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有多深,穆連榕的悲傷就有多深。昨日在海邊的美好就像是一場預謀一般,他早就想好了離開,所以才對她那麼順從。

她食不知味,飯不下嚥,想來想去,便只有三個字:不甘心!

她想知道為什麼。婚都結了,現在他居然跑了?

看著面前剛送來的午飯,她突然站起身來,一把揪住正在啃雞腿的古滄笙,道:“吃什麼吃,你還有心思吃飯?”

古滄笙被噎的嗆了一大口,欠揍道:“又不是我被逃婚了,我怎麼沒心思?”

穆連榕本來就一股無名火不知道朝誰發,正好有人送上門來,不揍白不揍。

最後,穆連榕和雲踏歌帶著哇哇叫痛一臉鬱悶的古滄笙踏上了出城的道路。

汝南皇宮內,玉衡站在之前藍君逸住過的房間前,手上拿著一隻被一箭穿心的白鴿,良久不語。

有宮人匍匐在地,說道:“啟稟國主,據可靠消息,信男乃大秦國九皇子南陽逸王,昨晚連夜出城了。”

玉衡冷笑一聲,道:“竟是大秦國皇子?”他將白鴿扔在地上,直直地從它的屍體上他過去,又問道:“那神女呢?”

宮人的頭都快低到地下去了,好似生怕國主發火,搖頭道:“還未查出神女身份,不過看相貌聽口音,好像也是大秦國人,現在神女也跟著來送雲錦的那批鏢局的人馬出城了。”

“呵呵,真是好笑。”

宮人彙報完後,整個人就好像趴在了地上,不敢回應。

“秋神指定的信男神女竟都不是我汝南國人,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玉衡看著地上瑟瑟發抖的宮人,道:“下去吧。”隨後徑直走向玉川公主的殿中。

玉衡摸著新送進來的雲錦,語氣不善:“還真是奢華。”

玉川搖曳著自己的裙襬,款款而來,笑道:“自然不能失了公主的身份。”

玉衡拿起一匹雲錦,用手細細撫摸,試圖想從裡面窺探些什麼。

玉川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國主若是喜歡,改日我便讓裁縫替國主做一套,免得國主看起來太寒酸。”

玉衡放下料子,道:“汝南國的百姓並不富餘,身為公主,應當帶頭勤儉治國,不要鋪張浪費。”

玉川卻冷笑一聲,道:“您才是國主,您勤儉便好,莫要管我。況且錢也不是省出來的,是賺出來的。”

每次說到此處,兩人總是不愉快,玉衡也不願再多待,甩手走了。

古滄笙將鏢隊的行程安排好,便同穆連榕一塊兒“追夫”去了。

穆連榕道:“你們這鏢局的生意做得大啊,跑鏢居然跑到汝南國這麼遠的地方。”

古滄笙道:“汝南國這邊的業務也是近兩年才發展起來的,就像這一鏢,從牧陽城出發,貨物不多,但是路途遙遠,價格也高。鏢局裡不少夥計都想走這一趟鏢,雖然危險,但是賺得也多,來回三個月,抵得上平常跑一年的鏢了。”

“這不過只是一批雲錦而已,牧陽產的雲錦,發往大秦國各地,有些地方甚至比汝南國還遠,也大多是走普通貨

運,頂多保個價,為何偏偏發往汝南國的這批雲錦這麼要專門讓全國最大的鏢局派最精英的人員護送?”

“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但是鏢局有規矩,託鏢之時看一下運的什麼貨物,交接驗收時再看一眼,中途不允許開啟,所以我也不知道這其間有什麼貓膩。”

穆連榕回想道:“你大哥上次是不是也運送一批雲錦去汝南國,半道上遭遇伏擊身受重傷?”

古滄笙點頭,接著道:“那一批貨物我接替我大哥接著送,中間也遇到了不少危險,自那趟鏢之後,大約每隔兩三個月,都會有人找牧陽鏢局託鏢,運一批雲錦到汝南國,最開始那幾次,次次都是兇險異常,我和這幫兄弟們次次都是從刀尖上踩過來的,不過這次,路程還算順利,沒遇到什麼危險,頂多就是幾個小毛賊。”

“不過是雲錦而已,犯得著以命相搏來劫鏢嗎?”

“來劫鏢之人所使的功夫不像是我大秦國的,我猜測可能是和汝南國的內務有關,聽說每次運送的雲錦都被玉川公主拿走了,我擔心貨物既然是從牧陽城運走的,可能與大秦國有關,已讓駐守在汝南國的中郎將龔培虎多加留意了。”

穆連榕點頭,對他的業務能力是放心的,在他的努力下,她在大秦國的情報網也日益完善。她雖然不大管事,但是有一群很好的夥伴,大家因她而聚集在一起,也因為她而各自變成了更加優秀的人。她早期因一時興起在大秦國建立的三個部門:市場部、警衛部和情報部,也成為了她日後撬動天下的槓桿,為大秦國的滄桑鉅變奠定了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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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城山上白雪皚皚,山下卻有一片青青草原,偶有一兩個牧人趕著幾隻牛羊路過。

