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聽山本一川劃下道來,言思道暗罵道:“做你祖宗的春秋大夢!”臉上卻堆滿笑容,問道:“哦?莫非閣下的意思是說,我們雙方各出一人,效仿傳記小說裡時常提及的陣前比武,既決勝負、亦決生死,以此來判定雙方人馬的輸贏,是也不是?”旁邊謝貽香一揚手中亂離,向山本一川冷冷說道:“好呀,那便再來打過,這次定要分出個你死我活!”

卻見山本一川緩緩搖頭,沉聲說道:“非也非也,這場比試乃是我東瀛一國與你中原武林的較量,當然要公平,絕不能只看一戰之勝敗,否則難免會有意外和僥倖存在。所以我方提議這場比試須得分作三局,以三戰兩勝來定輸贏。”

謝貽香還以為山本一川是在和自己叫陣,誰知聽下來竟是江湖上老掉牙的三戰兩勝的約定,不禁暗自好笑。但轉念一想,對方如此提議,除了山本一川這位“劍道小兵法”的高手之外,倭寇裡分明還有其他高手出戰,頓時眉心深鎖。

要知道眾人此番受青田先生之託剿滅倭寇,雖有言思道和得一子這兩位高人出手,但二人皆是玩弄權謀詭計之輩,說句“手無縛雞之力”也不為過,根本無法與人動手;而麾下將士皆是沙場中的戰陣本領,更無法和倭寇高手相提並論,數來數去,便只有自己一人可以勉力一戰。

如此一來,倘若接受山本一川三戰兩勝的規矩,縱然謝貽香的“融香決”能夠險勝對方“風火山林”的劍道,到頭來多半也是兩敗俱傷的局面,哪還有力氣再勝一場?可見如山本一川有此提議,顯是吃定了己方再無高手可戰的困局。

想到這裡,謝貽香便要開口拒絕,不料身旁的言思道搶先問道:“山本先生既已有了提議,自是胸有成竹,乃是先勝而後戰。卻不知是哪三位高手代表東瀛一國出戰?莫非便是山本先生自己和在場這兩位‘甲賀忍術’的高手?”謝貽香知道言思道是想摸清對方的底細,只得閉嘴不語。

只見山本一川再次搖頭,說道:“我們出戰之人,其一便是在下山本一川,乃是東瀛神妙劍道首座;其二卻是由這兩位‘甲賀忍術’的高手共同出戰,一位是此刻潛伏於地底的裂石君,一位是我身後這位行空君,合稱為‘遁地飛天’,乃是‘甲賀忍術’不折不扣的嫡系傳人,亦我東瀛極負盛名的忍術大師。”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今夜隨山本一川出戰的這兩個忍者一個能遁地、一個能飛天,其名正好喚作“遁地飛天”。言思道插空問道:“所以輪到‘遁地飛天’出戰,爾等便是要以二對一、以多欺少了?”山本一川冷笑道:“遁地飛天,缺一不可,即便對陣千軍萬馬,亦是兩人齊戰。便如你們中原武林大名鼎鼎的‘登峰造極’兩兄弟、‘騰雲駕霧’兩姐妹一樣,皆是成雙作戰。對此你方若是覺得不夠公平,那麼待到他們二位出戰之時,你們也同樣可以派兩位高手一併應戰。”

謝貽香心中罵道:“除我之外,眼下我方哪還有什麼高手,又何必假仁假義,惺惺作態?”言思道則繼續問道:“原來是‘甲賀忍術’的‘遁地飛天’,久仰久仰!幸會幸會!卻不知第三戰又是哪位高手出陣?”

這回山本一川只是微微一聲,轉頭向身後的山崗上說了句東瀛話,軍陣中的翻譯頓時臉色一變,小聲告訴言思道和謝貽香,說道:“是顧雲城之主、‘東瀛劍聖’丹羽一葉!”

謝貽香心中暗驚,竟險些忘了對方還有這麼一位頂尖高手。須知山崗上這兩百餘名倭寇之所以能夠殺出顧雲城,便是以此人為首。據說就連得一子此番派來的統兵之將,也在破城時被這丹羽一葉重創,不僅瞎了只眼睛,一條左臂也差點沒保住。照此看來,無論是武功還是地位,這位“東瀛劍聖”必定還在山本一川之上。

而伴隨著山本一川的話音落處,眾人忽覺眼前景象似乎一晃,一個白衣男子已毫無徵兆地出現在軍陣之前,以謝貽香的目力也沒看清他是如何出現於此。只見這名男子約莫四十來歲年紀,白麵無須,雙目緊閉,一頭長髮呈雪白之色,用麻繩扎於腦後;身披白色武士長袍,赤腳蹬一雙木屐,兩柄漆黑色的倭刀一長一短,斜斜插在腰帶上。後面的山本一川已用漢語介紹道:“這位便是顧雲城城主丹羽一葉,當今‘中條一刀流’的第一劍客,亦是我們第三場出戰的人選。”

言思道連忙隔空拱手,笑道:“兩國鏖戰已久,軍卒對陣多時,不料今日方才得見‘中條一刀流’之主,亦是緣分使然。在下便是此間主事之人,在中原皇子恆王麾下任職軍師,自號‘逃虛’。初次見面,還請丹羽城主多多指教!”

