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又是毫不留情的拒絕,他戲謔一笑:“我也不吃虧。”

洞外的兩人聽見裡面的聲響,走進來,曲清塵跑進洞穴,給了穆連榕一個大大的擁抱,“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我,我應該有事嗎?”

穆連榕被曲清塵突如其來的關懷嚇得不敢動,因為一直記著曲清塵個人的小癖好,所以平常並不敢對她有太過親密的肢體動作,可是現在,是清塵主動抱她的,要不要回抱呢?她的一雙手垂在空中,放下也不是,摟住也不是。

曲清塵抱夠了,抓住她的左手,掀開她的左臂衣袖,小臂上的青紫已消,相信不多時便能徹底痊癒,“你還記得嗎?”

“記得什麼?”

三人皆是疑惑地看著她。

“我臉上有東西嗎?”都這麼看著我看嘛?很久沒洗臉,臉上有髒東西?

穆連榕很納悶,感覺他們好像有事瞞著她。她記得那天,可能是由於趕路太過勞累,她從馬上摔了下來,之後便一直很混沌,好似一個人孤零零地漂浮在廣袤無邊的宇宙之中,她想動,手臂卻像灌了鉛一樣不受自己支配,她想醒,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

哦,她記得她好像還做夢了,夢到藍君逸正“深情款款”地看著她,他們之間還說了些什麼“情話”,但具體說了些什麼也記不清了,之後便又迴歸於混沌之中。

不過,她當時有一個念頭一直在腦海中迴盪:哈哈哈,老孃要做盤古第二了,斬開混沌,開天闢地,迎接新的紀元!斧頭呢?我的斧頭呢?她一直在找自己的斧頭。突然,混沌的天際之中出現了一抹光亮,咦?光亮中還真有一把斧頭!她費盡全身的力氣去夠那把金光熠熠的斧頭,終於摸到了它的把手,然後怒吼一聲:去吧,皮卡丘!這把斧頭便脹大了幾十倍,劈開這片混沌,然後她就醒了,醒來便發現和藍君逸睡在了一處。

穆連榕看看自己的左臂,已經好了大半,說道:“清塵,你看,我說的吧,很快就能好的,你不用太擔心。”

曲清塵道:“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穆連榕察覺到三人神色不對,問道:“我是不是應該記得什麼?”

曲清塵剛要說話,卻被藍君逸打斷:“你發燒了,燒糊塗了。”

“是嗎?”穆連榕轉身看看自己睡過的地方,堆滿了各色各樣的衣物,有自己的,也有清塵的,凌亂不堪地散落在地面,有些不確定地問道:“那我糊塗時,有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有。”藍君逸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

“我,做了什麼,還能補救嗎?”

“你一會兒喊冷一會兒喊熱的,最後非要拉著本王和你一同睡覺,不然就要去跳湖,你罔顧女倫,不知羞。”

“這。。。。。。”

這的確像是穆連榕會做出來的事情,很多事情清醒時沒法做,那就放在糊塗時做吧,她這些年不清醒時做的倒黴事兒“罄竹難書”,反正事後追究起來,大可推脫說當時精神狀態不好。

她小聲道:“看來我糊塗時還挺勇敢的。”

曲清塵和左同嶽知道,他這麼說是不想告訴她真相,既已明白用意,大家又都相安無事,那便將這個秘密掩藏吧。

藍君逸道:“走吧。”

天已亮,末歸小路重新顯現於世人眼前,穆連榕和曲清塵將衣物收拾好,相約一起去河邊打點水,清洗一下再接著上路。

左同嶽和藍君逸一道去牽馬。

左同嶽單膝跪地,向上抱拳,頭微低,道:“謝王爺。”

藍君逸搖頭,忍了許久,終於支撐不住,口中吐出一口鮮血,身形晃盪,有些站不穩,左同嶽連忙起身去扶,右手順手搭在他的左腕處,探查他的狀況,這是怎麼回事,“王爺——”

藍君逸拂開他的手,用眼神示意他噤聲。一旁的尹追看著主人突然口吐鮮血,嘶嘶地叫個不停,他摸出一塊方帕,將嘴角的血漬擦乾淨,然後將它揉成一團,丟入旁邊的灌木之中,輕咳兩聲,潤潤嗓,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無恙,“你之前說的話,可還作數?”

左同嶽記起,當初承諾,若王爺肯出手相救,願無條件供其驅使,他說道:“一言既出,男兒豈有反悔之理。”

藍君逸道:“那麼,這件事,請爛在肚子裡。”

“是。。。。。。”左同嶽回答的並不果斷,“師父可能會有辦法,不如——”

“不用說了。”

穆連榕和曲清塵已經裝好水回來,向這邊打著招呼。藍君逸牽著馬過去,留下左同嶽在原地晃神,穆連榕喊了幾聲才跟上來。

尹追這回沒有搶著要讓穆連榕騎它了,乖乖跟在藍君逸身後,等待他的命令。穆連榕見此,以為是它載了自己許久,想念自己的原主人,便也不強求,換回了自己原來的小馬。

藍君逸路過曲清塵身側,語詞嚴厲:“記住,你是我逸王府的人。”

“是。”曲清塵正色回答。她懂,這是警告,一是讓她不要多嘴,二是讓她不要吃裡爬外。

四人整裝繼續前行,於第三天正午十分,到達鬼谷之門。鬼谷之門坐落於兩座高聳入雲的山峰之間,兩座山體相隔極近,中間留有一空隙,約莫只有兩尺寬一丈高,這要是個胖子,怕是也擠不進去。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鬼谷之門右側不遠處,有個荒郊茶肆,茶肆前坐著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他身著一襲暗灰色粗布衣裳,長得平平無奇,是那種扔在大街上,馬上就會被大眾同化的長相。茶肆裡顯然沒什麼生意,他躺在搖椅上哼著不知是哪裡的流傳的小調,怡然自得。

