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景仁宮被以靜安王為首的把持得密不透風。

除了姬盛殿下、沈太尉、蕭神醫、靜安王、旁人連皇上的面都見不到。

既得知皇上昏睡的事情,三皇子立刻聯絡了自己一黨的人。

三皇子先去了一趟御史大夫孫賀的家裡。

幾位同黨坐下一番商議。

那時,三皇子姬善的外祖父也是在場的趙宜。

趙宜的女兒雖為貴妃,實際上他是一直得不著皇上重要的。

皇上這個人,就是不肯重用外戚。

皇上不肯重用,趙宜這些年來也沒有閒著,私下裡到處遊走,憑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也是結交了不少能人異士的。

趙宜說:二十年前的的事情又要重演了,當年皇上就是趁著先先皇病重之時,假裝殷勤的在皇上的身邊照顧,其實是控制了皇上,逼著皇上寫下了傳位於他的聖旨。

當然,這只是趙宜的說法。

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事情,他也沒看見。

三皇子一黨紛紛點頭,雖沒親眼看見,也都是認可的。

三皇子姬善說:“孫大人有何高見?”

御史大人孫賀說:“那就重演一回吧,只是這一次,勝的必定是三皇子。”

趙宜並不樂觀,道:“如果沒有沈太尉,三皇子必勝。”

沈太尉並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

去年,他出刺南陽,回來的途中,那麼多的人,都沒有拿下他。

沒人傷得了他一分一毫,自己的人反而死傷無數。

三皇子姬善說:“沈太尉這裡,我自有辦法。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再拖下去,恐怕對我們越發的不利,沈太尉這裡藉著保護皇上為名,已經調遣了太多的軍隊入宮了,傳令下去,讓人都入京吧。”

大批的軍隊湧入京城那是不可能的,只會被安一個意圖謀反的罪名,只怕還沒進京,就被沈太尉給打出去了。

如果分批入京,逐個潛進來,就可以不被人覺察。

大耀分為三十六郡,總有那麼一個郡,是願意支援三皇子一黨的。

整個皇宮被沈太尉和二皇子姬盛的人控制在手中,三皇子姬善想要扳倒二皇子姬盛,就需要動用軍事的力量,請地方的郡守前來支援,到時候攻破城門,殺進皇宮,以解救皇上為名,把姬盛殿下與沈太尉拿下。

一旦拿下這兩個人的話,姬善殿下理所當然的登基為帝。

自古敗者寇,勝者王。

那時候,沈太尉手裡的軍權也要交到他手裡,他想要顛覆這天下,還是難事嗎?

因為計劃已經開始啟動,三皇子姬善的心情顯得有些暢快。

第二天早朝,他索性就不去了。

父皇不在,二皇子姬盛監國,去不去早朝,也就那樣了。

不過,他特意在下朝時前去等了沈太尉,請他移步,與他說說話。

沈太尉也就跟他一塊去了。

兩人行在輝煌的宮殿,姬善殿下客氣的問他:“沈太尉,您覺得我哪裡做得不夠好?”

沈太尉說:“殿下的功過豈能由我來評說。”

姬善殿下笑說:“沈太尉隻手遮天,本宮看在心裡,也是慌恐吶。”

沈太尉頓足。

姬善殿下忙道:“沈太尉,別站著呀,走,跟本宮喝上一杯。”

他這個人,擺出一臉的親熱,可事實上,他們的關係並不親熱。

沈太尉冷漠臉,說:“我還有事,殿下留步吧。”

轉身,他走了。

姬善殿下暗暗磨牙,沈太尉好大的架式啊,他是請不動他了。

不過,他幾時請得動地這位沈霽月。

姬善殿下仰臉,看了看天。

秋天的空氣,帶來一些涼意,玉兒對這個天氣是比較敏感的了。

季節變幻,一準要給她帶來一些風寒。

想到玉兒,就不能不想到蕭神醫。

朝身邊的人招了招手,吩咐下去,讓人前去等著蕭神醫,把他請過來。

他且回了琉璃宮,等著。

不久之後,蕭神醫就過來了。

身為公主的駙馬,一品御醫,他不示禮節的朝姬善殿下行了一禮後,道:“殿下您找我。”

姬善殿下頷首,道:“皇上現在如何了?”

蕭神醫說:“不太樂觀。”

趙貴妃都去問過墨采女了,姬善殿下這邊又豈會不知道皇上的情況。

姬善殿下呵了一聲,道:“蕭神醫,你心裡是向著沈太尉的吧?”

