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叔瞅著殷勤的金城,笑道:“行了,你父親那,我幫你勸下了。”

“謝謝三叔,侄子就知曉您一定會幫侄兒。”金城松了一口氣,高興道。

金三叔坐到椅子上,端起金城沏好的茶水,一飲而盡。

金城見狀,立刻提起茶壺,“三叔您辛苦了,侄子再給您續上。”

聞言,金三叔放下手中的空茶杯,笑著看茶盞再被倒滿水。

“你有討好我這個心,不如去多哄哄你父親?”

金城暗暗撇了下嘴,嘴上笑著道:“三叔,侄子哪裡不想哄父親,侄子這不是怕父親見到我,會更加生氣嗎?”

金三叔的目光,在金城的臉上掃了一遍,突然道:“大哥剛與我說,一會兒就自己去見二侄子,我留在院中。”

金城神色一變,“三叔,您是說?”

“嗯。”金三叔笑著點頭,“你也算歪打正著,雖然話說出來惹人生氣,但也算提了一個醒。你父親決定,日後我們不可單獨一人,與郡主留在院中。”

對於這話,金城苦巴巴,“三叔,侄子不是這個意思,侄子剛想說的是,您是說我要一人去見二哥?”

瞅著金城生無可戀的樣子,金三叔透出同情之色。

不大一會兒後,金城哭喪著臉,走出了房間。

西廂房中,蔡嬤嬤對一旁的主子道:“主子,老奴見三少爺出院子了,若老奴沒猜錯,他應是奉老將軍之命,去見二少爺他們。”

“嬤嬤,休要與我言他們。”守福郡主聞言臉色大變,她恨聲道。

蔡嬤嬤知道今日發生的事情,對主子的傷害很大。

她嘆一聲,順著道:“好,老奴不提。”

雖然蔡嬤嬤嘴上這麼說,但她的視線卻望向了外面。

只望那二少爺夫妻,不要再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先不提蔡嬤嬤心中的擔憂。

只說出了院門的金城,他哭喪的表情當即一收,轉為了沉悶。

剛才三叔說,讓他哄父親?

可是……

金城的手捂上胸口。

他現在面對父親,就控制不住的想讓對方生氣?

唉!

金城長長嘆了一口氣。

要改啊!

要改回以往那個會討父親開心的金家三少爺。

因著金城意識這個讓他鬱悶的事實,是以金猛見到了一個苦著臉的金城。

金猛眉頭微皺,粗聲問道:“三弟,你這個樣子,是因何事?”

金城一聽這問,彷彿只要組織一般,當即道:“二哥,我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情。”

聽見這話的金猛,髯須一動,身子下意識坐直,“何事?”

“二哥,我再也不是父親貼心的好兒子了。”金城苦惱的道:“現在我見到父親,就想惹他生氣。二哥,你說父親會不會因此察覺,我和他不是一條心了?”

金猛聞言,面露古怪,“你以前和父親是一條心?”

“……雖然我以前也父親也不算完全一條心,但和現在也不一樣啊?”金城被問的一噎,還是堅強道。

金猛大手放在桌子上,五指貼在桌面上,用力向下壓,“你要是後悔投靠於我,可以後悔。”

“停!不要對弟弟說這樣話。”金城一聽這話,彷彿被針扎了一樣,飛快道。

然後他受傷的瞪大眼,“二哥,你將我當成什麼人了?我既然做了決定,就絕不會後悔。”

語中帶上生氣,“我剛才就是和你發發牢騷,才不會因此背叛二哥。”

又是一頓,金城提高聲音,“二哥,我告訴你,我剛才已經決定了。犧牲自己,壓抑心中蠢蠢欲動的念頭,裝回那個會討父親開心的金家三少爺。現在父親就離不開我,日後父親一定會越來越信任我。”

“我知道。”金猛瞅著對面的人,認真道。

沒想到自家二哥會突然說出這三個字,金城愣了下。

然後他面露滿意的哼了哼,“算二哥有眼光。”

這話說完,金城得意的邀功又道:“告訴二哥一個好消息,我在來之前,已經說服四弟了。”

