了。

“光正題部分滿分的就有十幾個,附加題簡直就是數學系高材生才能做的題吧……”韓瑾夜皺眉的表情就是在告訴我們那場數學競賽就是坑爹呀!而這樣坑爹的數學競賽讓我的寬慰感蕩然無存……

“我累了,先去睡了。”連歐文向我們打了個招呼便到隔壁房間去了。我目送他走出房間,好像哪裡不對,他的身影看起來如此疲憊不堪,聲音聽起來也有些力不從心,但當他回頭微笑著對我們道“晚安”時,又讓我懷疑自己太多心了。他的笑容真是有股不可思議的魔力,讓人不由放鬆下來,覺得安心。

“嘀嘀~ 嘀嘀~ ”

韓瑾夜看著我,而我被手機鈴聲震到了,東找西找,最後慌忙從放在一旁的大衣口袋裡找到了手機。

“啊!!!”待我看到發件人時就已經知道我的結局了,“完了完了!明天要參加市青少年組的搏擊比賽,今天沒有去練習,還沒有向學校請明天的假,沒有看對手的資料和錄影,沒有去適應場地!我這下真完了,不會首戰就被淘汰吧……”

“明天幾點的比賽?”

“九點開始,輪到我大概是十點左右了。都怪面罩男,還有莎士比亞的畫像!恨死了。”

“早點回去養精蓄銳吧。什麼事都等明天再說了。”韓瑾夜雖然不會安慰人,但他如此直白的說出了事實。我只能回去好好休息了,免得明天因為睡眠不足被人家一戰淘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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