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逃跑？”
金猛唬著臉一問，金城臉都青了。
姨娘啊！
我……我怎麼就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二哥，我不想跑，一點都沒想跑。”
他就是跑，也出不了肅安城啊！
金城顧不上害怕，一雙小眼神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人。
二哥，你快看，快看我真誠的眼神！
或許是金城的期盼太大，金猛果真看了過去。
但看過之後，金猛臉上的表情絲毫沒變。
金城看著再次喝水的自家二哥，失望的耷拉下頭。
金猛一口灌下杯中水，突然問道：“在婚宴上，你為什麼跟蹤我？”
“啊？！”金城驚愕的抬頭。
金猛對上金城驚愕的眼神，再次道：“回答！”
“哦，哦。”金城被對方強大的氣勢一壓，慌亂的低頭應兩聲。
可對方的問題？
金城不知道該不該回來。
他很怕實話出來，會讓自家二哥更加生氣。
然而，金城生不起拒絕。
於是，他狠狠心，回道：“二哥，我知道金管家他們，今日要在荀府鬧事，所以看見你出去，一時鬼使神差忍不住跟了上去。”
金猛看著頭快垂到地上的金城，眼含審視。
金城心中發苦。
二哥不會因為他沒有提前，將金管家他們的謀劃告知，而給他罪加一等吧？
越想金城就越後悔。
在婚宴上，他怎麼就沒像四弟一樣，管住自己呢？
至於將金管家他們的謀劃提前告知，金城從沒有想過。
因他的親生姨娘，還遠在青州呢！
這麼一想，金城更害怕了。
在可怕的審視目光下，他硬著頭皮又道：“二哥，我當時雖然一時鬼迷心竅跟了上去，但若二哥有事，我一定會盡力救二哥的。”
“假話！”金猛不等金城話落，就幹淨利落的道。
金城：“……”
“三弟，你不必說虛話，你我都知道，我若被大哥和金管家設計，你不會，也不敢救我。”金猛說的肯定。
這話就好像生生撕下了金城一層麵皮，直讓金城當下窘的面紅耳赤。
因金城知曉，對方說的，才是最可能的。
椅子發出聲響，金猛站了起來。
“你回去吧！看在兄弟有一場的份上，你不用擔心我殺人滅口。”
聽到這話，金城松了一口氣。
但隨即就是複雜不已的情緒。
他看向光影下，高大的身軀。
“二哥，我一定會保密。”
說完，金城垂下頭，匆匆走出書房。
“大將軍，您為什麼肯定，三少爺不會也不敢救您？”金安走進書房，看著光影下的主子，言道：“奴才覺得，經過少夫人的安排，三少爺心中已經對老將軍他們，有了意見。”
金猛聞言輕嘆，“有意見不等於有勇氣。”
聽了這話，金安看眼自家主子，不再言語。
金城直到回到房間，才長舒一口氣，升起劫後餘生的感覺。
去書房之前，他是真的抱著，可能會死掉的沉重心情去的。
要說為什麼？
歸於那晚在房間中，偷聽到的護衛之間的話。
當時，二哥因金管家，誤會自己是來害他的，就生出了殺他之心。
那時候，連實際證據都沒有呀！
今日，他可是切切實實撞到了二哥的大秘密，難保二哥不會因此生出滅口之心。
反正金城覺得，他若是二哥，不會讓知道的人活著。
今日的事，可是讓大哥鬧出了驚天的大醜聞。
這樣的醜聞，只要流傳出去，大哥的名聲就完了。
而他這個知道大秘密的人，非常危險。
所以金城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坦白從寬，還是活命的機會。
不然，他真怕，無意間就丟了性命。
至於二哥有可能不知道，他撞見之事？
金城知道，根本沒這個可能。
試想一下，連金管家他們的密謀，二哥都提前洞悉，並將計就計，將人換成了隱藏行蹤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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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都在那個院子中，鬧出了大醜事。
