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單小玉的提問,林溪楓嘆了一口氣道:“他們拿的是一把假槍,和公安局說與我乃是舊識,開玩笑來著,公安局還能把他們怎樣?即使認真起來,也頂多認定個尋釁滋事,卻把雙方的仇怨弄得越來越深。他們前些天對張仲成老師家的孩子實施了綁架,這個裴銅生能被放出來,現在定他個尋釁滋事又有何用?”

“那難道就任由他們猖狂不行?我回去和爸爸說說,讓我爸爸和市縣領導反映反映。”

“那也不行,這個李寶能夠將人從看守所中撈出來,能量很大,如果不掌握他們的證據,你爸爸和省委領導說都很難起到真正的效果。不但沒有效果,反而將你和我們的家庭情況暴露給了他們,讓這些窮兇極惡之徒盯上,實在不是什麼好事。所以,我不等派出所來人,就將他們給放走了。”

“那豈不是任由壞人橫行?”

“不會的,我這次把你們送回去,就到慶州市找張仲成老師,問問他張小帥綁架案的處理情況,和他商量下一步如何將這群黑惡勢力後面的傘給揪出來。如果能揪出他們的後臺,這群人就不足為慮,到時候可以一網打盡了。”

“揪出後臺可不是容易的事。”

“只要找到他們的證據,公安局如果不作為,還有市委做主呢!怕什麼?到時再動用你父親的關係,就輕而易舉了。”

單小玉聽了,點了點頭,又給110打電話,告知是誤會之後,兩人就駕駛小舟返程了。

被裴銅生和胡鐵力這麼一鬧騰,兩人沒了遊玩的興致,一路上望著茫茫河水滾滾東流,逆流而回,各自心思沉重,不過內容卻又各不相同。

等他們將小舟停靠到富村河岸邊,已是下午兩點多,兩人步行在村中南北路上,已經聽到村莊裡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十分熱鬧。

單小玉驚奇地問道:“你們村裡誰家在辦喜事嗎?”

“不知道啊!”

他們剛到村中路口,就見離他們大概一百多米遠的距離,有一隊鼓樂班子邊敲邊打,正興高采烈地朝村東行進,帶頭的是一名四十歲左右的男子,遠遠可以看到,正是村支書王飛文。

林溪楓隱隱感到了什麼,滿面喜色地帶著單小玉加快了腳步。

等他們攆上樂班隊伍時,已經快走到林家門口,林家門口站了一大堆人,單璐褀院士也在其中,被眾星捧月般地圍著,正笑眯眯地朝著這邊張望。

只見王飛文一揮手,樂班停止了演奏,很整齊地沿著路邊站成了一排。

王飛文端著一條大紅綬帶,畢恭畢敬地上前緊走幾步,躬身施了一禮,將綬帶掛到了單璐褀身上,然後和單璐褀握手,村長錢海帶著村委一幫人站在一旁,熱烈鼓掌,周圍的相機咔咔地照著,將他們的笑容予以定格。

這時,有青年點燃了一串長長的鞭炮,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響徹四周,樂班們重新開始奏樂,吹吹打打地向東行去,把王家莊的喜慶氣氛推向高潮。

林溪楓和單小玉對望了一眼,知道單院士已經解決了王家莊環境和經濟協調發展的問題。

王飛文見到林溪楓二人,便走上前去,滿面春風地對他們說道:“溪楓,你們回來的正好,告訴你們這個大好的訊息,為了解決造紙廠在村裡汙染問題,縣裡秦書記已經拍板,在縣城城郊工業園給我們劃撥一片相同面積的土地,用於建設造紙廠。”

林溪楓大喜:“造紙廠安排到縣裡了嗎?”

“對啊,還是劃撥的土地呢!”

“劃撥?難道不需要土地使用費嗎?”

