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眾人看著新人和花童的表情,愈發的好奇了。這到底是一幅什麼樣的仙圖,能讓臺上諸人的表情哭笑不得。

方紫釧微微抬手,示意看夠了,讓兩名阿奴將此畫示於臺下眾人。

仙圖從下首一位慢慢往下面的座位移動,幾乎每位看到此畫的大臣都會表露出與尋常時不一樣的表情,五花八門的,惹得坐在後面座位上的臣子心癢癢的,恨不得馬上離開座位奔赴於仙圖面前。

慢慢的,慢慢的,不知是誰家的小童指著仙圖說道:“爹爹,這小雞真可愛。”

此話一出,頓時如油遇到了火,點燃了全場。從內到外,從老到幼,響起了驚徹天地的爆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

“鳶尾小姐怕不是要笑死老夫,這分明是一幅小雞啄米圖,寥寥幾筆,竟敢冒充先始祖的百鳥朝鳳錦繡圖,真是大膽!”

“我家小兒才五歲年紀,畫的都比這好,始祖乃創世天人,怎會繪製這等粗鄙之物。”

“冬藏一族常年於深山苦寒此地,湊不出個好物件來賀禮也就罷了,怎地還獻這種荒謬之物來搪塞。”

“小姐莫不是拿錯了,中途讓人掉了包,快快收起來,別在這兒貽笑大方了。”

聽著周圍人的調笑之聲,穆連榕充耳不聞,她的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主位上的城主,眼角有微微笑意,沒有絲毫的慌亂,她的聲音不大,穿過喧鬧聲,問道:“此圖是不是始祖真跡,還請城主鑑定鑑定。”

仙圖在場下轉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城主眼前,他又起身細細揣摩,先不說這畫作如何,單單是看尾款處的簽名和蓋章,確實是始祖真跡。傳聞始祖創世,乃天人下凡,所蓋之章琉璃生輝,自帶仙氣,如破土而出之態,後世不可仿製。他看著眼前跳動的彷彿要衝破畫紙的落款,心中隱隱生出不好的預感。

“千年前始祖創立一方之地,功高至偉,閒來無事或許畫了些幽默之作圖個樂子,怕不是鳶尾小姐口中所說的百鳥朝鳳圖。”

穆連榕接著問道:“城主可識得確是始祖真跡?”

“確是真跡。”儘管不想承認,但還是照實說了,不過又道:“既是始祖真跡,便是有些收藏價值,如今冬藏一族將其作為賀禮送給了你,紫釧啊,你可得好好對待。”

方紫釧起身,跪下答道:“是,仙茗一族定會好好收藏,不負始祖創世之恩。”方紫釧心中有些不忿,但是當著眾人的面不好發作。精心收藏一幅小雞啄米圖,聽起來像個笑話,但是城主都說了是真跡,大不了回去找個地方供起來。

阿奴早已將畫作收好,方紫釧雙手平舉於頭頂,恭敬的接過這幅仙圖,就在方紫釧指尖觸碰到仙圖的一剎那,天邊突然飄散過來豔麗的雲霞,五彩斑斕,美豔奪目。此時正值正午十分,不可能會出現晚霞那般絢麗的雲彩,可是這突然的天色變化,又讓人突然想起了穆連榕先前說的有緣人可引百鳥朝鳳的奇觀。

眾人看著方紫釧手中的畫軸,皆表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不知何處吹來一股無名之風,在場的女士腰間佩戴的鈴鐺,不管是金的銀的還是玉的,皆發出叮鈴叮鈴的聲響,悅耳動聽。其實不止是宴席中的人的鈴鐺在響,整個一方城的鈴鐺都在響。

方紫釧本是低著頭接畫的,沒有注意到天上雲彩的變化,可是耳邊傳來的叮鈴叮鈴的聲響惹得她抬起頭來,看著天邊的異象,心下一驚,一時間慌了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看向城主,一向慈愛的城主的目光中充滿了探究,她居然隱隱感受到這其中包含的殺意。她慌亂地癱倒在地上,連忙撒手,將畫軸丟向一邊。

畫軸離了手,但是異象並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詭異。

無名風帶來陣陣花香,在叮鈴的聲響中,漫天的花瓣自動脫落飄散於空中,而那些沒有開|苞的花朵居然全部都綻放了,一時間滿城飛花,風過留痕。

方紫釧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切,看著摔落於一旁的畫軸,心中十分不安,她調整了一下語氣,重新跪倒在城主面前,說道:“城主恕罪,紫釧對此一無所知。”儘管她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但是此畫一經她手便出現了這些異象,再結合穆連榕剛才所說,看著城主越來越冷峻的臉色,她必須先行撇清和此畫的關係。

但是城主好像一直沒有看過她,他只是鐵青著臉,看著周圍的景象越來越超乎預期。

龜山上的鍾並沒有人敲,此時卻自發地響了起來,足足敲了七七四十九下,而後山林中突然飛出一支山雀,方向直奔一方城而來。而後不僅山雀,百靈,布穀等各式各樣的鳥兒傾巢而出,從四面八方全部都飛向同一個方向。天邊的雲彩還在不時的變換著色彩,百鳥齊飛在天空中劃出一道道美麗的弧線。

一方之地的百姓看著天上這神奇的景象,家家戶戶探出了頭,歡呼著天降祥瑞,萬世千秋。

越來越多的靈鳥聚集在一方之城上空,宴席中的人各有想法,今日怎麼會出現此等百鳥朝鳳之景,難道是始祖歸來?

