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當鋪出來,本來已經飢腸轆轆的穆連榕卻沒有第一時間選擇去飯館飽餐一頓。她拉著藍君逸走到了一家醫館門口,先前是因為沒有錢,不好來看病,現在有了這麼多金帛,自然要請大夫來看看。

藍君逸看起來倒是不大樂意,只說自己受的是內傷,尋常大夫治不了。但是穆連榕卻不管,帶他來醫館,想求個心安。

那坐診的老頭生得滿面的絡腮鬍,一雙丹鳳眼隱藏於濃密的毛髮之間,眯成一條線,他一手搭在藍君逸的脈搏上,一手捋著自己的鬍鬚,看起來倒是有點像模像樣的,至於醫術究竟如何,倒是不好評判。

“方大夫,怎麼樣啊?”穆連榕看著老頭凝眉不語的樣子有些焦急。這個老頭腰間佩戴的是金質彎刀,穆連榕一瞧這彎刀,就覺得這大夫地位不一般,應該有兩把刷子,說道:“方大夫,您放心,藥方您儘管開,診金也不會少了您的。”

這為被叫做方大夫的老頭卻一直搖頭不語,許久才道:“公子可否將上衣脫下,讓老夫看看?”

嗯?為什麼要脫衣服?不是說受的是內傷嗎?

藍君逸看了穆連榕一眼,回道:“敢問大夫這可有隔間?”

方回春一聽這話就理解了他的意思,說道:“公子,且隨我來。”

藍君逸將手從墊上收回,跟著方回春走進了後面的隔間之中,穆連榕也想跟去看看,但是迎接她的只有緊閉的門扉。穆連榕的鼻子撞在突然被關上的隔間房門之上,不服氣的努努嘴,回到一旁的凳子上坐著了。

有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呢?穆連榕翹著二郎腿,越想越不對勁,一個門而已,攔不住我!

穆連榕仔細看了看這隔間房門的構造,就是簡單的門栓,從裡面可以反鎖,從外面也很容易就開啟。穆連榕掏出一把底部鏤花的匕首,保命的東西她一直隨身帶著,並沒有遺失在大海里,她將匕首從門縫探進去,小心將門栓自左向右移動,“咚”的一聲,門開了!

房門大開,穆連榕佯裝無事地走進去,卻見藍君逸背對著她,沒來得及繫好的上衣背心處,有一大片青紫。她的瞳孔突然放大,這是怎麼回事?!

她撲到他的身上,一把掀開他的上衣,整個後背,青紅交接,像是被掌風所傷,還有不少被利器劃傷的痕跡,血肉模糊,慘不忍睹。背上有些舊傷,但更多的是新添的傷口,穆連榕伸出手,觸碰到一塊皮肉,便聽見藍君逸倒抽氣的聲音,“對,對不起。”穆連榕條件反射般收回手,看著這些觸目驚心的傷口,想碰卻又不敢去碰。

她語氣沉重卻又極盡小心:“什麼時候受的傷?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誰傷的你?”

穆連榕現在篤定,藍君逸就是在逍遙之海受的傷!雖說當初為了救她,他散盡功力受了很重的內傷,但是並沒有受外傷,在鬼谷之內,他也不可能再受傷,唯一的可能,就是在逍遙之海中發生了什麼。他被人襲擊了嗎?會是誰呢?這傷痕入皮三分,還有刀劍的傷口,究竟是誰會想要害他?那天在逍遙之海的人,除了自己和王爺,就只有左大哥和鹿攸姐姐,他們是肯定不會幹出這種事的?難道那天在逍遙之海還會有第五個人在現場?

等等,鬼谷禁地,怎麼會有第五個人?又或者,這些傷是他們被海水衝到這裡之後才受的,可是這段時間她一直和他待在一起,並沒有見到其他人。不,還有一個人,庭寶!這個人看起來良善無害,卻設法將自己迷暈,難道是他打傷的藍君逸,可是他之前又說請醫師來給他們看過病,這一點又說不通了。

一時間,穆連

榕心中百轉千回,思慮萬千,眉頭都皺到了一起。

藍君逸卻搖頭,“不記得了,外傷而已,養養就好了。”

“真的不記得了嗎?”

“嗯。”

“那你受了這麼嚴重的傷,為何不早點告訴我?”

“沒事,並無大礙。”為什麼不告訴她呢,大概是怕她擔心吧。

穆連榕走到大夫面前,說道:大夫,您妙手回春,求求您給治治,這可怎麼辦?”

方回春捋了捋自己的鬍鬚,說道:“外傷易愈,內傷難為。”

穆連榕道:“什麼意思?”

“公子所受外傷,老夫開一帖藥,外敷內服共同作用,不消一個月便能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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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夫,還請大夫開最好的藥,不用替我們省錢。”穆連榕知道,藍君逸的內傷不是尋常大夫能看好的,也不多做指望,現在先把他的外傷給養好吧。

方回春坐在診臺之上,耐心寫著藥方,寫好之後,交給穆連榕,囑咐她待會去藥房抓藥,穆連榕應承,接過藥方,看了看上面的文字。

一個字都看不懂!穆連榕將藥方遞給藍君逸,藍君逸接過,回望過去,不發一言,皆知對方心底的疑惑。

這個地方,語言交流與大秦國相比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這文字,卻不是他們那個大陸常用的文字。其實當初在聚財當鋪的時候,藍君逸就發現了,當票上的文字他根本就不認識,但是他原以為只是巧合,這裡當鋪有他們自己的規矩,看當票上的文字下筆工整,還有紅印戳蓋,應該不是假的。而且還給了他們五十金帛,於是放心收了。

