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 明大畫室事件

6.0

過了校誕日意味著要期中考試,過了期中考試意味著運動會的到來,過了運動會就意味著已經進入了深秋。

“好球!”

“鍾凱傑太帥了~”

“啊~韓瑾夜~加油!”

當我和寒玫欣踏進府川中學的體育館,耳邊就充斥著這樣花痴的吶喊聲。不用忍受外邊的冷空氣,卻要忍受部分花痴女的嬌柔吶喊。

“何曦汀那小樣呢?約我們過來看比賽,自己人不知跑到哪裡去了……”我和寒玫欣四處張望著,尋找何曦汀的蹤跡。

“哇哦!帥了。”府川中學一帥哥一記漂亮的三分球將比分追平了,我不由驚歎了。

“哦,那人是我同學,要不要給你介紹一下?品貌端正哦~”寒玫欣壞笑著揶揄我呢。

“省省吧……”我拉長臉扮苦瓜。

我巡視全場,沒有發現何曦汀的蹤跡:“那小樣不會是放我們鴿子了吧?”

“既然來了那就看完再回去吧。”寒玫欣將短款風衣脫下來甩在看臺的椅背上,隨即坐了下來,“裡面可真熱呀。”

“當然,你看場上打球的穿著籃球衣,不打暖氣豈不是會凍死。”我也將薄呢外套脫下來,搭在腿上。

在看比賽的過程中,我和寒玫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知道了剛才那個投三分的帥哥的芳名——秦持裕。還有場邊那個穿著文藝範兒的女生,是府川才女——金橙。寒玫欣給我講述當年金橙和高她一年級的美術王子顧序的浪漫故事時,我一邊打量著那個理科超強卻在進入高中一學期後義無反顧地選擇藝術科,為了追隨男友顧序的腳步,將自己變成一個藝術女。今天她穿著一條黑色長裙,上面套著一件寬鬆的酒紅色粗毛衣,柔順的長髮散落在肩上。雖然相貌平平,卻也給人一種簡樸大氣的美,但是,我怎麼就感覺有這麼些不自然呢?說不上原由來。

“那她現在怎麼和這個秦持裕在一起了?”我問。

“聽說是顧序到了大學後有新女朋友了,然後就分了。”寒玫欣回答道。

“啊,真是的,金橙為顧序放棄了理科改學畫畫,顧序居然上了大學就移情別戀了,太不靠譜了。”

“我看也是,男生果然不可以相信。”寒玫欣也贊同我的說法。

隨著一記哨響,這場比賽就此結束了。實力旗鼓相當的府川中學和我們東南中學同屬二流球隊,今天的比賽是我們暫且領先了兩分,若是我們一同晉級,下回相逢也必是一場苦戰,指不定我們下回就得輸了呢。

秦持裕下場後盡然光明正大地和金橙來了個滿懷的擁抱。

“哇塞,有沒有搞錯啊?這是校風無比嚴謹的府川中學麼?”我看到這一幕不禁感嘆道。

“府川像他們這種出了名的,老師都那他們沒辦法。”寒玫欣不以為然。

“我去個洗手間,你等我一下。”我匆匆起身,按寒玫欣指點的路去尋找洗手間,就想洗個手而已。有一段時間沒有做那種夢了,安然無恙地度過了期中考試,運動會,我自然而然放鬆了警惕,然而今天再去洗手間的路上我盡然開始眼皮發沉,慢慢合上了眼,我閉著眼卻依然站在走廊中間,我努力想要保持清醒,想要用力去睜開眼睛,卻還是徒勞,連撐著走到牆邊的能力都失去了,眼前頓時失去了亮光,腿一軟便向地上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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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一條灰暗的走廊上。我垂著的手指動了一下,恢復了知覺和意識。

四周寂靜無聲,除了頭頂的頂燈一盞盞地散發著不黃不白的亮光,延伸到我視線的盡頭。我佇立著沒有動,感覺就好像自己是被定住了,好像施了魔法,告訴我不可以動。靜持了幾秒,腦海有個聲音對我說“你可以動了”,然後我便像接收到了指令一般,試探性地挪動了一點點腳步。

啊,可以動了。我盡然在心裡雀躍著。轉瞬又想到,有什麼可興奮的,若是遇不上什麼突發事件,我就得一直在這裡轉悠,出不去了。

觀察。我一邊向前邁步,一邊留意著走廊的出口,以及牆上的裝飾。

然而我感覺到這條走廊不是一般的長,除了看到兩個被鐵拉門鎖住的類似於出口的地方,但是是鎖住的,而且那一邊是白霧重重,壓根就看不到任何東西。牆上懸掛著各國各代的思想家、作家、藝術家等的肖像。我還是沒有抵達盡頭,失望和惱怒的感覺盡然在此刻蔓延開來。

