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打發走了墨蘭的姬淵神色已恢復自若,仿若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朝歌面上也快活不起來了,悶悶的一臉擔憂的看著他。
他招手讓朝歌過來,攬她在懷裡說:“時間不早了,歇息吧。”
她咬咬唇,可憐巴巴的看著他,搖頭。
他忍俊不禁,說:“你這模樣,好似我死了一般。”
“不許胡說。”朝歌伸手捂了他的嘴。
他笑著把她的手拉下來,握在自己手掌中,道:“不說,那就歇息吧。”
“我睡不著。”
“那再由勞你受點累?”
他把帳幔放下。
朝歌輕輕捶他:“你不疼了嗎?”
他搖頭:痛並快樂著。
朝歌臉紅:我疼。
扭過身,把她自己藏在了金黃色的御被裡。
姬淵笑著把她擁到懷中。
知道他疼,當然並不是真的想要如何。
合上芙蓉帳,房間裡的燭火熄滅了。
朝歌說:“要派個人把蕭神醫找回來的。”
姬淵說:別擔心,會的,睡吧。
把蕭神醫找回來,恐怕不容易。
算一算時間,這毒,大概是在外面的時候下的。
也許,就是在先帝駕崩那一天。
為的就是有一日,讓他親自去邶國尋他。
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也只有見了蕭神醫才能問出來。
當然,真想如何已經不重要了。
現在的蕭神醫,他只盼著,他好好活著,留條命等他去尋他。
千萬不要被他母親羲荷,給殺掉才好。
他親了親懷裡的人兒,讓她把眼睛閉上,睡覺。
他知道她擔心得不得了。
早知道他的事情會這般的麻煩,就不這般急於成親了。
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與她成親,也不知道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於他個人來說,當然是好事。
沒有什麼比得著她,更能讓他滿足了。
好似內心那個空虛的地方,一下子就被裝和滿滿的。
再沒有什麼遺憾了。
~
朝歌心事重重的合上眼。
換了個環境,依這樣的方式,和另一個人躺在一起,雖沒有絲毫的不適,她卻失眠了。
為了不影響身邊的人睡眠,她假裝入睡。
她不知,姬淵為了不影響她的睡眠,也在假裝入睡。
半睡半醒間,天色亮起。
皇帝昨日大婚,今天自然是不用上朝。
由於頭晚沒睡好,到了後半夜兩人才昏昏沉沉的睡去,這一覺索性就睡到天色大亮,直到外面傳來喚他們起床的聲音。
兩人不約而同的醒了過來。
朝歌一驚,迷迷糊糊醒來後就忙坐起來問:“是不是耽誤了你上朝?”
那幫老臣又有話要說她了。
姬淵伸手又把她拽了下來,拽到懷中抱著說:“帝后大婚,自然是要休假的。”
上什麼朝。
他現在只想上……
朝歌面上一陣通紅。
他又威風凜凜的來了。
這下她可有點不情願了,小聲說:“我還沒好呢。”
他說他知道。
也沒真想這個時候再把她怎麼樣,他忍了忍,等她休養好了吧。
來日方長。
還是抱著她好一番溫存,這才放開她。
他這個人,還真是膩歪得不像話。
兩人在一起磨蹭著,互相為對方更衣後,這才喚人進來伺候洗漱。
朝歌的婢女端著金盆進來伺候。
待帝後都洗漱過,兩人一起用了膳。
膳後,閒來無事,姬淵見外面風輕雲淡,要帶朝歌出去走一走。
她前段時間雖是在這宮裡住了幾日,整天都在埋頭寫她那點東西,整個皇宮她甚至都沒有走過一遍。
朝歌卻有點不情願,彆扭的說自己不舒服。
姬淵瞭然,便讓人備了轎,大搖大擺的擁她在懷,在宮裡遊了一圈。
雖然現在已是皇后了,朝歌被他光天化日下摟在懷裡,還是彆扭得不行。
這前前後後,都是奴婢和護衛啊!
她悄悄把摟在她腰上的手拿開,目不斜視的看望旁處。
民間本就傳她是她煞星,馬上還要傳她是禍後,她想給自己把名聲正過來,就要行得端,坐得正。
偏姬淵不配合她,無所顧忌的又攬過她瘦弱的肩膀在懷裡。
路上的時候恰遇著想要前來給姬淵請安的三姑娘暮詞和玉瑤。
兩人現在同病相憐,結伴而行。
一看這兩人膩歪著坐著轎子在宮裡逛,頓時跟吃了個蒼蠅一樣難受。
昨晚是新婚,還沒有膩歪夠?
