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嘴的功夫,風雨把兩人的衣裳澆得透透的。

狂風大作,兩人都冷,偏都各懷鬼胎,強撐著不肯回屋去避雨,或者去別的屋避雨。

提到玉瑤,朝歌冷呵呵的一笑,道:“三姐姐,你何必非要處處把玉瑤拿出來做擋箭牌呢?你明明知道大哥與她無男女之情,你還偏要把兩人往一塊扯,最終受傷的不還是玉瑤嗎?我瞧著你也不是真心待她好的吧,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般的奸詐虛偽了。”

暮詞被懟得幾乎要啞口無言,怒道:“你才是最奸詐虛偽的,無恥不要臉。”

朝歌反問:“我怎麼就不要臉了?”

“你不顧倫理勾引大哥,這是人幹的事嗎?”

朝歌驚訝:“這話都能說出來了,我和霽月之間有這麼的明顯嗎?”

她疑惑的歪了歪腦袋,想了想。

不明顯吧,人前他們可都是規規矩矩的。

定然是和她有同樣想法的人,才會有同樣的看見和覺得。

暮詞喜歡霽月,她肯定了這個猜測。

暮詞被氣得哆嗦,她一口一個霽月叫得多親暱,她都沒敢這樣稱呼過,不合規矩。

等等,她又在說什麼胡話?

遠遠的,朝歌已看見有個黑影從雨中衝了過來,是錦語從她那邊拿了衣裳過來了,正站在門口喚:“七姑娘。”

朝歌立刻撥腿跑了過去:“錦語。”

錦語身著油衣。

他看著從迴廊那邊跑來的七姑娘,嚇了一跳,問:“七姑娘你這是怎麼了?掉河裡了?”

不能吧。

三姑娘暮詞也跑了過來,同樣一身的溼。

朝歌說:不是的,沒掉河了。

她這邊正說著話,霽月和墨公子都疾步過來了。

“你幹嘛去了?”霽月已是一把拽過了她,全身都溼噠噠的,整一個落湯雞啊!

外面風大雨大,氣溫又降,她這小身板,不冷嗎?

朝歌輕聲解釋:“不小心被雨灌上身上的。”

暮詞站在一旁委屈得不行,只看見朝歌身上有雨,看不見她身上也有雨嗎?

霽月自然是看見了,對錦語交待:“趕緊把暮詞送回去。”

錦語忙把手裡的衣裳放下了,都裝在一個油紙裡,沒被打溼。

暮詞看著朝歌,讓錦語送她回去,那朝歌呢?誰送?難不成他自個親自送?

這事她還沒想清楚,霽月已喚了人:“都給我出來。”

沈思沈行錦言都出來了,風雨交加的夜晚,三人沒事就在隔壁的隔壁喝著小酒鬥骰子。

霽月說:“我看這雨今晚不會停了,準備一下,把徐姑娘用轎輦送出去,小心著點,別讓她再著了涼。”

至於墨姑娘,他和墨公子交待說:“你就負責把墨姑娘送回去吧。”

這話交待下去,他拽了朝歌的手腕就走了。

外面天黑,兩人的身影很快不見了。

他是把人帶自己屋了。

一進屋,催她:“趕緊把衣裳脫了,躺進去,我去讓人準備熱水,給你沐浴。”

“……”朝歌渾身溼透,也確實冷得夠嗆。

見他出去了,她腦子一昏,理智沒了,就真照他的話做了,然後爬上他的榻,鑽他禂被裡了。

鑽進去又怎麼樣,還是冷得她哆嗦。

裯被裡都是陽光和霽月的味道,她紅著臉憋了一下呼吸,最後又輕輕的吐出來。

室外,下面的人找來油衣,管它狂風暴雨,幾個姑娘全都被匆忙送走了。

等霽月再回來時,就見裯被裡的人在發抖,他又氣又無奈。

朝歌正縮著半個小腦袋在外面,乍見他回來了,頓時一驚。

她在幹嘛?

她在哪裡?

她什麼也沒穿啊!

她躺霽月榻上了?

霽月卻是二話沒說,拿了塊布過來,在她如鹿的目光中,把她的腦袋抬了抬,把她的長髮都拿了出來,拿布擦了擦還溼著的發,問她:“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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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乖乖的答:“冷。”

“知道冷還站在外面?不要命了?”

姑娘閉了嘴,不說話了。

她就是覺得有一點委屈,對三姐姐有一點生氣。

可她又不能表現出來她的生氣,不想霽月為難。

不能讓人知道她心裡的不爽,那就得自己往下嚥了。

所以,她就站在外面讓狂風暴雨灌過來,倆人一塊挨雨挨冷。

她一淋雨,又讓霽月心疼著急了。

他一著急,一生氣,把人全都冒雨送回去了。

但願明個沒有人生病才好,不然又得霽月操心了。

霽月把她的頭髮擦乾,免得涼著了。

過了一會,有屬下在外面稟報說沐房的水準備好了,霽月也就答應了一聲,之後在朝歌震驚的目光中,把人連同裯被一塊給抱起來了,直接從室內開啟的一道門裡進去了。

朝歌震驚的看著他,不知他意欲何為。

該不是想給她沐浴吧?

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太早了點吧!!!

她臉憋得通紅。

她顯然想多了,霽月把她放下來,輕聲交代一句:“自己進去泡著。”

霽月不幫她洗啊!

那她就放心了。

霽月放手,轉身。

她本如蠶蛹一樣被裯被包著的,他一鬆手,裯被便一下子從她身上滑落下來。

“……”

不知是何動靜,霽月微微側身,只是一眼,他的腳步已快步走了出去。

朝歌愣在當場,等回過神來,回頭一看,已沒了霽月的身影,身後的門被合上。

嚇得她趕緊進了沐桶裡蹲了下去。

她只看過霽月,還從未被霽月看過呢。

太嚇人了。

她低首瞄自己一眼。

小臉一皺,自個都不滿意了。

霽月的聲音忽然在門口又傳了過來,問她:“要不要喚兩個奴婢過來伺候你?”

“不要。”她這段時間都是自己沐浴。

她手臂上刺的月,她不想讓旁人看見。

很容易令人聯想到霽月的。

她抬了手臂,看了自己手臂上了月,輕輕親了一口。

仿若在親霽月似的。

姑娘臉上一臊。

都是霽月害他的,這人太沒臉沒皮了,都把她教壞了。

雖是如此,她仰了小臉,笑容漸漸浮在眼中,嘴角也彎彎。

過了一會,小臉埋進了水裡。

懊悔過,是無盡的快意。

霽月是在乎她的,這個無需考驗,她一直都知道。

她淋了一下雨,霽月便立刻氣得把人全都趕走了,暮詞又又又該生氣了。

墨蘭姐姐明個可不要生病才好呢。

阿嚏……

一個噴嚏令她從水裡冒了出來。

外面坐著的人神情微微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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