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璐反攻成功,避免了被人看穿心思的危險,心境大好,忙略帶歉意地說:“好好!是我的錯,以後再也不提這個人了,只提你的心上人林大俠、林大詩人、林大隱士、林大……”

她林大律師的“律師”兩字尚未出口,已經被陸竹喧撓著左胳肢窩,一邊討饒,一邊笑了起來。

李璐收拾完行李從房舍出來,陳宮嗣安排林溪楓、陸竹喧送幾人一程,林、陸二人於是將四人送到山頂之處,目送四人下山,漸行漸遠。

二人對劉宗伯甚為景仰,這些日子處出來了感情,這時見他離去,不知下次何時能夠相見,都有些悵然若失。

林溪楓帶著陸竹喧徘徊在山巔的那塊大石周圍,望著周圍碧油油的竹林,想起了初來終南山時的情形,想起了在大石旁吟詩的青年高希仝,“蘿蔔我所愛,白菜你所求”的句子極其自然地印在自己的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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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希仝為人如何,林溪楓不想去評價,他所做的詩倒是有幾分禪意道機呢!“天下蒼生如芻狗,何必強出頭?”順其自然,大道可道,無為無不為,可得大道,可登天途呀!

這些日子沒有見到高希仝,也許他早就出山去了。想到高希仝在山谷中對《詩經.鄭風》的解釋,再想到水池邊洗澡時他的異常行為,不由嘆了口氣,不再想他。

陸竹喧忙問他為何嘆氣,他笑了笑,沒有回答。

林溪楓仰觀流雲、俯視群山,面向烈日,仰天長嘯了幾聲。

嘯聲震盪在山谷中,竹林中的幾隻麻雀撲稜稜振翅飛起,在湛藍天空中灑下幾個黑點。受到振動,竹子的枝頭搖晃著,響起撲簌撲簌的聲音。想起劉宗伯的嘯聲,再想起不知何時再能和他相見,不由得又嘆了一口氣。

陸竹喧道:“捨不得道長離開?”

林溪楓點點頭,對陸竹喧道:“人和人之間的往來都是靠緣分,我們和劉道長已經很有緣分了,但李璐和劉道長就更有緣分。在紫閣山上,是她和你被歹徒騷擾,得到劉道長相助。在劉道長的茅屋中,是李璐得到劉道長即興發揮的《贈李璐小友》詩作。真正拜劉道長為師的,又是李璐,這豈不是李璐和劉道長的緣分?我們雖然和劉道長甚為投緣,但和劉道長的緣分也沒有李璐和他深呢!”

陸竹喧點頭道:“是呀!從目前來看是這樣。不過今後是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也許你我也拜劉道長為師了呢?或者你我看破紅塵,最後竟然拜在劉道長門下,正式出家了呢?那緣分又比李璐深了。”

林溪楓笑道:“不錯嘛!你這話含著哲理,充滿思辨。不過,你莫忘了來時路上師父教導的話,來鍾南山休息休息可以,千萬不要動了看破紅塵的念頭,師父叫我們要好好在工作崗位上為社會做貢獻,這話是有道理的。我們和師父的緣分比李璐深倒是真的。”

陸竹喧道:“對啊,我們到終南山,不但碰到老神仙劉道長,沾到了仙氣,而且還和另外一位老神仙吃住在一塊,整日裡逍遙自在,這是誰也比不了的呢!師父雖然沒有劉道長瀟灑飄逸、博學多才,長相也沒有劉道長那麼挺拔俊朗,但師父慈祥善良,胸懷寬廣,太極功力深厚,也像老神仙一般。和師父在一起,像和自己的慈父在一起一樣,這種感覺是很棒的!”

林溪楓上前用左臂輕輕摟住陸竹喧的蠻腰,右手輕輕撫弄著陸竹喧的秀髮,眼睛深情地注視著她道:

“說的太好了,太合我的心意了!我在想,我

們到終南山體驗隱修生活,學習禪法和道機,整日裡要汲取傳統的文化,提升自己的精神和心靈境界。儒家文化,道家文化,佛家文化都要汲取,學來學去,修來修去,實際上是淬鍊三教學說的精華,為我所用。真沒有想到,真的到終南山來了,在收穫上述果實的同時,還收穫另一古代大家學說精華。”

陸竹喧偎依在林溪楓懷中,問道:“那個大家的學說精華?”

林溪楓道:“墨翟的墨家。”

陸竹喧茫然地問:“墨家?”

林溪楓道:

“是呀,墨家!墨家的思想精華可以概括為:‘兼愛、非攻、尚同、尚賢’,我們在終南山和師父同處一室,同吃同住,師父你、我三人均沒有血緣關係,相處勝似親人,豈不是‘兼愛’精神的體現?後來還來了李璐,也是如此。我們去劉道長住處吃飯,在蘇惟微大哥處吃飯,也是‘兼愛’精神的體現。

終南山裡沒有等級,沒有窮富,沒有勾心鬥角,豈不是‘尚同’、‘非攻’思想的體現?

我們對師父,對劉道長尊敬有加,處處畢恭畢敬,豈不是‘尚賢’精神的體現?所以我說,我們到終南山來,實踐了墨翟的學說思想。”

陸竹喧悠然神往地說:“我們老祖宗真了不起,在春秋戰國時期竟然就想出了這麼民主的理論主張,比起西方的民主思想也絲毫不差呀!”