二哥怎麼可能會不知？
沒準，那衛家小姐，就是二哥送進院子裡的呢？
說來，大哥跟來的事情，他都不知道。
金城暗暗咋舌二哥厲害的同時，對今天的事情，又有很多不明白。
但不管怎麼樣，他撞破了二哥，將人替換成大哥之事，是確確實實的存在。
金城不想知道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只想保住性命。
如今一趟書房回來，金城總算是放下了心。
二哥一向是直性子，不會誆騙於他。
“三哥，二哥答應，讓二嫂為你提親了？”金馳見三哥回來，臉色好看不少，給對方沏了一杯茶水問道。
金城看著那神色，輕輕推開，“四弟，我現在不想喝茶。”
現在的他看見茶水，就想到書房那杯，他親手倒了，卻一口沒喝的茶盞。
那簡直是最讓他難受的一杯茶。
“三哥，二嫂明天就會幫你請媒人嗎？”金馳不在乎對方喝不喝茶水，他關心再問道。
金城再聽金馳的話，終於聽進去，對方說什麼了。
他扯了扯唇角，回道：“我沒有向二哥說提親之事。”
“那三哥，你去書房與二哥說是什麼？”金馳聞言，訝然道。
金城：“說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怕對方再問，金城緊接著道：“明日早上，我會去問提親之事。”
話落，臉上的表情變了變，金城轉了話題問道：“四弟，大哥跟來的事情，你提前知道嗎？”
一聽這話，金馳顧不得再想三哥在書房，與二哥說了什麼。
他的臉色變僵。
金城一見，登時心下一動，“四弟，你早就知曉是嗎？”
“三哥，那些軍士，平時都是龐校尉在管。大哥扮成的軍士，基本不會出現在我面前。但畢竟是相處十幾年的大哥，我……心中有所猜測。”金馳沉默了一小會兒，才低聲說道。
金城聽了，臉上神色變幻。
最後，他低聲怒道：“父親太過分了。”
“三哥？”金馳瞪大眼叫道。
金城拍了怕弟弟的肩膀，帶著情緒道：“四弟，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應該說父親？”
金馳沒有回答，但金城已經認定，對方是如此想的。
輕哼一聲，金城低聲道：“四弟，你說大哥為什麼需要隱藏身份？”
“因為大哥身份貴重。”金馳沒有想，就回道。
金城：“沒錯，是因為大哥身份貴重。但我今日想說的是，大哥為什麼來兄弟家，還要如此隱隱藏藏？”
“三哥，你究竟想說什麼？”金馳不自覺也壓低了聲音。
金城再哼，“我想說什麼？我想告訴四弟，二哥現在已經變了。他對父親，對我們這些兄弟，都變的心狠了。”
“三哥，我沒覺得二哥心狠。”金馳不贊同的皺眉。
金城嗤笑一聲，“沒心狠，四弟這次是來做什麼的？”
他加重聲音道：“別忘了，你是來送我的贖金的。”
聞言，金馳仍皺著眉頭，但沒有說話。
金城見了，嘆一聲，“我不是說二哥不好，相反我覺得二哥已經對我們夠好了。”
他撞見了那樣大的秘密，二哥都沒有害怕他說出去，而解決他。
真的，二哥對他們已經夠情誼了。
“三哥，你說的話，讓我都糊塗了。”金馳老實的臉上，露出懵色。
一會兒說二哥對他們心狠，一會兒又說對他們夠好了。
這難道不是相反的意思嗎？
金城搖頭，“一點都不糊塗。我就是想告訴你，父親同樣知道二哥心變狠了，他讓大哥隱藏身份，就是在保護大哥。”
想到金管家之前讓自己受的苦。
金城磨了磨牙，繼續道：“大哥他們不懷好意而來，一旦失敗，就是我們這些庶子倒黴。”
“可大哥今日被抓了。”金馳並不是不贊同三哥金城的話，他只是順嘴道。
金城聽了，卻哼道：“大哥被抓，是二哥厲害。你看之前金管家威脅我們，若不是二哥發現了大哥，今日算計的事情，二哥一定會認為我們這兩個主子有份。”
似乎想到了那個場景，金城臉色變難看，“那樣的話，現在與金管家一起被關的人，就是我們了。”
