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什麼。”莫醉失言。

穆連榕癟嘴:“沒有?明明就是故意說給我聽的。什麼散盡功力,什麼救我,我不懂。”

莫醉眼神閃躲,走到桌邊,將瓷瓶中的藥粉倒了一些在桌子上。手中執起一搓,凝眉細索。

“師父,你說什麼倒是說清楚啊,話說一半。”穆連榕很討厭別人這樣,欲說還休。

莫醉卻不回答,轉而問道:“重珂給你藥粉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麼?”

穆連榕回顧,“也沒說什麼,就說原來的黛影花粉功效太過單一,她給加了幾昧藥材。”

“沒了?”

穆連榕肯定道:“沒了。”

“這就奇怪了。”

穆連榕託腮:“奇怪什麼?我怎麼越來越不懂了。”

莫醉細看半晌,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便端詳起這個瓷瓶,上看下看坐看又看,迎著光從瓷瓶裡面望去,突然發現了什麼。他將瓷瓶內的藥粉全部倒在桌子上,伸手往裡探。

“幹,幹什麼?師父你這樣會不會很浪費?”

“別說話。”

“哦。”穆連榕悻悻道,不敢反駁。

卻見莫醉居然從瓷瓶底部摳出一張紙條。

“這是?”穆連榕雙眼瞪直,她怎麼不知道,瓷瓶裡面還有這東西?

莫醉用手勢打斷了她的詢問,細細端詳起這張紙條裡面的內容。

良久,他眼中放出精光,笑顏大開,“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有辦法了!”

穆連榕疑惑地看著他,摸不著頭腦。

莫醉似是這時候才注意道穆連榕,對她說道:“你是不是想問,君逸是怎麼回事?”

“嗯嗯。”

“你可知,你在流川縣受到一神秘女子的襲擊?”

穆連榕回想,“流川縣?我好像是撞了一個繡球。”

“那繡球之內夾雜著十分霸道的水行之力,你體內五行全缺,無力相抵,是君逸,散盡自身功力,救了你一命。”

“什,什麼?”她感到震驚,沒想到是這樣,她原先只是以為自己因疲勞過度,才會昏倒,醒來之後躺在藍君逸懷裡,她還竊喜了半天,她不是沒懷疑過其他原因,但是左同嶽和曲清塵都閉口不談,她自然也不知道真相。原來她傷的這麼重嗎?需要王爺散盡功力才能救她一命?

穆連榕心裡一陣感動,但更多的是愧疚之情,“師父,那怎麼辦?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王爺恢復?”她有些急切:“師父,你肯定有辦法的對吧?只要能讓王爺恢復,你讓我幹什麼都行,我再也不忤逆你了,再也不和你對著幹了。”

莫醉嘆氣:“沒有辦法。”

“怎麼會沒辦法呢?師父你剛剛看著紙條的時候,還說有辦法的。”

“我說是不是對君逸有辦法,而是鹿攸。”

“鹿攸姑娘?”

“你可知道,若是君逸沒有用五行之力救你一命,他便可以將這股力量用來救鹿攸,可惜他現在功力盡散,無法再救鹿攸了。”

“我。。。他。。。”穆連榕不知該說些什麼,愧疚更盛。

左同嶽推門而入,施禮道:“師父。”

莫醉點頭示意。

穆連榕走過去,輕聲道:“師兄好。”

“師兄?”左同嶽眼中露出不解的神色,望向莫醉。

莫醉道:“沒錯,我又新收了一個徒兒。”說完,將手

中的紙條遞給左同嶽。

左同嶽很快皆接受了自己多了一個師妹的事實,自己的師父性子一向古怪,做事不按常理,收個五行皆無的練武廢材其實也算不得奇怪。他接過紙條,看清紙條上的內容,疑惑道:“這不是攸然丹的配方嗎?不,不是,少了一昧巧靈,多了一昧瓊珠。”

莫醉道:“沒錯。”

“徒兒不懂,這是何意?”

“當初你尋來攸然丹的配方,卻只能延緩鹿攸的性命,無法徹底根治。於是我便去請教重珂,看看一代醫仙聖手,有何良策。”

“可是我記得重珂前輩當時說過,用藥物治療都是治標不治本的。”

莫醉摸了摸自己的鬍鬚:“當時沒有辦法,不代表以後沒有辦法,如今她留下了這改良過的配方,就是根治鹿攸的良藥。”

“這裡面多了一昧瓊珠,徒兒這些年走南闖北,並沒聽說過有此物。不知這昧瓊珠生長在何地,或是儲存於何方,徒兒這就去尋來。”

莫醉聞言卻搖頭不語。

穆連榕也急了,是不是,王爺如果沒用五行之力救自己的話,鹿攸姐姐就可以活了?也就是說,王爺用鹿攸姐姐的命,換了我的命?我當時為什麼要去撞那個繡球,為什麼要自作主張,可是,幸虧是我撞開了繡球,如果打在王爺身上,他會不會受傷呢?可是現在,鹿攸姐姐因為我的緣故無法恢復健康,說什麼她也要將這瓊珠尋來。

她問道:“師父,你快說吧,這瓊珠到底在什麼地方?”

