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明媚的陽光撒在操場上,這一日是旬休,智慧和尚在操場上教習楓橋班的學童武藝,吳夢左右無事,就來瞧瞧這群學童們練武。

楓橋班的學童們自小跟著和尚們長大,基本功紮實,雖不是什麼武林高手,但一招一式使得倒是像模像樣。

他們正在操場上練習拳法,幾個小子在沙池裡混戰成一團。

丁睿看見周立練得不倫不類,拍著巴掌嘲笑周立道:“周師兄,你這是耍猴拳吧,樁都站不穩。”

周立白了丁睿一眼道:“小師弟,你來耍耍,讓師兄瞧瞧你那三寸丁的拳法。”

丁睿還真不怯場,上去就打了一套舅舅教的太祖長拳,別說,打的還真不錯,看上去行雲流水、虎步生風,學童們在一旁紛紛拍手叫好。

周立呵呵笑道:“小師弟耍的還真不賴。”

智慧和尚笑了笑說道:“睿哥兒打的不錯,練拳就要有氣勢,周立就欠缺了些,還得多去練練樁功。”

他隨後拍了拍手掌道:“小子們,趕緊列隊站好,待為師教你們如何耍棍。”

待學童們整整齊齊的站得筆直,智慧和尚開始演示棍法,他本來就腰粗膀大,手持一條碗口粗細的木棒站在操場上宛如立地金剛。

和尚一聲大喝,木棒出手瞬間便舞的風雨不透,好一套武僧棍法,真叫“鐵牛耕地甚剛強,攔上打下最難擋。惟有圈穿乘勢妙,四平變勢另思量”,。

吳夢正看的津津有味,忽然旁邊傳來一聲大喝:“好,大師耍的一路好棍法!”

吳夢抬頭一看卻是林貴平帶著兩個隨從在身後叫好,他當即挑破離間道:“聽說林掌櫃身手亦是不凡,不如與大師切磋切磋。”

林貴平笑道:“昕頌兄,某與大師早已切磋過了,不相上下而已,不過......。”後面頓住不說了。

吳夢卻不會如此輕易放過他,連忙大聲追問道:“君烈老弟,不過什麼,無非以為和尚的功夫還是不如你。”

他故意存心攪局,說得很大聲讓和尚聽見。

果然和尚一聽便走了過來,他涵養雖好,卻也不是隨意讓人擺佈的,尤其是眾多弟子在場。

和尚近前雙手合什道:“林施主,貧僧與你半斤八兩,再鬥也難分高下,你若有高招不妨指點指點孩子們。”

林貴平笑道:“大師棍法爐火純青,在下佩服,哪能指點什麼,只是單打獨頭不成體系,若是互相配合,只怕威力更大。”

吳夢存心故意搗亂,說道:“和尚你看,林大掌櫃還是瞧不起你的功夫,不如切磋一把方知高低。”

智慧和尚呵呵一笑道:“貧僧存心請教而已,吳施主不必故意挑撥,來來來,林施主不妨教教這些學童。”

吳夢訕訕一笑,不再挑撥了,且看著他們如何唱戲。

林貴平看著操場上那群朝氣蓬勃的小子們,一時技癢,吩咐兩個隨從和自己一起脫去長袍,露出一身勁裝,吳夢看著咂舌,這林貴平只怕真是深藏不露。

林貴平也不管吳夢的眼神,他拿起木棒道:“和尚,將木棒兩頭包上沙袋,你帶六個大些的孩童來圍攻我等,我等也不使那蠻力,技巧為先。凡是倒地者判為陣亡,不許再起身攻擊。”

智慧和尚道了一聲“好”,帶著弟子們準備去了,吳夢問道:“林掌櫃,你整日長袍裡面都穿著勁裝麼,也不嫌熱。”

林貴平笑道:“習慣了就好,吳先生,一會某演練點技擊的配合之法,你這雙慧眼可要好好看著,指點在下幾句。”

吳夢摸了摸鼻子,看了看場上正在準備的學童,揶揄道:“在下手無縛雞之力,林掌櫃可不要笑話在下,指點不敢當,權且當作賣藝的看看熱鬧。”

林貴平笑罵道:“吳先生可是知書達禮之人,可不能做那什麼嘴裡吐不出象牙之輩。”

兩人互相嘲諷了一陣,智慧和尚備好木棒,招呼林貴平上場,雙方站定,智慧和尚手持木棒抱拳道:“得罪之處敬請莫怪。”

林貴平三人同樣抱拳還禮,林貴平笑道:“放心,我等下手有輕重。”

智慧和尚絲毫不被他激怒,平心靜氣的指揮這學童從背後、左右側攻擊,他則先聲奪人,一聲大喝揮著木棒正面衝了過來。

好個林貴平,他大叫一聲:“棄強迎弱,個個擊破。”

