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同嶽道:“宗元之北,有一滄海,其名逍遙,難覓其蹤。”

藍君逸點頭:“有所聽聞,逍遙之海,十年輪迴,現世一瞬,可遇不可求。”

左同嶽道:“瓊珠之果,生於礁原,萬里挑一,採而食之,浮生若夢,逆天改命。”

藍君逸又問道:“如何尋得?又如何求得?”

“鬼谷刻峰石史籍記載,十年前,正月初一,逍遙之海現世,停留半刻,再次消失。”

“也就是說,下月初一,逍遙之海會再次在宗元迷蹤現世?”

“對的。”

刻峰石是鬼谷之內的一塊奇石,記載了鬼谷一千多年間發生的奇聞異事,也不知是誰記載誰刻上去的,看起來好像是一件神物。只要是鬼谷之內發生過的怪事,都會在上面自動出現。

莫醉每天閒的沒事幹的時候,就會去刻峰石旁,一邊飲酒,一邊看故事。

“可是這逍遙之海難尋,即使尋到了,又怎麼才能找到瓊珠呢?大家別為我費心了,傳說中的東西,是否存在還不一定,倘若此行,竹籃打水,一場空夢,徒添歡喜,遭遇不測,萬萬不可。”鹿攸問道,顯然對這些怪誕的傳說不慎相信。

穆連榕道:“可是不去試一下,怎麼知道不可能呢,不去嘗試便一點機會也沒有了。鹿攸姐姐,大家都很關心你。”

穆連榕已經從莫醉的口中得知,鹿攸常年靠藥物維持,內裡調節系統已壞,甚至在冷一點涼一點的地方都不能待,只能住在溫暖如春的鬼谷之中,可即使是在溫暖的地方之中,她最多,也只剩下一個月的壽命。

五年沉迷,悠悠轉醒,卻是迴光返照,本想靜靜離去,再無拖累,了無牽掛,囑咐莫醉,莫要告知他們師兄二人。莫醉不忍,召其回谷,有情有義,莫留缺憾。

左同嶽道:“此行必行,無需多言。傳聞逍遙海有成片的礁原石,大約萬顆礁原石上會生長有一顆瓊珠,海水沖刷,堅韌不拔,風吹雨淋,疾風勁草,屹立不倒。”

穆連榕道:“其實我也曾聽聞,大秦東南部有一片埋海,埋海之上也有產礁原石。那裡會有瓊珠嗎?”

藍君逸開口道:“埋海位置偏僻,與鬼谷相距甚遠,而且礁原石產量極少,不太可能生長有瓊珠。”

“這樣啊。”再趕去埋海肯定是來不及了,一來一回,鹿攸姐姐等不了那麼長時間。

左同嶽道:“逍遙海輪回準時,定是在正月初一顯現,如今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這幾日師弟你便在此處陪伴鹿攸,我先去探路,月底再來叫你。”

“好。”藍君逸應承,毫不猶豫。

左同嶽叫上晃神的穆連榕,走出竹舍。穆連榕餘光瞟到一旁的藍君逸,他正細心地替鹿攸系上披風的繫帶,鹿攸則害羞地又扎進了他的懷裡。

好羨慕,是我可望而不可即的溫柔。為什麼,不論我遇見你多少次,還是會被你迷住,可是你,卻從來都不曾屬於我。

“左大哥,我這裡好疼啊。”穆連榕指指心口的位置,凝噎道。“我知道我不該吃醋,不該有太多的想法,不該喜歡他,可是怎麼辦呢,我這裡真的好疼啊,快要不能呼吸了。”

左同嶽輕撫她的秀髮,“沒事的,都會過去的,我們只不過,是在償還我們所欠下的債。”

“左大哥,你帶我飛吧。”

“好。”

穆連榕五行全缺,無法施展內力,無法練習輕功,所以每當有煩惱的時候,都會

讓左同嶽揹著她去飛。在天空在屋頂縱橫的感覺很美妙,很刺激,會讓人放下一切不開心的事情。他們有時探進藕花深處,有時掠過小橋流水,有時欣賞落日孤煙,美景可以陶冶情操,也可以陶冶人的心境。

心胸開闊,自然萬事無憂。

藍君逸看著趴在左同嶽背上,消失在叢林的小小身影,抿嘴握拳,元神出竅。

鹿攸輕喚了兩聲,他這才回過神來。

穆連榕趴在左同嶽的背上,鬼谷風景極好,她卻再也沒有了欣賞的心境。

左同嶽聽到背後傳來抽抽嗒嗒的啜泣聲,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得施展更多的內力,帶她去更遠的地方。你難過了可以想哭就哭,不用顧及世人的眼光,可是我難過了,卻不能輕彈眼淚,這些年,我的難受一點也不比你少。愛而不得,卻又無法干涉,無能為力的感覺差點壓垮我。

穆連榕從懷中掏出一塊礁原玉,這是抓周時,太子哥哥送給她的禮物。

她在心中自言自語道:我就說,我之前肯定是與王爺見過的吧,比八歲那年古滄笙的生日宴上還要早上許多,你應該都忘記了吧,畢竟那個時候你也不大,小時候的事情應該都忘得差不多了,又怎麼會記得我呢。可是那個時候我是有記憶的,只不過當時對太子哥哥的印象太過深刻,我一下子沒有想起來而已。但是今天,我全都記起來了。你一直就是我的光,在人群中我總是能一眼就看到你,不論相遇多少遍,不論容貌發生什麼樣的變化,你總是吸引著我像你靠近,你到底給我下了什麼蠱?我好像中毒太深,有些出不來了。