莫醉將紙條放在桌子上,許久,終於再次開口

“就在宗元迷蹤。”

左同嶽和穆連榕走在前往華坪林的路上,兩人都心事重重。

“我不知道,原來因為我,害得王爺功力盡散,因為我,鹿攸姐姐無法痊癒。”

“並不是你的錯,當時情況緊急,如果師弟不救你,你必死無疑。”

穆連榕卻道:“可是我並不想用別人的命來換自己的命,這樣感覺,虧欠太多,要怎樣才能還清啊。”

“找到瓊珠就可以了。”

“可是唉。”所有的情緒都在這一聲輕嘆中,表露無疑,愧疚,遺憾,委屈。

兩人走著來到了竹舍門口,定住了腳步。

穆連榕看著眼前依偎的一對璧人,眼淚毫無徵兆地奪眶而出,心好痛。左同嶽上前一步,擋在她的身前,與她面對著,遮住她的視線,自己也背對著竹舍內的兩人,亦不敢去看。

早就預料到了,不是嗎?連榕,我知道,你的心很痛,而這麼多年,我又何嘗不是?當初我勸過你,不要喜歡他,會受傷,可是你不聽,越陷越深,現在又知道了他為了救你散盡功力,恐怕這段感情更加難以割捨。可是,眼前的事實卻告訴我們,所有的感情都會變成奢望,所有的希冀不過只是枉然。他們的感情,外人做再多,插不進去,如果橫加破壞,只會讓人厭煩,你會討厭這樣破壞別人感情的自己。

穆連榕想起那日對鹿攸的承諾。

鹿攸對她說:“可不可以把他讓給我?”

穆連榕的回答是:“感情不是一件東西,不可以交換,也不能謙讓,如果藍君逸選擇你,我會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但是如果他最後被我感動選擇我,不好意思,我不讓。這是我對這段感情的尊重,也是對你,對他,對自己的尊重。”

那時的鹿攸並沒有回話,她笑的璀璨,穆連榕在她眼裡看到了勢在必得。穆連榕看到這樣的眼神突然有些底氣不足,王爺,會不會選擇我呢?我應該離開他了嗎?

現在看來,已經輪不到自己了,鹿攸

還求自己將他讓給她,這哪裡需要我讓,他本來就是你的,從來沒有屬於過我。

穆連榕看得到相擁著的兩人眼底的情意,這樣的眼神,她以前從來沒有在他眼中看到過,是鹿攸姐姐專屬的。不得不承認,他們很登對。

該放手了。

穆連榕擦乾眼角的淚水,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我沒事,左大哥,你別擔心,世上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王爺,哈哈。”

左同嶽擔憂地看著她,“你”

穆連榕調整自己的語氣,不讓自己的哭腔顯露出來:“我真的沒事,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替鹿攸姐姐去找瓊珠嗎?”

左同嶽明白,也不再勸慰,淡淡應了一聲:“嗯。”

竹舍中相擁的兩人注意到了來者,出門迎接。

穆連榕走上前去,執住鹿攸的手,歡快道:“姐姐,你這桌子上是什麼?這麼多藥材,我來幫你搗藥吧。”

“我都弄好了,你歇著就行,來者是客,我和君逸去替你們沏杯茶。”

是啊,我和左同嶽都只是這個地方的客人。這裡是他們的世界,旁人終歸是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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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連榕笑容誠懇依舊:“不用忙活了,姐姐,我也不是很喜歡喝茶,我們都歇著吧,一起說說話。”

鹿攸卻放開了她的手,回笑道:“可是君逸喜歡喝茶,你們等一會兒,我馬上就好。”

“好。。。。。。”

再多的話都被堵在喉嚨裡,咽不下吐不出。我應該討厭你的,可是我有什麼資格去討厭你,我又怎麼敢討厭你。那個陪伴他整個青春的是你,那個與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是你,那個不離不棄以身犯險的是你,那個讓他溫柔以待的是你,他選擇了你,我只是他生命裡的過路人,你才是他應該珍視的唯一。

你那麼好,為他做了那麼多,可是我,好像只會給他帶來麻煩,他一直在救我,我卻恬不知恥的賴在他的身邊,如今更是害得他失去了五行之力,沒辦法用自己的功力去救你。我怎麼有臉再去搶,他應該是屬於你的。

穆連榕看著鹿攸出門忙碌沏茶的身影發愣,藍君逸推了推她,她這才反應過來,對他說道:“謝謝師兄救我。”

藍君逸臉上閃現出一絲錯愕,看來她已經知道了:“無事,同門之間,不必言謝。”

同門,看來以後,我們的關係,也只能僅限於同門了。

鹿攸端著一壺清茶進門,替桌上的三人斟滿,將茶壺放在桌上。

藍君逸見之,拿起茶壺,小心優雅地也替鹿攸斟了一杯,鹿攸淺笑,道了聲:“謝謝君逸。”

藍君逸溫柔點頭,“今天外面的風有些大,天有些陰,你身子骨未好,還是不要出去了。”

鹿攸好似很高興,語氣中透露出撒嬌的意味,道:“知道啦,每次都要囑咐一堆,我病了這麼久都習慣了,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不妨事的,大不了我去多穿點。”說完,她便去一旁的架子上取出一件狐裘披風,披在身上。披風有些大,是男款的,將她小小的身子籠罩在裡面,保護的極好。

穆連榕聽著他們的對話,看著這件狐裘披風,心中痛意更甚,感覺無法呼吸,快要溺亡而死。眼中的淚花在打轉,但是她強行忍著,頭微微抬起,看向屋頂的橫樑。不能哭,再疼也不能哭。既然已經決定放手,那便要瀟灑的轉身,要祝福,不能哭。

左同嶽開口道:“這次前來,是想告訴你們,鹿攸的病有辦法了,只需要找到瓊珠。”

藍君逸品了一口淡茶,抬眸,眼中的光芒刺瞎了穆連榕的眼睛,他問道:“瓊珠?是什麼?在何處?我這就去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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