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連榕讓自己馬上鎮靜下來,心中告誡自己不能亂了方寸。不知道為什麼,一到藍君逸的面前,她總是覺得自己智商不夠用,總是在他面前鬧笑話,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麼,最後只是越慌越亂,越做越錯。

默唸著:“重物,重物,重物在哪兒呢?”她的目光四處遊移,腳步不停地走動,摸摸這裡,又搬搬那裡,入眼所及,並沒有什麼重物。她也不敢走遠,怕兩人就此走散了。

她有些急躁,雙腳猛踩地面,跺著腳。

“別慌,不急。”如天籟般的嗓音傳來,穆連榕心中的煩悶舒緩了一些。

“若是找不到,那便先休息一會兒,冷靜冷靜,或許就能想出辦法了。”他總是能及時地看出她的不安,用適宜的話語安撫她躁動的內心。

穆連榕盯著藍君逸的屁股,哦不,是屁股下的石塊兒看了許久。他的手不斷地摸著石塊兒的表面,一寸一寸。

突然,兩人互相對望了一眼,思路在那麼一瞬間被開啟。

穆連榕道:“我未碰這石塊的時候,什麼事情都沒有,我用身體的重量將它向下壓的時候,也什麼事情都沒有,但是,這個重量一旦消失,為什麼會地動山搖?既然有重量和沒有重量的時候都是正常的,那麼這個力量便不是決定它是否會造成山搖的關鍵因素。”

前世理科生的頭腦運轉起來,她來回踱步:“石塊原樣時和石塊向下壓時,透過重量的變化改變的變數到底是什麼呢?或者說,坐下去和站起來時,除了重量,還有什麼被改變了?”

“我知道了!”穆連榕眼睛放光,道:“是光!”

穆連榕脫下自己的外衣,對藍君逸道:“,九郎,你且起來一下。”

藍君逸將信將疑,剛一起身,碎石亂飛,搖搖晃晃,穆連榕將自己的外衣迅速套在石塊上,將石塊所處的那面牆壁遮住,異象突然停止,穆連榕順著石塊兒向牆壁摸去,果然,這裡有一個洞!

未碰這塊凸出來的石塊時,這個洞被石塊擋著,接觸不到光,所以機關無法啟動。穆連榕坐在這個石塊上時,將石塊往下壓,這個洞便暴露了出來,但是由於穆連榕坐在上面,將小洞的光芒擋住了,是以也沒有發生地動山搖之象,而一旦她站起來,石塊沒法恢復原樣替洞遮著光,這個機關便被啟動了。

這個原理有一點類似於現代的光敏儀器,在有光照射和無光照射時會顯現出兩種截然不同的狀態,就像街邊的路燈在天黑時會自動照明。

“我真是個天才,哈哈,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穆連榕自誇道,將這種原理向藍君逸解釋了一通。

“嗯。”藍君逸這次難得鬆口,眼中亦浮現出一抹讚賞。她並不是沒腦子什麼都不會的大小姐,她身上有著數不清的驚喜和令人驚嘆的才華。

藍君逸開口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對機關啊機械啊,有一些研究。”穆連榕糊弄著,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是穿越而來的吧。

藍君逸不再深究,上次在趙|南勳的府邸時,她就展現出了她驚人的解鎖技術,後來又透過什麼“王水”之法,融掉了呈有罪證的金屬盒,或許她對於這些方面確實有過人的天賦吧。

他走到原來發現文字的那塊隔斷兩邊通道的大石旁,掏出匕首,在石頭上挖鑿。

這裡只顯現出了一小片文字,還有大片被掩藏於陳年的積灰和堅硬的

石殼當中,他能從這塊牆壁上摳出大大小小的石頭殼兒。到底是誰在這裡記錄了文字?到底又記載了些什麼呢?他從左自右地鑿著,上面出現了一系列奇怪的文字和圖案,有些是一方之地的語言,有些是他不曾見過的語言,最令他驚訝的是,竟然還有大秦國的漢字!

曾經有大秦國的人來過這裡?!

穆連榕亦看見了這個字,她走近些,道:“是個‘容’字。”

後面還有一個漢字是個這個字連在一起的,但是被石殼掩蓋了,這塊區域比平常的地方要更加堅硬,藍君逸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將第二個字鑿開一個小角。

穆連榕左看又看,猜道:“是‘今’嗎?還是‘令’?亦或是‘舍’?”

藍君逸停下雙臂,淡淡道:“是‘兮’。”

“兮?”

“對,容兮。”

“容兮是誰?”穆連榕不解。

“我的母后。”

“什麼?前皇后?”穆連榕確實吃驚了一把,她只知那位早已故去的皇后姓方,卻並不知道她的閨名,也不曾想到九郎親孃的名字會出現在這裡。她自語推測道:“方容兮?一方之地?姓方?難道,皇后是一方之地的人?”

藍君逸臉色有些複雜,道:“可能吧。”

“前皇后從這裡出去了?從一方之地出去了?”穆連榕十分詫異,但心底確是興奮的,既然有了先例,那麼一定會有後來者,他們說不定就是這個後來者。她對他們從一方之地這個牢籠裡面出去又增添了一份信心。

藍君逸冷靜了許久,又重新開始挖鑿這面牆壁,想將它所有的內容都公示於眼前,或許還會發現他所不知道的過往,他的心怦怦跳著,甚至有些緊張。

礁原玉從懷中滑出,穆連榕將其拾起,還好,不燙了,自己可以拿了。她看著這塊通體溫潤的玉,道:“九郎,你還記得嗎?這塊玉是你哥哥在抓周宴上送給我的。”

“不記得了。”

“。。。。。。?”

