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來臨的沈府迴歸寧靜。

朝歌坐在養心閣,發了會呆。

她在等霽月回來,等得她長嘆一生,滿心不快。

外面傳來紅蓉和沈朦的聲音。

兩人可快樂了。

在紅蓉努力的教導下,沈朦已經可以正常說人話了,也不結巴了。

兩人都是長不大的娃,紅蓉正教他玩猜拳,沈朦輸了,就要把她背起來轉三圈。

轉得她歡喜不已,又覺得頭昏,忍不住哇哇的叫。

等轉過圈,繼續猜拳,紅蓉輸了,就親他一口。

兩在這個遊戲上樂此不疲。

後來沈朦又輸了,他覺得親起來比較好,便也在她嘴上親了一口,親著親著,就不撒手了,抱著她親得更熱烈了。

蕭歸流飛身潛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兩人在門口互啃,好不噁心。

沈朦忽然就察覺到有人過來了,等他去看時,就見蕭歸流已閃身進去了。

“有人。”沈朦起身,朝裡面跑去。

他是保護七小姐的,小姐人在裡面等沈大人回府。

現在進來一個並非沈大人的陌生人,招呼也不打的闖進去了,他肯定是要去攔的。

隨著他進去,伸手就抓向了蕭歸流的肩膀,喊:站住。

蕭歸流回頭他看一眼,微微怔了怔。

少年眉眼精緻。

精緻中,有著永不服輸的倔強。

這鼻子,這眼,莫名就與兒時的他重疊在一起。

小小年紀又倔強,又固執。

認死理。

永遠不服輸。

每次與他這個哥哥比劃時,非要爭出個輸贏來。

他若輸了,便氣呼呼,說:“哥,你欺負弟弟。”

然後跑到母妃面前去告狀。

他若贏了,便眉眼一笑,說:“哥,你輸了,我贏你了。”

他甚至會跑到父皇面前去炫耀。

明川,他還活著嗎?

會是他嗎?

~

不遠處,坐在案几前的朝歌抬頭看了過來,沒等到霽月,倒是把蕭歸流等過來了。

蕭歸流的目光在沈朦的身上打量了一眼。

這小子戒備的看著他,手抓在他肩膀上不放,好似他在往前一步,就會把他扔出去。

他還是這般的好鬥。

且不鬥個輸贏,不罷休。

蕭歸流問他:“新來的護衛?”

紅蓉人已跟著跑了進來,她站在沈朦身邊,驕傲的炫耀,說:“他叫沈朦,是我們家小姐得力的護衛,還跟著沈大人爭戰沙場呢,一般人不是他的對手呢。”

蕭歸流面上難得露出旁的表情,有了興趣:“是嗎?那過兩招吧。”

隨著他話落,他霍然出手,反抓向沈朦。

他快,沈朦也快,抓著他的胳膊就要把人扔出去。

隨著蕭歸流被扔出去的時候,就聽一聲嘶響,沈朦的衣袖竟被他給撕開了一截。

正是秋葉紛落的季節,沈朦衣著單薄,這衣袖一被撕開,半個胳膊全都露外面了。

朝歌快步走了過來,冷嘲熱諷的揚聲道:“喲,這不是駙馬爺嘛?這大晚上的不在府上陪公主?瞎溜噠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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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歸流人已穩穩的收住腳步,他手中還抓著對方半個衣袖。

衣袖被撕爛了,沈朦不高興,怒瞪著他,揮著拳頭想要再上的,被紅蓉給拉住了。

人家可是駙馬爺。

蕭歸流不理會朝歌的冷嘲熱諷,他走向怒瞪著他的沈朦抱拳道:“不好意思,不是有意的,改明個,我再送你一套新衣裳,作為賠罪。”

紅蓉氣呼呼的說:“我們家不缺衣裳。”

蕭歸流也不理會她,只對沈朦說話:“在下蕭歸流。”

朝歌過來說:“沈朦,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公主的駙馬,皇上的女婿,現在可氣派了,不能得罪的,不然,回頭去皇上面前告咱一狀,就得砍咱們腦袋了。”

現在的沈朦也不是當初的沈朦了,這話他懂。

不能得罪是吧,他勉強壓下自己的不快,看了看自己露出半截的胳膊。

讓人硬生生的赤手空拳扯斷他半截衣袖,可見這人也非普通人的。

蕭歸流瞟了一眼他的胳膊,說:“等回頭,我就送套衣裳過來。”

紅蓉咬牙。

駙馬爺今非昔比,不能得罪。

她敢怒不敢言。

不過,蕭神醫這是打個巴掌再給個糖嗎?

朝歌繼續諷刺他:“蕭神醫好大的威風啊!欺負人都欺負到我門口來了。”

蕭歸流只好對她說:“姬美公主,一時失手,抱謙了,如果……”

他看向沈朦,抬手,就把自己的半截衣袖給撕斷了。

他說:“小兄弟,這樣可以扯平了嗎?”

人家都說到這份上了,沈朦還能說什麼,臉色好看了些。

朝歌以一種見了鬼的眼神打量了一眼蕭歸流。

蕭歸流有毛病吧?

上來就挑釁沈蒙,與他打架。

打架就打架,把人衣袖給撕了,這還是個人嗎?

哪有打架扒人衣裳的。

撕就撕了,他還客氣起來了。

一副我想和你冰釋前嫌的姿態。

“走了。”朝歌翻了他一個白眼,拔腿走了。

蕭歸流已取了公主為妻。

為墨蘭不值,看他就更不順眼了。

主僕一行從他身邊離去,出去的時候就聽朝歌和她的人交待說:“我懷疑蕭神醫最近腦子出了問題,你們以後看見他,離他遠一點。”

紅蓉忙應了下來。

他腦子出了問題……

蕭歸流暗暗磨了一下牙。

不過,看在她把明川帶到他面前的份上,他不與她計較這麼多了。

剛剛撕他的衣袖,不過是想要驗證一下自己心裡的猜測。

在他的胳膊上,儼然有一個道疤痕。

那是刀傷。

是被他們的父親,生生砍上去的。

他閉了一下眼,過往的事情,不願多想,卻又無法不想。

父皇膝下只有他與明川兩個兒子。

本該視若掌中寶。

在那個女人還不曾出現在他的生命中時,他雖不視他們為掌中寶,也不至於視若糞土。

那個女人出現了,他們就成了他的恥辱。

被他視若狗屎。

過往的話,明明過去了那麼久,卻還停留在記憶深處,一個字不能忘記。

他說:你們母子三個,收拾收拾,離宮,從今以後,你們就當沒有我這個父皇。

就當沒他這個父皇,他說得倒是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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