“三弟,辛苦你了。”金猛聞言眼中閃過喜色,他粗聲道:“二哥不會忘記你的功勞。”

金城聽到這話,也面露喜色。

清了清嗓子,他故作矜持道:“二哥,弟弟沒有大理想,只願日後能混吃等死,平安終老。”

“好,我記下了。”金猛聽著這話,忍不住露出無奈之色。

從前就知曉這個弟弟沒有大志向,但沒想到會是如此的“樸實”。

金城不知道對方的想法,此時得到應允的他,瞬間變興奮。

“二哥,我和你說……”

金城聲情並茂的將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說了出來。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都忍不住變大,“二哥,你知道嗎?我出來之前,三叔和我說,父親不讓我們三人單獨與守福郡主待在院子裡。父親一定是因為我的話,怕晚節不保。”

話語中帶上笑意,金城往前湊,“二哥,你能不能告訴弟弟,是誰想出了這個損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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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損招?”金猛一雙炯目瞅過去,沉聲重複。

金城撇嘴,他的形容多麼貼切,二哥居然不滿意?

然而,識趣的金城,還是笑著改了口,“弟弟說錯了,是又厲害又高明的妙招,簡直就是絕了。

攻人攻心。

堂堂一個王府金尊玉貴長大的貴女,卻被迫與公爹等住在一個院中。

怕是比讓守福郡主道歉都更讓她難受。

“我。”金猛收回目光,說出了一個字。

霎時,金城驚呆了。

“二哥,你是說,是你想出的損……妙招?”

金猛肅著臉點頭。

金城:“二哥,弟弟覺得今天彷彿才認識你。”

對於這話,金猛恍若未聞。

“你二嫂真的生病了。”他粗聲趕人道:“現在你可以回去向父親交差了。”

不聽這話,金城差點就忘了父親讓他過來的原因。

而聽了這話,他面上變詫異,“二哥,我本以為二嫂生病是託詞?”

正因為這樣以為,所以金城之前沒有放在心上。

“不是託詞,你二嫂真的生病了。”金猛說著,臉色也變的非常不好看。

見狀,金城面上轉為關心,“二哥,二嫂生了什麼病?嚴重嗎?”

“風寒。”金猛沉默了一下,回道。

……

金老將軍驚訝,“符氏得了風寒?”

“是的父親。”金城面色沉重道:“二哥親口說的,他的臉色很不好。”

金老將軍站了起來。

他面露思索的在房中踱步。

“大哥,二侄媳婦若是有個好歹,守福郡主……”

金三叔擔憂的話說到這,金老將軍停下腳步,截斷道:“三弟,你想的太簡單的。”

這話說完,金老將軍又看向了金城,“你確定你二哥的臉色很不好?”

“父親,兒子確定。”金城沒有任何遲疑,他肯定的點頭。

金三叔疑惑,“大哥,您這是怎麼了?”

“三叔,我想父親他是怕二嫂有個好歹,對我們發難。”金城看眼父親,沉重道。

金老將軍拉著臉,“三弟,老三說的沒錯。我就是怕那符氏出了意外,老二那個逆子,不但會遷怒守福郡主,更是會不管不顧的對我們發難。”

“不可能吧?”金三叔蹭一下站了起來,不敢置信的問。

金老將軍:“如今我們在老二那個逆子的地盤中,不得不多想。”

“可是大哥,符氏生病,與我們又沒有關係?”金三叔還是覺得不可信。

金城抿了抿唇,出聲:“三叔,我覺得二嫂生病,與父……與我們有關。”

本想說與父親有關,但金城想到自己要裝回“好”兒子,於是他麻利的改了口。

“與我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們讓你二嫂生病的?”金三叔疑惑的反問。

金城:“三叔您想呀!二哥為什麼會在嶽州城?二嫂又為什麼會在嶽州城?二哥會不會覺得,若是沒有這件事,依舊再肅安城,二嫂就不會生病?”