“尼瑪!什麼破夢境,好歹以前也是在學校裡的,這是什麼鬼地方!”我為了宣洩內心的怒火,盡然抬腿踢翻了一個立在牆邊的與剛才看到無數個無異的垃圾桶。在看著它倒下後,咬唇不耐煩地抬頭瞟了一眼。

“呀?”這一瞟讓我注意到了在牆上瞥著我的莎士比亞先生。

“您是在嘲笑我麼?”我狐疑地看著畫像中的莎翁,自言自語。

想當然是得不到回應的。我放下情緒繼續向前。

……

那個倒地的垃圾桶就在前方,我在行走了一段時間後居然又回到了原地,我沒有拐彎過,一直在一條直線上走,真的又回來了?我慌張地跑過去,莎士比亞先生依舊嘲弄地斜視著我,我茫然地瞪著他。

咔啦。

我和沙翁的對視就此告一段落。我聽見了門把手被轉動的聲音,可是剛剛我並沒有看到走廊上有門的蹤跡,轉頭,一個黑影迫切地倒退著,它面前出現了另一個黑影從原本不存在的門裡面走出來,步步緊逼,倒退的黑影已經沒有退路了。、接下去會有什麼危險動作麼?

在另一個黑影還沒有動作之前,我沒頭沒腦地順手摘下了莎翁的肖像,沉重的畫框順著我手臂揮舞的動作重重地砸向黑影。畫框斷裂了,油畫布軟綿綿的,因為沒了一邊支撐有些凹陷。連我自己都驚訝地半張著嘴,畫像裡的沙翁還是盯著我不放,我有些意識不清了,看到他動了動嘴型,一個飄渺的聲音傳來,像是莎翁在對我說:“沒有途徑可以通往實相,它會自然降臨到你面前。”】

——

“呃。”睜開沉重的眼皮,外界的亮光,讓我不由皺緊了眉頭,用一隻手捂住眼睛,緩緩坐起來,背部一陣痠疼,不得不用手去撐著背部。

當我恢復了對外部世界的識別能力,便看到了寒玫欣、何曦汀坐在對面的長椅上,六角形的亭子,韓瑾夜在左邊,被一根柱子擋住了大半的身子。

“你現在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會突然就倒地睡著了。”寒玫欣見我已經差不多清醒了,就開始發話。

“我怎麼會在這裡?”我還是雲裡霧裡的,回答也是風馬牛不相及。

“喏,那位帥哥把你扛到涼亭裡的。”何曦汀指了指她對面,我邊上。

哎?帥哥?我將腦袋探出去,才發現韓瑾夜邊上還坐著一個男生,他也正轉頭看著我微笑,瞬間,我的腦海裡給他找了個定位“淺栗色系少年”,淡淡的光芒,柔柔的微笑,淺褐色的瞳孔透出的是堅定的意志。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去判斷一個陌生人的意志的,但是看進他眼裡的一瞬間,我感受到了強大的震懾力,他的內心太強大了。

“他是誰?”我收回視線,轉向韓瑾夜。

“歐文,連歐文。我的好友,剛到這邊,就遇到你這個衰神了。”

韓瑾夜的好友?我怎麼聽著口氣裡充滿了矛盾。

“那真是幸會。”我嘿嘿地傻笑起來,將蓋在身上的薄呢外套穿上,這大概是寒玫欣找到我時給我蓋的吧,“下回記得找了暖和點的地方,我快凍死了。”

“沒問題。”歐文笑了笑,眼睛變得彎彎的。

在我“啊欠”地連打三個噴嚏後,我們轉移了戰場。

一杯暖茶遞上來後,瞬間感到溫暖了。

一個下午,我們五人就坐在這家府川中學邊上小小的咖啡屋裡,談論我怪異的毛病。現在知道這個秘密的人變成了我們五個。

“你說莎士比亞還對你說話了?”何曦汀不可思議地看著我,“你產生幻覺了吧。”

“本身做這種夢就是一種幻覺。”寒玫欣評論道。

“是啊。”我點頭附和,就是我腦子有病吧。

“那莎翁說了什麼?”還是帥哥靠譜,歐文在我說之前自覺提問。

我原本以為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我已近快要忘記那句話了,結果一開口,便像被施了法術一般脫口而出:“沒有途徑可以通往實相,它會自然降臨到你面前。”

