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九獨自一人坐在庭院的石桌旁邊,一邊欣賞著庭院裡盛開的杜鵑花,一邊喝著剛剛在街上酒鋪裡買回的酒。耳邊只有布穀鳥的叫聲和各種園林植物的葉子發出窣窣的聲音。

“他怎麼樣了?”

一個身著火紅長裙的女孩兒走了過來,向劉老九詢問到。

劉老九盯著這張精緻的面孔不想挪開雙眼,眼中充滿了慾望和火熱,那高挺的鼻樑,濃密卻不茂盛的眉毛,寬厚的嘴唇,還有那雙透著棕黃色像琥珀一樣的雙眼。

最重要的是裸漏在長裙外的兩隻手臂不像貴族人家的女子,看上去纖細玲瓏,劉老九每次看到都覺得這雙手臂一定十分有爆發力,雖然依舊纖細,可是一點都不玲瓏。

幾乎在該有肌肉的地方都會有微微的線條,也就是這些線條塑造了眼前這個女孩接近完美的身材,一定經常運動或者鍛鍊身體,才會保持這樣完美的身材。

“你說顧平啊,還是兩天前的那個樣子,能怎麼樣,一個人拿著你給他的情報,蹲在牆角,應該是自閉了吧,可憐的孩子,剛剛踏入社會就經歷了這麼殘酷的打擊......”劉老九很不負責的在一旁訴說著顧平的情況,好像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一樣,“對了,再問你一遍,你真的是大晉的三公主,叫楊妔,現在這個老皇帝的女兒?”

“你這個人......”

楊妔現在不是第一天認識劉老九了,準確的說是第三天了,三天前顧平領著劉老九到了晉城,透過自己留給顧平的聯繫方式,讓顧平很輕鬆的聯絡到了她,並且將兩個人暫時安置到了這座莊園裡。

這座前樞秘府本來是朝廷收繳自前中樞承周倉的,後來仗著晉皇對自己的寵愛,楊妔將這座府邸從晉皇手中要了下來,成了自己的後花園,在這裡都是她安插的人,自然都只會聽她的。

而且沒有人會到她的後花園來找麻煩,幾乎所有大晉的子民都知道晉皇有個三公主不喜歡女紅,只喜歡排兵佈陣打打殺殺的。

還找了自己的一幫侍女去接受那些潛淵衛才會接受的訓練,將近一千人的侍女,最後只有幾個侍女成功的從訓練中活著回來了,甚至都有的人說楊妔是個屠夫了。

結果當那些這樣指責楊妔的官吏得知那一千個侍女都是從各個地方的買來的風塵女子時,全都閉上了嘴,好吧,其實沒有閉嘴的那些人都被晉皇給摘了烏紗帽,回家養老去了。

這個時候那些朝廷上大大小小的官吏都知道了一件事兒,這個公主不是一個善茬,最好不要去沒事兒惹她生氣。

可還是有人不信邪,大家都覺得這人失心瘋了,非要說什麼聯姻,將三公主下嫁到一個蠻夷之地。結果第二天潛淵衛就拿著她貪汙的證據放到了朝堂上,之後大晉的朝堂上就永遠少了一個......一個病人。

不過在這件事兒之後,有心人都知道了另一件事兒——晉皇竟然將潛淵衛交個了一個女孩子家統領,雖然沒有官職,沒有官印,沒有官銀,但是這樣才是最可怕的,因為沒有規則可以束縛到她。

好在三公主是個女子,所有人心裡都覺得女子天生要弱一線,尤其是在這樣一個武道盛行的世界裡,女子不如男的觀念幾乎可在每個人的腦子裡,所以三公主不會變成女皇陛下,因為皇帝永遠都是男子,所以由三公主暗地統領潛淵衛這件事所有人都閉口不提,覺得當今陛下可真聰明,將一個在朝代變更最有話語權的機構獨立了出去。

前些日子三公主覺得無聊,就女扮男裝出去遊山玩水,剛好就碰到了劉夏科舉考試,女扮男裝的楊妔也參加了這次科舉考試,沒想到竟然讓一個剛剛成年的毛頭小子靠在了自己前面,於是兩個人在楊妔十分不滿的邀請下進行了詩詞文章的比試,最後就這麼認識了。

“我這個人怎麼,不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給他那個小本本,顧平能像現在這樣,跟自閉了似的。”

劉老九放下酒葫蘆,將一切責任都推拖到楊妔的身上,好像沒有楊妔顧平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似的。

就在顧平和楊妔見面的那一刻起劉老九就知道為什麼顧平會堅持要來晉城了,顧平不知道劉老九還是知道的,玉虛宗的宗門可就離這裡不遠,那些大修士動動指頭都能把他倆碾死,那天雲龍吞日的景象可是每一個在大晉周圍的人都能看的到的,大能修士的手段簡直可以堪比天威。

