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撓著頭,看向陳宮嗣道:“陳大師一看就是儒雅之人,又是太極門高手,一定精通文學,還是讓陳大師給大家講講這首詞吧!”

陳宮嗣搖頭笑道:“你不要恭維我,我聽了個一知半解,還是不要讓我獻醜的好。”

“哪能呢?你就說說唄!”

高德道:“我們還是邊走邊說吧,一會下了雨,被淋成落湯雞,山洞中連個換洗的衣服都不夠。”

四人於是從峻極峰下來,朝高德修煉的山洞而去。

“大哥,你寫的歌詞,《老漢我逍遙賽神仙》不是挺好聽的嗎?我聽了一遍都沒有聽夠。歌詞寫得那麼好,還謙虛什麼,就麻煩你品評品評我這首詞作吧!”路上,林溪楓對居然道。

陳宮嗣聽說居然會寫詞,也露出濃厚的興趣,問道:“什麼歌詞啊,再唱一遍,讓我們聽聽。”

居然眼看要露餡,臉上現出慚愧的表情道:“那哪是我寫的歌詞啊,是我林回師父上次到青城山開會,偶爾為我寫了這首歌詞,我很喜歡,就會背了,沒事的時候唱著玩兒。”

“哦,原來是師父的作品啊,你不是說你師父平時不苟言笑,有點不易親近嗎?”

“他有時挺可親的,有時又讓人產生距離感。不過,當我看你師父時,我又不覺得我師父太嚴肅了。哈哈哈!”居然望著高德板著臉的表情,哈哈大笑起來。

高德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了忍,沒有說話,估計如果居然是他的徒弟,一頓暴揍是免不了的。

林溪楓想起他給林回師父所用道貌岸然一詞,如果加到師父高德頭上,那師父不給自己頭上來幾個爆栗子才怪,不禁莞爾一笑。

他為了活躍氣氛,唱起了居然所唱的《老漢我逍遙賽神仙》。

“老漢我逍遙賽神仙喲,

不貢朝廷不當官,

無人差遣好安閒哎!

不娶媳婦無人管,

一人吃飽全家閒哎!

……”

剛唱完,高德和陳宮嗣都鼓掌稱讚道:“這詞兒寫得好,結合人物特徵去寫,通俗易懂,還朗朗上口,容易記憶,讓人印象深刻。”

居然高興起來,面帶驕傲之色,問林溪楓道:“我師父的歌詞比你的詩詞寫得好吧?”

林溪楓點頭笑道:“那是自然,有機會一定當面聆聽尊師教益。”

陳宮嗣道:“雖然我不懂藝術,但還能看點門道。溪楓的詞雖然不夠通俗,不解釋一下讓人不易深刻理解。但應該是經過仔細推敲的,寫出了峻極峰的雄壯和歷史,又把人物心理寫了進去。和你師父寫的歌詞,從形式和內容,都有很大的差別,不能一塊作比較的。”

居然露出吃驚的表情,數落陳宮嗣道:“老爺子,你還說不懂藝術,解說的這麼好,還說不懂!老爺子你真是的。”

“不會寫,還能聽不出個一二嗎?”陳宮嗣慈祥地笑了起來。

林溪楓於是就將這首帝臺春的詞義略微地給三人講解了一遍,正說著講著,四人已經趕到了山洞口,天空中烏雲堆壘,閃電如同頑皮的遊蛇一樣時隱時現,將烏雲照耀得分外清晰,彷彿連乘雲的仙人也要呈現在世人面前,惹起仙人的不滿,在天際發出陣陣轟隆的吼聲。

山洞在偏僻無人的一塊山岩下,裡面十分平坦,支有簡陋的燒火器皿,放著些生活用具,靠山壁架有一張床,這時床上正俯臥一人,見四人進來,連忙雙手撐起身子,要從床上站起。發現居然道人和林溪楓,猛然臉色一變,想要躲避卻又無處躲避的神態盡行收入林溪楓眼底。

只見此人又瘦又矮,幾乎皮包骨頭一般,只不過頭倒挺大,額頭高凸,更加顯得臉頰無肉,下頜狹窄,看年紀也不過二十歲左右。

此人轉瞬的慌亂後便恢復了平靜,起身撐著身體,屁股朝著他們下了床,轉過身子,笑道:“師父,來了這麼多客人啊!”

