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月這次歸來,順便把韓家的還活著的其他人給處理了。

就是韓太守當初還留下的一些家眷,沒有出逃成功的,都押入了大牢。

比較親近的,交給衙門,一律斬首。

普通家僕,發配出去。

那天,樸公子遠遠的站著,觀看,袖中的拳頭緊了緊。

過了一會,他轉身離去。

街頭那一處,沈家的管事又出來招生。

敲鑼打鼓,好不熱鬧。

衛姑娘一番演說下來,又吸引了大片的人前去圍觀。

花頌坐在一旁暗暗的翻白眼。

這和賣唱的有什麼區別?

她無法拉下臉面幹這等事情,就坐等登記。

若有人前來報名,她記錄一下。

知道是沈家的人,倒也沒有人敢來鬧事,看過熱鬧,大家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有人說這成何體統。

女子都去讀書了,將來家裡的活誰做?

也有跑過去報名的。

大家吵吵鬧鬧,各抒己見。

比起昨日,今天的爭執大了許多。

樸素生便來到衛姑娘面前,喚了她一聲。

衛珍看他一眼。

樸公子今天模樣看起來有幾分的沉重,但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她點頭,轉身。

樸公子說:“看樣子這兩天沒少招生,衛姑娘真有號召的魄力。”

衛珍微微一笑,回身,道:“公子謬讚了,我並沒有做什麼,只是把我家小姐拿來做個楷模。”

人只要還有追求,就不會甘心平庸一生的。

願意出人頭地的姑娘,想要改變的姑娘,自然就會願意報名。

樸公子說:“衛姑娘謙虛了。”

正在這時,劉香玲就跑過來了,她往人中間一站,大喊著:“大家都散了吧,都散了吧。”

哪來的瘋子?

莫名其妙。

劉香玲大聲嚷嚷說:“大家聽我說,這七姑娘自己都大字不識一個,她自己都不讀書。”

這都是她過去對七姑娘的認識,從沈為民那裡聽來的一些。

劉香玲鄙視極了。

“一個自己都不讀書的人,又哪裡會讓你們讀免費的書,分明是為了要賺你們的銀子,她現在說得好聽,不收你們的銀子,還送你們米麵雞蛋的,你們等著瞧吧,一旦你們報了名,收了她的書,進了她的書院,她一準要派人上門收你們的銀子,人家沈家現在勢大力大,出了個公主又出了個大官爺,哪裡是你們這些窮人招惹得起的,沒有銀子,一準要拉你們的女兒到她府上做牛做馬。”

說的好像有幾分的道理。

劉香玲一通嚷嚷,把正想要報名的人給嚇住了。

衛珍怒,她並不認識劉香玲,疾步走過來不客氣的道:“這位大娘,您可不能血口噴人,我們小姐出了名的大善人,以往在這廣陵也是賙濟過不少流民的,就連皇上都親口認可我們小姐心懷家國天下,支援我們小姐免費開辦女子書院。”

所以,這人究竟是哪老幾,敢在這兒嚷嚷?

瞧來瞧去,也就是一普通婦人嘛。

便也沒放在眼裡了。

劉香玲只聽見她喊自己一聲大娘,氣得臉色鐵青。

“這位姑娘你眼瞎?大娘,誰是你大娘?少在這兒認親。”

氣死她了。

她不過三十出頭,就被喊成大娘了。

旁人看見她都尊敬的稱她一聲沈夫人的。

嗯,私下裡,她對外說她是沈夫人,是沈家的夫人。

沈為民至今不曾再娶,不就是放不下她嗎?

他心裡雖然對她存些芥蒂,她堅信沈為民早晚會放下。

她堅信她的三郎早晚會接她回府。

衛珍卻冷笑一聲問道:“我不稱呼你大娘,難道要稱呼你奶奶?看你這年紀,也沒有五十歲的吧?”

五十?

說什麼胡話?