雲踏歌道:“穿過這片山就到大秦國境內了。”

連城山橫貫三國,是大秦國,大承國和汝南國的交界線。因十幾年前汝南國歸降大秦國,成為大秦的屬國,所以大秦的軍隊便直接駐紮進了汝南國,正是由中郎將龔培虎帶領的。不過在汝南國駐守的將士也不算多,而且多年無戰事,很多士兵便在此安頓下來,與當地汝南國的百姓結婚生子,日子過得也逍遙。而龔培虎可以算是整個大秦國最閒散的將軍了,整日在汝南國的都城吃好喝好的,遛遛狗逗逗鳥,日子好不愜意。

古滄笙道:“看路上的印記,應該是往西走了。”

“西邊是什麼?”

“虎踞關。”

“軍營?”穆連榕笑道:“那便快些,我等不及了。”

大秦國和大承國雖未發生大的戰事,但是常年來摩擦不斷,大秦國在南部的兵力主要集中在與大承國的交界處,也就是虎踞關。作為這片大陸上最大的兩個國家,若無萬全把握,誰都不敢先動手,一旦開戰,那一定是舉全國之力,到時必將生靈塗炭。所以兩國之間一直相互制衡,維護著表面的和平,但是在暗處,不知道較過多少勁。

策馬狂奔,前面突然遇到了一夥大秦國的士兵,為首的居然是一個七八歲的娃娃,她坐在一匹小棕馬上,用稚嫩的聲音對著來人大喊道:“來者何人,竟敢擅闖我軍營?”說著,她便揚起

長長的鞭子,向著空氣甩了一鞭,發出駭人的聲響,乍一看,還挺威風的。

穆連榕看著這小娃娃,覺得有些好笑,她長得跟她娘真的好像啊,連性子也像。

小姑娘看著對面的穆連榕,問道:“你笑什麼?速速報上名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說著她又揚了一鞭,想嚇唬嚇唬她。

穆連榕坐在馬上,也不動,只吐出一個名字:“穆宵蕊。”

小姑娘嘴巴一下就撅起來了:“你怎麼知道我叫穆宵蕊,你是什麼人?”

“我是你小姑姑。”

“什麼小姑姑?”小姑娘臉上一臉迷惑,隨後大聲道:“我小姑姑在牧陽城呢,是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你幹什麼要攀親戚。”

“我就是你小姑姑,穆連榕,快去稟報你爹吧,就說他妹妹來了。”

穆宵蕊將信將疑,道:“那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問問,你不要亂跑。”

“好。”

穆連榕看著遠去的稚嫩背影,心底生出一絲疑惑,小姑姑是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是誰跟她說的?這可真是造謠呀!

穆連榕的大哥穆連桑十八歲就從了軍,在部隊裡面從小兵做起,一路到伍長,百夫長,千夫長,副將,正將,如今是虎踞關的徵南將軍,這些年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

穆連桑的妻子,也就是穆宵蕊的孃親,原也是汝南國的將軍之女,名喚翡如,兩人也算在戰場上不打不相識,後來汝南國歸順,兩國戰事平息,她就嫁給了穆連榕的大哥。許是常年在戰場上冰山雪水裡淌,翡如雖身體強健,但是卻宮寒,成親後一直不曾有孕,後來廢了好大的勁調理了好多年才終於懷上了穆宵蕊。許是做了母親的緣故,心態改變了許多,她不再像年輕時那般爭強好勝和男兒攀比,而是一門心思都放在家庭上,也一直不願女兒像她年輕時那樣,整日裡像個男孩子一般上竄下跳。她每日都苦口婆心的教育穆宵蕊,要做一個乖乖的女孩子,不然以後要後悔的。

怎麼教育呢?翡如便拿穆連榕舉例子。穆連桑上次回去述職時,穆宵蕊才三四歲的樣子,那些日子,穆連榕就天天幫她嫂子帶小孩兒,穆宵蕊很喜歡她的,天天黏著要和她玩兒。後來述職完畢,因邊疆不可長期無將,穆連桑就將妻兒又帶回了軍營。小時候的穆宵蕊對穆連榕的印象極好,翡如見此,就天天拿穆連榕說事兒,天天在穆宵蕊面前誇讚穆連榕,將穆連榕的形象塑造成了一個溫柔得體的大家閨秀,希望穆宵蕊能向她小姑姑學習。

反正穆連榕和穆宵蕊也沒有相處很長的時間,那個時候,畢竟在孩子面前嘛,穆連榕總是要給孩子塑造一個好榜樣的,所以並沒有暴露本性。而三四歲的小孩,記事本就不清楚,時間長了,就忘了自己的小姑姑到底是怎麼樣兒的了,她對小姑姑的印象就全由她娘塑造,在她的意識裡面,她的小姑姑就是一個完美的溫柔的才華洋溢的千金大小姐。

不過喜歡歸喜歡,學是不可能學的,任由她娘苦口婆心,她該怎麼野還是怎麼野,想讓將軍的女兒做一個乖巧的小貓咪?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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