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天,難得的休息,好好的睡個懶覺。一大早的,才剛剛七點,卻被不識趣的葉秋電話吵醒了。

葉秋是張焱的高中同學,沒有考上大學,只花錢買了個函授大專學歷,每次被問到學歷時,總是不停的強調是大學學歷。

“一大早的,幹嘛呀”張焱還在半夢半醒中,模糊的問。

“我昨晚剛從家鄉回來,帶了幾隻大的田鼠,你今天休息,過來吃紅燒田鼠吧”葉秋是熱情的。也不好拒絕,張焱只好答應。

這個葉秋,個子不高,一米六二,但壯實,滿臉的痘痘,總是在上火的感覺。經人介紹,娶了個廣州郊區太和的女子,倒是在廣州的東環路買了間房子,首付是三個姐姐出錢湊的,他考了駕照,開計程車,逢人便稱已經有房有車。但這個年紀的人,他算是比較奇葩的,竟然不懂用電腦,微信也僅限於看看朋友圈,看看別人發的短文,影片,其他的使用,不敢嘗試。平時的日常生活,更是搞笑,一問三不知,考慮問題永遠只有自己的想法和角度,所以才有週日的一大早七點就給張焱打電話的幼稚,典型的巨嬰。

下班後,會準時收看“新聞聯播”,他所認識的世界,也僅僅侷限於“新聞聯播”裡,總感覺我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其他國家的人民還生活在水深火熱中,還等待著我們去拯救。

他最大的特點是喜歡請朋友吃飯喝酒,經常主動的請,定好餐廳位置和時間,但,吃完後,永遠是朋友埋單,他連假裝搶單的動作都不會有,這點,他是真誠的,不裝。

張焱也知道葉秋的為人,但偶爾的請請吃飯,也無所謂。也知道葉秋也活得不容易。

“阿秋呀,今天去你家吃飯,要帶些什麼?”張焱想,去他家吃飯,就不存在埋單的問題了,買些手信還是需要的,但不知道買什麼合適,問問是最穩妥的。張焱跟他高中時是同桌的同學,比較熟了,稱呼上直接叫他阿秋。

“哎呀,大家這麼熟了,不用客氣啦,買什麼買,不用買了,買了就見外了,家裡也不缺什麼,你來就好了。”葉秋的說話,永遠是囉嗦,無趣。聽多了會感覺很厭煩。

“你帶瓶紅酒上來吧,不帶點,空手來,也不好意頭的,這不好意頭,對你對我對大家都不好的,這樣吧,帶一瓶,單數,不好,帶二瓶小氣了些,帶四瓶吧,你自己看著辦就好了,大家開心就好”不用買的話剛說完,馬上變卦了,這也是葉秋的風格。依然的囉嗦。

“好的,我知道了,我十點左右過去吧”。張焱想十點左右過去,中午吃飯,也剛好。太早到了,其實跟葉秋這麼無趣沉悶的人也沒多少話好聊的。只是這田鼠,倒是挺有吸引力的。

張焱狠了狠心,選了四瓶03年的長城乾紅,120元一瓶。這個月的零花錢看來要節約了。

葉秋住的地方張焱是熟悉的,只是,沒有電梯的八樓,蹬上去,也不算輕鬆,大廳不大,一開門直接對著陽臺,張焱一看,這根本就不聚財的格局。但葉秋從不聽別人的建議,只能聽好話,所以張焱也懶得去提醒。

“張焱來啦”開門的是葉秋的老婆,一米五二,小個子,相貌平平,但身體健康結實,走路還挺有動感,穿著清涼。葉秋知道張焱懂算命,結婚前曾經給八字排算過,這女人命中官殺混雜,典型的出牆紅杏命造,但張焱不敢把實話告訴葉秋。只是含糊的說不錯,挺好命的。為此,張焱有時候也有些內疚。

“你好,嫂子”雖然年紀上張焱還稍大幾個月,但禮貌上,還是稱呼嫂子合適。葉秋也從房間裡出來了,招呼張焱喝茶。葉秋喝茶有個習慣,總是強調一定用一百度的開水去泡茶,認為茶的味道才能泡出來。

“哎呀,你買酒來幹嘛?葉秋不能喝酒,他的腎切除了,腎功能不行了,心臟也裝了支架了,不能喝酒”葉秋的老婆可沒給葉秋面子,公開了葉秋的難堪。女人最怕說不要,男人最怕說腎功能不行。

“有酒怕什麼?我不喝,你們二個可以喝呀”葉秋趕緊把話題岔開。

他們二個,到現在還沒有小孩。說話也就直接隨便些。葉秋的老婆現在在商場做售貨員,但也需要經常出差,葉秋也沒搞懂商場營業員為什麼要去出差?但葉秋這個巨嬰,不會思考,也無法思考。他老婆說是商場規定,他也就信了。葉秋在幫老婆洗衣服的時候,發現經常一次要洗幾條內褲,葉秋好奇問怎麼要換這麼多的內褲,他老婆解釋說是工作需要,他也巨嬰般的真的信了。