三人陡然轉身後退,兩個隨從在前,林貴平在後,形成一個倒“V”字衝向後面的學童。

那兩個學童毫不畏懼,揮棍朝著兩個隨從劈來,就在此時,異變突生,兩個隨從衝前架住學童的木棍,林貴平一個前滾翻,雙手持棍左右一擺,兩個學童還未反應過來,腳上被木棍擊中,跌了個狗吃屎。

兩人想不到一招還未過就被擊倒,躺在地上皆是滿臉羞愧。

林貴平瞬急起身,三人急速跑動,脫開三面而來的半包圍圈,智慧和尚一瞧頃刻間就折了兩個學童,大喝一聲就追了上來。

誰知道這三人不停的跑動,兩個隨從不時回身揮棍架開對方擊來的棍棒,林貴平隨即就直搗中宮,每次一擊必有一人倒地。

儘管有智慧和尚拼命護持,六個學童片刻功夫還是一個不剩的被擊倒。

三人圍攏了和尚,林貴平得意洋洋的笑道:“如何,和尚可是認輸了。”

和尚嘆息一聲道:“貧僧認輸了,本來與你是半斤八兩,現下你還有兩個幫手,和尚如何能贏。”

吳夢看出了裡面的竅門,此三人平日裡定是配合訓練已久,否則哪能如此精妙。

他忙擊掌道:“好好好,林掌櫃不但好武技,且配合的精妙之極,不妨也教教學童們。”

林貴平笑道:“這有何不可,你們都起來吧,諸位都圍攏來,待某家與爾等說道說道。”

幾個失敗的弟子爬了起來,懊惱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垂頭喪氣的走進人群,其他學童們無不以鄙視的目光望著這六個人。

林貴平都看在眼裡,他笑道:“不必嘲笑爾等的同窗,換做你們任意一人,皆是如此。並非你們學的武技不夠高明,而是配合欠妥,故遭敗局。”

一個聲音問道:“林掌櫃,請問你們三人的配合便是陣戰之技麼?”

林貴平回答道:“並非陣戰之技,此乃小隊突襲之法,說難聽點便是平日裡的群毆之法。”

人群中響起一陣鬨笑,好兵事的呂徵先問道:“林掌櫃,那陣戰之法應是如何。”

林貴平笑道:“陣戰之法可是拼兩軍士氣和戰陣各兵種的配合,這等小巧騰挪之術上了戰場如何有用?

血肉橫飛的戰場只怕還來不及配合便會被那如雨般的箭矢、如林般的長槍送上西天。

尤其是北方的鐵騎,十幾息戰馬已到跟前,哪裡還能使得出一招半式,所以陣戰之中的勇氣和體力反倒更有作用。”

頓了頓又道:“大宋承平天下幾十年,陣戰之法不講也罷,今日還是傳授些配合之術給你們,三個一群五個一夥,配合起來可勝十幾二十人的烏合之眾。”

說完就命這些學童們或三個、或五個組成佇列,告訴他們怎麼防守,怎麼進攻,三人或者五人如何配合。

吳夢這次終於發現林貴平的不簡單之處了,不光是武藝精熟,且對戰陣和配合那是相當熟悉,恐怕真的不是一個普通掌櫃那般簡單。

不過他和林貴平、智慧大師一向談的很有默契,覺得他應該也不是個居心叵測之人,更何況他這殘廢之軀,也無力去探查人家的底細。

站在吳夢身邊看戲的丁睿耐不住了,趕緊跑到操場上大聲叫道:“舅舅、舅舅,我也要學。”

林貴平看著小小個的丁睿,無奈的說道:“睿哥兒,你還小,不是適合學這些的時候。”

其實除了防衛的拳腳,這些進攻性的武藝他本來是不打算傳授給丁睿的。

丁睿不幹了,嘟著嘴巴大聲叫道:“舅舅,我不小了,今年都七歲了。”

林貴平只好吩咐兩個隨從教學童們操練,他拾起幾塊塊石子道:“睿哥兒,舅舅教你個既能打人,別人又打不到你的法子,看好了。”

說罷,手臂連揮,幾塊石頭“砰、砰、砰”的擊中了十幾步外一顆大樹的同一根枝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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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睿笑容滿面,連連拍手叫好,嚷道:“我要學,我要學,舅舅教我。”

林貴平握著丁睿的小手臂,教他怎麼使用手腕的巧勁,把石子扔的更遠、更準,丁睿秉性聰慧,一炷香功夫就把石子當作暗器耍的似模似樣。

吳夢看了一會,大罵林貴平道:“林君烈,你這廝暗器功夫如此厲害,去歲冬至時節糊弄某家投壺關撲,明擺著就是故意耍弄老子的。”

林貴平哈哈大笑道:“那可是你自己上當,怨不得在下,要不,今歲冬至換你來出招。”

吳夢悻悻的道:“那算了,某總有一天讓你吃個暗虧,君烈老弟,你給某家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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