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元端坐於床榻之上,目光微閃,“蕭承祖既要認親,身側必有護道之人,其人若是築基,那位院主想必自會應對,若不是築基,也定是煉氣後期的強手!”

“以我目前的實力,對上煉氣中期都僅能自保,若是後期,不死也會重傷。”

他思索片刻後,扒開褲襠,小心翼翼地掏出玄色布袋子,他呼吸微促,遞出一絲法力後,袋子啵地一聲,繫繩便鬆開。

他傾倒出所有,首先落地的則是那百餘枚五顏六色的靈元石,他將其推開一旁,繼而再將目光移至那些三寸有餘的大小瓶瓶罐罐,司馬元伸手一探,“‘辰元丹’有助於提升功行,‘續肢膏’則是修復斷肢脛骨,‘回元丹’是恢復法力,‘補氣液’暫時還用不著,不過都帶著,有備無患。”

丹藥充足之後,還缺少最為重要之物,武器!

司馬元微微眯眼,當即下榻,走出樓外,朗聲道,“袁師兄可在?”

半刻鐘後,司馬元在次出現在湖心小築。

他佇立在繡樓外,躬身道,“啟稟院主,弟子有一事相求?”

少許後,一道慵懶聲音緩緩道來,“何事?”

司馬元略有侷促,“弟子意欲為院主效犬馬之勞,卻苦於手無寸鐵,猶如無有縛雞之力,若以此貿然伏擊,恐事有不逮。”

他怕院主誤會,急忙道,“弟子傷亡是小,倘若壞了院主大事,弟子將寢食難安吶。”

一道冷呵聲隱約傳下,司馬元頭愈發低了。

“也罷,看在你如此誠懇的份上,這把劍就暫借於你。”

上樓沉默少許後,清冷話音再次落下,旋即一道冷風自上方猝然墮下,撲哧一聲,栽在司馬元身前。

他定睛一看,地上青磚忽然裂開一道拇指粗細的縫隙,隨著時間的推移,快速向兩頭蔓延擴張。

一道豎形瀲灩水波在司馬元身前佇立流轉,如同微風拂過,輕輕搖盪的漣漪,勾勒出一圈又一圈弧形。

“此劍名喚‘寒水’,可助你一臂之力。另再賜你幾枚‘養氣丹’,以作回元之用。”

幾枚繡有蓮花碧葉的白瓷瓶緩緩落下,司馬元一臉驚喜,手提‘寒水’連連道謝,在一番感恩戴德後,司馬元回到小樓。

司馬元雙眉緊鎖,輕撫寒水劍,眼中掠過一絲疑惑。

“倘若其真要我死,為何又多此一舉送上寶劍,難道真只是除去那蕭家人洩恨?”

司馬元抬首看向湖心小築方向,似陷入兩難之境。

半響後,他目光一清,徐徐呼出口氣,“不管如何,靠上這顆大樹才是首要,況且那蕭家小子本就該死,既能除去敵手,又可穩賺一筆,何樂而不為?”

思及此處,司馬元果斷拿出一顆靈元石,緩緩運轉功法吸納,感受到自家法力穩健上漲,他心中一喜,旋即閉目修煉。

如此兩日過去,司馬元自坐定中醒來,帶好隨身之物後,下榻出樓。

臨走之際,瞥了眼數十丈外那間偏僻小樓,那裡一道強橫氣息時刻徘徊,似在提醒著司馬元。

他目光微閃,似熟稔之極的對其頷首致意,隨後便悄然向北而去。

偏僻小樓中,袁姓修士一臉漠然,與兩日前有所不同地是,其此刻腰間別了把三尺青鋒,劍氣逼人。

司馬元最後那一眼他自然看在眼裡,不過卻毫不在意。

聽話則罷,不聽話那就一同去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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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道峰。

位於紫金院北面的觀道峰,足有千丈之高,常人難以攀登,唯

有築基存在的強者或可在此駐留,至於煉氣期存在聞所未聞。

觀道峰四面陡峭險峻,巖崖峭壁之上唯有幾株稀疏矮灌挺拔堅持著,孤鷹或於此築巢,大雁卻難以停腳,至於觀道峰上方更是尖石聳峙,難有立錐之地。

此刻在觀道峰西面中腰一處稍顯突兀地岩石上,匍匐著一團土堆。土堆周身綠葉覆蓋,綠葉之下似還有一層薄薄地黑色輕紗,黑紗下似有輕微的喘息聲傳出。

而在其身側,一頭禿鷲正睜目氣絕,死不瞑目。

‘土堆’正是花費一天半的功夫攀爬而至的司馬元。

他眯眼屏息,藉助女院主所賜的隱蔽黑紗,修士難以察覺其存在,藏身於此,居高臨下地驟然突襲,或可起出其不意的效果。

當然,若是那蕭承祖未從此道路過,或者說飛舟御空太高和太低都難以襲殺成功,但司馬元在算計了對方一番實力、綜合了自家與對方的實力後,慎重之下方才於此設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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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若不成功,他也難逃一死。

他喃喃自語,“身後那姓袁的想必也看到了,小爺都賭上身家性命了,即便到時未能功成,也算有個交代。”

隨著時間的流逝,將近兩個時辰過去,在司馬元稍顯不耐煩時,耳邊終於響起一道清微的破空聲。

他頓時精神一振,眯眼看去,只見觀道峰左側方數百丈處,一抹流光正快速掠近,片刻功夫便要靠近司馬元。

他屏住呼吸,翹首以待,手中寒水劍靈光乍閃,蓄勢待發。

就在這時,一道沙啞笑聲突然響起,“曹道友何必如此急迫,難道是裴師妹未曾招待好?”

司馬元渾身一震,觀其雄渾氣勢,來人竟然疑似築基存在!