光天化日下,出來招搖了。
那時,在宮裡住了一晚後,墨蘭天一亮就先匆匆出了宮,回了他們住的小客棧了。
她急於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姬昌。
以後,再也不用離開京師,在外面飄流了。
人還沒有回到屋裡,就遇著了林天瑜。
林天瑜人就在下面等她。
昨晚姬昌騙她墨蘭人回來了,結果早上她過來就發現墨蘭人根本不在。
仔細追問,才知道墨蘭大概是進宮了。
瞧她意氣風發的回來了,林天瑜快步追著她一塊上了樓,一邊諷刺道:“喲,這是從宮裡回來了呀?”
墨蘭也不隱瞞,道:“對。”
林天瑜氣道:“蘭蘭,你不要忘記了,當初姬昌是為了你才……”
墨蘭暗暗翻了個白眼:“我沒忘記。”
這話她說多少次了,她不煩,她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推開客房的門,她把林天瑜擋在了外面。
林天瑜也識相的沒再進來了,只是耳朵貼門上聽了聽。
兩人聲音不大,其實也聽不見的。
屋裡,姬昌人正坐在床上,臉色沉得像快要下雨的陰天。
看墨蘭人進來了,他面上依舊沒有絲毫的喜色。
墨蘭快步走到他面前,看了看他,料想他可能因為自己昨晚未歸,不高興了,忙解釋道:“姬昌,你先別生氣,聽我解釋,昨天送朝歌出嫁,實在是路上出了些意外,我就跟著朝歌一塊進了宮。”
這個意外,相信他人在客棧應該有耳聞了。
這個解釋他並不接受,道:“就算這樣子,你昨晚也可以趕回來的。”
話語中,竟有幾分棄夫的抱怨。
好像她一夜不歸,他就被拋棄了一樣。
墨蘭忙又解釋:“我本來想回來的,可是皇后娘娘要留我在宮裡住一夜,所以……”
姬昌輕哼了一聲。
兩人這次重逢後,就變成這樣子了。
他不高興,她就得哄著。
他這個人向來傲氣。
墨蘭忙又說:“今天見著了皇上,皇上答應我,讓我在宮裡做太醫,也答應,讓你留在京師,以後,以後會給你封地。”
他別過臉,生氣:“誰稀罕。”
墨蘭走近他,輕輕拽了一下他袖袍,說:“我昨個在沈府,見著了奶奶和孃親,奶奶和孃親,都希望我回府,我,也想她們了。”
她微微垂了眸。
離家這麼多年,她,也真的很想回家的。
姬昌看她一眼。
她眼見的委屈,有些可憐。
姬昌默默嘆了口氣,罷了。
他伸手把人拽到懷裡,說:“答應你回家就是了,只是去宮中做太醫這事,你就推了吧。”
“我已答應皇上,墨家人今生今世,都會孝忠於皇上,不能推了。”
他忽然冷笑一聲,說:“墨家人孝忠也就罷了,我的妻子,憑什麼孝忠他啊!你今生今世,只能孝忠我。”
墨蘭無語,只好說:“好的殿下。”
在她心裡,他永遠是她的姬昌殿下。
他稍微滿意一些,墨蘭忙又問他吃過沒有,他搖頭。
他一夜都沒睡好,天亮後,就坐在這兒等她了。
她不回來,他哪有心情吃喝。
墨蘭忙要帶他去樓下吃喝,說等吃過了,再回墨家。
姬昌同意。
兩人一起手牽手的走了出來。
林天瑜人在外面忙又藏了起來。
暗暗擰了個眉。
瞧她兒子這德性,三言兩語又被哄好了。
這輩子,也就這出息了,栽在這女人手裡了。
兩人下了樓,叫了兩碗牛肉麵,墨蘭小份,他大份。
外面的生活,就是這麼粗糙。
住的客棧,也不夠檔次。
兩人相視一眼,依舊吃得心滿意足。
等吃過面,墨蘭把包袱一收,他帶著包袱,墨蘭帶著他,準備出門。
姬昌他娘,林天瑜過來了。
一瞧這兩人拿著包袱要走的樣子,她忙問:“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墨蘭說:“娘,您來得正好,我和姬昌準備回墨家一趟,您這幾天,就先繼續住在這兒吧。”
林天瑜向來生得精貴,即使現在淪為普通婦人了,衣著上也大不如從前,那氣質還是在的。
一聽她要去墨家,林天瑜眼珠子一轉,道:“你既然喚我一聲娘,現在你要回墨家,怎好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你是覺得你墨家的門,我現在進不得了?”
