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君逸道:“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

穆連榕捂住雙耳,“我不聽我不聽,誰要聽你的鬼話!”

藍君逸聞言,果然不說話了,兩人沉默相對。

死一般的寂靜。

穆連榕忍不住道:“你要說什麼你倒是說呀,我等半天了。”

藍君逸:“。。。。。。?”不是說你不聽的麼?

穆連榕撿起箱子,找了個凳子坐下,“你快說啊,我等到花兒都謝了。”其實她心裡還是有些期待的吧。

藍君逸無奈一笑,道:“首先,在碧空樓時,並非我有意要去招惹趙子安,只是看在那日在有容港有過一面之緣的情分上,解了你的困境而已。至於後來的事,便是順水推舟了,在饕餮樓,我承認,確實是我引趙子安上來的,即使身為王爺,在無憑無據的情況下,也沒有辦法貿然去搜查一個太守的府邸,所以只能從內部擊破。關於箱子,如果沒有你,我可能要費一番功夫了,所以你並不是一無是處,真的幫了我大忙。”

穆連榕挑眉,心情明顯變好了些:“哦?怎麼說?”

藍君逸道:“王府之前便收到過許多邵陽百姓陳情狀,可是百姓過來往往只有一紙訴狀,並無證據,我便派人提前過來打探。趙府書房最中間的位置上有三把鎖,是趙|南勳花了大價錢請了當世最好的三名鎖匠分別打造。第一把鎖,質地同這個金屬小箱一樣,靠硬砸是沒辦法開啟的,但沒想到,穆姑娘居然輕輕鬆鬆便解開了,藍某人實在佩服。第二把鎖顯然也沒有難住穆小姐,但是第三把鎖,正如穆姑娘所說,構造十分復雜,要解開實屬不易,沒想到穆小姐另闢蹊徑,抓住了該鎖材質的缺陷,硬砸開來,實在是獨具慧心。”

穆連榕聽見誇獎,眉眼笑成了月牙狀,“好說好說,其實我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啦~”

藍君逸對穆連榕突然間的表情變化已經習以為常了,接著說道:“至於重珂前輩,我知你對於前輩的離去非常心痛扼腕,我也從未想過要用前輩的性命來換取什麼利益。可是換個角度想,這算不算是前輩一直在尋求的解脫?離開,也未必不是一種救贖?”

穆連榕聞言點點頭,他總是能在關鍵的時候祛除她內心的魔障。當他們被趙子安追捕害怕被拋棄時,他說:相信我,這句話驅散了她所有的不安;當她誤會是由於自己的違約害得歐陽訣發狂失控時,他說:不關你的事,驅散了她所有的惶恐;當她因為師父的死而自責不已的時候,他說:這是一種解脫和救贖,撫平了她心裡的傷痛。

穆連榕:“謝謝你。”

藍君逸:“所以,我的解釋你聽明白了麼?”

穆連榕:“聽明白了。”

藍君逸:“然後呢?”

穆連榕:“然後?沒有然後了,謝謝你,然後,再見。”

藍君逸:“嗯。。。。。。再見。”

穆連榕說完,便抱著箱子起身走了。她走到門口,開啟房門,摔進來兩個人,伍一和古滄笙仍保持著偷聽的姿勢,摔倒在了穆連榕面前。穆連榕一一掃過去,見除了摔倒的兩個人,門外還站著許彥、曲清塵和雲踏歌,他們眺望虛空,裝作沒事人一樣。

穆連榕踹了古滄笙一腳,說道:“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怎麼不學學好,偷聽?沒見過人吵架嗎?有什麼好偷聽的?哼!”說完便高傲的走了出去。

雲踏歌剛想跟上,曲清塵拉住了她,“可否給小女一點時間,讓我同穆姑娘說說話?”

雲踏歌面露疑惑,但還是依言頓住了腳步。

伍一和許彥整整衣衫,走進房裡。藍君逸將房門口的一幕都看在了眼裡,說道:“什麼時候學會偷聽的本事了?”

伍一摸摸自己的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回九爺,我們不是有意的,我們是想進來給九爺匯報情況的,可是古公子把我們攔在了門外。。。。。。報告九爺,我們什麼都沒有聽到,什麼都沒有聽到。。。。。。”

藍君逸無語道:“聽到就聽到罷,我問你一個問題。”

伍一結巴道:“什,什麼問題,九爺您問。”

藍君逸道:“我剛才,是不是特別幼稚?”

伍一和許彥聞言,皆是面紅耳赤,這是憋笑憋的。伍一昧著良心說道:“九爺怎麼會這麼想,沒有的事,九爺一直是那個英明神武的好王爺。”

許彥道:“王爺為何不挽留一下穆小姐,她可是丞相——”

藍君逸聞言停止了嬉笑的姿態,打斷道:“許彥,你的話有些多了。”

許彥立刻跪下:“是卑職失言了,請王爺責罰。”

藍君逸恢復他的清冷淡漠,正色道:“起來吧,昨晚如何。”

許彥剛站起來的身子又立刻跪下,說道“卑職失察,昨晚,趙子安被趙府那個漏網的師爺救走了。”

藍君逸道:“無事,意料之中。你派一路人馬去調查趙子安的下落,另外分幾路人馬找人假扮趙|南勳,按照不同的路線前往牧陽,真正的趙|南勳經韶灣後轉水路直達牧陽,好生安置,等我訊息,再作定奪。”趙|南勳的落馬,會牽連朝中多少人呢,有多少人會坐立難安呢?

