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眼,他的唇鼻,他整個人,都是熟悉的,又是陌生的。

原本都是她的。

朝歌走了過去,站在他面前,看著他。

成為了皇帝,就一定要立妃嬪嗎?

日後,要有多少的女人來與她搶這個男人?

光是想一想,她就覺得呼吸都不暢快了。

姬淵見她神色凝重,站了起來,走到她跟前問:怎麼了?

她搖頭,忽然撲在他懷裡,把他抱住。

姬淵自然的就抱住她,問:“誰給你委屈受了?”

她還是搖頭,忽然說:我餓了。

姬淵便吩咐人擺膳。

外面侍立的扶辰去吩咐這事。

朝歌悄聲說:“二哥哥和四哥哥,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規矩得她都快不認識了。

姬淵便伸手撫她額前流蘇。

朝歌下意識的伸手推開他的手,免得他把自己流蘇弄不好了。

她向來過於愛惜她的髮型。

姬淵又拽了拽她的頭髮,朝歌怔了怔,一時之間不知該做何反應。

若擱在以往,她會嚷著不讓他碰她的頭髮,免得給她弄亂了。

面對現在的姬淵,她忽然有點喊不出來。

看她有點無助,姬淵心下一疼,慢慢鬆開她的頭髮,把人緊在懷裡,說:“朝歌怎麼也變了個人似的。”

“……我,我沒變。”

“以前揚言要哥哥搖尾乞憐,言聽計從,現在是誰像個可憐巴巴的小狗。”

她有這麼明顯嗎?

她才沒有可憐巴巴的像個小狗。

他的話勾起一些往事。

她忽爾仰臉,問他:“那你還願意對我言聽計從嗎?”

他卻沒有立刻答應,想了想,說:“只要不損害到哥哥的利益。”

比如之前她一直鬧著讓她去支援某一方為太子。

他既不想欺騙她,就不能隨口答應她。

朝歌也想起這件事情來,面上一紅。

當初不知道霽月就是四皇子,才會對他說那些話,非讓他去支援大皇子。

為了這件事情,還和霽月鬧了好幾回的彆扭。

暗罵一聲自己笨蛋,她訕訕的說:“自然不會損害到你的利益。”

姬淵微不可察的笑,道:“朝歌現在想讓哥哥做些什麼?”

她不由抿了一下唇,小心的問:“你以前答應過我,只娶我一個人,這話還算話嗎?”

以前只道他是尋常的男人,即使位高權重,那也是尋常人。

現在不一樣了,他是皇上。

姬淵看著她,眼角帶了些笑。

瞧她憂心忡忡的,原來是在擔心這件事情。

他直接給了定心丸:“當然算話,這輩子就娶你一個。”

“你不立妃嗎?”

“不立,哥哥愛你一個,都愛不夠。”

哪還有閒情愛旁人。

朝歌面上羞臊,這答案雖讓她放心,她還是再說一句:“可是人家說,做皇上了,就要有後宮,就要立妃嬪,好給皇上開枝散葉。”

姬淵呵了一聲,道:“生那麼多小孩幹什麼?讓他們為了爭這個皇位自幼就相殘不成?哥哥無需太多皇子,我倒是期盼朝歌為哥哥多生些漂亮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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霽月竟這般想得開?

從來哪一個皇帝不是希望生許多皇子皇孫,好從皇子皇孫裡挑一個優秀的,來繼承這大好江山。

她呼閃著睫毛,不太敢相信,又滿心歡喜和羞澀的說:“你可不許騙我。”

她以後一定努力多為霽月哥哥生些小孩子,也算不辜負霽月對她的喜愛。

姬淵碰在她秀氣的鼻子,說:“哥哥幾時騙過朝歌。”

親她的唇瓣。

她還是不放心的小聲又小心的威脅,說:“你要是有天要了旁的女人,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哥哥就要你。”

他把吻加深。

這個小東西竟擔心這些事情,難道他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外面傳來扶辰的聲音,是請他們用午膳來了。

朝歌嚇得一個激靈,把人推開了,扭身先跑了出去。

為什麼要讓二哥和四哥做御前侍衛?

