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楓走上前,簡短地將經過敘說了一遍。

周紫全道長聽了,望著胡紫安一副狼狽落寞的樣子,明白了一切,長嘆一聲道:“無量天尊!本觀洞察不力,出現這種情況,讓兩位先生受驚了。看兩位臉上的傷痕,小道胡紫安向兩位道歉了。”

說罷,他深施了一禮,林溪楓二人忙還了一禮。

周紫全回頭道:“來人吶,先取兩身道服過來,給兩位先生穿上,避免凍著。”

有道人應聲,轉身取衣服去了。

周紫全又對一名紫袍道人道:“張師弟,你帶領巡寮到胡紫安的居處和庫房進行搜查,查詢兩位先生的衣物和一應隨身物品,查明庫房中麻袋、繩索和扁擔等物是否有遺失。”

張姓道人應該是個都管,領命帶人去了。

周紫全微笑著對居然二人道:“現在夜大風寒,既然兩位已經打過報警電話,我們不妨先到殿中一敘。我安排人員將胡紫安一塊帶到殿中,就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看著,直到公安局的人過來,你們看可好?”

居然道:“你這個主持,果然會辦事,和這個胡紫安明顯不一樣。就按照你說的辦吧!”

周紫全吩咐兩名道人將胡紫安腿上的繩索解開,押著胡紫安,朝著後院大殿行進,那個白麵居士和周紫全對視了一眼,緊跟在後面。

周紫全一邊走,一邊對胡紫安嘆道:“紫安堂主,你好糊塗!既然已經出家,為什麼還念念不忘塵世浮華恩怨?你的弟弟不小心走了邪路,違法犯罪,錯在他自身,為何你要遷怒於兩位居士呢?你這一念之差,不僅毀了自己,也毀了老君觀的名聲,讓老祖蒙羞。”

胡紫安被兩名道人押著,低頭不語。

周紫全又對跟隨人員警示道:“既然是出家人,就要走好出家人的路,謹遵祖師戒律和法語,老實修道,心存善念,服務社會,才能悟成大道。否則,像胡紫安這樣,出家人身出家心不出家,甚至心生惡念,一切都是枉然。”

在大殿中,有位道人拿了兩件道服,給林溪楓和胡紫安分別穿上。

不一會兒,張都管帶人回來稟報,已經從胡紫安處搜出兩身衣服,一身是道服,一身居士服裝,還搜出了兩部手機,兩張銀行卡和身份證件,正是林溪楓和居然之物。

這時,在一旁一直默默關注著這一切的白麵居士面帶鄙夷,突然開口問道:“紫安道長,你是不是北部省人啊?”

胡紫安低著頭毫不理會。

那居士怒道:“我一聽口音,就能聽出來,你是慶州人士。北部省人尤其是慶州人坑蒙拐騙,製假販假,在全國名聲極壞。我是不屑和北部省人,尤其是慶州人打交道的。”

林溪楓聽了,不由心中氣惱,走上一步問道:“這位居士不知是何方人士?”

“我是江蘇人。”

“哦,沿海發達省份,失敬失敬!”林溪楓一拱手。

白麵居士見林溪楓長相英俊,溫文有禮,便對著他點了點頭。

“不知這位居士老爺爺輩家在哪裡?”林溪楓又問。

“我,我……爺爺是北部省慶州人,很早參加工作出來了,所以我能聽出你和這胡紫安的口音。不過,我從思想深處牴觸和北部省人打交道。”

林溪楓突然揚起手來,照著這人就是一記耳光,雖然沒有

用力,但還是結結實實地打在了這人的臉上。只聽得“啪”的一聲脆響,在這人臉上留下五個鮮紅的指印。

白麵居士愣了一下,捂著臉,大吼了一聲,向著林溪楓撲來。

林溪楓隨手拉住此人伸過來的胳膊,輕輕一擰,白麵居士就被扭得反過身軀,大聲嚎叫起來。

張都管在旁邊沒有離開,見白麵居士吃虧,怒道:“不得無禮,快放開朱居士,他是我們的金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周紫全忙擺手示意張都管冷靜,林溪楓裝作沒有聽見,鬆開了朱居士的手,用手點指著他冷笑道:“知道為什麼打你嗎?這是替你爺爺打的,你小子這是典型的數典忘祖。自以為現在有了兩個臭錢,就了不起,搞地域歧視,看不起這裡人,看不起那裡人。

你自己明明是北部省慶州市人,為何敢看不起北部省人,看不起慶州市人,你有什麼資格看不起?你看不起他們,就是看不起你自己的列祖列宗,因為他們都是慶州人。打你有錯嗎?你祖宗都替你感到羞愧!

哪個地方沒有坑蒙拐騙,哪個地方沒有製假販假,哪個地方沒有貪汙腐敗?如果沒有了,還要公檢法幹什麼?一個地方有犯罪問題,就全盤否定這個地方,看不到這個地方的主流,這是形而上,是勢利眼,知道嗎?你這種狹隘的思維,還配看不起別人。還是拿著鏡子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吧!”