“對,不需要。”王飛文望了一眼笑眯眯的單璐褀,接著道,“這一切都要感謝單院士

,是單院士給我們爭取的。”

單璐褀微笑不語。

“經過考察,單院士認為,我這座紙廠造紙採用氯qi漂白工藝,會造成較大的環境汙染,他們研發的新工藝雖然可以大幅度降低汙染程度,但還不能完全杜絕汙染。他向縣裡提出,可以將最新研製出的全無氯漂白方法發明專利用於我們廠的生產,年產能夠達到數萬噸,希望縣裡給予一定的扶持。縣委秦書記當即拍板,劃撥一片土地給我們,算是對王家莊的專項扶貧。”

“那太好了!”林溪楓歡呼,他一直擔憂的村裡汙染問題終於可以根治了,紙廠搬走,以後村裡的環境將如同村牌坊那副對聯所說,景開圖冊,勾紅染翠,四季如春,風光無限。而紙廠設在縣裡和設在村裡的區域輻射性更是不可同日而語,以後吸金能力必將大幅上升,村民致富奔小康指日可待。

錢海站在旁邊,這時也道:“對,我們衷心地感謝單院士,新廠廠址遠離澄河和村鎮,不會對全縣水質造成什麼影響。雖然是郊區的土地,但仍然是寸土寸金,貴得很呢!縣裡同意將土地劃撥給王書記造紙廠使用,那是給了天大的面子,如果不是有單璐祺院士幫忙,我們連想都不敢想啊!”

單璐褀披著綬帶,用手摸了摸下頜,很隨意地道:“溪楓,我這套全紙漿生產線,採用非木紙漿清潔漂白技術,年產可以達到數萬噸以上,獲得過全無氯漂白方法發明專利,可以極大地減少製漿廢水和汙染物的排放量,大幅降低汙染程度,實現清潔生產,環保和效率並重。這套技術之所以安家壽元縣,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啊!”

林溪楓被戴了這樣一個高帽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其實是看在我家寶貝閨女的面子上。我視小玉為掌上明珠,你要欺負我家小玉,我可不能答應!”單璐褀臉色忽然轉為嚴肅,“你以後能對小玉好嗎?”

林溪楓的臉騰地紅了,他沒想到單院士話鋒一轉,會在眾人面前如此直接地說出這話來,等於點明他和小玉之間的戀愛關係了。

眾人的眼光霎時都向林溪楓射來。

林溪楓囁嚅著,一時說不出話。

他心中突然想到了楊子騰和白雲山人,他們威逼他不要和單小玉相好,當時出於正義,他斷然拒絕。現在單院士突然當著這麼多人挑明了要他表態,這是不是也是一種威脅呢?如果他不同意,單院士會不會一生氣,終止和王家莊的合作,讓這到手的紅利轉瞬間化為烏有呢?

為了個人的工作,他可以斷然拒絕白雲山人和楊子騰,但為了王家莊的發展,為了父老鄉親的未來,他能不能拒絕單院士呢?

不過,單院士為人和善,學富五車,德高望重,他怎麼可能做出和白雲山人等人一樣的行為?他怎麼能拿女兒的終身大事來威脅自己?如果自己沒有相中他女兒,強行要求自己和他女兒相好,豈不是會害了單小玉?更何況,他已經和縣委領導溝通,達成合作事宜,怎能會再拿合作問題說事呢?

或許,這就是關心則亂?或許,單院士只是誤以為兩人真的相好,所以對自己進行敲打?

對,肯定是這樣!那老人家的這份情懷達不到目的,自己豈不虧欠良多,良心難安?

“那哪會啊?小玉到我們村,是溪楓的福氣,也是我們全家的福氣,他會對小玉好的,我們都會對小玉好的。”見林溪楓滿臉通紅,表情迷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直站在旁邊的林士洵忙用手搗了搗兒子,接過話來,笑得嘴都攏不到一塊。

父親的話等於是代表林家表態,徹底接納單小玉了!