劉香玲氣得咬牙切齒,好歹毒的姑娘,專門罵她老,一定是嫉妒她。

“沈家的一條母狗,也敢出來撒野,你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

等她改天成了沈府三房的當家主母後,第一個收拾的就是這小蹄子。

絕對不給她好果子吃,讓她後悔今天與自己大呼小叫羞辱她。

~

花頌坐在一旁,淡淡的看著。

劉香玲跑出來鬧事,這是她所樂見的。

劉香玲最近也是脾氣見長,一副潑婦的無賴形象。

以前在沈府還知道裝模作樣,假裝溫柔賢淑的。

現在也不裝了。

她自己絲毫不曾察覺自己的戾氣漸重,毫無形象。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成為沈家的媳婦,當姨娘都不夠資格了。

劉香玲嗓門大,這衛珍也不是好欺負的。

絲毫不示弱。

但是,潑婦不好惹。

樸素生快步走了過來,忽然附耳對她衛珍說話:“衛姑娘,你初來乍到,可能還不知道,這位夫人是七姑娘父親的姨娘,為她父親生下一子一女。”

所以,是讓她不要得罪?

衛珍有幾分懷疑的看了看這劉香玲。

這衣著打扮,還真不像是沈家的姨娘。

她雖初來乍到,也知道沈家的人就算是一個奴婢,衣著都是不俗的,可眼前這位姨娘,衣著上瞧起來過於普通了。

再者,她一個姨娘,敢如此損七姑娘的名聲,誰給她的膽量?

劉香玲傲然的挺了一下腰桿,道:“我,沈家三房的媳婦,誰會比我更清楚沈家的事情?”

“又有誰比我更瞭解煞星沈朝歌?”

衛珍瞧了一眼花頌,朝她擺擺手。

她坐在這兒穩不泰山是幾個意思?

看見出事,又自稱是沈府的人,她不是應該第一時間走過來嗎?

花頌也就站了起來,裝模作樣的過來勸說:“劉姨娘,您在這兒這般個鬧法不太好吧?”

該勸還是要勸的,不然,這衛珍告她一狀,讓朝歌知道了,還以為她袖手旁觀呢。

劉姨娘掃了她一眼,呵了一聲,嘲諷道:“喲,我道是誰呢,這不是表小姐嗎?”

她嘖嘖了兩聲,搖頭,說:“沒想到沈家的表小姐現在竟在沈府淪為一個下人,要出來幹這些僕人才幹的活了。”

花頌被提到痛處,臉黑。

她自個也認為,這活就是下人幹的。

朝歌存心故意在羞辱她,偏外祖母還不這樣子想。

見花頌表情不大自然了,劉香玲就知道戳到她的痛處了,她立刻又大聲喊了起來。

和菜場叫賣聲區別無二。

“大家看一看,這是七姑娘的表姐姐,她這種拿自己表姐姐都當下人使的人,會免費給你們讀書嗎?都散了吧都散了吧,再不走,馬上沈家來人,把你們抓起來回府當苦工。”

劉香玲揮著手把人往外趕。

能在此報名的,都是一些小老百姓,窮人。

他們也搞不懂這大戶人家的事情,再有一些外人起鬨,人都是見不得旁人好的。

這麼一嚷嚷,大家也就真的散了。

衛珍眼睜睜的看著人左右分散開,忍下怒意,問花頌:“表小姐,你怎麼不解釋?”

“我,我怎麼解釋啊?你看她們都走了。”

表小姐也委屈,這也能怪她?

能把人成功趕走,劉香玲得意,對衛珍道:“回去告訴七姑娘,想讓在此報名招生,讓她來問一問,我同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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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扭著她的楊柳細腰,高高興興的走了。

今天成功壞了七姑娘的好事,高興。

有種大仇得報的暢快。

衛姑娘臉色沉了沉,吩吩人先把東西收起來。

這事得先稟報了七姑娘,看她怎麼說。

沈家的事情,她初來乍到,也不全然都知。

這劉姨娘,看起來還挺囂張的。

一點姨娘的樣子都沒有。

花頌輕輕唇,忽然對她說:“你先回去吧,我去問問劉姨娘想幹什麼。”

拔腿,她朝劉香玲的方向跑了去。

“沈家的事情複雜得很,衛姑娘該避的還是避一下的好,免得落個裡外不是人。”樸公子在一旁做出善意的提醒。

衛珍說:“多謝。”

轉身,她去了馬車那邊。

沈家的事情如何,回府之後,她詢問一下旁的奴婢自然清楚。

樸公子站在原地看著她。

衛姑娘似乎並不太情願和他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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