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空躲在樹上仔細觀察遠處的情況,相信村人是遇到了麻煩,而且一定來自地面。

果不其然,他看到石頭接近之後,馬上也被固定在原地不得動彈。

這裡隔得太遠了,既然地面上會有讓人無法移動的東西,乾脆就從空中接近!

樹林中樹木間距並不大,常空人小靈活,又從小多習武藝,此刻看準了樹木間的可容立足之處向前方靠過去。

眼見得樹妖用遁地術瞬間來到姚雨面前,常空拿起手中竹弓竹箭,奮力射出。

如中敗革,那支竹箭釘在一支妖藤之上,樹妖甚至沒有反應,另一條妖藤蛇一般摸上樹枝,纏住常空雙腳,急速縮回樹妖腳下。

常空大頭朝下,被妖藤甩得天旋地轉,心裡面卻得意不已。

他瞪大眼睛看準妖藤甩著自己飛過樹妖面前那一瞬間,右手手指一鬆,一支強勁的竹箭直接射進樹妖的眼睛,正在吸收村民精力的樹妖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箭射的一愣。

但說到底,也還是一個孩子射出的竹箭,再怎麼出其不意,畢竟是力量有限。

樹妖隨即又集中精力繼續施法。

計謀得逞的笑容還未消失,常空就發現樹妖根本對他的竹箭視如無物,不容他細想,緊接著就一頭撞在地上,暈了過去。

此刻樹妖正在吸收數十人的精氣,只覺得地面上數十個點,源源不斷地有力量傳到它的體內,這是怎樣的享受啊!

這樹妖乃是一株千年古樹,本來生長於路旁,樹齡既老,且多生蟲病,已行將就木。

這時北方五州八郡之中,北州王野心勃勃,脅迫祁郡太守言歸遠同時出兵,攻打土地肥美的雲州,雲州王探得風聲,遣使至舅父文翔郡守王瀾處求援未果,只好親率軍民殊死抵抗,雙方於雲洲城下大戰,戰況慘烈至極,最終祁郡兵馬全軍覆沒,言歸遠不知所蹤。雲州王重傷不治,城中軍民死傷殆盡,十室九空,城防搖搖欲墜,恰恰北州王人馬也是所剩無幾,自家後院又生事端,眼看雲州城即將到手卻無力再戰,北州王含恨吐血而歸。

此戰後北州實力大損,北州王就此龜縮自閉,一改往日飛揚跋扈性情;祁郡本是弱郡,被北州王脅迫出兵後全軍覆沒,郡守言歸遠失蹤,所以立即被相鄰的山原郡吞併;而三方交兵之後,雲州王戰死,文翔郡守、雲州王的舅舅王瀾趁機率軍入城,名為代管雲州,實則自立為王,統領雲州、文翔兩地,成為北方第一大勢力。

這一次變動北方勢力版圖大變,而戰後雲州城外血流成河,殘肢遍野,無數士兵平民命喪雲州城外,每到夜晚城門外鬼火重重,陰氣森森。

死者怨氣沖天,尤其以祁郡士兵為甚,受人脅迫背井離鄉,最終喪生於異國他鄉,屍骨無還。

這些重重怨念、臨死前的慘叫和詛咒,在雲州城外肆意流竄,滋生出大量的妖魔,而這樹妖適逢其會,吸收了天地間的黑暗氣息後,化而成妖。

樹妖擅用地縛之術,吸取人獸精氣,因天性膽怯、懦弱、狡詐,懼怕獵魔師,只在荒林野徑捕食過路人,這日見一群村民追逐附身村民的禿鷲妖,漸入山林,忍不住貪慾大起,跟在後面,最後居然讓它趁火打劫成功。

此刻無數的根鬚源源不斷將數十人的精氣從地下送到自己的身體,它感覺自己正迅速壯大。

“哈哈哈哈,擁有了更強的力量,就不用再害怕那些什麼狗屎獵魔師了!”

咚咚咚,咚咚咚。有人在樹妖的樹幹上敲了幾下。

樹妖猛然驚醒,只見一個男人正站在它身後,伸手用指節在它的樹幹上這裡敲敲,那裡敲敲。

這人三十來歲年紀,面白有須,一身長袍乾淨素雅,胸前畫了碩大的陰陽魚,頭戴綸巾,神情瀟灑,此刻正瞪著好奇的眼睛在樹妖身上到處亂敲,好像找蟲子的啄木鳥。

樹妖心中一驚,自己的根鬚此時遍佈方圓數里,但凡是在這個範圍,蟲鳴鳥叫,風吹獸行,自己無不知悉,但這人,怎麼可能無聲無息出現在自己身後?