林溪楓道:

“這種思想實質是一個理想的大同社會,和桃花源一般,是我們社會發展的目標。

當人們的大腦被世俗的、物質的東西佔據時,就會忽略人與人之間的真情,哪怕高尚的人之間的感情也會打折。比如我和師父,我在大學時到陳家溝找他學習太極拳技藝,師父很喜歡我,教導我也很盡力,但是我一直都稱呼他‘陳老師’,其他學員也是這麼喊,我卻有些在師父和我之間找不到那種師徒情深的感覺。

現在在終南山,脫離了學費,脫離了利益,脫離了物質關係,人與人之間自然坦誠相見,師父每天還會傳授一些太極功夫,但是不知不覺中我就稱他為師父了,我們之間的感情也從原來社會上的那種師生感情有所昇華,親如父子一般,這種感情會讓我銘記終生。

如果不是在終南山,而是在社會學校裡,這種感覺就太難找到了。

你知道,這種師徒如父子的感情,是我自小就渴望的。我表弟李春的爸爸也就是我姑父,喜歡唱評書,我小時候喜歡跟著他屁股後面聽。記得那時姑父唱評書有一段是,一個幼兒被一陣風颳走,原來是老虎銜走到深山,讓名師傳藝去了,我當時聽了就非常神往,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有這樣的師父,覺得那種師徒情分才是真正的師徒情。這種想法在現代物質社會,太難了!

沒有想到到了終南山,竟然這麼巧,碰到師父也來修煉,圓了我自兒時以來的一個夢,終南山真是神奇呀!”

陸竹喧道:“師父還是那個師父,師父在本質上一直都是好的,只不過社會大環境讓人們彼此之間封閉起來,相互之間都戴著面具而已。”

林溪楓用胳膊摟緊了陸竹喧:“還有你,也是一樣。在終南山,我們可以隨心所欲地在一起觀賞日出日落,觀賞青山白雲,觀賞小溪流水,等回到北龍,要面對你的家庭、我的家庭,面對‘豆芽菜’,面對社會上的一些問題,我們之間的感情又會受到考驗。”

陸竹喧眼角溼潤了:“那我們就永

遠呆在終南山,一輩子不出去,豈不是好?”

林溪楓道:“那又是徹底做了一個隱者,脫離社會,不能直接作用社會的發展與進步,和師父的教導相悖了。”

陸竹喧嘆道:“說得對,我們在終南山居住,只作為一次心靈的過濾和淨化,還是要回去的,一切任其自然吧!只要你我相愛,還有誰能夠拆開我們兩個?誰也抵擋不了我們在一起。”

林溪楓動情地摟著陸竹喧道:“對呀,只要你我相愛,還有誰能夠拆開我們?劉晨、阮肇在天台山裡的仙山上只享了半年福分,我們不論是否在終南山,相愛之心永遠不變,常懷高潔之志,常行助人之德,‘宿福所牽’,還與不還,都能廝守終身的。”

陸竹喧想起了來終南山之前在荷花公園的對話,想起了林溪楓給自己的那個熱吻,臉上一紅,嬌羞著說道:“‘配他公子千金體,年年不放阮郎歸。’”

林溪楓心中一動,自己給陸竹喧第一個熱吻的情形立刻湧上心頭,他忘情地凝視著陸竹喧,眼睛裡面儲滿了愛意,貯滿了深情,濃烈得將陸竹喧的眼睛牢牢吸住了,移都移不開,陸竹喧也不想移開,還以深情對視。

林溪楓的性感嘴唇和陸竹喧的櫻桃小口慢慢地、慢慢地湊在了一起,兩張臉頰相互交錯著,兩個嘴唇相互咬齧著,兩條舌頭相互吞吐著,在終南山巔的大石之旁,竹林之側,忘記了草木山川,忘記了日月星河。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兩人正在忘情熱吻,附近傳來的唸佛聲驚動了他們,兩人急忙鬆手分開,扭頭觀看。

只見一個十七八歲尚顯稚嫩的小沙彌,瓜子臉,細眯眼,額頭有兩道和年齡不符的天生皺紋,身穿黃色僧袍,裸露右肩,左肩上扛了一袋東西,正站在登上山巔的小道上嗔怒地看著他們。

當這個小沙彌看到漂亮英俊的兩張面孔,尤其是發現陸竹喧清麗絕倫的面容正略帶笑意地注視著自己時,長滿青春痘的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驚慌的表情,急忙地低下了頭,又呼“罪過”。

林、陸二人看到小沙彌可愛滑稽的樣子,不由相視一笑。陸竹喧更是起了戲耍他的心思,擺手招呼小沙彌道:“這位出家人,請你借一步說話。”

小沙彌聽到對面漂亮女子開口喊自己,低垂了眉毛,眼睛抬也不抬地走近了幾步,溫顏責備道:“清天白日,在朗朗終南山聖地,兩位施主請注意自己的言行。”

林溪楓聽了小沙彌認真的語氣,心中暗暗感到好笑。

陸竹喧也忍住笑,開口問道:“這位高僧,我想向你請教一個問題,可不可以?”

小沙彌繼續低垂著眼瞼,說道:“請教倒是不敢,高僧更是談不上。施主如果有話,只管發問,小僧能答則答,答不出,我再回寺請教師父。”

林溪楓、陸竹喧聽這個小沙彌說話實在,沒有機心,更感到又憨又可愛,陸竹喧於是問道:“有句偈語名叫‘色即是空’,我不知何意,還請小師父多所指教。”

小沙彌抬起頭,一雙細眯眼睛快速而飄忽地看了一眼陸竹喧,又快捷無比地將眼瞼低垂下來,他已經被陸竹喧的美貌震撼了,急忙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收攝心神,半晌方答道:“既然施主見問,小僧斗膽回答,如若不對,請勿見笑。”

陸竹喧嘴角動了動,沒有說話,故意矜持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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