飛舟之中,那傲立舟首的曹姓仙師霍然抬首,

“來者何人?”

其身形猛然踏出,向著峰巔攻殺而去。

而飛舟飛行方向,不知似有意還是無意,正是司馬元所在之地!

司馬元眼露兇光,“天要滅你,焉能不死?”

當飛舟還未掠近之際,司馬元將身上黑色輕紗緊了又緊,掩蓋了自家面目之後,便霍然蹦出,

“就是此刻!”

他竟然猛然向前一撲,於數百丈地高空之上,凌空撲向那架飛舟。

舟上尚有兩人,一為蕭承祖,一為那陰柔少年!

兩人驟臨此變故,反應不一。

蕭承祖臉色大變,慌張不已;陰柔少年目光一沉,“找死!”

其竟然蹭地一聲,直接飛躍而起,朝著司馬元反殺而來。

司馬元心中振奮,本就意欲畢其功於一役,見到那陰柔少年撲殺而來,他當即大笑,

“來的好!”

他手中高高舉起地寒水劍霍然一亮,在龐大的法力灌注下,寒水劍光芒四射,威力大振,狂暴地劍氣更是在飛躍地瞬間就炸裂開來。

築基強者的佩劍本就不凡,再兼司馬元全力之下,無疑將其威力發揮至極大地步。

煌煌劍勢,籠罩高空,令人心悸膽寒!

陰柔少年見此臉色終於大變,寒水劍上的威脅令他忌憚突生。

電閃火石之際,陰柔少年終於看清司馬元面目。

他心神一震,驚詫莫名。似未曾料到前幾日還在他手中毫無反手之力的窮小子,怎會有威力如此之大的寶劍。

但司馬元豈會容其多想,在陰柔少年的怒吼中,他大喝一聲,握劍凌空向下,朝著那人頭頂直直地砍了下去。

噗!

劍身自其頭頂霍

然劃下,劈開了其護體靈光,也斬斷了其人手中那柄寶劍,直接將其肉身劈成了兩半。

司馬元居高臨下,佔據地利;又有院主所賜寶劍在握,堪稱人和;以逸待勞、出其不意,天時倚身。

三利在身,焉能不勝?此戰只要碰上,司馬元則穩勝無疑!

他在兩半血肉模糊地屍身於空中停滯地瞬間,借其輕輕一跳,便安穩地落入那扁舟之中。

同時,跳入扁舟之際,司馬元竟不顧危險,以劍將其儲物袋給挑落在舟中。

看來委實是窮怕了!

舟中蕭承祖臉色慘白,看向司馬元的眼神如同怪物,他未曾料到此地還有人截殺,也未料到於此險峻高峰之上,還有人潛藏在此。

更讓他方寸大亂地還是那人直接斬殺了他同族師兄。

要知道,對方可是煉氣四層養氣巔峰的中期強者啊!

司馬元拾起染血儲物袋,持劍緩緩靠近蕭承祖,似聽到他還在喃喃自語,“養氣中期啊,族兄可是養氣中期啊,他怎麼會死,怎麼會死?”

蕭承祖募然抬首,見到那熟悉的眼神,他頓時心頭一震,

“是你!”

繼而其雙眼通紅,神色瘋狂,面目猙獰恐怖,宛若噬人猛獸地朝著司馬元撲了過來。

“你敢殺我族兄,小雜種你竟敢殺我族兄,你怎麼能殺死我族兄,你該死,你該死啊!!!”

剛入仙門,堪堪淺嘗高高在上的樂趣不久,不僅靠山死在眼前,說不定今日還自身難保,他終究只是一個十二三的少年,終於方寸大亂,被嚇瘋了!

司馬元眼中稍有不忍,但隨即一抹便化為漠然,寒水劍緩緩舉起,朝著其撲來的身影,倏忽一落。

噗嗤一聲,扁舟之中,一具無頭屍體被拋屍高空。

霎那間,有一道血氣再次飄入,不過較之前一道稍弱幾分,同時體內法力如注入新力,蹭蹭地憑空增添近七八分。

司馬元看著蕭承祖墜落地屍身似有所悟,隨即拋至腦後。

他心中微嘆了一聲,暗道往昔恩怨今日你我一筆勾銷!

道完這些,司馬元忽然覺得自家有些無恥,遂不再多想。

此刻扁舟失去主人控制後,早已搖搖欲墜,正向地面斜落而去。

司馬元看了看腳下的扁舟,眼中露出惋惜之色,隨即便消失不見。

此寶他垂涎已久,可惜以他而今實力,貿然奪之,無異於自尋死路。

他艱難收回眼神,嘴裡唸叨,遲早是小爺的!

隨後他深吸口氣,猛地縱身一跳。

就在這時,一道憤怒到極致的怒吼聲在司馬元耳畔炸響,

“小子,殺我兩大良材,你還想跑,給我死來!”

聲威如隆,恍若煌煌天威,更兼那無法匹敵的磅礴法力如同狂風暴雨般傾瀉而下,直直地轟殺在司馬元身上!

司馬元臉色驟然大變,還未有所動作,便覺背後一道狂暴癲狂地沛然巨力如潮水般湧來,狠狠地拍打在其背上。

司馬元當即慘叫一聲,身子如同斷線風箏般跌落,已然當場重傷。

而在其跌落之前,一道身影在身側驟然浮現,在曹姓修士瞪目中,迅疾閃身而去,不過呼吸功夫便徹底逃走。

“混賬,哪裡走!”

一聲暴喝之後,宛若排山倒海地狂躁法力洶湧而至,朝著那人轟殺而去。

那人背後遭此悍然重擊,口中鮮紅噴灑,喋血狂奔,瞬息間便遁至天際,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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