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月一行人到達軍營正是午時。

那時都尉鍾太青正坐鎮於軍營之中,與士兵們一起吃喝。

鍾太青有個嗜好,愛酒。

一個人喝還不行,沒意思,便叫來身邊的士兵陪他一塊喝。

男人都愛美人勝過一切,他卻是愛酒勝過美人的那種。

都尉大人都喝了起來,那旁的士兵還能不趁機喝個幾口嗎?

霽月步入這軍營的時候詢問了一下,知道韓太守並不在軍營,都尉鍾太青正在吃飯,便讓人帶了路,來到了鍾太青面前。

人還沒進去,在外面就能聽見裡面的士兵們的吆喝聲,猜拳聲。

鍾太青也是個嗓門大的,與士兵們在一起,他倒是沒有一點架式,猜了拳,他又輸了,也不惱,罵了句:奶奶個腿的,我喝。

他本來就想喝。

他拿了大碗,大口喝酒,又大口吃了塊肉,一幫大老爺們在一起,向來沒啥講究。

肉吃到一半,忽然就停了下來,因為看見霽月帶了一些人進來了。

一幫人一言不發的走了進來,由於霽月進來時直接有了吩咐,不許通報,下面的小兵便沒敢提前稟報上頭來人了。

霽月立在門口中央,冷冷掃了一眼。

他本就生得高人一頭,氣勢不凡,看人帶著居高臨下,令人本能的要畏他三分。

“這誰呀?”都尉大人不認識他,加上他喝得有幾分的迷糊,看人便有幾分的不真切。

霽月拿了軍牌,說:“聖上特派上將軍——沈霽月,前來協助都尉大人管理軍中事務。”

聲音冷冽,擲地有聲。

在他沒來之時整個軍營都知道上頭要派一位上將軍過來,不知是何方神人,今日一見,竟是一少年人,雖是如此,卻沒人敢小覷二品的上將軍。

除非狗命不要了。

他自報了家門,在場的士兵反應過來,慌忙擱了碗,起了身,跪下行禮。

上將軍,官居二品,就是韓太守見了都要行禮的人。

都尉大人反應過來,他也忙站了起來,嘴裡的肉也不吃了,趕緊一口吐了出來,搖晃著站起來,行了大禮,跪下:“下官見過沈將軍。”

霽月冷冷的站著。

他睥睨著眼前的人,喚出他的名字:“鍾太青。”

“是,下官在。”

“軍隊之中,允許喝酒的情況不外乎慶功酒,壯行酒,犒勞酒,你們今個喝酒,屬於哪一種?”

“這這……”他結巴了一下,他哪一種也不屬於,他就是酒癮來了,想喝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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霽月沒來之前,這裡也是他說了算的。

他怎麼會想到二品上將軍大中午的在大家吃飯的時候降臨軍營了。

若知道他這個時間到,他說什麼也不會喝酒的呀。

“我給你們一刻鍾的時間,現在,立刻,招集所有士兵集合,今個所有參與喝酒的士兵,軍法處置。”

鍾太青一下子便酒醒了大半,立刻哆嗦著喊:“沈將軍息怒,沈將軍息怒。”

“把鍾都尉押下來。”他面無表情,轉身走了。

並沒有商量的餘地。

霽月的人上前要提鍾太青,這人身邊還是有忠心護主的,立刻有人想要上前維護一下自家主子,趁機表忠心,結果被錦言一腳給踹飛,撞在牆上,傷及肺腑,當場口吐鮮血,昏了過去。

錦言作了個手勢,下面的人上前就押了鍾太青。

他臉色微白,被左右兩人押著,跌跌撞撞的跟著一塊去了,一路往外走一路喊沈將軍息怒,沈將軍息怒。

沈將軍頭都沒有回。

一刻鍾的時間都沒有用,近一萬的士兵都被招集過來。

許多人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見高臺上立著一位頎長的大將。

根據他的戎裝,將士們輕易就能辯認出霽月的身份,肯定不是他們這等普通的將士。

他的戎裝與普通士兵的還不同。

鍾太青站在他旁邊,只是站得並不穩,有些抖。

也並非全是酒精的作用,還有懼怕。

朝廷派來的人,天子親封的上將軍,少年不怒而威的冷酷,令他不由自主的就有了畏懼的心理。

霽月冷冷的掃了一眼萬人的士兵,站得還算整齊。

他再次舉了自己的軍牌,道:“聖上特派上將軍——沈霽月。

聲音不會特別高,但卻能清晰的傳達到最遠處。

聲音聽起來特別冷酷,明顯不是個好相處的。

“參見沈將軍。”

眾士兵異口同聲,行大禮。

士兵聲落,霽月再說:“今天所有參與喝酒的人,出列,若有隱瞞,軍法處置。”

片刻,士兵整齊出列。

近萬人,參與喝酒的竟有一半之多。

霽月再說:“軍隊之中,允許喝酒的情況不外乎慶功酒,壯行酒,犒勞酒,你們今個喝酒,又屬於哪一種?”

“有誰不知道軍隊禁酒,出列。”

無人出列,大家都清楚。

全場雖近萬人,卻是啞雀無聲。

那位少年,就站在那高臺之上。

如神祗降臨,不怒而威,不殘但酷。

總之你是不敢小覷他。

“念在初犯,士兵每人領罰20軍棍。”

實在是人數過多,一下子全體罰的過重,不妥。

“鍾都尉帶頭喝酒,領罰50軍棍,現在,立刻,執行。”

當著這麼多士兵的面被罰50軍棍,鍾都尉好不樂意,可憐巴巴的看著霽月求:“將軍息怒,將軍息怒。”

霽月冷冷的掃他一眼:“要我踹你下去嗎?”

“我自己下去,我自己下去。”

他趕緊走到臺階下,老老實實的趴地下,錦言親自執杖。

自然是錦言,廣陵郡的士兵哪敢打他。

一杖落下來,都尉抽了口氣,忍。

需要領罰的士兵紛紛趴了下來,就地領罰。

一時之間,只聽見杖的聲響和捱打的哼哼聲。

有些不禁打的士兵雖然僅僅領了20軍棍,還是忍不住疼的哼出了聲音。

湛藍的天,白雲朵朵。

從午時等到黃昏,朝歌情緒早就低落下來。

本以為霽月已經回來了,結果回了府,並沒有看見霽月。

她想霽月一準是有別的事情了,左顧右盼,依舊沒有等來霽月。

她哪裡知道霽月今個一回來就去了軍營,大耍威風,上來一通懲罰,連都尉大人都打了50軍棍,那種震懾不言而喻,偏偏誰也說不出他一句不是。

之後他又抽查了一番,抽查軍規,就得把軍中各種規矩都背下來,不會背的很多。

抽查大家平日各種訓練的情況,許多人不論是射術或劍術,都弱爆了。

他免不了要大展伸手,以證明他有實力管理這些士兵。

論劍術,整個軍營裡沒人可以勝過他。

論箭術,他可以百發百中,軍營中沒有這類人才。

所以,他被皇上封為上將軍,自然是憑實力。

那時韓太守得了上將軍一回來便直接去了軍營的訊息,也是匆忙趕了過去,下午的時間就一直陪著軍事演習了,直到黃昏,才就此解散。

韓太守那時陪著他一邊往回走一邊說:“沈將軍年少有為,今個也累了一天了,不如由下官作東,到府上一坐……”

“韓太守,今個不行,我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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