朱居士被林溪楓搶白了一頓,看張都管沒有出頭,有些氣餒,但又有些放不下面子,猙獰著臉地對林溪楓道:“你等著瞧,明天就叫你知道老子的厲害。”說完,轉身快步離開。

張都管見狀,瞪了林溪楓一眼,快步跟了出去。

周紫全對著林溪楓一笑,輕聲責備道:“這位居士還是火氣大了一些。如果看不慣,說說就行了,何必動手呢?”

林溪楓一拱手道:“讓您見笑了,我平時從不主動對別人動手的。今天不同,一個連祖宗都忘掉的人,還是人嗎?打他就是要讓他記住這個教訓,以後會說人話。”

不大一會兒,山中警察就過來了,聽完了林溪楓的敘說,檢視了相關的證據,就將胡紫安給帶走了,讓林溪楓、居然二人白天去到景區分局做材料。

這時,天已微明,周紫全道:“兩位折騰了一夜,應該累了。我這裡給兩位安排寮房安息,不知二位可願在此休息休息?”

居然揚揚頭道:“休息就休息,難道怕你們再來害我們不成?”

周紫全笑道:“這位老修行真會說笑話。一個道觀出一個紫安,已經嚴重影響我們的聲譽,怎會還來害你們?何況公安局也知道你們在我這兒呢?如果我們都要害你,這胡紫安就不會半夜偷偷將你們挑到山中去了,在這道觀中做壞事,神不知鬼不覺,誰會知道?是不是?兩位放心吧!我以我的人格擔保,保證兩位的安全,可好?”

林溪楓點頭道:“有勞主持了。”

兩人真是累了,在觀中只睡到下午一點,起來吃了道觀準備的飯菜,便趕往了景區分局。

在景區分局做過筆錄後,林溪楓問辦案民警,這個胡紫安會受到什麼處罰。

辦案民警有些為難地說:“罪名不好定啊!胡紫安的行為方式像是綁架,但是刑法規定,綁架必須出於勒索財物或者劫持為人質的目的,他既不是勒索財物,也不是劫持為人質,定為綁

架就不行了。如果定為非法拘禁,習慣上都是要超過二十四小時,或者拘禁三人以上才定罪的,否則檢察院不接卷。”

林溪楓笑道:“不對吧?非法拘禁他人,並實施捆綁、毆打、侮辱等行為,已經構上立案標準了。”

辦案警官愣了一下,旋即道:“那你們不也把胡紫安給綁起來了嗎?”

林溪楓啼笑皆非:“可是,我們沒有剝奪他人身自由的目的啊!我們是為了奪去他的犯罪能力,將他帶回道觀接受處理。否則,他不得死在山野上嗎?深更半夜的,沒有衣服穿,放在麻袋中,至少可以取暖吧?更何況他先用藥將我們藥倒,再把我們給弄到地下室,還要把我們扔到山野上,完全可以定故意殺人呀!”

“沒辦法啊!他只說是要嚇嚇你們,不承認要把你們扔到山裡去。”

“警察同志,我們是國家機關,擔負著保衛公民安全的使命,千萬不能機械地使用法律。否則連胡紫安的這種行為都得不到依法處理,天下還不亂了套。”

“林同志,理解你們受害人的心情,但我們也得依法辦事不是?”

“當然依法辦事。他不是將我們的衣服、手機和銀行卡都剝下來了嗎?定他搶劫不就行了?”

辦案警官猶疑著道:“定搶劫?他如果不肯承認把你們扔進山中,只是嚇你們一下,再把你們給挑回去,東西肯定會還給你們。沒有主觀故意,搶劫也很難定的。”

林溪楓又被氣笑了,聽這名警察說話,好像不是站在公安局的立場上,倒像是站在律師的立場上,極力為紫安辯護,這個警察也有些擰啊!

不過這話,他不能和警察直接說出來,否則警察生氣了,案件才不好辦呢!

他道:“警察同志,你們辛苦了。我只有一個要求,你們先把審訊工作做紮實了,爭取下功夫把他的真實意圖給審出來,好不好?一個人深更半夜把兩個人捆綁起來,瞞著全觀的人,偷偷挑到深山中,說是要嚇一嚇這兩個人,這樣的說辭,您敢相信嗎?”

“我們會盡力的,你們請回吧!”

居然在旁邊漸漸聽明白了,這時他走上前去,用手豎起一根大拇指,對著警察笑了笑。

辦案警官受寵若驚:“嚴格按照法律辦事,應該的。”

居然開口道:“警察同志,我以前讀經書的時候總是死摳條文,自認為掌握了經書要義,誰知道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有一次,我師父林回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林溪楓一聽居然談到他的師父,也來了興趣,在旁邊豎起了耳朵。

“我師父有一次在畫板上給我們畫了一根高高豎起的大拇指,問我們這代表什麼。我們幾個徒弟都說,這代表對別人的讚美。結果,師父接著畫了下去,他畫出了一個人,還畫了一張畫紙,這個人用另外一隻手在畫紙上對著這個豎起的大拇指描摹。原來,這個人並沒有讚美任何具體的人,只是在學習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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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居然狡黠地對著辦案警官眨了眨眼睛。

辦案警官明白了居然的意思,臉紅了,居然這是在諷刺他不吃透法律精神,僅僅根據片面的條文去辦案呢!

辦案警官一抱拳,笑笑道:“放心吧,你們是受害人,我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查清事實真相,依法處理這個嫌疑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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