話落，金城見了金馳沒說話，他又緊接著道：“四弟，你別不信我的話。經過這次重回肅安城，我是理解了二嫂認親那天的話。在我們金家，庶子就是草芥，是嫡子的踏腳石。”
“三哥，我記得你以前與大哥最親近。”金馳突然道。
金城：“……”
他覺得這話是嘲笑！
在金城臉色僵硬的時候，金馳站起身，俯身道：“三哥，謝謝你今日，對弟弟推心置腹的話。”
話入耳，金城覺得找回了顏面。
他下意識挺了挺胸膛，言道：“四弟，不必言謝。我身為哥哥，既然已經認清了我們這些庶子的悽慘命運，自然不會藏著掖著。”
然而，金城這話，並沒有得到金馳尊敬的眼神。
只見金馳神色哀傷，“三哥，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我們身為庶子，本就身處無奈。”
金城的胸膛不自覺的變彎，神色也瞬間變得哀慼。
是啊！他們本就身處無奈。
衛府，衛夫人疲憊的走出女兒房間。
素月立刻迎了上去，她關心道：“夫人，小姐睡著了？”
“嗯。”衛夫人點頭，疲憊的揉了揉額頭，問道：“將軍呢？”
素月聞言一怔，隨後神色就大變。
先前只顧著擔心夫人和小姐，她沒有注意將軍的去處。
沒有得到回答，衛夫人一看對方的神色，立刻明白了。
她雖心中不悅，但也知素月忠心。
於是，她沒有怪對方，而是徑自走到椅子邊坐下。
“夫人，奴婢現在差人去問將軍的去處。”素月如蒙大赦，說完就點了一個小丫鬟。
小丫鬟不敢耽誤，福身後就快速往外走去。
素月見了，走到主子身邊，“夫人，奴婢給您按按吧？”
“嗯。”衛夫人應下。
素月走到衛夫人身後，巧手輕輕摸上主子的兩額邊。
熟稔的手法，讓衛夫人舒服的閉上了眼。
“素月，我不放心芷兒，你今晚讓人將偏閣收拾出來，我今晚住下。”
素月聞言，手上動作一頓，“夫人，你住在偏閣休息不好，奴婢留下守著小姐吧？”
“不用！”衛夫人唉嘆道：“不親自陪著芷兒，我不放心。”
一會兒後，小丫鬟回來了。
小丫鬟正遲疑不知該不該開口時，衛夫人她睜開了眼。
小丫鬟心下一喜，忙躬身道：“夫人，奴婢剛去問過了，將軍一刻鍾前，出府了。”
“出府？”衛夫人刷一下坐直身子，“可知去哪裡了？”
小丫鬟：“將軍沒有交代。”
聞言，衛夫人臉上露出怨色，“素月，芷兒這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將軍他居然還有心思出府，虧平日還說疼愛芷兒。這真疼愛，假疼愛，一有事情就露餡了。”
素月知道，主子之所以如此，還是在怨白日將軍沒教訓，那金家三少爺之事。
她揮手讓小丫鬟下去，輕聲勸道：“夫人，將軍從小到大對小姐的疼愛，全府上下都看的清清楚楚。將軍他出府，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許是軍營出了急事呢？”
頓一下，素月見主子沒反駁自己的話，接著道：“奴婢說句不中聽的話，這小姐眼見就要嫁入金家了，不說嫁妝需要將軍首肯，就是日後，小姐也需要將軍撐腰。您看先前的大將軍夫人成親後，這金家的媳婦，可不好當。”
“素月，你這一說，我心中好慌。”衛夫人側身，抓住大丫鬟的手，“芷兒那麼單純，嫁到金家以後，不會受欺負吧？”
素月：“奴婢看金三少爺在大將軍府上一住多日，不然夫人您讓將軍去試探一下，看金三少爺成親後，可不可以留在肅安城？”
“素月，你這個提議好。如果金三少爺能留下，我以後也能多照顧芷兒。”衛夫人說著，臉上又出現不悅，“就是大將軍夫人，她為人不和善，我怕她日後欺負芷兒。”
素月：“夫人，大將軍夫人再不和善，她也只是嫂子，而且還不是長嫂。只要小姐面上做到，有您看著，小姐不會受到大委屈。”
“對，那大將軍夫人畢竟不是長嫂。”衛夫人想著又道：“到時我給芷兒陪嫁一所宅子，要是芷兒小兩口能單獨住，我這心就徹底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