“現在的計程車生意怎麼樣?”張焱關心的問。

“別提了,自從有了滴滴,現在的計程車很難開了,一起一個月能純賺六七千,現在,能有個四千就不錯了,以前是人在等計程車,現在是計程車去找人,經常空車在跑,滴滴當然好啦,不用上交份子錢,不用管理費,還有補貼”囉嗦夾帶著牢騷。

滴滴的出現,確實給計程車行業帶來了衝擊,計程車不再是大爺,不能隨便拒載了,也不敢故意的繞路了。雖然相對來說,廣州的計程車在全國來說已經算是不錯的服務了,但大家對計程車還是有很多的不滿,有關部門也對計程車進行過整頓,但收效甚微,一家獨大,治標不治本,現在有了滴滴的競爭,才有了些許的改進。

“那你也可以去開滴滴,不一定是要開計程車的呀”張焱建議。

“我才不去開滴滴,我開計程車好好地,為什麼要換?計程車是國家特許的,是交通行業的正規行業,滴滴是自生自滅的產物,沒有好的管理,隨時會被國家取締的,計程車總不能停了呀,總需要有人去開呀,計程車是主力,滴滴只是暫時的補充”說的好像還挺偉大的,只是這樣的邏輯,讓人無法進行正常的推論。

張焱看建議他是聽不進了,也就不再談論這話題。

“張焱,我上個星期,在六榕祠門口的路邊,花了六百元找個高僧算了命,他說我會發大財,財富可以超過馬雲”葉秋神秘的開心的告訴張焱。

“可以有一個老婆三個妾”葉秋低聲的告訴了張焱。

佛教講的三世輪迴,不講命運。道才講命運。葉秋連這個基本的常識都不懂。寺廟外面的所謂高僧和尚,假冒的多,真正的高僧不算命。

“那要恭喜恭喜先”張焱只好附和,懶得去教他太多的東西。

葉秋的老婆開始烹飪田鼠了,先把田鼠去頭,去內臟,清洗乾淨。然後用油炸,炸到金黃了,再轉為紅燒的做法,香氣充滿了整個大廳。張焱好奇的問,那尾巴怎麼不去掉?

用火鍋的形式,端上來,放在大廳的餐桌上,用小小的火繼續加熱,不變冷,不會有田鼠的騷味,真是好辦法。

“難得這麼好的田鼠,把酒開了,你們二個好好喝喝”葉秋起鬨道。他雖然看著紅酒就饞,但也知道這樣的身體不能再喝酒了。

“還用你說,我們今天好好喝個痛快”葉秋的老婆動手開酒了。葉秋聽了這麼一說,憨厚的呵呵傻笑了幾聲。

紅燒田鼠,肉質細嫩,比兔肉更有口感,比兔肉更有肉的香味。田鼠主要吃的是糧食,經常的奔跑,肉更有韌勁,但又不會柴。紅燒,有醬汁包裹著,口口香味,啖啖的滿足。

“乾杯”不知不覺,二人喝了三瓶紅酒,葉秋沒喝,倒是清醒的很,在旁邊起鬨,喝喝,繼續喝。主動把第四瓶也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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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酒的酒勁上來了,二人都迷迷糊糊起來,張焱看到對面是四個人,六個人了,“怎麼越吃人越多呀,都是誰呀,什麼時候來的,也不說一聲”張焱開始說醉話了。

“張焱你也也變了,變成三個個人了,不是,是一個人,三三個頭了”葉秋的老婆酒量也算不錯了,還能把話說完。

二人說著,又開始了乾杯,葉秋的老婆把左手搭在了張焱的肩膀上,右手舉起酒杯,眯著眼睛,又幹了一杯,張焱也把左手搭在葉秋老婆的肩膀上,右手舉杯,一飲而盡“乾杯,好酒”

清醒的葉秋,吃得差不多了,看著二個喝得已經醉的人,也不勸阻。

“我吃飽啦,你們繼續喝,把酒都喝完了,別浪費。我吃太飽了,出去走走,跳跳廣場舞”說完,巨嬰般的笑了笑,把二個喝醉酒的男女留在大廳裡,出去了。

“你把門關上”葉秋的老婆斷斷續續的吩咐道。

“叭”重重的關門聲,接著,大廳裡一片的沉寂了。安靜的可怕。

“喝的不少了,差不多了,走,我們去沙發上坐坐”葉秋的老婆朝張焱說道,一站起來,一個踉蹌,倒在地上,張焱一看,趕緊去扶起來,一使勁,雙腿軟綿綿的,不聽話,根本沒力了,中心一歪,自己也倒了下去,倒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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