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案工具又被沒收了, 好在他得到了單獨談話的機會, 閒雜人等一退出去, 法希爾就跟卸下了重擔似的。

坐姿都放鬆多了。

馮念斜他一眼。

人才繃回去,想起昨個兒宮廷宴會人沒到, 今兒是來了,卻是來搞他的。法希爾問:“你又怎麼不高興了?因為我過來沒和你說?……你也沒說你在這邊是女親王啊, 你在這邊一點兒也不遮掩修飾不怕鬧開了?”

馮念哼他一聲:“鬧開了也不是我頭疼,我怕什麼?”

“我跟梁皇雖然不熟, 也知道他有些霸道。”

“再霸道也用不到我身上, 再說這事, 他是知道的。你是故意扯這麼遠?沒其他話同我說嗎?”

其他話?

法希爾託著腮冥思苦想,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除了這他還犯了什麼錯誤。

馮念撐著兩把椅子之間的小八仙桌, 上身往他那邊傾去一些, 不高興道:“之前我教你那些,你都派上用場了也沒和我說一聲。聽大臣說了我才知道你在烏多國混得不錯呀,深得國王信任,地位不比王子低。”

……

啊,原來是為這個。

法希爾揪了揪他頭髮, 不好意思說:“這種事我自己講出來好像顯擺一樣。而且先瞞著重逢之後再發現比較有驚喜的感覺,我那天從客棧裡看出去看到你的時候就可高興了。”

打直球的就這點不好。

一說話就發自肺腑, 你根本招架不住。

剛才馮念還想跟他好好算賬, 這會兒也算不動了。她上下打量了法希爾,問:“這次過來到底是為什麼?”

“之前就和你說過,秦國的東西賣到我們那邊去了, 國王覺得你們這兩年應該搞了大動作,派我過來看看。”

“來看看,不是想偷師?”

法希爾完全沒有不好意思,特別坦然的說:“秦國發展得好,我們落後來觀摩學習有什麼問題?真能學會不是我的本事?”

“行啊,就看你有多少本事。”

……

說到這個就很令人沮喪,法希爾出去看了一圈,很多東西看起來真不複雜,但他想不出要怎麼才能做得出來。

因為完全沒有工業基礎,要學習秦國是非常非常難的。

換個人來或許就套交情哄著馮念帶人去工廠看了,法希爾知道馮念厭惡什麼,他在拿捏人心方面做得一直很好,比如現在,他直接沒想透過取巧學到一星半點,而是擺開來和馮念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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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國想不依靠別人獨立的發展起來太困難了,這個位置加上這個國家面積,你們農作物應該很不全,有些礦產也很欠缺吧。一個偏向嚴重的國家怎麼可能全面發展,應該有很多東西是我們有但是你們需要的,我們應該有合作的可能?”

這真是個好問題。

烏多國大概就是中亞一個內陸國,馮念大學是讀歷史去了,高中學過世界地理呀,世界礦產資源分佈情況不說完全,她大概還是知道的,至少知道什麼資源在哪產得多。

中亞那邊,黃金,石油,天然氣,棉花,黑色金屬都產,還產不少,這麼看合作基礎是有。

仔細看她表情就知道,這事有譜。

笑意又堆到法希爾臉上。

看他這樣,馮念就不禁想要去潑涼水:“談是可以,秦國的事我說了就算,可你能代表烏多國嗎?你啊,回去跟你們國王商量好再來吧。”

“是要回去討論一下的,大事情嘛。”法希爾說著朝馮念伸出手去,“鳥是不是還得還給我?咱們往後是要合作的,有那個隨時好聯絡。”

剛才沒收的時候,馮念想的是就沒收了,別想再拿回去。

沒料到這人還能想到套路騙回去。

關鍵是這說法有道理啊。

真要談合作也不能讓他一趟趟的跑著傳話,那既費時又費力,還得有個更方便的溝通方式。

……

馮念在國賓館待了半個時辰,走的時候還有點小怨念。

妲己:“都小看藍眼睛了,他這事業愛情兩不誤。”

劉楚玉:“不僅兩不誤,還互相成就。談合作就能保持聯繫,還能經常見面,經常見面又能第一時間學習更多的技術,心上人在身邊發展也沒落下,他真是個曠世奇才。”

趙飛燕:“可惜來晚了。”

王政君:“裴乾:可你妹的惜。”

趙飛燕:“我妹怎麼你了?”

趙合德:“對啊,我怎麼你了???”