好尷尬的。

姬淵若無其事的跟著她出去。

轉眼之間,大家都長大了。

身份也都變得不一樣了,人也規矩起來了。

兩人在屋裡用膳,閒來無事的扶辰與添香在外面走動,到處巡視了一圈。

等朝歌用過膳,兩人一塊坐下來喝了一杯茶,她小聲說:“我府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我明個再來陪你。”

姬淵皺著眉,問她:“……你就這麼放心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

朝歌看他一眼。

他還跟個怨婦似的,這無疑也是愉悅了她的心情。

她挪了一下位置,跪坐到他旁邊,又挺了一下腰桿,傾身去親他。

這般主動,頓時令他開懷,順勢把人摟住。

她卻只蜻蜓點水似的親了一下後,滿眼羞澀的說:“知道哥哥的心裡只有朝歌,朝歌無論去哪裡都是放心的。”

她忽然又話鋒一轉,嬌聲嬌氣的和他把時間安排好了。

“我不在的時候,你好好批閱奏摺,多想想國家大事,相信我們大耀在你的手上,會更加強盛,你要是累了就休息,等你一覺醒來,便去上朝,等你下朝回來,我就在這裡等你了。”

他親住她一張一合的小嘴,戀戀不捨。

還毫不老實的亂摸起來說:朝歌又長大了。

羞得朝歌打掉他的手,從他懷裡掙開便跑了。

朝歌跑了,她跑了。

姬淵嘆口氣,忽然就喚扶辰進來,交代他說:“你派人回沈府辦件事情,把朝歌的衣物都搬到宮裡來。”

扶辰看他一眼,站著未動,也沒吭聲。

姬淵說:“愣著幹什麼?”

扶辰這才說:“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姬淵讓他說。

扶辰說:“冊立皇后也不過是月餘之內的事情,這麼多年都忍過來了,還在乎這點時間嗎?您再忍一忍吧。”

表現得這般飢渴,真的好嗎?

朝歌是姑娘家,冊立她為皇后,本就讓許多大臣私下裡非議,萬分不滿了。

全都覺得沈朝歌配不上皇上,皇上就是一時被情愛衝昏了頭。

還未正式冊立皇后,兩人就光明正大的住一塊了,只會讓人家說他們沈家的姑娘不檢點。

姬淵掃了他一眼。

就因為這麼多年都忍了,才覺得這點時間更難熬。

他恨不得今天就是冊立皇后大典之日,好圓他們的洞房花燭。

他只好說:“給我去傳話到禮部,讓他們抓緊時間,十天之內把大婚給我辦妥了。”

看小姑娘嬌滴滴,粉嫩嫩,待採摘的模樣,他有點不想等了。

沒有人在身邊陪他了,他也只能照朝歌所言,批閱奏摺,看一看國家大事。

靜安王下午就過來了。

帶了善成公主一塊來了。

之前霽月和他交代,讓他抽時間去看一看善成公主,帶她進宮一趟。

他今天就帶人去了。

公主的府上大門緊閉,拍了半天沒人回應。

想到皇兄是被蕭神醫下毒所害,他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立刻就翻牆進去了。

善成公主的府上冷清得不同尋常,不見一人。

這哪像公主府?

許多的地方都落滿了枯葉,沒人打掃。

臺階上都長了青苔。

他心裡驚駭,一邊跑進去一邊喚:玉兒。

善成公主人在屋裡,聽見喚她的聲音,她本能的拍打門窗,回應:我在這兒裡。

這段時間,只有兩個奴婢照顧她的飲食起居,該撤走的人全都撤走了。

為了防止她逃走,平日裡她還是被鎖在屋裡的,手腳上了鐵鏈的那種。

每日有兩個奴婢前來探望她,照顧她的起居。

現在忽然在兩個婢女之外聽見男聲,她本能的回應。

能喚她玉兒的人,肯定是她的親人了。

聽聲音又沒聽出來是誰。

靜安王一路找到門前,看了看被上了鎖的門,對她說:“玉兒你往後退一退,我現在就把鎖開啟。”

他拔了刀,揮刀斬斷了外面的鎖鏈。

門被開啟,就見玉兒頭髮不扎也不束站在那裡。

雙手雙腳被上了鎖鏈,瞧起來異常悽慘,狼狽。

靜安王震驚,道:“玉兒,你這是怎麼了?”

善成公主看了看他,認出是靜安王。

他們其實並不熟的。

她眼睛還是一溼,哽咽:“皇叔,父皇是不是真的駕崩了?”