皇上都已經昏迷不醒了,他居然朝自己隱瞞不報,他是不知事情的輕重嗎?

恐怕是他心裡聽了沈太尉的話,才隱瞞不報的。

蕭神醫面上微微一慌,道:“請殿下明鑑。”

姬善殿下冷呵了一聲,道:“蕭神醫,你的榮耀本是父皇給你的,你也不要以為我的榮辱與你無關,你若失去了父皇這個靠山,再失去我這個靠山,你和玉兒就一無所有了。”

蕭神醫說他明白。

姬善殿下覺得他是個識時務的,又說:“身為神醫,本宮相信你既能救人,也能殺人與無形,我給你一個立功的機會,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膽識去做。”

蕭神醫說:“殿下請說,我姑且一試。”

姬善殿下沉吟。

他並不知道這蕭神醫有幾分的可信之處。

他雖是公主的駙馬,但他也是沈太尉的人。

不過,只要給的誘惑夠大,沈太尉的人又如何?

他相信蕭神醫可以被他策反。

他相信蕭神醫是一個看重名利的人,若不重名利,入宮有何意?

當初,他所愛之人被賜婚,被送出宮,他都無動於衷呢。

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名和利嗎?

姬善殿下說:“宮裡的情形,不知道你瞭解幾分。”

蕭神醫說:請殿下明示。

他一個太醫,本不該瞭解太多。

姬善殿下就把宮裡的情形說了,就是說沈太尉聯合姬盛,控制了皇宮,控制了皇上,想要謀反一事。

蕭神醫震驚,說道:“沒想到二皇子與沈太尉竟有如此逆反之心。難怪最近景仁宮來了那麼多的軍隊。”

姬善殿下滿意他的反應,說:“如今,只有你我可以解救皇上了,蕭神醫,皇上向來待你不薄,你可願意救他?”

蕭神醫問:“不知我還能為皇上作些什麼?”

這個就簡單了。

“你去把沈太尉給我暗殺了,你若做成這事,我必在父皇面前為你邀功,讓你不僅僅只是在太醫院做一個神醫。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以的。”

蕭神醫行了一禮,說:“我可以一試。”

姬善殿下起身,走到他面前。

他拍了拍蕭神醫的肩膀,道:“我等你的好消息。”

密謀過後,蕭神醫退出琉璃宮。

當晚,蕭神醫去了一趟沈府。

知道沈府有一些人並不歡迎他,他也沒太光明正大的進去。

忙了一天的沈太尉那時人也已回到府上,沐浴過後,他正準備去見一見小姑娘的,蕭神醫就悄無聲息的進來了。

蕭神醫手持一瓶藥,說:“三皇子想讓我殺了你。”

沈霽月看他一眼,問:“看樣子你是同意了。”

這藥都送來了。

蕭神醫說:“這是一瓶假死的藥,可以讓你假死三天,就是不知道沈太尉敢不敢一試。”

沈太尉忽然冷漠臉,道:“我為什麼要假死?”

“三皇子對沈太尉多有忌憚,沈太尉一日不死,三皇子一日不敢出兵攻城,沈太尉一死,三皇子必出兵。”

他是盼望三皇子早點出兵攻進皇城的,這一天,他等太久了,等得有點不耐煩了。

本以為他為太尉後,下面就可以去攻打邶國了,誰知這後面又惹了一堆麻煩事。

計劃趕不上變化。

沈太尉沉默了一會。

他確實在等三皇子出兵攻城,他已經放出訊息,讓三皇子一黨的人知道皇上處於昏睡中。

皇上已被他與姬盛控制在手中了,任何人不得見,這是再明顯不過的事情了。

三皇子若有野心,就會按耐不住,就會想要起兵。

他知道三皇子有此野心,是不會甘心的。

等三皇子以解救皇上為名打進皇宮時,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拿下他。

蕭神醫說:“假死三天,只要沈太尉不在了,三皇子三天後必想盡一切辦法,攻進皇宮,到時候沈太尉與宮裡來個理應外合,甕中捉鱉,三皇子必敗。除掉了三皇子,再除掉二皇子也不是什麼難的事情,一切都在沈太尉的掌握之中。”

沈太尉伸手接了他遞來的藥瓶,說:“事成之後,一切如你所願。”

一切如他所願,蕭神醫平靜的面容上忽然就鬆動了幾分,他說好。

他想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他需要這股勢力來幫他完成一切所想,為了這一天,他等太多年了。

待送走了蕭神醫後,沈霽月把藥藏在了身上,出去了。

假死前,還是要去見一見小姑娘的。

小姑娘不知舊情,若真以為他死了,到時候忽然想不開怎麼辦?