高德點頭道:“嗯

,曹上飛,你把吃用的東西都送來了,歇也歇夠了,沒有什麼事,就下山去吧!”

什麼名字?草上飛?這名字起得好,一聽就是一名輕功高手,此人莫非就是今天一路遇到的虐待生靈的輕功高手?看他緊張的神色,十有八九就是,沒有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師兄弟!

曹上飛得到師父指示,向眾人點點頭,轉身向洞口走去。

林溪楓趁其不備,在他從身邊走過之時,突然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掌。

曹上飛雖然有所防備,但仍然沒有躲過,忍不住痛苦地哼叫了一聲,立刻有鮮血從褲子中滲了出來,高德這才發現,自己的一條褲子被曹上飛給穿上了。

高德忙問:“怎麼回事,你怎麼受傷了?”

林溪楓冷笑道:“你問問他做了什麼好事?”

高德臉色一板,眼神中有凌厲之極的光芒射向曹上飛,曹上飛不敢直視這樣的眼神,但又有些不服氣地道:“我沒有做什麼,只是在下山時,看到山澗小洲中有一頭鹿正在吃草,感到好玩,想去騎騎玩,誰知被他,”他指了指居然,“被他冷不丁給射了一袖箭,把我的屁股給扎傷了。我還沒有找他們算賬呢,他們佔了便宜,還找上門來,不依不饒,是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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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為何二次回來山洞時不告訴我此事,還說累了,要躺床上休息休息?”高德滿面怒容。

“我是不想驚動師父。”曹上飛低下頭。

居然走上前來,呵呵笑道:“小兄弟,好功夫啊,真不愧草上飛的名號,穿上豹皮,真的和獵豹一樣迅捷。不過,你穿的豹衣扔到哪裡去了,這裡怎麼不見啊?”

高德一雙長眉更加擰了起來:“你哪裡來的豹皮,為何沒有讓我見過,現在藏到哪裡去了?你穿上豹皮要幹什麼?”

“我,我……”曹上飛囁嚅著。

“逮只小松鼠,把它的眼睛挖掉一隻,將它綁到樹上去,任其自我死亡,這種感覺真爽。再逮只猿猴,把它的肚子劃開,手腳綁住,任其自我流血而死,這樣做真解氣啊!再逮只麋鹿,把它給折騰死,今天就更完美了。”居然陰陽怪氣地說。

高德明白了,突然一甩手,狠狠地打了曹上飛一記耳光,曹上飛“哎呀”叫了一聲,捂住了臉,他那瘦小枯乾的半邊臉頰立刻腫了起來。

高德厲聲斥責道:“為師平時怎麼教導你們的?讓你們學武先修德,無德莫學武,學了只會危害社會,增加罪業。你倒好,將為師的話當做耳旁風,專門去殘害山間生靈。佛祖如果知道,你還能有什麼福報?嗯?常言道,掃地不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我們要善待每一條生命,不能殺生,否則,會違了佛祖旨意,給自己增加罪孽。你來到少林學武,少林寺是什麼地方,是禪宗祖庭,是弘揚佛法的地方,是慈悲之地。在這裡學習武術是為了強身健體,懲惡揚善,是為了天人和諧。你倒好,心理陰暗,專門去殘害生靈,破壞自然和諧,你說你該當何罪?我還要你這徒弟作甚?”

曹上飛將手從臉頰放下,低著頭道:“師父,我知錯了,任憑師父責罰。”

“你下山去吧!我不敢再當你的師父了。”高德怒氣未息。

“師父,不要!”曹上飛哭倒在地,屁股上血跡斑斑。

高德扭頭不理。

林溪楓走上前來,輕聲問道:“師弟,你為何要殘害生靈,內心是什麼想法,可以和我們說說嗎?”