“你抓周時,我也還小,哪能記得了那麼多。哥哥送出去的東西多了去了。”

“。。。。。。好吧,我還以為你小時候對我也有印象呢,我可是在週歲時就記得你了。”穆連榕有些喪氣,感嘆道:“這一晃,也好多年了。”

穆連榕的童年時期,喜歡依偎在太子懷裡撒嬌。古有男女七歲不同席之說,待她長大了些,雖然沒到七歲,大概是五六歲之後吧,他便很少再抱她了。

自從藍君顏成婚之後,穆連榕就很少見到他了。倒也不是因為其他,因為運河工程事關社稷,必須有重要的人物主持,所以藍君顏就擔當起了這個重任,多次親臨運河挖掘現場,並安撫周邊百姓,獲得了一致好評。

往後三年,藍君顏待在牧陽城的日子掰著指頭也數的過來。

儘管藍君顏長時間不在東宮,但是東宮並沒有因此亂掉。不得不說玉珂公主是一位非常有本事的人,她將東宮打理的井井有條,不止一次地獲得了皇宮內外各個大臣的讚賞。儘管只是側妃身份,但太子妃之位一直空缺無人,玉珂儼然已經成了東宮當之無愧的女主人。

穆連榕自當初太子大婚那晚哭過之後,便漸漸地恢復了以前的生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穆連榕現在回想過去種種,突然有些懷念,和大秦國的

親友們都斷了聯絡,他們會不會想念我呢?不知道莫醉那老頭有沒有幫我把信送到?從小到大一直陪著她寵著她的左大哥現在怎麼樣兒了?她的兩個小夥伴,古滄笙和雲踏歌現在還好嗎?沒有了我,你們會不會無聊呢?那些一起胡作非為相互折損的日子,真的很美好啊。

當時古滄笙為了給踏歌祛疤,摘光了所有的黛影花,乘著五彩花瓣面帶笑意從天而降,初次見那五色的花瓣時,雲踏歌一下子定住的眼睛,穆連榕也是非常新奇,一把撲上去就要搶過黛影花,不過古滄笙巧妙地一讓,穆連榕就撲了空,摔倒在地上。

“穆連榕,這又不是給你的,你搶什麼搶啊!”說完還輕蔑地撇了穆連榕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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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滄笙平常就一幅吊兒郎當的樣子,誰的帳都不買,不一會兒就暴露了本性,剛剛出場時塑造的溫柔美好的形象一下子就崩塌了。能讓他有溫和的態度的,恐怕也只有雲踏歌了。

“踏歌,我把這束花送給你,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啊。”古滄笙收起自己傲慢的態度,滿臉期待地望著雲踏歌。

“不能。”乾脆果斷的拒絕!說完雲踏歌便轉身欲走。

不管這花有多麼美麗,她有多麼喜歡,但是對她來說,連榕比什麼都重要,他剛剛欺負了連榕!所以她不想接受他的任何東西。

穆連榕拍拍自己身上的塵土,向古滄笙做了個鬼臉,“有什麼了不起的!”便想跟雲踏歌一起離開。

“哼!不就是一束花麼,我去向哥哥們要,他們一定會為我摘來的!”

古滄笙一看她們要走便急得直跳腳。“這可是黛影花啊,你們不知道黛影花嗎?!我費了好大的力氣的!祛疤養顏的良藥!”

“嗯?”穆連榕一聽到這話就定住了腳步。

穆連榕一把拉住雲踏歌,“踏歌踏歌,你就接受了吧,這花兒多好看啊。”雲踏歌看著穆連榕殷切盼望的眼神,有些不忍拒絕,她是不在意那些疤痕的,可是她知道連榕在意,知道她是為自己好。

雲踏歌轉身走到古滄笙的面前,接過黛影花,“說吧,要我答應你什麼事?”

古滄笙早已喜上眉梢了,“是這樣的,踏歌,後天,武林大會,各路少年切磋武藝,你能不能來給我加油啊?”

“好。”

“真的啊!我好高興啊踏歌。”古滄笙激動地抱住了雲踏歌,雖然下一秒就被雲踏歌撂翻在地,但嘴角依然掩藏不住笑意,乾脆就在地上哈哈笑著打滾。

“連榕也要去。”雲踏歌開始提條件。

她是知道古滄笙和穆連榕一直不對付的,一見面就會吵架,要是換平常,古滄笙是絕對不會邀請穆連榕的。

可偏偏穆連榕又是個愛熱鬧的丫頭,好奇心強,什麼都想去看看。往常的宴會,穆老爺都是帶著兒子們參加,大秦國並沒有帶女兒出席活動的傳統,除非是和親。

“行行行,誰來都沒關係,只要你能來,你帶誰都可以。”

彼時年少,古滄笙不過十一二歲,少年心性,竹馬青梅。

正在青樓喝酒的古滄笙突然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噴嚏,說道:“連榕肯定又在罵我了?”一口下肚,又感嘆道:“這麼久了,怎麼還沒訊息,還不滾回來嗎?踏歌又不理我了,好無聊啊!”

我就不能想你嗎?為什麼一打噴嚏就怪我在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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