“這是莎翁那部作品裡的?”寒玫欣揣摩著這句話問。

“他怎麼就不說一句耳熟能詳的話呢。”何曦汀當然沒有聽過這句話,嘟囔著。

“像什麼?你說一句耳熟能詳的來我們聽聽。”我暗笑著,逗弄著何曦汀,她絕對不會記得莎翁的名句的,還是問她學校裡某某和某某怎麼樣這類八卦來的實在。

“你就笑吧。你不是被人家莎士比亞鄙視了,在夢裡面!”何曦汀瞪了我一眼,便去和各色蛋糕happy去了,不再理我們了。

“這不是莎士比亞的句子。”韓瑾夜微微顰著眉,說道。

“嗯。是克裡希那穆提的。”

“啊?誰誰?”我茫然地微張著嘴,一副呆樣。

“克裡希那穆提,印度哲學家。”歐文見我這副模樣,居然開心地笑了,“呵呵。我碰巧在讀這本書,沒記錯的話應該是《生命之書》裡面八月一日那篇的第一句。

“這都記得住,神人。”連寒玫欣這樣不輕易誇被人的人都這麼說了,我還用說什麼嗎……

“啊,要下雨了的說。”寒玫欣的話引我們向窗外看去,外面的天色暗了很多,秋風卷著落葉,掃蕩著大街。

“我們走吧,不然要被大雨關進了。”韓瑾夜說著便第一個起身準備去結賬。

我們陸陸續續穿好外套,收拾好自己的隨身物品。到入口處,我看到韓瑾夜就站在收銀臺邊上,一手緊捏著錢包,另一只手拿著賬單,一臉驚訝到糾結的表情。

“怎麼了?”我快步走到他邊上,還有三個還在後面磨蹭,主要是何曦汀這個要打包那個要打包的。

韓瑾夜默默地將賬單遞給我,我看了一下,再仔細地看了一下。然後緩緩抬頭,同樣驚訝地看著韓瑾夜:“媽呀……在這小小的店裡居然能消費到六百塊大洋。”我默然回頭看著何曦汀正在歐文和寒玫欣的協助下不亦樂乎地打包蛋糕、翻糖甜點。

“為你的錢包節哀。誰叫你自己要請客的呢……哎哎……以後只要何曦汀在你就保持緘默,她會主動請客的啦。”我拍了拍韓瑾夜的肩膀,叫他放輕鬆。

——

……

“歐文呢?”我看著韓瑾夜雙手插在褲袋裡,慢騰騰地挪進了房間,一屁股跌進沙發裡面,然後雙臂抱胸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他回去收拾行李了。”有氣無力的回答。

由於韓阿姨再次因公出遊,隔壁小洋樓裡就只有韓瑾夜和新來的連歐文了,這樣直接的結果就是我們家的飯桌上又多了一雙筷子……不過連歐文吃晚飯就匆匆出去了,連八卦的機會都沒有給我三姨和奶奶。

“怎麼回事?他不是你的好友麼。”

“嗯,對呀,怎麼了?”

“那你怎麼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呀,好友過來陪你還不好呀。”我就是不明白昨天還好端端的韓瑾夜,今天連歐文一出現怎麼就變一副苦瓜臉了

“原因好幾個,但是我們確實是至交好友,你不用懷疑。我不會虐待他的,放心吧。”

啥?還虐待呢,聽到這種詞彙讓我小小的腐女心如何承受的了呀~ 果斷向寒玫欣和何曦汀彙報!

在我噼裡啪啦敲著鍵盤和還有兩個腐女聊的正歡時,韓瑾夜突然問:“你知道你夢裡是什麼地方了嗎?”

“啊?我怎麼會知道。”討厭的韓瑾夜,害得人家好興致頓時就沒了。

“你看。”韓瑾夜將一本宣傳冊舉到我面前,他在我書桌對面的太師椅上坐下。

我仔細看著他舉在我面前的那一頁,照片上是一棟龐大的環形建築,好像在哪裡見過。

“眼熟吧,這本是明州大學的招生宣傳冊。”

聽韓瑾夜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來了,暑假時我爹和我娘強迫我去明州大學參觀,目的是為了我可以感受到它的召喚,然後努力學習考入明大,本土大學,雖然不是超級名牌大學,但也算是一流的大學了,對於我這種成績的學生想要考進明大,那還必須得經過一番懸樑刺股的奮鬥。這本宣傳冊大概就是那時候拿回家裡來的,就放在沙發面前藤製收納籃裡。

“有關係麼?”

“我想你夢中的地點就是這裡。”

“怎麼可能?”我狐疑地反問,“我夢裡面的走廊可是直到呀。”

“只有環形的走廊才能解釋你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這一點。”韓瑾夜認真地看著我說。

“那環形建築多了去了,你怎麼就確定是這裡呢。”

“因為它的直徑夠大,足以讓你在裡面走一圈卻感覺像是一直再走直線。”韓瑾夜篤定地回答,“不然,我們明天去試一下,現場體驗一下順便也考察一下是否與你夢裡的環境相同。”

“這個可以有。”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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