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層陣門之前,紫霄派一行呼嘯而至。

一道劍光迅疾而至,司馬元抬手一抓,便落入手中。

探查之後,臉色一變,轉頭對著曹騏驥沉聲道:“師叔你護住他們,我先行一步!”

臨走之前,司馬元深深地看了眼曹騏驥,眼中似飽含深意。

曹騏驥坦然對視,頷首言道:“司馬長老放心,曹某定不會誤事。”

司馬元輕輕頷首,旋即留下劍訊之後,便呼嘯而去。

陣門一陣顫抖之後,司馬元身形便徹底消失不見,徒留下紫霄派二十餘道身影在空中凌亂。

蕭鎩、趙阡陌、王瀾以及柳蟬等人有些不知所措,怔怔失神。

及至司馬元離去之後,曹騏驥的嘴角方才悄然抽搐一下,腹誹不止。

拖延浪費時間的是你,匆匆忙忙丟下同門的也是你。

稍許後,王瀾等人相視一眼,小心翼翼地問道,“曹長老,敢問劍訊中所言的可是西冥殿現世了?”

曹騏驥將狀若靈劍的訊息散開,“你們自己看”。

眾人定睛一觀,不時發出陣陣驚呼聲。

“幻夢軒碧雲庵主慕容旋聯合玄冥宮伏殺武聖宗歐陽玄霆未成,遭到玄冥宮副宮主許凌薇背棄襲殺而重傷垂死?”

一人倒吸口冷氣,驚呼叫道:“還有玄冥宮真傳簡狄虐殺同門師妹顧靈娟,並暗中偷襲許凌薇未果,被唐寅初當場鎮殺,玄冥宮兩大宮主反目成仇。”

有人看見簡訊,瞳孔大縮,低吼道:“無影殿主孔巢父以御劍門之名襲殺靈獸閣閣主元微之,反遭聖靈教大護法一掌擊潰,重傷逃遁。”

劍訊落款,御劍門何鈞。

眾人倒吸口氣,幻夢軒與玄冥宮結仇交戰了?

玄冥宮兩大宮主內訌了?

眾人未曾察覺曹騏驥眼神飄忽不定,似在猶豫遲疑,亦或者查探劍訊的真實性。

三大散修聯盟存世多年,六大上宗豈能無視,多年來早已不知埋下多少棋子。

同理,三大散修聯盟既然要將六大上宗取而代之,自然送入了不少‘良材美玉’。

他曹騏驥便是一批美玉之一。

而今散修似有分崩離析之態,儼然是中元膺、孔巢父以及曹華三人中某人投靠了六大上宗,欲要以另外兩人的頭顱作為投名狀。

這次暝墟西冥殿之爭便是最大機會,若能輔助某位上宗奪得西冥殿自然且還將散修聯盟獻上,自然功莫大焉。

屆時定可扶搖直上、一步登天。

曹騏驥暗忖,如果他是那位同宗族兄,又會如何抉擇。

當年他被選入‘拜進’紫霄之後,便被那位族兄告知其身份,對方早已紫霄弟子。

但這麼多年過去了,曹騏驥自然心知肚明,那位不過害怕他叛變而道出此謊言以尋求庇護。

他喃喃自語地道,“而今我在紫霄,你又會選哪一個?”

曹氏家族乃青鴻煉丹世家,傳世足有四五百年了,而今出息之人便是他們二人。

當年被族長選作棋子投入散修陣營,乃是看中其背後的龍鱗州。

而今百餘年過去了,昔日佈局之人早已作古,昔日的棋子也變成弈棋人。

前段時間,在掌門式微之際,他向其坦白一切,最終獲得高拿輕放,安然無恙。

隨後他趁熱打鐵、再次下注這位冉冉升起的劍峰新秀,意欲搏一個真人法號。

而今諸般算計終至摘取果實之日,不容有失。

他目光悠遠,似有銳利之色,似是呢喃自語地道,“若還執迷不悟,就不要怪我清理門戶了。”

不過在動身之前,須將掌門吩咐之事收尾。

旋即他意念一動,將目光落在蕭鎩與趙阡陌身上,似有煞氣洩露。

眾人驚呼聲戛然而止,神色駭然不安。

蕭鎩、趙阡陌頭皮發麻,神色驚恐。

頃刻,兩人毫不猶豫地猝然後撤,意欲逃遁。

曹騏驥神色漠然,冷聲道,“十數年前,你等蕭趙二族勾結靈獸閣,洩露我紫霄派昔日內門弟子、而今的長老司馬元行蹤,使其遭到靈獸閣、玄冥宮與幻夢軒聯手狙殺。按宗門律令,你等行徑如同謀逆,當以叛宗罪論處,理應梟首!”