他還是得先去安撫一下,提前給她提個醒。

他過去的時候朝歌正坐於書案前,一手託腮一手翻著近日來的帳本。

美得像一畫卷。

見霽月進來,她放了手裡的帳本,起了身。

霽月朝她而來,伸手攬過她詢問:“朝歌在看些什麼?”

“看看帳本。”

“是虧還是盈?”

“當然是盈了。”

小姑娘一臉驕傲。

他牽著她一塊坐下來,說:“生意之事,可還有人為難?”

朝歌搖頭,說:“有太尉哥哥護著沈家,誰敢為難。”

瞧她一臉驕傲,他也心滿意足,攬她入懷說:“我要離開三天,三天後我必回來,我不在的這三天,朝歌可以傷心,但萬不能因為哥哥不在而尋了短見。”

這說的是什麼鬼話。

他離開三天而已,她幹嘛要尋短見?

她眉眼一笑,乖巧,道:“你放心的去辦你的事吧。”

才三天而已,沒事的。

她不會太想他的。

她雖說得樂觀,霽月想了想,又囑咐一句:“記住我今天和你說的話。”

朝歌莫名其妙,點頭。

翌日。

霽月又進了宮,和死守在景仁宮的靜安王也交待了一番。

等把事都交待清楚了,他就先一步回府了。

拿了蕭神醫給的那瓶藥水,他看了一會後,慢慢飲下,然後靜坐在書案前。

發現他異樣的是沈行,自然是沈霽月早就和他交待過了。

他走進來,就見沈霽月坐在書案前一動不動,他前去探了一下氣息,氣息全無。

怕有異常,又探了一下脈博,果然不跳動了。

後來,是錦語匆匆跑過來稟報沈朝歌的。

那時候朝歌正坐在沈老夫人的跟前說話,一塊說話的還有五姑娘鳳吟和三姑娘暮詞。

到底是住慣了廣陵,現在人在京師,老朋友都不在這兒了,還真有點不習慣,寂寞。

好在孫女們都孝順,得了空都會過來陪一陪她老太婆。

那時,錦語臉色慘白,行了一禮後,紅著眼睛來和她說:“小姐,太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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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看他一眼,詫異,問:“大哥怎麼了?打你了?”

瞧他一臉捱打後的慘樣。

錦語一抹眼淚,哽咽,四下看了看。

朝歌以為這事不可讓人知,便讓左右的奴婢都退下去了。

錦語說:“公子他,他死了。”

沈朝歌愣了一下,大家都驚呆了,半天回不過神來。

朝歌神色凝重的問:“你說什麼?”

錦語便哭出來了,說:“公子死了,坐在那裡就死了,氣息全無,脈博都不動了。”

朝歌就站了起來,拔腿往外跑。

錦語都哭了,這不可能是假的。

錦語不會拿這事說著玩的。

她腦子一亂,飛快的朝霽月的養心閣跑了去。

霽月不會死的,她不信。

她不信,嚶嚶嚶。

三姑娘暮詞也趕緊往這邊跑,五姑娘鳳吟忙扶著差點摔倒的沈老夫人。

朝歌撒腿跑進養心閣,沈行已把霽月放在一旁的軟榻上躺著了,這會他人就守在邊上。

見朝歌快步跑了進來,他忙喚聲:小姐。

“大哥。”朝歌跑到霽月跟前,去拽他的手,手都涼了。

霽月的手向來是熱的。

再看霽月的臉,面色有點慘白。

她忙伸手探了一下他的氣息,自然是沒探到。

“大哥不會死的。”她眼淚一下子就滾了出來,撲過去把人死死抱住。

他答應過她,要讓她做太尉夫人的。

要娶她為妻的。

她還沒來得及做他的夫人,他們還沒有成親呢。

她哭了一下,忙止了淚,問:“沈行,我大哥,為什麼會死?”

沈行努力醞釀出悲痛的表情,回她說:“小姐,屬下不知,屬下進來的時候,大人就坐在這裡的書案上,屬下以為大人是勞累過度,睡了過去,一探氣息才知,大人已……”

他聲音微微哽咽,極力裝得像一些,說:“小姐,已去請蕭神醫了,一切都要等蕭神醫過來才能確定大人的死因。”

朝歌再不問什麼,轉身又抱著霽月不管不顧的號啕大哭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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