想以往她貴為娘娘的時候,這墨家人見了她,哪個不是點頭哈腰的。
墨蘭想回府,居然敢不帶她。
墨蘭只好道:“娘您誤會了,您若願意去墨家,自然是再好不過,那就一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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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瑜哼了一聲,轉身就走了。
最近這段時間,跟著他們在外面流浪,她可真是過得夠夠的。
分外懷念從前錦衣玉食的生活。
墨家雖然不如皇宮,但總比外面好太多太多了。
人住在客棧裡,睡得那個床哦,硌得她腰天天疼。
去墨家的路不遠,墨蘭也就沒有叫馬車了,兩人步行。
若非墨家人捎來話,說皇上要她回宮,她這輩子,恐怕再無機會踏入墨家了。
因為姬昌與林天瑜的關係,墨家人,也不會出來尋她的。
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心裡有些激動。
昨天見過奶奶了,聽奶奶的意思,還是待她如從前的。
是歡迎她回家的。
不管這份歡迎是因為什麼緣故,歡迎就好。
林天瑜嫌累腳,喚她說:蘭蘭,你就不能叫個馬車讓我們坐一坐?
這去墨家,還要走兩條街道,她腳不累嗎?
墨蘭微微一笑,說:“娘,多走一走,有利於身體健康,姬昌,你說是不是?”
姬昌嗯了一聲。
林天瑜不悅,道:“你就是摳。”
在外面幹什麼不要銀子?
她能不摳嗎?
再說了,她這是摳嗎?
她是精打細算。
“姬昌,你們回來了。”
好巧不巧,拐角處就遇著出來的靜安王。
這人和往常一樣,出門一幫護衛在身後,那是一個八面威風。
不同的是,現在人見靜安王不躲了。
全城都知道靜安王洗心革面了。
姬昌點頭。
林天瑜站在一旁,竟有幾分的不自在。
靜安王小的時候,由於先皇疼他,她也曾討好過他。
後來,他搬出了宮,在外面淨幹些丟人現眼的事,她也就疏遠他了。
誰都知道,靜安王沒有什麼價值。
沾上這個人,沒有什麼好處。
還真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
姬淵稱帝後,重視他,重用他。
京師這塊的兵權,都交在他的手中。
墨蘭行了一禮,喚了他一聲王爺。
靜安王問他們這是打算去哪兒。
墨蘭說:回墨家。
靜安王頷首,昨個姬淵大婚,他有瞧見墨蘭過來了,心裡就猜測到,他們可能也一塊回來了。
靜安王說:“姬昌,你回頭到府上找我。”
姬昌應了。
靜安王又瞧了一眼儘量縮小自己存在感的林天瑜,想了想,到底是無話可說。
他雖是先帝的四妃之人,但人走茶涼。
林天瑜現在被逐出宮,平民一個,自然也不敢與靜安王套近乎。
再則,靜安王住在宮外的那些年,她與靜安王也生疏了不少。
甚至是刻意迴避。
像靜安王這等禍害,真沒人願意和他交往。
靜安王先一步走了。
姬昌林天瑜跟著墨蘭一路進了墨府。
知道墨蘭人回來了,府裡的婢女趕緊去稟報。
元氏這邊聽見訊息,匆匆趕了過來。
墨蘭那時已帶著姬昌、林天瑜到了墨老夫人的跟前了。
乍見這兩人一塊過來了,墨老夫人面上一愣。
林天瑜是一點不客氣的坐了下來,姿態傲然,道:“一段時間不見,墨老夫人這是不認得我了?”
連個禮也不知道給她行了。
她還當自己是林貴妃呢。
墨老夫人有一絲的尷尬,道:“瞧我這眼拙的,原來是林夫人,這要不說話,我還真沒認出來。”
林夫人,她現在是林夫人了,不是林貴妃了。
這身份,與過去相比,那可真是天壤之別啊!
林天瑜也不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