其餘之人神色驚駭,奔逃的蕭鎩、趙阡陌肝膽欲裂,聲嘶力竭地吼道:“曹騏驥你血口噴人,強行汙衊,你敢殺我們,老祖必不會放過你的!”

曹騏驥嗤笑一聲,身上金丹法力轟然散開,口中回道:“那好,曹某今日便送你等去見蕭老賊。”

在蕭鎩、趙阡陌仰天嘶吼之下,一道摩天大手轟然落下,兩人連道慘叫聲都未曾發出便被震碎在高空之上。

眾人身形顫抖,噤若寒蟬。

金丹殺築基,如同屠雞宰狗。

曹騏驥翻掌落下之後,袖袍一甩,其漫天血肉便徹底煙消雲散,徹底的死無葬身之地。

他拂袖傲立,冷視眾人。

眾人臉色煞白,戰戰兢兢,噤若寒蟬。

他目光冷冽,擺袖負後,淡聲道:“你是自己站出來,還是要曹某請你?”

噗通一聲,眾人當即一陣騷動,順著曹騏驥的目光看去。

只見柳蟬癱坐在地,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地道,“弟子請罪”。

曹騏驥目光垂落,沉默少許後,緩緩言道,“柳師弟昔日也是宗門砥柱,為何學會了趨炎附勢?”

“莫非真以為蕭、趙二族能隻手遮天?”

柳蟬跪在舟上痛苦不已,只聞砰砰響起,嚎啕大哭。

藏經閣黎淳風、靈霄峰王瀾則相視一眼,看出眼中振奮之色。

其餘之人諸如仙符峰、寶器峰、靈陣峰等諸峰真傳神色駭然,心驚肉跳。

盡皆暗嘆,宗門的大清洗,終於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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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司馬元等人踏入天舟不久,靈獸閣、玄冥宮以及幻夢軒等五派沉寂之時。

紫霄派再次引來動盪。

卻聞紫霄大殿之內,諸峰匯聚,長老閣三大長老默立在前,裁決司主司陳青琬持劍跪坐。

其手捧淡金泛紫卷軸,恭聲道,“青琬方才所述句句屬實,未有虛言。”

她方才啟奏掌門,狀告趙中庭、蕭統等人謀逆、叛宗以及挑起宗門內亂等諸多大罪,已然在紫霄大殿掀起軒然大波。

殿中眾人紛紛看向行列右側首位的那位威嚴中年,只見其面容沉凝,氣勢如虹。

同時,其目光低垂,沉默不語。

但在其身後的趙氏前族長趙中庭卻面容猙獰,指著陳青琬厲聲道:“汙衊,此事純屬汙衊,我趙族何曾有過叛宗之行?”

“至於你這小兒所言的挑起宗門內亂之罪更是無稽之談,真是滑稽可笑!”

他身形都為之顫抖,看向陳青琬的目光更是嫉恨不已,意欲噬人目光更是令人心神膽寒。

數日以來,這位裁決司主司依仗權勢,逮捕了數十位蕭趙二族附庸之人,其中不乏作奸犯科之輩,亦有挾私抱怨之意。

陳青琬恭敬跪坐,呈上那卷蕭趙二族諸多罪狀的卷軸。

前側大長老徐知梅杵劍而立,煞氣凜然;二長老諸葛衍皺眉遲疑,猶豫不決。

四長老王昭輕輕一嘆後,便恢復面無表情。

大勢所趨,他也改變不了。

其餘參與殿議的諸峰之主或是沉默不語,或是眼露陰狠,亦或者神色複雜,唏噓不已。

自掌門重登大位之後,宗門便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之中。

往昔絡繹不絕的刑峰早已冷清寥落,無人拜會;東南蕭

族、西南趙族更是因為太上長老蕭瀚之變而門可羅雀。

正所謂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蕭趙二族暗中操控紫霄大權的日子再也一去不復返。

尤其是隨著劍峰兩大太上長老坐鎮紫霄峰巔之際,除去那位去而復返的天書峰老峰主外,還有誰能抗衡劍峰一脈?