許彥答:“是,卑職告退。”

藍君逸待許彥走後,轉頭問伍一:“有何收穫。”

伍一答道:“鹽倉果然在後山,我們從北廂的入口進去,遇到了一些機關,不過好在有驚無險,帶我們直達深處之後,果然見到了大量私鹽。此處是單行道,只有一條路,出口便是入口,好在王爺那天沒進去,不然可能被趙|南勳堵死在裡面。除此之外,我們還在現場抓住了一個常年在地下看守私鹽的人,從他身上搜出了一本賬冊。”

藍君逸翻翻賬冊,勾唇一笑,這一笑十分邪魅,“哦?有趣。”

另一邊,曲清塵跟著穆連榕進到了她的房間,穆連榕見來人是她,語氣有些生硬:“我好像和曲姑娘不是很熟吧?您還是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曲清塵也不惱,淡淡淺笑,好像並不在意她的抗拒和無理,依舊有禮,說道:“我來,是有些話想跟姑娘說。”

穆連榕突然有些慚愧,看看人家這氣量,這風度,自己哪一點比得過呀,還把火撒到人家身上,明明人家曲姑娘什麼也沒做錯,自己也太無理了些,道歉道:“對不起,我說話有些衝了。”

曲清塵莞爾,替穆連榕整了整翻卷的袖口,說道:“無事。姑娘不必在意。”

穆連榕又道:“我承認,我剛開始是不喜歡你的,倒不是因為曲姑娘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完全就是我自己的嫉妒心在作祟。可如今再看姑娘,如此有禮得體,反而顯得我有些小人之心了,如果不是因為藍君逸,我想我是會很喜歡姑娘的,又有誰會不喜歡如此飄逸出塵的人兒呢?”

曲清塵笑道:“聽姑娘這麼說,我還是挺意外的,平常的那些女孩,可是都恨不得殺了我呢。”

穆連榕也被逗笑了,雖是有些心酸,但還是說道:“逸王爺這般的家世相貌,怕是招惹了不少桃花,姑娘辛苦了。不過我會祝福姑娘的,姑娘不必擔心,今日之後,我與他便是陌路之人。還有還有,當初是我要賴著逸王爺的,他也曾多次趕我走,所以姑娘可千萬不要與他有任何嫌隙。”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曲清塵看著穆連榕彷彿下了十足的決心要放手的樣子,也不打趣了,笑道:“可是我們真的不是姑娘你想的那種關係啊,如果非要說的話,也可算做兄妹?”

穆連榕毫不相信:“藍君逸的妹妹就只有一個十公主,在皇宮裡養著呢,不過才十三四歲,況且也沒聽說過皇室還有其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所以你這兄妹之說,算不得真。若真是兄妹,也只怕是半路認來義兄義妹了,可這男女之間哪有純友誼的,你們如此相配,日後結為連理,也是佳話。”

曲清塵反問道:“那你與古少爺之間算不算純友誼呢?”

穆連榕啞然,不知如何反駁,這可不好開玩笑。他和古滄笙當然是完全不參雜任何其他感情的,雖然互相看不上又互相折損著長大,但友情是真的純的不能再純了。

穆連榕道:“我們那不一樣,滄笙從小到大都喜歡踏歌,你問這話有些過了。”

曲清塵道:“不好意思,是我失言了。我只是想告訴穆姑娘,人的感情是很複雜的,男女之間也並非只有愛情一種。但我看的出來,穆姑娘對於王爺而言是不同的,同穆姑娘在一起時,王爺才會有些與平時不同的表情。”

穆連榕的心情有些搖擺,木訥道:“是嗎。。。。。。”

曲清塵又言:“我與王爺在一處,不過是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而不得已而為之,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離開,不受任何人的拘束,管他是王爺還是其他,肆意瀟灑怡然自得的去生活,不在這波雲詭譎波濤洶湧中飄搖。”

穆連榕問道:“你也是像歐陽訣一樣是因為要報恩嗎?”

曲清塵搖頭,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悲痛與憤怒,道:“不是,這個原因我不能告訴你。”

穆連榕見此,不再相問,誰沒有秘密呢?別人不想說的話,就不要逼問了,萬一揭開別人的傷疤就真的是大罪過了。

曲清塵迅速掩藏了自己剛才的情緒,語氣誠懇:“我是真心想邀請你同我們一路,回南陽王府,這樣路途中也會有趣許多。雖然我曾經確實替王爺擋了不少桃花,但是我對王爺並無男女之情,王爺對我亦是如此,我們在一處不過是迫不得已。如果穆姑娘仍然心懷芥蒂,不肯再與王爺一起,那我也不再多言。”

穆連榕沉思半晌,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等等,你剛剛說什麼?”

曲清塵:“如果穆小姐仍然。。。。。。”

穆連榕:“不對,不對,是上一句。”

曲清塵:“我對王爺並無男女。。。。。。”

穆連榕:“不對,還是不對,再上一句。”

曲清塵仔細回想自己剛剛說過的話,有些遲疑:“想邀姑娘同我們一路回南陽王府。。。。。。”

穆連榕拍拍雙掌,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回答道:“好啊!”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