“吳前輩,小生有兩位小友,可否借宿茶肆一段時間?”左同嶽躬身施禮,對這名吳前輩很尊敬。

但這位吳前輩躺在搖椅之上,眼皮都不睜一下,依舊唱著他的小調,不過,他身後茶肆的門卻開了。

左同嶽對穆連榕道:“你且耐心等待些時日,我去稟明師父,讓他見你一面。”

穆連榕道:“不強求,不強求,本來就是我自己冒昧前來打擾,左大哥你盡力便好。常聞酒仙性格孤僻怪異,你若是為了此事開罪於他,便是我的不是了。”

左同嶽道:“不妨事,你暫且在此住下,少則一兩天,多則四五天,我便會出來給你訊息。不過在此處居住,比不得在家中一應俱全,而且你又大病初愈,踏歌如今也不在你身邊,吃食都要自己解決,我留了些乾糧,若是餓了,便自己煮一煮,將就一下。”

“好啦,我知道啦,你一直都覺得我沒長大,其實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放心吧,我還是挺獨立的。”

藍君逸語氣不明:“但願如此。”

“你。。。。。。”

曲清塵打圓場,“我陪著你呢,連榕。”

穆連榕聞言笑靨如花,“你真好。”

眾人將衣物乾糧搬進茶肆,尋一處角落放下,而後將四匹馬牽於後院的馬廄中。沒想到這茶肆看著小,後面居然養了這麼多馬?這得有好幾十頭了。

一切休整完畢,穆連榕和曲清塵送他們出門,那中年男人仍舊躺在搖椅上,不過他沒有再唱歌,像是睡著了。

穆連榕忽然記起一事,打攪別人睡覺並不妥,但是在左大哥他們臨走前,有一事必須要問清楚。她踱步至他身側,語氣恭敬:“吳前輩,小女子有一事相問,不知可否告知?”

他睜開雙眸,面色清冷。

“請問,最近是否見過一名叫李彌彰的人。”穆連榕又細細描述了一番李彌彰的外貌口音。

良久,吳名閉上雙眼,好像並不想回答穆連榕的問題。

穆連榕正欲再次開口,卻聽見他說:“昨日正午,進谷去了。”

“謝謝前輩。”沒想到,還是沒能來得及,李彌彰已經進了鬼谷,這下可生死難斷了。

聞言,左同嶽已經抱著去尋李彌彰屍首的想法了。他將穆連榕叫到一旁,又囑咐了些事宜,聽得穆連榕耳朵都起了繭子,無非是些讓她不要亂跑乖乖待在茶肆的話。“左大哥,你快些走吧,每次分別都要跟我說一大串,又不是不見面了,你說的嘛,過個一二三四五天我們就又重逢了嘛。”

藍君逸已經先一步進谷,左同嶽看天色也不早,便踏進狹小的鬼谷之門,消失在門那頭的滾滾霧氣之中。

第一天,相安無事,不過穆連榕爬上了茶肆門前那棵還未開花的梅花樹,坐斷了它的一根枝椏,吳名的臉色不太好看。

第二天,依舊是相安無事,不過穆連榕騎著尹追在後院策馬狂奔,點燃了眾馬的奔跑激情,嘶鳴聲徹夜不斷,擾了吳名的好夢。

第三天,算是有點事兒吧,吳名忍無可忍,將穆連榕趕出了廚房,自願充當起了伙伕。本來以為來了兩個姑娘,自己這段時日的用餐應該不愁了,穆連榕也確實很夠意思,住人家的地方,每到飯點,去孝敬一下也是應該的,不能只準備兩個人的筷子不是。但是沒想到這番“孝敬”的效果卻適得其反,飯點時刻,成為了吳名的噩夢,那一團黑黢黢粘稠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兒,是要謀殺店主嗎?

第四天,左大哥他們還沒有回來,不急不急。穆連榕躺在搖椅上,數著天邊的雲朵。吳名做好了飯菜,將筷子毫不留情地扔在桌上,“隱晦”地表明了對穆連榕一點都不把自己當外人兒把這兒當自己家的這一行為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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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連榕聞著室內飄出來的飯香,垂涎欲滴,從躺椅上下來,乖巧地替吳名盛了一碗米飯,然後給清塵盛了一碗,最後才給自己盛了一大碗。

“吳叔叔,您吃菜吃菜,您先動筷。”家裡教導,若是和長輩在一個桌子上吃飯,一定要長輩先動筷,自己才能夾那碗菜,長輩沒動的菜,小輩再想吃也不能動,所以家裡的長輩為了照顧小輩,一般都會每樣菜都夾一點。

吳名吹鬍子蹬眼睛,一肚子火不知道該往哪裡發,穆連榕確實很有禮貌,做事很勤快,馬喂的也好,也沒做什麼罪大惡極的事兒,但是他一看到她就不知道為什麼,氣的心口疼。她這自來熟的個性到底是隨了誰呢?第一天還稱他為吳前輩的,現在天天吳叔叔吳叔叔的,叫得親暱的不得了,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和她很熟。一點都不熟好嗎?才不要和她這個小鬼頭熟!哼!哎,你你你,別又爬那麼高行不行?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傲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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