當日未曾發動,儼然是顧忌其餘六派,而今隨著瓊宮地位的穩定,再無這般煩憂。

磨刀霍霍向豬羊。

蕭趙二族也引來落日餘暉。

這時,刑峰峰主蕭統緩緩睜開雙眼,氣勢驟然一縮。

趙中庭囂張氣焰頓時一滯,氣氛剎那間陷入凝重。

眾人暗中戒備,盡皆神色肅然。

紫霄大殿之外似有靈光閃爍,劍峰、天書峰、神丹峰、靈霄峰、寶器峰等諸峰之上陣法悄然開啟。

紫霄派數萬弟子齊齊抬首,神色緊張地仰望那三千丈擎天巨峰,神色緊張,忐忑不安。

西北刑峰、西南趙族、東南蕭族之外更是有數千人匯聚,枕戈待旦,殺氣騰騰。

觀其衣袍,皆乃劍峰、寶器峰、仙符峰以及神丹峰等人,尤令人心驚膽寒的還是為首兩大浩蕩氣機。

儼然正是昔日附於蕭趙二族尾驥的仙符峰主楚寰、靈陣峰主夏侯鉉。

楚寰、夏侯鉉則眼神冰冷,似嫉惡如仇。

而在二人身後則是神秀峰主葉晴珊、天祿峰主諸葛無常以及天劍閣副閣張宗嗣等紫霄新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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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刻,紫霄大殿傳下一道諭令:

刑峰峰主蕭統因挑動宗門內亂,而主動卸去峰主之位,不再履任任何宗門職務,掌門應允。

半年後,蕭統伏罪‘自裁’。

趙氏前族長趙中庭大鬧紫霄大殿,被長老閣三大長老聯手擒拿鎮壓。

當三大長老正欲將其處決之際,掌門忽然開口道:“真傳弟子趙孟敬有功於宗門,可以此功彌補其父罪過。”

長老閣隨即默許,遂改誅殺為囚禁,終生不赦。

隨後,四長老王昭受諭親往刑峰,領攜裁決司緝拿伏魔殿主蕭鏜。

蕭鏜反抗拒捕,被四長老王昭當場鎮殺!

並以‘從犯’之罪囚殺一干蕭趙二族之人。

伏魔殿染血三日,久久未乾。

諭令下達之後,諸峰靜默,人人心顫。

同日,紫霄東南蕭族叛宗逃遁,被四峰鎮殺大半,其餘少許僥倖存活之人盡皆丟盔棄甲,跪地乞命。

趙族之人則在天劍閣主朱懋、靈劍樓大執事裴筠瀟兩大金丹為首的天劍閣伏殺之下,十不存一,餘者緝拿入獄。

三日後,紫霄殿、靈霄峰裁決司、刑峰執法殿與伏魔殿聯袂發出赤字‘誅殺令’、‘懸賞令’以及‘追查令’:

紫霄派長老蕭銘博畏罪潛逃,凡紫霄弟子遇之必殺!

凡青鴻同道,殺之必賞!

凡庇護之人,紫霄必究!

及至諸多訊息傳遍青鴻之後,其餘五宗或是沉默,或是遺憾不甘,亦或者皺眉不已。

即便是與紫霄交好的御劍門、武聖宗都沉默不已。

他們深知,紫霄派已然掃平內亂,再無後患。

屆時其目光,必將放在紫霄之外。

而首當其衝的便是位於青鴻東北,緊鄰紫霄的靈獸閣!

訊息抵擋靈獸閣的當日,靈獸閣緊急召開諸部會議。

是日,諸部金丹齊聚一堂,三大王獸目光垂下。

閣內閣外,如臨大敵。

靈獸閣諸部之中,有一人黑袍罩身,氣息萎靡不振,金丹堪落。

當其抬首之際,閣主不少人瞳孔一縮。

其人赫然正是紫霄派叛宗長老,蕭銘博。

觀其氣息卻迥異於先前,劍氣十足,陰氣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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