金三叔面色一變,“可真正原因是守福郡主。”

“但二哥現在連我們都怨上了。”金城說完長嘆一聲,“反正我覺得很不好。之前二哥因為二嫂被謀害,都沒真正受傷,就攻打了嶽州城。若二嫂現在真的有個意外,二哥還不要攻打青州。”

停頓一下,金城又嘆一聲,繼續道:“甚至會打到寧州去。”

金三叔終於知道有多嚴重了。

他清瘦的身影微微抖動。

金城見狀,眼底閃過一道亮光,“三叔,其實我剛才說的,侄子覺得不是最恐怖的。”

“三侄子,這還不恐怖?”金三叔清瘦的身子好像不堪重負,他手撐在桌面上。

金城:“三叔,您知道我之前聽二哥說的時候,想到了什麼嗎?我想到了掛在城門上的死屍。”

面上露出驚恐之色,“您說萬一二嫂有個好歹,二哥一時守不住刺激,將我們……”

金城手放在脖子上一抹,“那我們是不是會成為下一個掛在城門口的?”

“老三夠了!”金老將軍怒而打斷,“不要再說這種驚悚的話。”

金城聽話的閉上了嘴。

但是金城知曉,剛才的話,他是真心這麼想的。

就在二哥對著他說“風寒”的時候,他感受到了二哥壓抑的瘋狂。

不過,金城的話也不全部是真的。

因為他認為就算真到了那個時候,死的人裡也不會包括自己。

反而是父親比較危險。

金三叔:“大哥,我們要怎麼辦?這風寒可不是小病,一個不小心,人就可能沒了。不然……不然我們幫著尋醫術高的大夫?“

“老二那個逆子不知道尋大夫嗎?他現在沒尋,證明符氏應當沒那麼嚴重。”金老將軍深吸一口氣,瞪過去道。

金三叔被瞪沒有生氣,反而松了一口氣,“大哥,你說的對。二侄媳婦的病應該不嚴重。”

雖然金三叔如此說,但實際上他還是很擔心。

不說其他,只金三叔所知,軍中得風寒而死的軍士,就不再少數。

這個世道,得了風寒,真的很可怕。

想著,金三叔還是忍不住問道:“大哥,我們現在能做什麼?”

“等!”金老將軍沉沉的吐出一個字。

金三叔:“……大哥,我們不能打聽一下,二侄媳婦有沒有發熱嗎?”

這話出來,金老將軍和金三叔的視線,都看向了金城。

於是,金城的臉瞬間青了。

“父親,三叔,我沒那麼大的本事啊!”

金猛在與金城分開口,他回到了院子。

“少夫人醒了嗎?”

巧兒紅著眼睛點頭,“回大將軍,少夫人已經醒了。”

“嗯。”金猛應一聲,要往內室走去。

但是金猛一動,裡面就傳出來嘶啞的聲音,“夫君,你不要進來,我不想傳染上你。”

說話的人,自然是生病的符錦枝。

原本她生病,還想讓男人陪著自己。

可是隨著病的更嚴重,她就沒有了這個想法。

不光身為夫君的金猛,就是巧兒,符錦枝也輕易不再讓對方近身。

現在幾乎都是讓紅兒這個大夫,一人近身伺候。

不因別的,只因為符錦枝不想多幾個受罪的。

沒有在夏天得過風寒的人,是不瞭解那個痛苦的。

可惜了,符錦枝想的很好,但金猛和巧兒卻不願意配合。

清了堵塞的鼻孔,符錦枝就看見男人走了進來。

在男人的身後,還跟著巧兒。

符錦枝當即氣道:“我不是說了,不讓你們進來?”

“夫人,我不怕傳染。”金猛憑藉腿長,眨眼間大步走到了床邊。

跟在身後的巧兒,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道:“少夫人,您別趕奴婢,奴婢也不怕傳染。”

符錦枝聽著這聲音,瞪向男人。

她剛才都將巧兒趕出去了。

這男人一回來倒好,她的苦心白費了。

“夫君,你知道自己有多重要嗎?你要是生病了,會耽誤多少事?”符錦枝掀唇問道。

然而符錦枝這嘶啞的聲音聽在男人耳中,只會讓男人心疼。

金猛伸手握住自家夫人的手,“我再重要,也沒有夫人重要。”

“夫君,你這麼說我雖然很高興。但你要理智一些,我真的無事。”

符錦枝說著,卻發現男人的手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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