身為大秦國的皇子,藍君逸小時候學習了不少各個國家的文字和風土,但是,這些文字,雖說各國使用上有所差異,但是一通百通,有不少相似的地方,而且大陸中兩個超級大國大秦國和大承國使用的文字都為“漢字”,所以漢字便成為了大陸的通用文字。

這些商家或者店家門前並沒有什麼文字署名,都是以象形的符號作畫放在門口當招牌。比如說飯館門口就有一帆布上畫著米飯和雞腿,醫館門口的帆布上就畫著一個藥包,衣料店的門口就畫著一身衣服,當鋪門口的帆布上,倒是和大秦國一樣,寫了個“當”,這也是藍君逸在這裡找到的和大秦國有共性的唯一的文字。

藍君逸看著眼前的這些符號,不動聲色地將藥方遞給穆連榕,說道:“去抓藥吧。”

“嗯,好的。”

穆連榕伺候著藍君逸,小心替他將衣物穿好系好,生怕碰到他的傷口。兩人從隔間一起走出來,穆連榕將他扶到椅子上坐下,說道:“等我一會兒。”

“嗯。”

穆連榕剛準備踏出醫館,到對面的藥鋪去抓藥,卻被方回春叫住了。

“你們就不問問,公子的內傷怎麼治?老夫只寫了外傷的藥方,你們就好像這病已經看完了似的,難道是瞧不上老夫,覺得老夫治不了他這內傷之症?”

穆連榕折回來,本來不抱希望了,聽方大夫這麼說,難道是末路遇神醫,有的治?她道:“沒有的事,小女子一時心急給忘了,以為方大夫開的藥可以內傷外傷一起治,還請大夫不要介意。不知道這內傷如何個治法,如若我家九郎能夠痊癒,感激不盡。”

“先天五行全缺的人,在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的。老夫早就看出,公子體內五行盡失,要不就是受了重創無法相愈,要不就是散盡功力替

人療傷,又或者想不開對塵世了無眷戀自廢功力。我看公子不像是厭倦紅塵之人,想必就是前兩種情況中的一種了。”

方回春一副了然於胸的架勢,說得穆連榕連連點頭稱奇。不過,先天五行全缺的人是存在的,比如說,站在方回春面前的穆連榕。不過穆連榕現在並不想駁斥方回春的認知,說道:“方大夫高見,我家九郎確實是因為救人而散盡功力的,請問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他恢復?”

“姑娘,你可否知道,這位公子散盡功力之後,近期又受了很嚴重的內傷,他背上的傷痕表象來看只是拍傷或者砸傷,但是每一塊痕跡的內裡都夾雜著十分凌厲的五行之力。不是一行,而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皆有,他早已無力相抵,恐怕是時日無多。”

“我。。。。。。”我不知道!我居然什麼都不知道!穆連榕呼吸一窒,望向藍君逸的眼中淚水盈盈。“那有沒有什麼辦法呢?我有錢,大夫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求求你救救他。”穆連榕將兩個裝著金帛的箱子放到方回春眼前,像是快要溺亡的人,渴望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她卑微地乞求道。

“姑娘你不必跪我,也不必心急,我叫住你,自然是有醫治的法子。”

藍君逸扶起癱倒在地上的穆連榕,她早已泣不成聲,他這個當事人倒是豁達許多,說道:“願聞其詳。”

“公子這病,老夫從醫四十年,也遇到了不少,治癒的大有人在。”

穆連榕聞言趕緊止住了淚水,沒想到莫醉都沒辦法的事情,這個地方的方大夫卻說能夠治癒,我還要好好照顧王爺呢,我不能這麼沒出息,哭哭啼啼的,影響人的心情。

“公子可知道,逍遙之海有一聖藥,名喚瓊珠,只要以它為藥引,在加以調理,這內傷是有得治的。”

瓊珠,又是瓊珠!瓊珠遇海即溶,裝在水壺裡面的瓊珠早就扔給左同嶽了,他們現在哪裡還有剩的!

他們現在得趕緊回到鬼谷,找到左大哥,救王爺一命。可是現在他們都搞不清自己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如何回去?

在大秦國,鮮少有人聽過瓊珠,而受嚴重內傷的只能聽天由命,活得幾時是幾時,或者終身服藥,以藥續命。但是在這裡,一個大街上的大夫都聽說過瓊珠,還治癒過許多內傷病人,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穆連榕試探性地問道:“聽說瓊珠是傳說之物,真的存在嗎?”

方回春露出一臉疑惑的神情,說道:“什麼傳說之物,雖說罕見,但也是存在的,城主每十年都會命人下逍遙之海摘取瓊珠,不過逍遙之海轉瞬即逝,每次的採摘量也不大,今年不知為何,下海的人說還沒有發現瓊珠,逍遙之海便消失了,但是城都之內還是會有些存量的,對黎民有大功績或者地位崇高的人,如果受了嚴重內傷,瀕臨死境,去求求城主,城主都會大發慈悲賞賜瓊珠用來治病。”

走出醫館,穆連榕心放下不少,既然知道有的救,而且城都之內就有瓊珠,那事情便有了眉目,不用像只無頭蒼蠅一樣亂竄。

兩人走進一間喧鬧的飯館,他們趕路花了一上午的時間,去醫館與大夫細細交流病情又花了一下午,現在已經是晚飯十分,兩人一天都沒有吃飯,都覺得腹中無物,餓的緊,穆連榕大手一揮,就讓小兒將飯館裡的招牌菜式都上一遍。

享受著美食大餐,觀察著來往的眾人。

穆連榕:“九郎,你有沒有發現。。。。。。?”

藍君逸:“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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