顧平堅持這麼做自然是有他的原因,現在劉老九明白了,可顧平走到這兒也已經黔驢技窮了,這可能是他在這個世上認識的最有用的人了。

“我才不跟你犟,我要去看看他。”

“你不會是喜歡上那個傻小子了吧,我跟你說啊,他現在算是沒救了,可千萬別和他走的太近,小心殃及魚池。”

劉老九口無遮攔,說的隨意,可聽的人卻不這樣想。

楊妔蹲到一旁的杜鵑花旁邊看著盛開的淺紫色杜鵑花,輕輕的伸出玉手觸控著張開的花瓣,臉頰有些微紅就像是這杜鵑的顏色。

“我看過那些情報了,陳宗鏢死了,而且是玉虛宗的人動的手,還有那個光明道的人,至於最後出手的人誰也沒看到,應該是大修士隔空交手造成了那天遮天蔽日的景象。”

“那你覺得他一個這樣的普通人,一個一點修為都沒有的普通人能夠承受這樣的壓力嗎,那可是雲龍吞日啊,什麼樣的修士才能影響八千里長空,又是什麼樣的修士能讓太陽變大,你覺得他一個凡人該有什麼樣的表現呢?”

楊妔沒有再要求去看顧平,她知道劉老九說的是對的,顧平現在的表現才是一個人最正常的表現,應該多給他一點時間,讓他努力的去接受現在的局面。

“那個莊至賢......我記得可不是什麼好東西,那天晚上他都對顧平說了什麼?”

那天莊至賢和顧平的談話是潛淵衛也沒有探查到的,莊至賢用法訣將三個人的談話全部保護了起來,就是為了防止有人偷聽。

“講了一些局勢,一些關於玉虛宗的,月河教的,還有......大晉的。”劉老九遲疑了一下,然後才說出了最後三個字。

“哦,大晉的什麼?”

楊妔顯然是對這方面比較感興趣,作為一個皇室成員她還從沒有聽過別人談論過大晉皇室,今天卻是很想聽聽外人眼裡的大晉。

“他說大晉很強,有一些事兒他也看不明白,可以讓我們多瞭解一下,沒準會有解決的辦法,哪怕是想要在那些大宗門的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說著,劉老九還比劃了一個吃肉的動作,做了一個猙獰的表情,然後晃悠了兩下手,伸向楊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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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知道些什麼?”楊妔歪著頭看著劉老九,對於莊至賢這個練氣九層,時而浪跡在修仙界,時而出現在塵世間的危險人物,楊妔還是覺得有必要多瞭解一下。

“他建議顧平多瞭解一下二十年前你老爸登基之後的一些瑣事兒,一些你可能不知道的瑣事,具體他也沒說,他說這其中應該有修行界的一些隱秘。”

“我怎麼沒聽說過什麼修行界的隱秘?”楊妔搖搖頭,站起身來看想劉老九。

“可能是你那個皇上老爹不想讓你知道呢?”劉老九聳聳肩,攤開雙手。

兩個人詭異的對視著,一個表情嚴肅,思考著對方說的話,另一個一臉無所謂,動作滑稽就像是個雜耍的戲子,這畫面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也許我們真的應該去查一查,二十年前的那些人,和那些事兒。”

兩個人一同扭過脖子向聲音的方向看過去,一個人站在屋簷下的陰影中,半睜著眼看著他倆,嘴唇幹裂開好幾處,有點甚至已經在留學,上下嘴唇粘連在一起,不難看出聲音是從那張嘴的最中間的一點縫隙中傳出來的。

“你看這不是出來了嗎?”

劉老九露出笑臉,沒心沒肺的走到顧平身邊,用手拍了拍顧平的肩膀,本來還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卻沒說出來,就變成了一句玩笑話。

“你有什麼想法麼或者方向。”

楊妔也走了過來,想用手去觸控顧平咧開的嘴唇,可手伸到一半的時候看到顧平陰鬱的眼神又把手收了回啦。

“有一點,”顧平閉上了眼睛,用喑啞的喉嚨吐出了一個字,“水——”

“我這就去取。”

楊妔這才反應過來顧平已經兩天兩夜沒吃沒喝了,趕忙去取了水回來,並且讓人去準備飯菜,好讓顧平一會能吃上熱的飯菜。

“怎麼出來了,不是自閉了嗎?”劉老九打趣道。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不是嗎?”顧平反問道。

劉老九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變了,和兩天之前有一些不一樣了,是經歷了這三個多月的事兒變得成熟了嗎,還是氣質上有所不同了呢,劉老九有些說不上來,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的確。”

劉老九沒有在多說什麼,而是收起了自己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表情變得有些嚴肅,反倒是顧平微微的翹起了嘴角,像是變得自信了許多,半睜著的眼睛了也看不出他究竟在想著什麼,還是像這兩天一樣混沌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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