誰知丹羽一葉全然不做理會,雙眼依然緊閉,也不知是聽不懂漢語還是不屑回答。旁邊謝貽香一直在仔細打量此人,但越看越覺得渾身不自在,到後來竟有一種冷徹心底的寒意,教人只想遠遠避開此人。

幸好謝貽香和先競月同出刀王門下,知曉先競月“殺氣馭刀”的手段,再加上又曾經與丹羽一葉的門下弟子交過手,對“中條一刀流”一招決生死的武道更是深有體會,心知丹羽一葉生出的這種寒意,便是常年殺戮所積累下來的‘殺氣’。此時丹羽一葉尚未出手,不經意間流轉著的殺氣便已有如此逼人之勢,足見是個一等一的頂級高手,即便是在中原也找不到幾個對手。真不知此人若是遇上師兄先競月,雙方皆以“殺氣”對戰,誰又能更勝一籌?

就在謝貽香胡思亂想之際,對面的山本一川已將倭刀豎在眼前,緩步上前說道:“所以我方出戰之人,便是在下山本一川、‘遁地飛天’兩位大師以及丹羽城主,你我雙方以三局兩勝定輸贏,第一戰便由我來打頭陣。至於你方第一戰的迎戰之人,便是這位自稱‘中原刀王傳人’的小姑娘麼?”

謝貽香見山本一川向自己叫陣,只得望向身旁的言思道,看他要如何收場。卻見言思道漫不經心地摸出旱菸杆,好整以暇地往煙鍋裡裝填菸絲,竟是全然不顧在場之人。那山本一川不禁一愣,再次追問道:“你方到底派誰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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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思道又摸出火摺子,在雨中小心翼翼地護住火焰,慢悠悠地點燃菸絲,這才淡淡說道:“我方四十萬大軍、三百條戰艦已將此地團團圍住,要殺爾等猶如踩死幾隻螻蟻。眼下之所以來同爾等談判,不過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想要網開一面,嘿嘿,誰知爾等卻不識抬舉。敢問山本先生,這從頭到尾都是你自說自話,我幾時答應過要同爾等以比武定輸贏?”

這話一出,謝貽香險些笑出聲來,在場的好些軍士更是鬨然大笑。山本一川愕然半晌,隨即勃然大怒,喝道:“放肆!”說罷,他立刻反應過來,追問道:“你方才明明是說陸上有二十萬大軍,海上有兩百條戰艦合計十萬人,如何轉眼間成了四十萬大軍、三百條戰艦?莫非是想詐我們不成?”

言思道心知是自己說錯了嘴,臉上卻面不改色,傲然說道:“中原朝廷聽聞顧雲城大捷,各路援軍眼下正火速趕往此地,都想來分一杯羹,白撿一份戰功,所以這軍馬之數一直在漲。爾等若是再不投降,待到明日天亮,此間說不定便是一百萬大軍、一千條戰艦了!”

聽到這話,山本一川急忙快步退回,到丹羽一葉身旁用東瀛話低語,顯是向他翻譯言思道的話。隨後也不見丹羽一葉有何舉動,就連雙眼也未曾睜開,但謝貽香這邊所有人突然同時感到一股莫名的壓迫感,只覺呼吸不暢,渾身乏力。前方數十名軍士首當其衝,頓時抵擋不住,紛紛往後退卻。漸漸地在場五百將士相繼後退,整個戰陣都往後退出了兩三丈距離,頓時便教原本身在人群中的言思道和謝貽香站在了最前面。

這一突如其來的壓迫感,自然便是丹羽一葉祭出殺氣示威,好在謝貽香多少有些內家根基,又對殺氣一物有所瞭解,這才苦苦護住心神,強行站立在了原地,但轉眼間額上已是冷汗密佈。

旁邊的言思道顯然也不好受,努力吸了一口旱菸,強笑道:“丹羽城主稍安勿躁,我雖沒答應要同你們比試,但也沒說不答應……既然爾等有此雅興,又是代表東瀛一國劃下道來,我輩身為華夏兒女,自當奮起應戰。還請諸位東瀛朋友稍後片刻,容我們商量商量,看看到底要派哪幾位高手代表中原武林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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