馮念覺得,法希爾那個性有點克她,她就不喜歡喜歡推脫找藉口變著法解釋的,反而你直接認錯事情就翻篇了。法希爾就是個直球派,能放得下身段又不顯得臭不要臉,那個度把握得真是剛剛好,這不,他又把鳥兒騙回去了。

這個發展是有點出乎馮念的意料,她還是認真考慮了。

關於合作的可能以及可選的方式。

說回法希爾,他開啟窗戶從上面看下去,看著馮念低頭登上換了新式車輪的皇家馬車,隨後,馬車沿著水泥路滾遠了,都看不見影子了法希爾也沒立刻進去,還眺望了一會兒。

這次過來真是來對了。

秦國很好,東西好,人更好。

等他轉身回到房裡,發現有兩個下屬進來了,就是剛才說親王好,把梁國皇后好得多的。

他倆也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冒失,認錯來的。

“秦國女親王那麼問,我們覺得她應該是想聽讚許的話,才那麼說的,是不是給您添麻煩了?”

“已經解釋清楚,就算了,以後不要這樣。那件事確實是你們有誤會,你們總覺得我那幾個月受了折辱,其實要不是梁國皇后,我可能都回不來。就說這一次,記住了嗎?”

“是。”“我等記住了。”

這事說清楚了,他倆又暗搓搓八卦起來,說:“女親王先是問您那個問題,後來有和您單獨相處,兄弟們都覺得她對您有點意思,看她這麼年輕,也漂亮,也有能力,殿下是不是把握起來?”

法希爾倒是沒想到他們會這麼說。

“你們覺得她對我有意思?”

兩人點頭。

“她真對我有意思就好了。”

下屬:……

什麼意思?

這是什麼意思???

我草他們殿下他們烏多國的未來和支柱對秦國這女人一見鍾情了?

仔細想想好像是啊,從那天在客棧見過這個女親王,殿下就不對勁,他這幾天心情有點太好了。

想到殿下也已經二十三,還沒有談婚論嫁的苗頭,突然有了喜歡的人是好行情。

可可可是這人她怎麼偏偏是秦國的女親王呢?

是別人都好談嫁娶,是這位……

以她對秦國的重要性來說,不好辦吶。

兩人隨便一說哪知道就把殿下的心意試探出來了,他們又不好當面潑涼水只得嘿嘿笑著退出去。退出去之後,還悄悄的打聽了一下,就是跟在國賓館服務的人員問的,一問才知道,人家有相好的,女兒都生了。

聽說這事八個小夥子為他們殿下抹了把辛酸淚。

法希爾確實沒著急,他帶著那八個到處走到處看到處體驗,待了半個月還沒有告辭的意思,這時候,大梁運煤隊的都入境了。

這支運送煤炭的隊伍就和去年的羊毛車隊一樣,拉得很長很長。

走在本國境內的時候一個個都在吐槽,說不知道皇上為什麼這麼看得起秦國,非要派他們隨行。

真正踏上這片土地之後,他們感覺到有些不一樣。

穿城而過的時候,那感覺越發明顯。

都城之外的很多地方還沒鋪上水泥路,但各式各樣的店鋪開起來了,這個繁華景象是梁國官員沒想到的。

等到了都城,他們被秦國官員引著直接將煤炭運到準備好的倉庫裡。去那條路包括那個倉庫都是用水泥造起來的,之前顛顛簸簸的,上了水泥路可太平整了,馬兒拉著車感覺都輕巧很多。

一撥人忙著卸煤,另一撥人在水泥路上使勁踩。

“這就是用細綿土鋪的路啊?這麼結實。”

“你們不知道?不知道就和咱們做了交易?”

“不是不知道,是沒想到這麼好,這不拘馬或者人走著都太舒服了。”

秦國大臣習慣了,自從鋪好路,外來人入城都是一臉稀奇地踩了又踩。不只他們,路剛鋪上的時候,本國人也是一樣,以前哪見過這麼好的東西?

因為自己也土包子過,他們就由著梁國人去踩去跺了。

等煤炭全卸下來,裝進大倉庫裡鎖好之後,他們才帶著人進城去,先去停了車,再把他們帶到國賓館。

慣例是先休息,次日再進宮去面聖。

這夥人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第二天一進宮,人傻了。

“國國國、國舅爺?”

“是國舅爺啊?”

秦國大臣聽了這話感覺莫名其妙,就有人站出來,加重語氣介紹說:“這是我們陛下。”

梁國那幾個你看我我看你都覺得沒錯是國舅爺啊。

他們努力的回想,之前清萊王室是什麼時候被推翻的來著?

是不是正好就在國舅離京的第二年?

還有,國舅爺叫嬴政,秦國這個皇帝叫趙政。

再一想,自家皇上的態度也不太對。早先清萊王室向大梁求援大家都想撿便宜的時候皇上沒有那意思。還有秦國使臣到京城那次,大臣們都沒給他們好臉色,皇上對人還挺客氣的。

皇上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知道了連個風聲都沒透出來。

秦國好像還封了個女親王,說是他們秦皇陛下的親妹妹,臥槽那該不會就是皇后娘娘???

還能這樣?

這幾個大臣頭都要裂開,不敢相信天底下還有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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