景泰二十一年,正月初一。

街上陸陸續續的有馬車駛過,或者有轎子抬過,他們的目的地只有一個穆府。

到達之後,有人身形穩健,一躍而下;有人步履蹣跚,由著下人一步步扶出轎子;有人面無表情,猜不透想法,眼中有一閃而過的精光;有人則眉頭緊鎖,似乎有什麼難以開解的難題。幾乎牧陽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沒能夠來的,也派人送了賀禮來穆府。

按說,今天是大年初一,大家應該都在自家的府邸吃團圓飯或是走親訪友,而不應該齊聚穆府,但是,今天是穆府最小的女兒的抓周宴。

按說一個官員的女兒的抓周宴不至於這般興師動眾,引得全京城官員這般親自送禮祝賀,但是,這個官員是御史大夫,三公之一,雖然位列三公之尾,但有監察、彈劾之權。

按說一個御史大夫生一個女兒有什麼好稀奇的?唉~還真的挺稀奇的,這穆華擎年逾四十,已經有六個兒子了,一直盼望著有個女兒,這好不容易有個女兒,老來得女,自然寶貝的緊。

但是,這些原因都還不足以讓眾位大臣大年初一跑來,最重要的原因在於聖上那句“原來如此”。

上個月,也就是去年年末的一次朝議結束後,皇上在退朝之前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不經意地問了一問御史大夫:“穆卿家,你是不是生了個女兒?”這穆華擎一聽,愣了,這女兒都生了快一年了,聖上這時候問起來是何用意?這大臣家生個女兒不至於聖上親自過問吧。可是也容不得多想,便答到:“回稟陛下,微臣今年年初喜得愛女,取名連榕,來年初一便是週歲了。”

“你這女兒如何來的?”龍座上的人緩緩問道,聲音不怒自威。

穆華擎原先是躬腰作揖的,這是三公的特權,朝議問話時不必下跪,當皇帝問出這句話時便是撲通一聲跪下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是聽著聖上那聲音似乎含著怒意,不管怎麼樣先跪下來再說。

雙手扶地,磕了一個響頭,剛剛聖上問什麼來著,我女兒怎麼來的?當下也不敢含糊,也是將這女兒的由來道清楚了

“回稟陛下,小女是由微臣之妻白式於今年大年初一所生。懷孕期間一切正常,不過生產時倒是發生了點意外。”穆華擎微微停頓,似乎有些難言之隱,而且在朝堂之上談論婦人生產之事頗有不雅。

“何故?說來聽聽。”上方那威嚴的聲音再次傳來。

穆華擎這才道:“當日家妻午宴過後便說要出去走走,微臣也沒太在意,只在遠處觀望。”穆華擎又細細講述了白淺生產當日如何落水如何打撈嬰兒如何挽救連榕的事情,皇上聽得也很有興趣,還不時的點頭。

穆華擎說完後就頭點地,整個人幾乎是趴在了地上。

龍座上的那位瞥了一眼那跪在地上幾乎趴在地上的某位,淡淡的說了句:“當真是九死一生啊。起來吧。”

“謝陛下。”穆華擎膽戰心驚的站起來,不知如何是好。

“太子,穆府的小女兒的週歲宴你帶一份大禮過去參加。”

轟!這句話像平地一聲驚雷,響在了眾人的耳畔,這是怎麼回事?!讓太子去參加一個大臣的女兒的週歲宴?!皇上是怎麼想的?!什麼時候一介女流有這麼大的面子?!頓時眾人心中各懷鬼胎。

“兒臣遵命。”雖然疑惑,但是太子還是不悲不喜的應下了。

皇帝看著優秀的兒子,微微點了下頭。隨即眼睛看著虛空,不知對誰說了句:“原來如此。”但眼神馬上恢復清明,長袖一揮,“退朝吧。”眾人才悻悻退下,打算回去好好揣摩聖意。

當太子藍君顏來到穆府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熱鬧景象。

看到太子過來,眾人紛紛過來參拜。藍君顏微微一笑,:“眾愛卿不必鞠禮,本宮今日過來只是觀禮,主角另有其人,大家隨意一些便好。”說完便也不顧眾人,拉起旁邊的一個小孩就向內堂走去。大家這才發現旁邊的小孩,原來是九皇子藍君逸,連忙又鞠一禮,這才跟著太子一同進去。

穆連榕此時心中只有一萬只草泥馬在奔騰,這尼瑪什麼情況?!都圍著我幹什麼?!高矮胖瘦全都齊了!

在做嬰兒的日子裡,穆連榕除了吃就是睡,然後是拉,這種天天被人伺候的日子,她表示頗為無奈,但這是嬰兒的身體本性使然,她也被迫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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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後來她能咿咿呀呀地說些話了,不過都是單音節詞或者疊詞,不過她很努力的在說,就是想儘快擺脫這種狀態,逢人就喊的她哄得穆府上下更是疼她了。現在她已經能勉強走幾步路,不過走遠了自己體能也受不住,平衡也控制不好。

穆連榕環顧四周,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此時,她正現在在一個“巨大”的平臺的中央,至少她認為是“巨大”的,平臺不高,以防她摔下受傷。

她的四周還圍著許多物品,筆、書本、棋盤、玉石、小刀等等,大多數東西都是女孩子需要掌握的技能的代表物,只有少數是比較偏陽剛的物件,而且還放在距離她比較遠的地方,一方面是怕傷了她,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女孩子能夠文文靜靜的誦詩寫意,彈琴撫棋。

另外,還有不少官員將自己隨身的一些小物件放在了這個平臺上,增加了不少選擇。

看到這裡她也明白了,感情這是抓周啊,可是這聲勢未免也太浩大了些,這些人看穿著明顯就不是一般人,這還是內堂的人,外堂明顯還有不少人看著自己抓周,頓時覺得壓力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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