曹上飛仰起頭,半邊腫著的臉滿是淚痕,嘆了口氣道:“這和我的成長經歷有關。我……我自小在家總是受氣,不敢反抗。時間長了,得不到發洩,就拿這些小動物撒氣了。”

“哦,那就是說,你是大人眼中的乖孩子了?”林溪楓問。

“對呀,我在家行小,大哥、大姐和我年齡差別不大,動不動就欺負我,我爸脾氣也不好,動不動就發脾氣打人罵人。我在家總是不敢多說一句話,他們讓幹什麼,我就立刻去幹,成為他們心中的好

孩子。時間長了,心理就太壓抑了,不找個發洩的渠道,感覺身體要炸開一樣。”

高德愣住了,沒有想到這個徒弟還有這樣的成長經歷。一想,確實如此,這幾年他給自己在武院當徒弟的時候,不也以為他很乖,很聽話嗎?誰知這些竟然造成了他的心理扭曲。

高德嘆了口氣:“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你如果有什麼不舒服,都要及時向武院,向我反映。早點發現問題,不就早點解決了嘛!你看看,現在造成這般的結果,卻是誰也不想看到的。”

“師父。”曹上飛又叫了一聲,聲音中充滿了祈求,希望師父不要開除自己。

“師父,我們大學有專門的心理諮詢中心,那裡有全國全省著名的專家坐診。師弟這毛病,需要透過心理疏導解決。希望師父收回成命,不要開除了師弟,更何況,今天那只松鼠和猿猴已經被我給救了,並沒有死亡。師父就不要再責罰他了吧!”林溪楓道。

“懲前毖後,治病救人。”陳宮嗣也道。

“今天的過錯可以饒他,誰知道他以前做了多少孽,殘害了多少生物,我又能如何饒他呢?”高德嘆息著說,“不是為師心狠,實在是你我師徒緣分已盡,你還是下山去吧!”曹上飛的輕功功夫世所罕見,有這樣的好徒弟,哪裡捨得讓他走,但是不讓他走,又違背自己做人為師的原則,他也是無可奈何。

“師父,我以前學習都在武院之中,學校管理得嚴,平時哪有機會出來啊!再說,我這是病,我改行不行,你饒了我吧!”曹上飛走上兩步,抱住高德的褲腳,伏頭痛哭起來。

高德扭過臉去,不為所動。

林溪楓在旁道:“師弟,現在師父正在氣頭上,你就不要再惹他老人家生氣了。師父,您看這樣行不行。我帶著師弟下山找專家進行心理輔導,然後給他在北龍市找份教授武學的工作。他還是您的徒弟,不將他逐出山門,可以隨時回來看你,像我一樣,好嗎?”曹上飛這一手無與倫比的輕功,實在是調查取證的絕佳幫手,林溪楓感到自己正需要曹上飛的幫助。但是,這是絕密,不能輕易透露出去的。

陳宮嗣也在旁幫腔說話,高德終於點了點頭道:“好吧!不過,我要罰你先面壁十日,再下山去找你師兄,治好病症,找份工作,好好發展自己。”

曹上飛大喜,趴在地上,對著高德連連磕了幾個響頭,強忍著疼痛,先行轉身回武院去了。

居然跑出去問道:“你的屁股還疼不疼啊?要下雨了,要不等養好傷再下山面壁吧?”

曹上飛冷哼一聲,沒有理他,自顧自地走了。

居然弄了個沒趣,好不掃興地走回山洞。

林溪楓笑道:“你打了人家一袖箭,還指望人家給你好臉色看啊?”

“他不會記仇吧?”居然一臉無辜地問。

“那不好說。”林溪楓暗笑。

“他這身功夫還真讓人害怕,萬一半夜飛來,闖入屋中,朝我屁股上扎上一刀,那可不好玩。”居然故意露出心悸的模樣,面向高德道。

“你睡覺不關門嗎?”高德沒好氣地說。

見幾人都不安慰自己,居然不肯罷休,竟然啊哈一聲,掩面痛哭,嚇了陳宮嗣一跳。湊近一看,發現居然正偷偷挪開手指觀察自己,陳宮嗣等人皆被逗得大笑不止。

氣氛終於緩和了下來。

這時,突然一個極強的閃電在天際閃過,還沒有等雷聲響起,大雨已經嘩嘩地流了下來,彷彿這閃電突然之間劈開了天河似的,緊跟著就是喀喇一聲雷鳴,震得天地皆顫。

高德走到山洞門口,望著傾瀉的大雨,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搖了搖頭,隨手將山洞壁巖後面的一扇大門關上了。

陳宮嗣擔憂地道:“這麼大的雨,別淋壞了他。”

“年輕人哪裡能承受力這麼弱呢?讓他被暴雨淋淋,增強抗壓能力,未免不是好事。”高德態度堅決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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