傳聞始祖繪畫時,百花縈繞,百鳥環繞。可如今在場諸人,究竟誰才是這個“鳳”?難道是仙茗閣少主方紫釧?

一時間人心惶惶,各有打算。

風兒吹開穆連榕臉上的長巾,她一雙晶亮的眼睛裡透露出瞭然的笑意,嘴角的弧度似興奮,又似嘲諷。

方治庭本是將注意力集中於天邊的,只是餘光堪堪瞟了一眼臺下,卻看見那個他日夜憂心之人正好端端地站在下面,一時間竟顧不得什麼禮數,也不管這個奇異的天象,衝下臺去,沒有給穆連榕任何反應的時間,一把將她擁入懷中。“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自責,你還平安活著真是太好了!”

穆連榕被方治庭撞了個滿懷,有些喘不上氣,輕聲道:“我,我沒事,庭寶,你,你不用,不用抱我這麼緊的。”

方治庭聽聞此話,自知失禮,臉上的明媚又回來了,有些畏縮有些孩子氣地道:“我太擔心你啦,你沒事我很開心。”

穆連榕摸著他的背安撫了兩下,然後稍微推了他一下

,將兩人的距離隔開了些。

方治庭也不好再抱,他總覺得背後一直有一股殺氣盯著他。他恢復了原來好奇寶寶的樣子,問道:“榕姐姐,這是怎麼回事啊?這代表什麼意思啊?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嗎?”

穆連榕搖搖頭,不欲回答,只是同眾人一樣,看著這些奇怪的天象。方治庭討了個沒趣,便跟在她身後,她看哪裡,他就看哪裡。

臺上的方婉婉急的直跺腳,每次治庭哥哥一見到她,眼裡就沒有其他人了,他看她的眼神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藍君逸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臺下的女子,看到方治庭衝下臺去抱住她的時候,眼神突然一凝,發出一聲冷笑。

一方之地到處破土新芽,在大家看不到的遠在冬藏一族的地盤,河道的碎冰開始融化。

八族族長彷彿有某種感應一般,紛紛伸出右手,看著自己手上的圖案若隱若現。不過他們都坐在臺下,並沒有表現出異樣,又默默將手伸回袖中。看著城主的劍眉,越來越凝重,他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是從現在的狀況來說,一定是件大事,或許大到關乎一方之地的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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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連榕的面容暴露於眾人面前,隨著異象的升級,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的,慢慢的,有見過或者沒見過她的人,皆發出驚歎之聲。不知為何,儘管平時的她可能不是在場最好看的,但是現在的情境下,所有人對她的感覺都是:美!美到不可方物,美到不食人間煙火。她的周身散發出縈縈輝光,如天女下凡。

她慢慢走著,走上臺,也不顧一旁跪著的方紫釧,徑直走過她身旁,將散落的畫軸拾起,畫軸處頓時光芒四射,隱隱有五彩凰鳳破畫而出。

一時間漫天的飛花和徘徊的百鳥彷彿有了方向,全都湧向這處,圍繞著穆連榕飛舞。城外的百姓跪了一地,高呼著:天女下凡,護佑一方。

穆連榕身在眾人的視角中心,卻並不太在意他人的眼光,她環顧四周,每個方向都看了看,但在外人看來她只是在百花中轉圈而已。

一圈又一圈,穆連榕終於停下,眾人順著穆連榕的視線看過去,全都瞪大了雙眼。方長卿更是激動地站起身來,還朝著那個方向前進了幾步。

藍君逸站起身來,脫下自己外面穿的大紅的喜袍,露出裡面水藍色的便衣。

方紫釧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切,儘管天象詭異,但是目前她最擔心的確是藍君逸的舉動,她問道:“典禮未成,公子這是要作甚?”

藍君逸並沒有理會她,而是走到穆連榕身邊,儘管沒有花鳥為伴,仙氣縈繞,但是他站在她身邊卻絲毫沒有維和感。

穆連榕臉上有隱藏不住的笑意,說道:“九郎你說的果然沒錯。”

他亦笑,可能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現在的他,笑容有多麼寵溺。

天邊雲霞慢慢移動,彷彿有幻像橫生,那裡出現了一片汪洋,那汪洋並不似平常之水或碧綠或蔚藍,而是呈現出粉紅色!

逍遙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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