林溪楓惶恐不已,還沒有來得及發言,錢海在

旁插話道:“對,是溪楓的福氣,更是我們全村的福氣,新廠廠址離王家莊不過十一公里左右,以後村民們騎著摩托去上班,雖然遠點,但那點路也不算什麼,我們以後就都是城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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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楓偷眼望了一眼單小玉,見她並無嬌羞之色,正一臉燦爛地望著他,面上微露譏誚,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

再轉眼去看單院士,只見見單璐褀目光灼灼地望著自己,知道不說話不行,忙收斂心神,莊重地表態道:“小玉聰明乖巧,我們兩個關係很好,我視小玉如同親妹妹一樣,今後一定會一直對她好的。”

單璐褀似乎沒有聽出林溪楓的弦外之音,望了一眼單小玉,見單小玉也是滿臉微笑,便沒有再說什麼,和大家迴轉林家,轉而說起造紙廠的事情。他卻沒有看到,單小玉轉過臉來,已經笑得很是勉強。

眾人在林家商量造紙廠遷址和預算一事。遷址的費用、採用新工藝的費用,算下來大概需要增加七八百萬元預算。不過,王飛文向單璐祺院士提出,專利技術能否作為股份入股,單璐祺院士經和研發團隊協商,同意了,這一項就可減少費用多達伍佰萬元。

剩下的三百萬元,林溪楓拍胸脯保證,由他籌集,作為股份參股。單璐褀在旁邊聽了,不由抬頭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更加高看了他一分。

這時候,村裡面氣氛開始變得異常活躍,除了鑼鼓喧天外,人們又自發地放起了鞭炮,此起彼伏,噼裡啪啦地響了半天。

村民們這樣做,一是對這一大事進行慶祝,二是藉機想消除許廣蘭一案在村裡形成的說不清道不明的陰暗晦氣,希望紫氣東昇,否極泰來。

在林家, 林溪水夫婦為了防止孩子吵鬧驚擾了單璐祺院士,他們搬到了樓下父母房間,父母親住進了靠近廚房的廂房中。兩個樓上套間都歸單璐祺父女使用。

晚飯後,單小玉站在林溪楓所屬的套間臥室內,望著窗外茫茫夜色,想著和林溪楓交往的一幕幕往事,一會兒快活,臉上洋溢出笑容,一會兒又陷入迷惘,心中泛出絲絲苦悶。

林溪楓雖然對她親熱,但舉止有理,對她純是朋友之誼,始終在行動上、眼神中無任何越禮之處,這讓她意識到自己並沒有被對方認定為意中人。想到林溪楓的為人、膽識以及所作所為,她又感到難以自拔地愛著對方,這令她十分苦惱。

父親單璐褀白天在見到他們時,當著眾人的面公然提起兩人的關係之事,當時她的臉立刻就紅了,但她又不能和父親說,林溪楓並沒有表現出對自己的愛慕之情,她只能燦爛地笑著,敷衍過去,但轉過頭來,心中卻又有一絲苦澀襲來。

俗話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紙。這層紙現在卻像大山一樣無法捅破。

她滿腹幽怨地想:我的條件不好嗎?要長相有長相,要家境有家境。如果你娶了我,我可以依靠爸爸的關係,讓你春風得意,前程萬里,這些都是明擺著的道理,難道你都不動心嗎?

這次如果不是我們父女過來,你們能解決造紙廠汙染問題嗎?你就不怕我爸爸生氣終止合作?哎,誰叫咱犯賤來著,主動從省城要跑過來投懷送抱,如今覆水難收,也不能拿這事說道了,否則必將被他看不起,以後連朋友也做不成。

林溪楓啊!你究竟要找個什麼樣的人呢?難道她會在各方面都能遠遠超過我嗎?放眼你所屬的圈子,這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難道要做一個單身貴族?單身貴族雖然不結婚,但也會談戀愛,遊戲人生啊!難道性向有問題,不喜歡女人?

想到這裡,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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