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溪過來交待一些事情,無非是讓她們好好讀書,這邊正說著,就見霽月走了進來,跟著他一塊過來的還有二公子扶辰,只是他臉色很臭。

已有十五歲的二公子扶辰生得濃眉大眼,英俊得很,就是全身上下都寫著誰都別惹老子,惹老子的死。

霽月面色平常,他徑直坐到最後一排正中央那個位置上去了,扶辰在他旁邊依次而坐。

陳溪瞧二人一塊過來,微微一笑,和夫子說了聲,也就離去了。

扶辰都肯過得聽學了,這學堂開起來果然還是有好處的。

扶辰父母早逝,無人管教,他也不服管教,本也送他去外面的學府讀書的,他卻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讀了幾年便不去讀了。

她自己所生的四公子添香也好不到哪裡去,明明送他去讀書,他卻是整日逃學在外。

要是能讓兩位小公子耐著心坐下來一塊聽學,倒也不錯。

~

朝歌回頭悄聲問:“大哥二哥今天也是來聽學的嗎?”

沒聽說大哥今天會給授課哩。

霽月輕輕點頭。

王夫子已端起夫子的威嚴,聲音哄亮,中氣十足。

“都安靜下來,現在把你們面前的書開啟,弟子規,入則孝篇。”

書案上放的都是嶄新的書,為了便於姑娘們閱讀,統一發放。

父母呼,應勿緩,父母命,行勿懶。

父母教,須敬聽,父母責,須順承。

冬則溫,夏而清,晨則省,昏則定。

夫子在上面負手而立,背得那是一個流暢,抑揚頓挫。

幾位姑娘倒也是認真的聽著,主要是剛吵過一架,五姑娘聽起夫子唸叨也毫無睏意了。

夫子讀過,又解讀了一番後問有沒有不懂之處,姑娘們不說話,倒是二公子舉手說:“夫子,我不太懂。”

“哪裡不懂呀?”王夫子和顏悅色的問。

他覺得自己講得夠明白夠細仔了,若還有人不懂,他真是沒辦法了。

“我父母在我幼時就過世了,他們也從來不叫我做事情,也不責備我,我也無須照料他們,更不用向父母請安,你說無父無母的孩子學這些有什麼用呢,這不是欺負人沒爹沒孃嗎?不是讓人聽著傷感嗎?”

“……”王夫子被噎住,本以為要請教學問上的事,這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答他才合適。

三姑娘甚有同感,只是垂眸不語。

誰都知道她的父母是為何而死,二哥這般說,只會讓大哥難堪,難過。

朝歌忽然就站了起來,說:“二哥,你這個問題並不難解。”

二公子冷眼看她,誰讓她插話了。

他就是說給霽月聽的,就是要為難他。

他本無意想要過來聽學,偏霽月派人過來喊他一塊去,他琢磨幾下,也就同意了。

果然,這聽學也不全是壞處。

只要能讓霽月難堪,他都樂意這麼做。

“我娘也去世了好幾年了,但我想,既然我已經沒有辦法孝順我娘,給她鋪床疊被,可我要是把這些學問弄懂了,將來便可以把這些學問教導我的子女,讓他們孝順我呀,二哥,你將來也會有許多子子孫孫的。”

二公子扶辰臉上頓時漲紅。

他才15歲,還沒有婚配,她一個小姑娘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討論將來他們會有許多子子孫孫,他自個都覺得害臊,可這七姑娘朝歌竟臉不紅心不跳的把話說完了,一臉的坦然都要讓他懷疑他剛才是不是聽錯了,她說的不是子子孫孫?

等她說完,又問夫子她說得對不對。

王夫子當然說她講的對,還誇讚她聰明。

朝歌便坐了下來。

二公子這個人,一直和大哥不對付,好像大哥欠了他一般。

前一世,若非出於大哥對他的庇佑,他的下場大概也和沈家其他人一般吧。

霽月目光落在她身上,嘴角扯了扯。

她倒真是敢說得很呢,子子孫孫。

既然大家都理解了,夫子就要求大家把剛才所講的都背在心裡,並要寫下來,會背會寫之後才能下課,所以下面的時間是寫字,外加背書,對於他們這個年紀的來說,量也不大,畢竟他們都有寫字的基礎。

各人便取了紙墨。

這些字對於朝歌來說並不難背,她記憶向來好,難的是寫字。

好在這些天她也有一直練習,與三姑娘五姑娘相比,她寫的字可是好太多了。

“你怎麼不寫呀?”王夫子溜噠了一圈,發現二公子扶辰坐在那託著下巴啥也不幹。

“夫子,我向來寫不好字。”

“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俗話說,笨鳥先飛,勤能補拙。”

“你說誰笨鳥呢。”扶辰忽然就火了,聲音過於大,嚇了王夫子一跳,後退了兩步。

朝歌放了手中的筆,轉身說:“二哥,你說話太大聲了,你嚇到夫子了。”

“我嗓門本來就大,你有意見呀?”

扶辰這話是直接衝她來了。

擱在前一世,她是從來不搭理這臭脾氣的扶辰的。

整個沈府,都沒人願意搭理他這個古怪的壞小孩。

這一世,為了令沈家在他們活著的這一代永不衰敗,她必須要做出一些改變和調整來。

“二哥,我沒有意見,我就是覺得二哥不開口說話的時候,往那一坐,英俊瀟灑,雍容華貴,氣度非凡,當真是我們廣陵郡第一美男哩,可一開口說話就跟個野驢似的,這形象實在是有點大打折扣,姑娘都要被你給嚇跑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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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驢?幾位姑娘差點沒笑出聲來。

前面幾句話誇得人那是一個心裡舒坦,沒想到她後面話鋒一轉,便氣得扶辰拍著桌子就站起來了:“沈朝歌,你說誰跟野驢似的,我瞧你還跟野豬似的。”

五姑娘忽然覺得自己被影射到了,氣得小臉一黑,咬了咬唇。

扶辰是她惹不起的人,她也不敢與他對罵。

她想二哥扶辰一定是之前在外面聽見了她與三姐姐暮詞吵架一事,現在趁機幫著暮詞影射她哩。

為什麼今個受傷害的總是她?她現在可是一句話沒話,也沒有罵人,老老實實的寫字哩。

她怕自己字寫不好,到時被報上去,被她娘剋扣月錢。

她本是過來讀個書,沒想到竟有這麼多的糟心事,越想越傷心。

五姑娘委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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