唰唰唰唰唰,地面立刻躥出幾條粗藤,將男人緊緊纏繞:“你是獵魔師?”

那男人狡黠地一笑,沒有回答,指著地上的常空:“這孩子很不錯,我要帶走了!”

不等樹妖說話,左手結了個奇怪的手勢,一剎那有淡淡的紫色光華在男人身上閃現,好像擴散的霧氣,身上的樹藤隨著霧氣猛然向外崩裂開來,男人伸手彈了彈衣服上的樹葉碎屑,自言自語道:“童?”

“來了!”一個尖利的聲音答應著,就見那男人的袖口鑽出一個極黑極矮小人兒來,穿著和男人一種樣式的長袍綸巾,胸前也畫了陰陽魚,只是衣帽也是極小。

那小人兒行動敏捷至極,一落地,就跑到常空身前,打量著躺在地上的常空,嘴裡嘟囔:陰陽大人,又讓童乾重活……

男人伸手指在小人頭上彈了一下,小黑人兒尖聲叫喊,一伸手將常空提起,一溜煙地拖著往前走。

那男人跟著小人兒的方向,往樹林深處走去,轉眼間消失在密林當中,臨走前還敲了敲樹妖的臉“你生了好多蟲子!”。

樹妖本事不大,但生於世上千年,見事極明,深知自己若稍有異動,那男人有絕對的力量可以瞬間讓自己灰飛煙滅。

好在只是帶走一個小男孩,也無關緊要,眼前可還有這麼多村民。

眼看著白臉男子離開,樹妖剛松了口氣,突然,地面的根鬚傳來感應,有東西進入了樹妖的根鬚範圍。

而且非常快!

是那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剛剛樹妖跟在村民後面,看見過的,當時樹妖就嗅出了,這人很可能是一個獵魔師。

不等樹妖再想,黑斗篷已經到了面前。

沒說話,朝被樹藤緊緊裹住的那個小男孩走去。就在他靠近石頭的一瞬間,樹妖看見地面上騰然升起一道火牆,擋在黑斗篷與石頭之間。

不,起初看起來是擋在他們之間,但下一個瞬間,黑斗篷就已經穿過了火牆,蹲在了那個小男孩身前。

火牆對黑斗篷來說,根本就形同虛設。

樹妖覺得是自己眼花了,低頭再看時,那黑色斗篷已然消失,地上的那個男孩也已不見蹤影。

自己的藤蔓依然緊緊纏繞,只是空具人形。瞬間又斷裂成一段一段的落在地上。

而自己遍佈的根鬚,竟然感覺不到任何物體離開!

樹妖心下著慌,人間果然非常危險,看著躺滿地的村民,樹妖嚇的顧不得繼續吸取精氣,施展開最擅長的地盾術,往深山老林裡逃去。

姚雨醒來的時候,感覺嗓子沙啞難受,往四周看去,村人七扭八歪地倒了一地,只有一個人站在石劍的面前,好像是孔雲。

她和孔雲兩人自小一起長大,極為要好,幼時情若姐妹,一般的招人喜愛,及至成人,孔雲出落得極美,村中男丁無不為之傾心;而姚雨聰慧機敏,也是深的村人讚譽。

再後來,二人同時對石劍有意,一對無話不談的閨蜜,自此有了隔閡,漸少往來。

此刻看著眼前的孔雲,姚雨感覺非常的陌生,難道是很久沒有坐在一起了嗎?不是,她知道絕對不是那麼簡單。只是自己卻說不出到底是哪裡與往日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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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孔雲走到石劍的身前,伸手撫摸著石劍的臉頰,低低訴說著什麼,可是石劍好像是昏迷一樣,一直沒有醒來。

姚雨想要起身,卻一點力氣也沒有。

想要說話,卻只發出極低的啊聲,根本只有自己能聽見而已。

這時,孔雲放下了石劍,轉過頭來朝樹妖化成的老樹走去,越走,喘息聲越重,到了後來,竟然從口鼻等處隨著呼吸出現火焰!

終於,隨著一聲大叫,孔雲全身散發出熾熱的火焰,美麗的雙眼瞳孔也變成了耀眼的紅色,整個人趴在地上四肢並用,好像一隻火焰構成的妖狐,瞬間躥到樹妖面前,伸出右爪,一擊將老樹抓得粉碎,殘破的枝幹散落的到處都是,各自燃燒起來。

不過那只是一具空殼而已,樹妖早已用地盾術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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