先前聽那兩個照顧她的婢女說了:皇上駕崩,新皇登基了。

聽說是之前的沈太尉。

靜安王說是的,咬牙切齒的說是被蕭歸流下毒害死的。

善成公主愣了愣,眼淚啪啪的往下流。

她在這裡受這麼多的傷害,都比不上這個訊息帶給她的傷害來得沉重。

他真的是好絕情,好絕情的一個人。

不留一絲餘地。

靜安王見她異常可憐,又因為是皇兄惟一的公主,到底是不忍心的,寬慰了幾句,讓她洗漱一下,一會帶她去見皇上。

兩位常伺候她的婢女知道是靜安王來了,也知道這事是藏不住了,悄悄溜了。

等她洗漱過後,擦乾了眼淚,帶著滿腹的悲傷和仇恨,跟著靜安王入宮了。

她來到新帝面前,行了一禮。

雖是她的四哥哥,多年不見,又非同母所生,到底是陌生的。

太玄帝姬淵淡淡的掃她一眼。

她哭得眼睛都腫了。

靜安王氣憤憤的把公主在府裡的待遇說了。

姬淵問她:“你有什麼打算?”

善成公主艱難的說:“我想找到蕭歸流和白奕,殺了他們。”

好為她父皇報仇。

姬淵說:“這事你就不用想了,既然你們都結束了,你就好好生活吧,若是你想再嫁,改日,我再為你賜一門婚事。”

善成公主紅著眼睛堅定的說:“我不嫁,這輩子我都不會再嫁了。”

她聲音微有哽咽,又道:“我想見一見我母妃,還請皇上允我。”

姬淵也就點了頭,讓她去了。

來到冷宮那邊。

在冷宮那邊,趙璣珠的日子還是比較好過的。

聽聞兒子姬善被皇上放出宮了,她心裡得了不少的安慰。

孟華瓊就不一樣了。

她的兒子姬盛身受重傷,一直被關在牢中。

不知道兒子會不會在牢裡受折磨,她人在冷宮裡,就無法安心,常常夜不能眠。

趙貴妃見她整天魂不守舍,反而安慰她幾句說:我說孟華瓊,你在這兒想死了也是沒有用的,何不學我,心放寬一些,這餘生,我們的日子還能好過一些。

孟華瓊幽幽的說:“你少站著說話不腰疼了。”

她兒子至少還活著,她當然可以把心放寬一些。

她兒子就不一樣了,宮變失敗,皇上找個藉口就可以把他給殺了。

趙貴妃罵她說:“你這個人,一如既往的不知好歹,好話歹話你都聽不進去,你要是愁死了,我可就少個人做伴了,你說我一個人在這裡多無聊吧。”

孟華瓊便被氣得不想理她了。

怕她愁死了,就是因為想她活著和她作個伴。

門被開啟,善成公主走了進來。

趙貴妃看一眼,愣了愣。

以為自己眼花了。

“母妃。”善成公主朝她奔過來,撲在她懷裡。

一段時間不見,母妃好像一下子老了許多。

平日她那麼注重自己的美貌,現在竟也是不修邊幅了。

頭髮亂亂的,也不知道梳理一下。

趙璣珠的聲音頓時就打起顫來,問:“玉兒,你怎麼來了。”

她已經好久沒見過這個女兒了。

善成公主哽咽,道:“母妃,玉兒來晚了。”

“不晚不晚,玉兒,你快和我說說,皇上沒有為難你吧?”

善成公主搖頭:皇上沒有為難我,母后你放心,我沒事的。

她忽然就嘆了口氣,伸手撫摸善成公主的臉,說:“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玉兒,我以後顧不上你了,你在宮外,可要好好照顧你自己。”

善成公主使勁點頭,說:“等回頭,我去和皇上求個情,求皇上放你出宮,以後,玉兒來照顧母妃。”

趙璣珠忽然就笑了一下。

放她出宮?

她倒是從未想過這事。

姬淵會放過她嗎?

孟華瓊忽然就走了過來,說:“玉兒,你回頭也去給皇上求個情,讓他放過你二哥哥吧,讓他出宮,削為平民也好。”

總好過要他的命。

善成公主抿了一下唇,說:回頭我試試看。

她並不瞭解姬淵,發生這樣的變故,完全不知道姬淵會怎麼處置他們。

但是,姬淵都放三哥出宮了,應該也會放過二哥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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